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合夥開個酒樓
一個想要貼上「官家」的市井人物，對於官家會有什麼樣的舉動？這算不算是官商勾結的古代版？
馬恩很好奇樂巧兒的做法。酒色財氣，在他想來，無外乎就是這幾種法子，任何他熟知的方法，都不會引起他太多的驚詫，儘管他身後的這個「官家」的身份，還有待商榷。但是他認為，若是樂巧兒真的如同他所料那麼善於抓住機會的話，除了主動提出給自己修葺屋子表示歉意以外，應該還有後著，能打動人的後著。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後著，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這是什麼？」望著面前薄薄的一紙契約，契約上面的字，他全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的意思，卻是讓他有些咋舌了，這一刻，對方的作為還是讓他覺得他還是有點低估這位巧兒姑娘了。
「馬少爺不是說，想要找點正經營生麼，我看這份營生就不錯！」樂巧兒眨眨眼睛，對面這人識字，她可聽說過了，那麼對方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啊，難道說，有了個千戶夫人的姑母，連心氣而也都高了，這點銀錢都看不到眼裡了？
「可這是吉祥酒樓四成的份子啊，一百兩銀子就能換到？」馬恩來賭坊的路上，見過這酒樓，這地方，有個三層的建築，那就猶如鶴立雞群一樣，想看不到都難，如果說他那破房子，能值得三十兩銀子的話，這酒樓光是房子地皮，怕是就得值得他那破房子幾十個，四成的股份，這可就是好大一筆錢了。
「嗯，是四成，吉祥樓買賣最好的時候，一個月六七百兩銀子的進項是有的！」樂巧兒以為他嫌少，開口解釋道：「雖然近來買賣差了點，不過有馬少爺這樣的人來當大掌櫃的話，我想，買**起以前來，肯定會更好？」
這女人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要不，怎麼會下這麼大的本錢？馬恩心裡禁不住琢磨這個問題，眼下他的信息來源，不過是道聽途說，可是遠遠比不得像樂巧兒這樣的真正地頭蛇，她敢這麼做，自然是不會擔心自己毫無收穫了。
「恐怕巧兒姑娘高看我了，我是什麼德行，我就不相信巧兒姑娘會不知道，這酒樓嘛，白吃白喝我倒是在行，如何打理，只怕你現在酒樓的任何一個掌櫃來做，都比我強上百倍千倍！」馬恩搖搖頭，這事情他還真做不了主。
「真要是自己的產業了，怕是馬少爺，也捨不得白吃白喝了，那吃喝的可都是自己的銀錢哦！」樂巧兒看到對方眼裡的一絲猶豫，噗嗤一下笑了，整個房間，彷彿一下子都亮了起來。
這丫頭，其實笑起來還蠻好看的，居然還有兩顆小虎牙！馬恩看得出神，只聽得樂巧兒繼續說道：「若是擔心銀錢的事情，不妨馬少爺回去給你那位姑母大人提一提，雖說是合夥做買賣，但是比起馬少爺重起爐灶來說，還是要容易上手的得多，再說了，我們樂家的名聲，在這南寧，多少還是有點的，等閒吃白食的可不敢上門哦！」
你不是怕「等閒」的，而是怕「不等閒」的吧！馬恩嘀咕了一下，對方的意思很清楚了，出點血，搭上自己身後那位的路子，自己身後的人，實實在在能罩住他們，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沒這個本事，酒樓就在那裡，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他們翻臉不認都可以，一點損失都不會有，更別說，這四成的份子錢，是真金白銀的一百兩銀子，不管如何，他們都不會吃虧。
真他媽的的好算計！馬恩又瞟了瞟對方的小虎牙，心裡感歎了一下。這樂巧兒多大，十六歲？十七歲？這份心機簡直和商場老狐狸差不多了，他記憶中他的那個世界了，十六七的那些小毛丫頭，不是一個個在學校裡當乖寶寶，就是一個個整天把頭髮染得亂七八糟招搖過市的腦殘妹，比起這丫頭，簡直弱爆了。
「這個，容我考慮考慮，這些銀錢，我可拿不出來，我得和姑母商議一下！」馬恩實實在在的說。
樂巧兒早料到對方會這樣說，點頭笑了笑：「不著急，不著急，馬少爺自可慢慢考慮，不過，若是有了決斷，不要忘記告訴巧兒一聲！」
被樂巧兒送出門來，外面候著的寧大綱早就一臉不快了，他一身光鮮的出來，可不是跟著馬恩到處瞎晃蕩的，眼看就快到晌午了，馬恩還不帶他去吳家，泡在這賭坊，如果不是外面彪形大漢時不時關照他幾眼，他恐怕早就忍不住嚷嚷起來了。
「走了！」馬恩招呼道。
「去哪裡？」寧大綱甕聲甕氣的說道：「不是去東家那裡，俺就哪裡都不去了！」
「當然去吳家，要不然，你以為咱們去哪裡吃午飯？」馬恩朝前走去，回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他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呢。開酒樓，要是真的做這營生，倒是不失是一個好法子，夫人交代下來的事情，也能很好的達到目的，這酒樓裡三教九流都有，什麼消息打探不到，只是，自己沒學過酒店管理啊，而且，貌似腦子裡記得的菜譜也沒記得，菜名倒是記得不少，可怎麼做出來的，那就兩眼一抹黑了。
「那就好，早就該去了，沒準東家正等得見我了，整天瞎晃蕩，算個什麼事情？」寧大綱嘟囔著，跟了上去.
「他就是你的那個表親，寧大綱？」聞人凝看著面前兩個恭恭敬敬站立著的人，開口問道，聲音仍然是那麼慵懶。
這可是馬恩距離聞人凝最近的時候了，而且，聞人凝今天也沒有戴面紗，他甚至能看清楚聞人凝說話的時候，聲帶顫動引起的喉嚨上的肌膚彷彿光滑的緞子在抖動。
「是，是小的表哥，有把子力氣，人也本分，小的想到夫人要用人，就大著膽子請嫣然姑娘給夫人遞話了！」馬恩回答道，眼睛卻是不敢往不該瞟的地方瞟。
「是錦兒求嫣然說的吧！你倒是沒必要攬在身上！」聞人凝看了看他，糾正了他的說法：「以後這種事情，不要讓嫣然來告訴我，你直接找馮叔，若是馮叔不在，你直接找我來說，也是可以的，凡是都要有個規矩體統，眼下宅子裡人少，方不覺得，若是日後下人多了，人人都學你一般，豈不都亂了套！」
「是，是，夫人教訓的得，不會有下次了！」馬恩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套大道理來，果然這個時代，能當家做主的正妻，都有幾分內涵啊。
這倒是不怪他這麼想，現代人對於古代的正妻的觀念，往往還停留在「男主外，女主內」這一簡單的概念上，實際上，這「女主內」三個字，包含的信息量，簡直是太大了。
貧苦人家的女子不算，一般稍微有點家世的人家的女兒，除了必須學習的《孝經》、《列女傳》、《女訓》、《女誡》之類的，四書五經對她們來說，毫無意義，至於琴棋書畫，那更是扯淡了，除了青樓女子，誰學那個。她們學習的是統籌，計算，學習的是禮儀，如何侍奉男人，學習的是如何管理一個大的家庭所需要的一切技能，這一切，都是為她們將來執掌一個家庭做準備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最重要的工作，是相夫教子，然後，妻憑夫貴或者是母憑子貴。
若是能夠得到一個誥命，那就更不得了，那是可以寫進族譜，留給後世子孫瞻仰的啊，別奇怪，在這個女人都不能進祠堂，在族譜上就只有一個姓氏的年代，能夠在族譜上留下誥命稱號，那已經是可以告慰祖先的事情了。
馬恩以前看過一部肥皂劇，好像就是說的這個的，好像裡面的那個正妻大房，就是一副很精明很厲害的樣子，馬恩毫不猶豫的把眼前的聞人凝和那個大房直接劃上等號了。
「馮叔，這事情你看著辦吧！」眼看聞人凝就要結束這次談話，馬恩有些著急了，這個小院子可是不那麼好進來，樂巧兒的事情，與其通過李家兄弟的口轉告這馮管家，再由馮管家轉告這位吳夫人，還不如自己直接開口呢，至少，成不成，馬上就知道結果了不是。
「夫人，小的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報！」
「嗯？」聞人凝有些好奇，她可沒指望這麼快就能給她打探出什麼消息來。所有，她有些好奇，她甚至暗暗想到，要是這傢伙說些不靠譜的或者雞毛蒜皮的事情，她掉頭就走，以後沒必要，就不要再見這個游手好閒的傢伙了，她能用他，可不代表她對這個人看得上眼，在她眼裡，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用的，一種是不能用的。
「吉祥酒樓的東家，想和小的合夥做那酒樓的營生，答應給小的四成的份子……」馬恩的聲音越來說下，畢竟，找女人開口要錢的事情，上輩子和這輩子他都沒有做過，這讓他有些尷尬：「四成的份子，只需要一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