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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4章 人豈能生而知之 文 / 半包軟白沙

    「弄進宮裡去!」徐增壽饒是膽子大,也被這逆天的建議嚇了一跳!

    這也不是什麼閹人,這是正兒八經的天子親軍,先別管什麼體統不體統,光是人家是在冊的錦衣衛,這事情就不可能。

    「絕對不行!」徐增壽感到有點怕了,弄一個男人進宮,不管淨身沒淨身,他的聖眷就算到頭了,皇帝眼裡可不摻雜沙子,不管是勾結內廷還是穢亂內宮,哪一頂這樣的大帽子他都戴不起。

    「呃!」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不靠譜,朱婉婧眨眨眼睛,從善如流:「他都沒官職,壓一壓他都不可以,要不,就弄進你們國公府吧,不管什麼時候,本公主想修理他就修理他!」

    徐增壽眼珠一轉,這個倒是可以有,和自己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自己不用那麼麻煩等這傢伙倒霉之後再去施恩了,對那傢伙,免去了一場牢獄之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是,這傢伙是錦衣衛的人啊!」心裡認同這個主意,不過他還是裝出幾分為難的樣子,「咱們都督府,可管不到錦衣衛的頭上去,這要人,怕是沒那麼簡單!」

    「你一定是有辦法的,是吧,增壽哥哥!」朱婉婧的聲音膩得好像化不開的蜜糖一樣,她算是吃定徐增壽了。

    「好了好了,這事情我去辦,就是再麻煩,也給你辦好了,不許再膩歪了!」徐增壽咳嗽一聲,正色說道:「不過,人沒要來之前,你不可再嚇唬他了,別嚇跑了人,到時候你怪我辦事不力!」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增容姐姐!你繼續吃吧!」得了許諾的朱婉婧花蝴蝶一樣的飛快,簡直是乘風而來,御風而去。看得後面的徐增壽,不斷的微微搖頭……

    杭州,大運河。

    一艘快船在江中,飛速的行駛著,就像一隻歡快的雲雀,輕盈的將眾多的夥伴,一一拋在身後。

    這是一艘課船,狹長的船身,首尾的三排槳手,在這條運河上,稍稍有點見識的人都分辨得出來。只不過讓他們感到疑惑的是,眼下才是二月,北邊的稅銀,在年前早已經運到了京師,這個時節,怎麼會有運送稅銀的課船在江面上飛馳。

    課船雖然是朝廷專門打制運送稅銀的船隻,但是,也不是不能載客的,只不過,搭乘這樣的快船,船上的乘客舒適度如何,就很難說了,反正稍有身家的人,出門乘船,一般都不會選擇這種船隻。

    在船上唯一的那桿帆蓬下,此刻卻是矗立著一個女子,看起來,似乎舒適不舒適絲毫沒有放在她的的心上,就是這迎面的江風還微微有些刺骨,她也恍然未覺。她就那樣站在風中,隨著課船的前行,霓裳鼓蕩,長髮飄逸,清新脫俗得讓人感覺,她不是這個塵世中的人,倒好像就是畫中走下來的飛天一般。

    快船將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隻都甩在了後面,順著河水的勢頭,擺進了眾多排著隊進港的船隻之中,如同識途老馬,幾個呼吸間,就從看起來難以尋出一條航路的河道中,找到自己的歸宿,輕輕一陣蕩漾,停靠在了官船碼頭。

    「小翠,拿些銀錢給各位船大哥買酒吃!」畫中的飛天,終於還是踩上了塵世間的凡濁,帆蓬下的麗人順著床工搭起的船板,對著身後從倉隔間走出的丫鬟吩咐道,語音清脆,恍若銀鈴。

    「謝小姐賞!」眾船工紛紛道謝,麗人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著站在碼頭上靜靜侯立的一老一少,眼裡露出了歡喜。

    「馮叔,你清減了!」聞人凝看著這個老人,輕聲說道,寥寥幾個字,卻是讓馮管家心裡一陣溫暖。

    「小姐,你比上次看起來瘦多了!」馮管家還沒說話,在一旁的吳嫣然卻是比他先開口:「馮叔才沒清減呢,每天好吃好睡,重活累活都是讓我去幹!」

    「好了,別說的自己這麼可憐,聽你這話,小姐還不知道我怎麼虐待你這丫頭呢!」馮管家微微笑著,回過頭來對聞人凝說道:「轎子已經備好了,樹上樹下兩兄弟,在那邊候著呢?」

    「嗯,巧兒呢,不是叫她們姐弟帶著人先到你們這裡,怎麼沒看見他們!」聞人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朝著那邊等候已久的一抬青布小轎走了過去。

    「他們兩個去做小姐安排的事情去了,我們來接小姐,就沒通知他!」一說到樂巧兒姐弟,馮管家就微微有些可樂,這兩個小傢伙,初生牛犢不怕虎,杭州城裡這幾天可被他們折騰得差不多翻了天。

    聞人凝的洪武三十年的新年,是在海船上過的,她是接到了馮管家的書信,足足考慮了兩三天,才下的這個決定,調到雲南的人手,可以繼續他們的工作,但是,如果真的照馮管家信中所說的那樣,她本人呆在雲南,還是呆在江南,都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事情要從馮管家和馬恩的一次談話中說起,那一次,不知道是馮管家有心還是無意,在和馬恩閒聊的時候,將話題引到幾十年的鄱陽湖大戰上去了,本來大家就是說著閒話,沒人去深究這些話題犯不犯忌諱,但是,隨著馬恩的一通依著自己模糊記憶的亂扯,卻是讓馮管家微微有些驚心了。

    鄱陽湖大戰是朱元璋統一江南的一場打水戰,對手是陳友諒,這一戰朱元璋大敗了陳友諒,才開始自立為吳王,正式成為最有可能問鼎天下的勢力之一。鄱陽湖大戰,有兩點,無論是誰都不得不承認,當時朱元璋就是這兩點做的相當完美,才讓陳友諒折戟沉沙。

    第一,是開戰之初,火攻敵船,簡直就是赤壁之戰的翻版,第二,料敵先機,堵住了鄱陽湖口,斷了陳友諒的逃生之路,最後,陳友諒也是在這鄱陽湖口喪生在亂箭之下。鄱陽湖之戰,可沒有陳友諒的華容道可走。

    關於這一仗,天下人都知曉,但是,具體的如何過程,卻是非當事人不可知了。馬恩記得這場戰鬥,那是因為後世談起火攻的典型戰役,除了赤壁,提的最多的就是這鄱陽湖之戰了,而且,鄱陽湖大戰,朱元璋的火攻隊伍,大規模的使用火藥,可以說簡直就是後世幾百年明軍火器思想的始祖,學過戰爭史的馬恩,也正是因為這點,記憶格外深刻。

    和馮管家閒聊的時候,馬恩自然隨著自己的記憶說了出來,還加了不少自己的評斷,若是聽他說的人,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也就罷了,可偏生和他說話的是馮管家。

    天下事就是這般巧,當年參加鄱陽湖大戰的,這天下怕是都沒有多少了,可馮管家,偏偏就是其中的一個。當時的義軍中,不管是明宗還是暗宗,白蓮弟子,都是絕對的占主流的,甚至有的義軍隊伍,全部都是白蓮教眾。也可以說,鄱陽湖大戰,實際上就是白蓮弟子的一場大火拚也絕對不為過。

    馬恩指點江山,說道朱元璋的人馬,利用小船內藏火藥去火燒對方的大船,和諸葛亮的火燒赤壁,其實都是老天爺給面子,讓他們趁了風勢,若不是如此,就是兩個朱元璋,也被陳友諒幹掉在鄱陽湖了。

    但是他卻是不知道,但是那些火藥船上的敢死隊,可是一個都沒有回來,更別說這事情,絕大多數士卒都不知道,這樣絕密的軍事行動,不是朱元璋的心腹將領都不可得知,士卒怎麼可能知道。

    馮管家也是時候和兩方陣營的白蓮教中說起這事情才知道原委,他能在那一戰活下來,可不是他的人品多好,武功多高,實際上,沒有當年的暗宗宗主,聞人凝的父親,他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而兩人閒聊的時候,正是馬恩在指導那些胰子中摻雜各種香料的時候。馬恩如此年紀,又怎麼知道這些秘聞,再說了,當初聞人凝要用馬恩的時候,馮管家可是將馬恩調查得清清楚楚,對方絕對是沒有可能知道這些的。

    那就是生而知之了,這個疑惑,馮管家當時只是暗暗藏在心裡,他這般年紀,這般城府還是有的,但是,緊接著而來的是,他就淡定不了。馬錦兒被人拐走,卻讓「米精」這等奇妙之物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就算以前他不夠重視這問題,到了現在,他不得不好好的重新想一想了。

    人可能不可能生而知之?這個問題,他幾乎不用考慮,就會有答案,那不可能!除非對方神仙轉世還差不多,要不然,人一生下來,從吃飯到走路,到識字,到做出世間從未有的東西,知道世間發生過的事情,是何等的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有前世的靈台聰慧,怎麼可能?

    但是馬恩卻偏偏做到了,他不僅能改良世間已有的物事,而且,還能做出世間從未出現過的東西,如果說這都不算什麼的話,那麼,幾十年前,只有鬼神能知曉的事情,他有如何能知道的,難道他真的能前知前因了後果,看明白世間萬物麼?

    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那是菩薩才有的大神通!

    他絞盡腦汁翻來覆去的不得其果,最後,當時聞人凝盤問馬恩如何能做出這香胰子的時候,馬恩的答詞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夢遇神人授藝!」

    當時他就是當做鬼話聽的,但是,萬一,萬一要是馬恩沒有撒謊,這事情是真的呢?

    他越想越有可能,再想想,自己當初陪著小姐去那雲南蠻荒之地,不就是為了尋找明王轉世麼?他們不正是在雲南那犄角旮旯遇見的馬恩嗎?想到這裡,他的心都急劇的怦怦跳動起來,他被自己的聯想嚇到了。

    馬恩會是明王轉世???

    他不敢怠慢,更怕自己平時和馬恩的言談中,露出什麼馬腳來,索性就帶著和馬恩最熟悉的吳嫣然,離開了南京,來到杭州,而與此同時,他的書信,也通過暗宗的渠道,傳到了雲南聞人凝那裡。

    聞人凝就是被這樣的一封書信勾到了江南,勾到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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