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被綁架了之後,會有什麼心理陰影後遺症的,怎麼這丫頭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活蹦亂跳的,這也太沒心沒肺了吧!望著和娜澤嘰嘰咕咕笑的一臉桃花開的馬錦兒,馬恩有點小嘀咕。
「這事情,對錦兒沒多大影響吧!」馬恩對著身邊的鄔元說道。李磊只會唯唯諾諾,寧大綱更是不靠譜,在馬恩身邊,能夠說上幾句的,也就鄔元一個人了。
「怎麼會沒事呢,那王從還被咱們關著呢,貌似上午大綱要去讓那傢伙鬆鬆筋骨,也被錦兒小姐攔下了,我看啊,咱錦兒小姐心腸好的有點過頭了!」鄔元歪歪頭,斟酌著詞句說道。不過貌似他的回答,和馬恩的問題沒多大關係。
「嗯,我也這麼想,小丫頭不吃虧,不知道這世道的險惡,但是真要是讓他吃了虧,我卻是心疼,哎呀,真是傷腦筋,對了,這幾天吳嫣然好像沒怎麼露面,商行那邊也沒人過來?」
「吳小姐是沒露面,不過,托人帶過話來了,那個叫李蛇的,咱們不用去擔憂,過幾天,自然他們會給咱們送過來,雖然吳小姐沒什麼擔當,但是,這事情,辦的也實在是差了些!」
馬恩點點頭,天地商行這麼說,自然是那剩下的賊人,他們負責了,雖然這事情,他們去做,馬恩覺得有些不夠解氣,但是靠著自己這幾個人,在京師這麼大的地方找一個人出來,那的確有些難了,他們做就他們做吧,不過,不給自己個交代,自己肯定在這胰子的事情上,要怠怠工的。
「那小子,少爺打算怎麼處置?」提到王從,馬恩又有些頭疼了,像那幾個看門的潑皮一樣,交給鄔元去處置,錦兒肯定會知道,這不是給自己的形象抹黑嗎,但是這傢伙,兜裡比臉上還乾淨,也沒什麼油水,但是就這麼放了,又太讓人不心甘了。
「留下吧,先磨磨他的性子,這幾天,你調教一下,這人,真是個麻煩!」馬恩歎歎氣,不再談這事情了。
王從哪裡是什麼麻煩,就算是麻煩,也是已經解決了的麻煩,真正的麻煩,還在屋子外頭呢。
對著馬恩宅子巷口的一處茶鋪裡,李蛇正眼光陰冷的盯著巷口,從昨天起,就不斷有人在打聽他的下落,這讓他有點心驚肉跳,尤其打聽他的人,和官面上一點關係都扯不上。別看他在幾個報信的潑皮面前,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心裡卻是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只怕麻煩大了。
晚上他連自己的窩都沒敢回去,生怕人家打聽到了他的住處,把他堵在自己的落腳處,在個私娼家,捱過了一晚上,一大早,他就拉著那個見到了王從的潑皮,守在這巷子口了。
王從是從這巷子裡進去的,那麼,肯定是落腳在巷子裡的某一戶人家裡,看人家刮自己的動靜,肯定是這戶人家使勁了的,李蛇不敢走近去打探,生怕露了行徑,但是,不管是王從也好,還是當初被自己幫了的那丫頭的也好,只要這一露面,他是沒打算放過了,敢動他李蛇,自然要付出點代價才成。
被他派去打探的的那個潑皮,從茶鋪外面匆匆走了進來。
「打聽到了什麼沒有?」等他落座,李蛇問道。
「蛇哥,是漕幫的兄弟在找你啊!」潑皮臉上有些難看,漕幫的人雖然大都在城外討生活,和他們在城裡的市井人物,沒多大衝突,但是,也不是他們這些一盤散沙的小人物可以小覷的。
李蛇臉色也變了變,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漕幫出身的他,自然知道漕幫的勢力,難道這小丫頭家裡,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連漕幫都能為他所用麼。
「沒問你這個,那邊有些什麼人家,你都打聽清楚了?」李蛇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問有沒有沒他們這些人忌諱的公門中人,官眷之類的住在這裡。
「就是些普通的富戶,連一個有功名的都沒有,我也找附近的兄弟打聽過了,沒有在衙門當差的人住在這巷子裡!」
李蛇鬆了口氣,就幾個有錢的商人,倒是沒什麼可怕的。
「你給我再找幾個兄弟來,就在這裡盯著,我就不信他們不冒頭!」對方貌似有不少護院,這守株待兔就是李蛇能選擇的最好的法子了,「做了這一票買賣,你一個月在翠花樓的開銷,我都包了!」
兩人在這裡嘀嘀咕咕,商量好了對策。在城裡的另一處地方,連射鹿卻是有些煩躁的在走來走去。
這裡是漕幫的一處產業,通城客棧。漕幫實際上,是一個很鬆散的組織,除了以連家為首的核心和他們親近的一些漕幫漕戶,其他的漕幫弟子,大都是在漕幫掛個名,一旦被人欺壓或者是有著利益訴求的時候,才會找到漕幫,用後世的觀點來看,漕幫更像是一個公會的形式。不過,在連志奇的苦心經營下,現在的漕幫,比起當初,已經是好上很多了。
但是,漕幫的主要收入,除了幫眾繳納的部分銀錢,大多數就來自這運河沿岸的一些產業了。這些產業的經營,都是漕幫中人打理,由裡到外,外人是插不進去手的,確切的說,這種產業,更像是漕幫的一個據點。
這次出來抓捕李蛇的,領頭的是連射鹿的三叔連樞,但是,最賣力的卻是連射鹿。漕幫幫眾,和城裡的那些市井潑皮,都是這個城市的最底層的階層,按理來說,這消息交通,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但是,整整一天過去了,除了得知道李蛇曾經在幾處露過臉以後,漕幫的人,竟然再也沒有別的收穫。
李蛇落腳的幾處地點,都安排了漕幫弟子蹲守,只要他一回來,肯定就有消息,不過,昨天一夜過去了,也不見他的蹤跡,估計是聽到了風聲,躲了起來。這麼大的城池,一個人真要存心躲起來,找起來還真不容易。
想想老爺子給的三天期限,連樞自然著急,殊不知道,在他身邊這個侄子,比他更是著急得多了。
外面微微傳來騷亂聲,連射鹿長身而起,他心情糟透了,這個時候,有人觸他的霉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七哥兒,有消息了!」一個手下匆匆跑來,低聲說道。
「下面有人來說,親眼看到李蛇在南城,此刻還在那裡,他願意帶著咱們去!」
看來是自己三叔發出的懸賞起作用了,連射鹿看了看連樞,「三叔,我去看看!」
「嗯,帶幾個好手去,那傢伙聽說拳腳功夫沒全拉下!」
得到允許,連射鹿一招手,帶著幾個伴當,匆匆的走了出去。
「七少爺,那邊鋪子裡,嗯,就那個帶著帽子背對著咱們,就是李蛇,我的賞銀呢?」帶路的傢伙伸出手,赫然就是早上和李蛇在茶鋪子裡商量的那個潑皮。
連射鹿點點頭,一個伴當,掏出個元寶,丟在這潑皮手裡:「走吧,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潑皮歡天喜地揣著銀子離開了,連射鹿整整衣襟,帶著伴當們朝著鋪子走去。
李蛇低著頭,滑動著茶蓋子,一副很是專注的樣子,眼裡的餘光,卻是不斷注視這那越來越近的一雙腳步。這人明顯是衝著他的來的,看他的下盤,絕對是練家子。
那人在李蛇面前終於站定了,一個聲音,從他頭上傳了過來:「你是李蛇?」
李蛇手一翻,手裡的茶碗朝著那人面門砸了過去,也不看砸中了沒有,扭頭就往窗口跑。
尼瑪,我就知道露了行徑,這些有錢的人家,拿著錢怎麼會請不到幾個有本事的護院,他心裡暗暗發恨,手攀上了窗台,就是往下一躍,只要到了後面的小巷子,隨便竄入哪戶人家,這人就未必找得到自己了。
選擇這鋪子的時候,他就看好了退路,要是這點道行都沒有,他不知道在牢底蹲了多久了。
「抓住了!」他身子剛落地,就聽得幾聲興奮的大叫,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雙大手給摁在地下,背上更是狠狠的踏上了一雙大腳。
「完了!」李蛇猛的掙扎了幾下,絲毫不見效,抬起頭來正準備破口大罵,落眼卻見到幾人腰間腰帶上式樣,頓時一陣心灰意冷,還是落在漕幫手裡了。
連射鹿查看了一下地下的人,少了兩指,的確是李蛇,心下興奮不已:「帶走,帶走!」
「慢著!」馬恩見到這人就要被這不知道哪裡殺出來的一群程咬金給帶走了,再也忍不住了:「我說各位,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他真的有點鬱悶,聽到鄔元稟報,貌似巷口有人鬼鬼祟祟在監視著這邊的時候,他就多了個心眼,叫王從將那李蛇的體貌特徵都仔細的說了說,確定有八成把握,這鬼鬼祟祟的傢伙就是那杳無蹤跡的李蛇後,馬恩頓時大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正愁找不到你呢,你自己到送上門來了。
當下帶著鄔元和寧大綱,三人就不慌不忙的晃悠過來了,等到鄔元和寧大綱將對方逃竄的門戶一封,馬恩直接就走了過去,這還才剛剛開口呢,對方一杯熱茶就潑過來了。
這廝反應真快,馬恩手忙腳亂躲開茶碗,再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的目標,已經被人在窗外摁住了,看樣子還真準備帶走呢,少不得他站在窗前,很是鬱悶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