第四十三章香火不絕白蓮不滅
這話馬恩實在是沒法接，什麼叫希望我是，大姐，你弄清楚好不好，你說的這個，可是高危職業啊！
聞人凝說完了這句，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他：「怎麼，你就一點好奇都沒有麼？」
「我來的時候，聽嫣然說，馮叔去世了！」馬恩卻是說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可偏生聞人凝，居然聽懂了這話中的意思。
「馮叔是為了救我，中了賊子的暗算的！」聞人凝眼簾低落下來，眼中一絲恨意，一閃而過。
應該是內訌吧？馬恩很敏感的注意到，聞人凝的用詞，是賊子，而不是官兵，狗官之類的，看來，這應該是白蓮教內部的爭鬥，難怪聞人凝這麼緊張兮兮，想來是在這內訌中，落了下風。
沉默了一下，馬恩決定還是不問的好，這似乎不是他玩的起的。唯一的好處是，自己的家小，貌似暫時沒有多大的危險，只是白蓮內訌的話，應該不會涉及官府。古惑仔兩幫人爭鬥，也不會找警察幫忙，這道理明顯的很。」如今我能用的人，也就這莊子裡剩下的這些人了！「聞人凝看著馬恩沉默，微微有些失望。
「既然在我莊子裡，我會盡量護得你的周全的，如果真的局面控制不住，總歸能為你找到一條退路！」馬恩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我要的不是這些，馬恩，你要幫我！不為我，就是為了你自己，也要幫我！」
「這話從和說起？」馬恩不解，「這應該是你們教中的事物吧，和我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聞人凝笑了笑：「我這身份，當日若是不直接在你面前說起，想必你也猜不了幾分，不過，恐怕你還是沒有想到，我和你想的，還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天下白蓮，無論各種分支流派，只要是信奉明王，皆可稱之為白蓮教，可除了我教中極少之人，又有幾人知道，這白蓮分明暗二宗？」
聞人凝娓娓道來：「明宗弟子，就不需要給你詳細解說了，無論朝堂民間，但凡被稱呼為白蓮的，都可以說是明宗弟子！」
「你是暗宗弟子？」馬恩看著她，若有所悟。
「不錯，我是暗宗弟子，更是暗宗第十二代掌印元帥！」聞人凝傲然說道。
「你是暗宗掌印元帥？」馬恩這才真的有些吃驚了：「也就是說，你是暗宗主事之人？」
聞人凝點點頭。
「等等！」馬恩伸伸手：「這白蓮明宗是幹什麼的，我大致清楚了，但是，你們暗宗，到底是做什麼，實力如何，這個，能說嗎？」
「有什麼不能說的，既然我今日在你面前說了開頭，難道我還怕說個結尾麼？」聞人凝笑了笑，臉頰有些病態的潮紅。
「我白蓮暗宗，其實就只做一件事情：傳承白蓮香火！」她看著馬恩，嘴角牽動了一下：「朝廷打壓我白蓮也好，弘揚我白蓮也好，和暗宗是沒多大關係的，白蓮興盛，暗宗就永遠遁伏於暗中，白蓮隕落，暗宗就湧入世間，播散我教種子，千秋萬代，保我白蓮血脈不斷！」
不就是一個保險機制麼！馬恩哦了，不得不說，當初提出這個暗宗之說的那位白蓮教的能人，眼光的確有幾分超前，居然在暗中給自己的教派下了這麼一道保險。如果這執行的人得力的話，沒準這種機制延續個數百年，還真沒多大問題。
一想到這個，馬恩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歷朝歷代這白蓮教屢禁不絕的原因了。這白蓮教在歷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造反專業戶，自宋開始，哪朝哪代似乎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太平盛世的時候，有他們，天災**的時候，也有他們，似乎，他們很大的一部分目的，就是為了造反而造反，前仆後繼連綿不絕。
歷朝歷代的掌權者，對這白蓮教似乎也沒手軟過，可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其生命力之頑強，歷數這歷朝歷代的邪教，這白蓮教如果自稱第二，估計沒人敢自稱第一了。原來，這個根子在這個地方啊！
若是拿下了這聞人凝，豈不是從此就能斷了這白蓮教的根源？馬恩的心裡，突然起了這樣一個念頭，如果真的如此，這後面，就不會再有白蓮造反那些糊糊事情了吧！
「你就不怕我將你拿了？」他開口說道：「既然你是暗宗的頭目，我拿你的人頭，換一個千戶，那是絕對沒問題的，這世道上，賣友求榮的事情，並不稀罕！」
「抓了我，你交給誰？」聞人凝白了他一眼：「交給這京師的建文小兒，還是交給你遠在北平連吃敗仗的燕王主子？」
尼瑪，被你看穿了！馬恩心裡幾分悻悻，撂開兩人的交情不說，這算不算賣身無門。我就不信，將來燕王坐了龍椅，你還敢和我說這話，那時候，我肯定毫不含糊。他在心裡狠狠的說道。
「好吧，你和我說了這些，肯定不是為了拉我入伙，你要我幫你，怎麼幫你又成了幫我自己，還有，我就這麼點家當，能幫得了你什麼？」
「我白蓮暗宗以下，有內外三堂，又有巡察使若干，像我身邊的吳家姐妹，就是巡察使的職司，而馮叔則是內堂鴿堂堂主。」聞人凝緩緩說道：「我暗宗弟子，遍佈天下，這信息傳遞，尤為重要，鴿堂負責信息傳遞，算是內三堂之首，而負責武力的鷹堂和負責刺探的鼠堂，重要性則是要差一些！」
聞人凝低下臻首，看著桌上的花紋，輕輕說道：「埋伏我和馮叔的，便是鷹堂和鼠堂弟子！」
馬恩：「……！」
他能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說聞人凝這個掌印元帥當得太失敗嗎？按照白蓮教暗宗的這屬性，這分明就是一個以潛伏為終身職業的組織啊，就這種情況下，你這個組織的頭頭，還能被自己屬下打了埋伏，這要放在白色恐怖事情，你這組織一夜就給人拔起來了好不好。
「那個明王轉世又是怎麼回事情！」馬恩不得已岔開話題，這話題再往下，這沒法說了。
「名冊！」聞人凝說道：「我白蓮暗宗弟子，遍佈天下，各行各業都有，除了我手中有一本名冊，馮叔手裡也掌管了部分名冊。如今那部分名冊，已經落在那兩個叛逆手中了，而我暗宗，除了直屬各堂的人手，其他的人員，即便是他們堂主，也是不知道隱藏在何處！」
「這和轉世明王沒多大關係啊！」馬恩有些茫然了，對方說的和自己說的，似乎不是一回事情。
「白蓮明宗和暗宗，是兩碼事情，雖然不至於自相殘殺，但是，指望各自幫忙，互通有無，也是不大可能的，暗宗一旦暴露在人前，那便無任何優勢可言，更重要的是，不管暗宗還是明宗，都號令不了對方，唯獨這轉世明王，但凡白蓮弟子，不管明暗兩種，都是要尊奉的。」
「明白了，你是拿這個轉世明王來壓制那些反叛你的傢伙，我們先不管他們信不信，他們就算信了，難道就殺不得你我？」
「他們信不信沒關係，他們手下的弟子信了就可以！」聞人凝臉上露出一絲傲氣：「兩個蠢貨，以為拿了本不全的名冊，就能號令我暗中弟子，殊不知，只要他們的切口有半分不對，那被聯絡的暗宗弟子，就能當場斬殺他們去聯絡的人。」
「這切口，都在你手裡吧！」馬恩笑了起來。
「好吧，我們從頭捋一下：你是暗宗掌印元帥，你手下兩個重要的部屬反了，而他們的人手，除了直屬的人，其他的人手調用，需要名冊和切口，他們有名冊，你有切口，嗯，也許你也有部分名冊，這個不重要，你需要一個人，冒充轉世明王，這樣你就佔了大義，他們的屬下和可能成為他未來的屬下的弟子，聽到轉世明王的消息，都會聚攏在轉世明王的旗下來，那麼，這兩個反賊就成了孤家寡人，或者乾脆被他們的屬下當作投名狀，送到你的面前！」
「而沒有了這個轉世明王，你就得靠著你剩下的這些人手和對方拼實力，拼時間，一邊爭鬥一邊按圖索驥將隱藏的很深的暗宗弟子，一個個拉到自己的旗下來，有了轉世明王，你登高一呼，這形勢直接逆轉了，你都不用和對方爭搶人手和資源，所有教徒直接到你門下來效忠，是這樣的嗎？」
「我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聰明人！」聞人凝點點頭：「當初沒把你留在身邊，而把你送到錦衣衛去，是我犯下的一個大錯誤！」
馬恩沒有理會她這明顯是褒揚的恭維話，腦袋歪了一歪，豎起了兩個手指。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但是，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要請教！」
「你說！」聞人凝也面容一斂，肅然起來，成與不成，大概就是在兩個問題當中了。
「第一，為什麼是我？」
「第二，就算我不拒絕，你憑什麼讓你的教眾相信我是真正的轉世明王，而不是冒牌貨，而且，你說的，這明宗也是尊奉明王的，若是被人揭穿了老底，這天下之大，我還有藏身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