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飛來艷福相機而動
心不正,則眸必睨焉!從一個人的眼裡,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鬼,馬恩問話的同時,看了看餘風一眼,發現他也是一臉的茫然。
不會是有官兵來了吧,自己這個正牌子的錦衣衛,被官兵當海盜給逮了去,那可就是鬧了笑話了,馬恩正皺眉間,只見餘風身邊的一個手下,快步走了出去,片刻功夫,他立刻就走了回來。
「兩位掌櫃的,沒事情,是咱們的人怕人手不夠用,從別處找了些苦力過來,這會正在吃飯呢!」
餘風點了點頭,向馬恩解釋道:「晚上來船,怕搬運的人不夠,鍾老二也算是個做事穩妥的人!」這鍾老二想必就是餘風在當地留下的人手了,聽得此言,馬恩這才稍稍去了疑惑之意。
「出去看看!」馬恩倒是不是對這些所謂的苦力感興趣,只是老是憋在這屋子裡,餘風說的那些熱鬧景象,未必就看得到了,在交易之前,他倒是有看看那些天津城裡來的富商們,到底是個什麼做派。
埃米爾捧著飯碗,死命的往著自己的嘴裡扒著飯,飯是白米飯,還有兩條小魚,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伙食了,而且,管事的那個大爺說,不夠的話,還可以去添飯,飢腸轆轆的他,此刻眼裡還有別的事情,只顧專心的對付這屬於自己的這份食物。就連一艘巨大的海船,在夜幕的掩蓋下,緩緩的駛進這個簡陋的碼頭,他都沒沒有在意,其實就是他在意,這件事情在他看起來,也不會比這香噴噴的白米飯更重要的,儘管他知道這些人只是讓自己吃飽了更有力氣幹活也一樣。
船隻慢慢的駛近,這個時候,站在碼頭上的餘風,也看的清楚甲板上那些四處走動的人影了,顯然,這船不是第一次來這裡,落帆,下錨,搭上跳板,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有條不紊,甚至沒有發出多大的嘈雜聲。沒多大的功夫,就見得幾條人影,在幾個壯漢的擁簇下,就從跳板上走了下來。
「魚肚兒,老子就知道是你,上次老子來,就沒看見你,聽說你發財了啊,哈哈哈!」領頭的大漢,目力相當不錯,老遠就看到了正在和馬恩說話的餘風,大著嗓門喊道。
「這是劉黑疤,這條船是他的,是個狠人!」餘風在馬恩面前低聲說了一句,就迎了上去:「大個兒,你這是在拿我開心不是,發個屁的財,在岸上捱日子呢,哪裡有你在海上快活!」
那個劉黑疤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餘風的肩頭,看得馬恩都有點替餘風疼的慌,餘風卻是恍若未覺,哈哈笑了一聲,和劉黑疤摟了一下,旋即分開來。
「這次有什麼好貨色,可不能像上次那樣糊弄我了,上次那些貨色,早知道我就不收攏了,全丟給天津的這幫破爛玩意,白折騰了一趟了!」
「哪能呢,還是老規矩,好貨色當然是自家兄弟先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馬恩這邊走了過來,待到馬恩面前,餘風站定了腳步:「大個兒,給你引見一下,這是馬掌櫃,和兄弟合夥做這買賣,是個爽利人,算不得外人!」
劉黑疤站直了,朝這餘風看了看點點頭,算是給了餘風這點面子,不過,看他的神色,只怕還是只認餘風的,純粹就是拿馬恩當是路人甲了。
「既然是余肚兒你的兄弟,做哥哥的,豈能沒有一點見面禮!」劉黑疤歪了一下頭,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冷落了餘風的兄弟,這不是做兄弟之道,再說了,魚肚兒最近收貨收的厲害,還是面子得給他足一點,他想了想,回過頭朝著自己的手下說道:「那啥,把那人給我帶來,原來打算自己享用的,就借花獻佛,送給馬掌櫃暖暖床。呵呵呵!」
「暖床?」馬恩一迷糊,這天津的秋天雖然有了些凜冽,但是也沒有到暖床的地步,不過立刻他就明白過了,這劉黑疤的意思,大約就是送個女人給自己,他也沒感到多奇怪,這女人在這些海盜的眼裡,恐怕也是跟貨物差不多的。
「那就謝謝劉船主了,馬某就卻之不恭了!」他微微拱拱手,不卑不亢,卻是答應的爽快無比。
「果然是個爽利人,魚肚兒,有吃的沒,這些天,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三人笑著說話,隨著餘風的吩咐,早就有人去整治酒菜去了。在他們身後海船的跳板上,下了幾個人,當前的一個身材曼妙,跌跌撞撞,後面的兩人推搡著,看來,這就是劉黑疤送給馬恩的見面禮了。
「*%¥#%¥##*&……」那女人被帶到幾人跟前,兀自叫嚷著,只是這三人,去沒有一個聽得明白她說的些什麼,不過,看她的神色,說的總歸不是什麼善祝善禱之詞了。
馬恩打量著這女人,昏暗中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左右吧,看不出具體年齡,服飾也到整潔,顯然沒有收到什麼侵虐待,不過這能理解,在這船上,劉黑疤就是可以定人生死的角色,他看上的女人,誰還有那個膽子去打主意。
「模樣還算周正,就是這人,和大明的人相貌稍稍有點不同,馬掌櫃想必沒有嘗過這番人女子的味道,今天你劉大哥,算是割愛了,待會魚肚兒再拿你說事,壓老子的價錢,你可得說句公道話啊!」劉黑疤粗魯的將這女人拉了過來,朝著馬恩面前一送:「人歸你了!」
這哪裡是和大明的人的相貌稍稍有點不同,這分明就是兩個人種好不好!這次在月光下,女人又在自己近前,馬恩可就看得分明了,被自己一把摟住的女人,膚色白皙,深目高鼻,分明是一個白種女人。
「*&……¥##¥%%……!」女人還在唧唧哇哇。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哪個地兒的,我船上好歹還有幾個通曉那些個番子說話的,沒一個聽得懂,不過,反正做那事的事情,也不需要聽她說什麼不是!」劉黑疤擠擠眼睛,笑的甚是猥瑣。
「這是英語?不對,英語自己好歹還能聽得懂幾句,再說了英語在世界範圍內流行,那得的什麼時候的事情啊,現在英國人大概還在自己的那小島上憋著孵蛋呢!」馬恩搖搖頭,放棄了,他那可憐的一點語言天賦,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他乾脆不再去試圖分辨那天書一樣的嘰裡呱啦了。
「大老爺,他說的是,你們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個淑女!」遠處的黑暗中,一個聲音畏畏縮縮的響了起來。
「誰,誰在說話!」馬恩身邊的幾個護衛,立刻就回過頭來,凝視著黑暗中。
埃米爾感覺自己的心好像都要從自己的胸腔裡跳了出來,那女人的喊聲太大,他隔著這麼遠都聽到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聽懂了,這女人說的是佛郎機(frank)話,而他,恰恰就懂的這佛郎機話。
而據他所知,這些佛郎機人,就是在他自己的國家,也不多見,有時候港口裡即便是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艘佛郎機人的船來,而據說佛郎機人的國家,更是距離爪哇有萬里之遙,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落到這些人的手裡了的。而他因為家族生意的關係,恰恰是和佛郎機人打交道比較多的。
這是一個機會,也許,就是自己改變自己的境況的一個絕佳的機會,那人身邊那麼都從人,一看就是大明的貴人,而那些人,都不懂佛郎機話,埃米爾幾乎是一瞬間,就抓住了這個機會,而且,做出了反應。
護衛們發現了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的埃米爾,實際上,埃米爾孤零零的一個人跪在那裡,很是好辨認,他身邊的同伴,早就怕惹禍上身,遠遠的躲了開來。
「馬兄弟你在這裡散散心,我帶大個兒和兄弟們去用些酒飯!」餘風卻是沒打算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有這功夫,和劉黑疤討論討論這次的買賣不是更好。
「好的,劉船主隨意,我就是個來看熱鬧的,不要覺得我礙事就可以了,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拱手送了這兩位離開,馬恩這才回過頭,對著那邊說道:「把人帶過來!」
埃米爾幾乎是被拎著過來的,被馬恩的護衛仍在地下,立刻就趴在地下,頭都不敢抬起。
「你懂得她的說話?」馬恩有些奇怪,這人的樣子,一看就是碼頭上的苦力,可這好歹也是懂一門外語的人才啊,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是的,小人懂的一點點!」話音有點奇怪,馬恩皺皺眉,「抬起頭來說話!」
色目人?馬恩一下就看了出來,面前的這個傢伙,眉目中色目人的特徵十分的明顯,其實說起來,他的這副身軀,也是有著色目人的特徵的,至少大約和漢人通婚,幾代下來,不是那麼明顯了。
這就能理解了,沒準這女人的語言就是這人以前的故國附近的,馬恩彷彿明白了,而且,也許他身體還有著色目人血脈的緣故,他倒是看著自己腳下的這人,有幾分親切。
「問問她叫什麼名字!」
埃米爾抬起頭,嘰裡呱啦和那個女人說了句,然後就見那女人突然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嘰裡呱啦的說了起來,神色十分的激動,顯然雞同鴨講這麼多天了,終於有一個交流的對象,讓她十分的驚喜……
問個名字而已,不用這麼長吧!馬恩有些傻眼了,女人嘰裡呱啦,都快說了半分鐘了,有麼有這麼誇張啊。
「大老爺,她說她叫卡洛琳,露露。卡洛琳,她說,她要求得到更好的待遇,並且希望得到您的允許,用錢財贖回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