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名星衛的護身寶光,瞬間便被這股強橫的大力衝破,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便被硬生生擠成了肉糜。
元神剛剛飛起,便見空中灰影閃動,突然出現了四十隻巨大的手掌,劈手抓住眾星衛的元神,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那八名界者畢竟功力較高,護身寶光在這股恐怖大力的壓迫之下,雖然縮成了極小的一團,卻並未被其衝破。
八人看不到對手身形,還當是他用了隱形之法,正準備用搜魂之術將他逼出,忽覺胸口劇痛。
各自低頭看去,只見一隻灰色的、肥肥胖胖的手,已不知什麼時候穿透了護身寶光,刺入自己胸中。
這八名界者只是剛修出九滅神光,還未曾孕育不死神嬰,駭極之下,想要將元神衝破靈台逃命,卻覺一股極強的大力牢牢粘住了自己的元神,元神竟然無法移動。
那怪手沿眾界者的胸口而上,直入靈台,將八人元神一一擄入手中,這才消失不見。
可憐這紫庭星的四十八名高手,正在發動陣法的時候突遇強敵,竟落得個橫屍當場,連元神也被敵人擄去。
一時間,空中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
灰影一閃,圍著他們的屍身轉了一轉,他們的護身法器,連同那用來發動星辰大陣的四十面玉牌,便消失不見了。
那條看起來有些肥胖臃腫的灰影咯咯一陣尖笑,逕向四大神獸飛來。
此時四大神獸剛剛脫離了那些界者的靈訣控制,一肚子怒氣正是無處發洩,見那灰影飛來,頓時怒吼一聲,掉轉頭向灰影攻來。
一時間東方青龍的青靈之氣,南方朱雀的火靈之氣,與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化為三道長數里、寬百丈的經天長虹,向那灰影捲去。
玄武原本就不擅進攻,而且天性謹慎膽小,卻未參與攻擊,只是放起厚厚的黃光護住自己的身子,停在原處不動。
灰影咯咯笑著,竟是沒將三大神獸的攻擊放在眼中,晃身化成了一道灰色旋風,向三大神獸衝來。
與青龍的青靈之氣相遇時,灰色旋風驟然變白,彷彿利刃一般,將青靈之氣破開。
遇到火靈之氣,灰色旋風頓轉黑色,帶著濃濃地水氣,硬是將火靈之氣衝破了一個大洞。
接觸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時,灰色旋風卻又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烈焰,硬是將精金之氣融破。
眨眼之間,灰色旋風已刮到了青龍身前,一隻肥胖的手伸了出來,對著青龍的角輕輕一彈;青龍痛嘯一聲,頓時化成了原先那般法器的形態,被那手一把抓入掌中。
他乾淨俐落地又連續收了朱雀與白虎兩大神獸,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又接著向玄武飛去。
眼看飛到了玄武身前,卻見黃光一閃,玄武竟突然消失不見了。
灰影正欲發怒,卻聽一個聲音恨恨地道:「不知是哪一位道友到了?
我紫庭星和你無仇無恨,你竟接連出手傷我門下高手,收我神獸?難道就不怕報應臨頭麼?」
說話者正是吳冬。
方纔他和眾界者及星衛眼看就要成功地將大宇宙核心移走,想不到這灰影竟突然殺出,不但傷人破陣,還收了三大神獸。吳冬與另外七名倖存的界者大駭之下,忙收回正罡,及時出手救下了玄武。
此時大陣已破,手下又傷亡慘重,想要移走這個大宇宙已是絕無可能了。吳冬現在只想與敵人一拼,先替那些慘死的界者和星衛報了仇再說。
「咯咯咯,好笑,真好笑,笑死本座了。殺人難道還需要理由麼?報應?什麼叫做報應,本座可是從來都不知道。」
灰影尖聲大笑著,現身出來,卻是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生得有些癡肥的胖老頭兒。
這老頭兒的穿著十分古怪,戴了個四四方方的帽子,穿著件畫滿了圓圈的灰色長袍,腿上用像是白布條般的東西打著綁腿,腳上穿得更是寒磣,卻是一雙已經很破了的黑布鞋。
這一套不倫不類的衣著,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湊出來的,簡直是土到了極點。
老頭兒衣著寒酸不說,生得也是奇醜無比。倒八字眉,蛤蟆眼,朝天鼻子,吹火口,兩隻耳朵還缺了一個,剩下的還是個招風耳。
由於太胖的原因,他這些醜絕天下的五官被緊緊地擠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個沒蒸熟的包子一樣,那個難看啊,無法用筆墨形容了。
吳冬等心中滿是仇恨,哪還管他是美是醜?見到這樣滑稽的一張臉,卻沒人有半點笑意。
吳冬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識相的快把我方眾人的元神交還,本座或還可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叫你骨肉化泥,神形俱滅,到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面前這個醜老頭兒出手就殺了己方四十八名高手,吳冬卻還沒將他放在心上,認為他不過是趁著眾人正在全力佈陣之時,出手偷襲方才成功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至於連收三大神獸,吳冬相信自己也能辦到。
就算他功力還在界者之上,哪又能如何?
身為上位界者,吳冬除了當今兩位界王外,又怕過哪個?這個其貌不揚的胖老頭兒麼?簡直是笑話。
「嘻嘻,好玩好玩,小傢伙你當真不認識我麼?你就沒聽過邪勿風這個名字?那可就是老人家我……」
胖老頭兒瞪著一對蛤蟆眼望著吳冬,對他居然不認識自己一事有些耿耿於懷。
「你居然不認識我?你居然敢不認識我老人家?哼哼,我老人家就偏偏不還給你他們的元神,你能咬我」麼?
「再說,我老人家見到元神就饞得緊,早就一個一個地吃了,我想還也還不了啊!我說小傢伙,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我老人家總不能把肚子剖開還你吧?」
他說話顛三倒四,看似一派天真,甚至有些愚笨的樣子,卻將吃人元神這麼惡毒的事說得輕描淡寫,便好似只是吃了幾個肉包子一樣。
吳冬等人只聽得心中發寒。
「而且我老人家還沒吃飽啊,嘿嘿……」
自稱邪勿風的胖老頭望望吳冬等人,舔了舔嘴唇道:「你們幾個功力似乎更高呢,不如也給我吃了吧?好不好?我好餓啊!」
「原來是吃人元神的惡魔!看本座取你性命!」吳冬只氣得全身發抖。
宙界中或有邪派修煉者殺人取其元神煉製法器或丹藥的,已經是十惡不赦之罪,事情一旦敗露,必被宙界中所有的煉氣士追殺。這人竟將吃人元神說得好似家常便飯一樣,可見其是何等惡毒,如何能再留他的性命?
他正欲親自出手,只聽蓋嘯天已一聲厲喝飛身出去,手持一柄綠星環繞的銀色飛劍,化成數百丈長的一道光帶,狠狠向邪勿風斬去。
他也恨到了極處,剛才死去的那四十名星衛,全是他的心腹手下,想不到竟被這什麼邪勿風全部殺死,讓他如何不痛?因此不等吳冬發動,便搶先出手了。
心急之下,他也未用法器攻擊,只以玄功催動飛劍,想要一劍將邪勿風劈成兩半。
「啊哈,好大的劍啊,乖乖,好幾百丈長呢!」
邪勿風左手背在身後,用右手對著飛劍指指點點,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弄這麼長的劍光你不累啊?你們這些什麼紫庭星的界者,真是只要面子不要裡子,讓本座失望啊!」
一面說著,一面右手輕揮,從五指上射出五道淡灰色勁氣。這灰色勁氣也只數尺長短,看來像是沒什麼威力,卻偏偏攝住了數百丈長的劍光。
彷彿在耍猴一般,他右手輕描淡寫地劃了個圈子,蓋嘯天的飛劍便不受控制,在空中來了個大翻身。
他右手前推,飛劍便跟著後退……
邪勿風玩得正興高采烈。
「好玩好玩,原來這飛劍這麼有意思啊?本座要不要考慮也煉一柄玩玩呢?嘿嘿,說起來,似乎有很多年都沒用過飛劍了呢……小伙子,你就這點本事麼?沒勁沒勁,我老人家不陪你玩了。」
右手猛然合攏成拳,幾百丈長的劍光隨著他手勢的變化,竟然炸裂開來,化成一蓬銀星落散。
蓋嘯天狂噴了口鮮血,只覺全身乏力。
剛才邪勿風這一擊,不但震碎了他的飛劍,將他體內正罡也幾乎震散,大驚之下,蓋嘯天掉頭便欲逃回。
「嘿嘿,你逃得掉麼?」
灰影一晃,已瞬間追上了蓋嘯天。
只聞蓋嘯天一聲慘嚎,護身寶光四散,胸前已被開出了一個碗大的血洞。
邪勿風現身出來,右手中已多出了兩個扭動不停的元神。
他對這手中元神笑咪咪地道:「嘿嘿!功力不到還煉什麼分化元神,邪門歪道的。你不死誰死?」說著便將蓋嘯天的兩個元神塞進口中。
吳冬等並未出手阻止他的行為。
眾人都是界者以上的修為,到現在如何還看不出這邪勿風的厲害?他們明白就是出手,也救不下蓋嘯天的元神,反會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九滅神光,引陽滅魔!」吳冬咬了咬牙,彷彿下了決心,忽然大聲道:「我們與這個魔頭拼了!」
「吳上者!」炎焱吃了一驚:「引來界外雷火,只怕會……」
「顧不得了!」吳冬面無表情地道:「否則我們都會死!海道友,你想死麼?」
炎焱無語。
「發動!」吳冬口一張,一口白色鮮血已噴了出去。這口血噴出並不飛散,而是緩緩張了開來,彷彿一張白紙般豎立在空中。
炎焱等七人也紛紛倣傚,各自噴出血來。
「哎呀,這是做什麼?打不過本座就要自殺麼?不對不對,自殺就該用飛劍抹脖子才對。吐血多慢啊,那得吐多少口啊?」
邪勿風一臉嘻笑地看著吳冬等人,顯得大有興趣,也不出手阻攔。
吳冬等也不理他,伸出手隔空急劃,那七張鮮血化成的「白紙」上,頓時出現了許多古怪的符號和文字。
七人劃出的文字符號各不相同,卻又極其近似,看來應是一套符文才對。
「嘿嘿,這可好玩了,還畫符呢!」
邪勿風滿懷期待,望著忙得不可開交的吳冬等人。
「你們這些小傢伙看來還有一套呢,嗯……發動陣法還需要先劃符文?那一定是威力很大了罷?有意思,本座喜歡,快點快點啊,我老人家可等不及了。」
聽他說話彷彿充滿了孩童般的好奇心,為人似乎毫無機心,只是行起事來,卻是如此的狠辣,實在是個可怕的人物。
吳冬正是看準了他這點,才大著膽子與眾界者從容佈置此陣。否則沒人為他七個護法,這陣法發動起來又如此費時費力,只怕還沒等到陣法發動,就先被敵人殺死了。
邪勿風好似一個等待著大人發放糖果的小孩子般,一臉期待地蹲在空中,望著吳冬他們畫符,嘴裡還不停地催促著。
「慢死了,你們這幾個小傢伙怎麼這麼笨啊4幾個字也能要這麼長時間?啊呀,等死我老人家了。」
吳冬等運指如飛,好容易才將靈符畫完,七人彼此對望一眼,同時射出九滅神光,向那靈符中投去。
只聽幾聲清鳴,七張靈符大放光芒,通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雲霧之中,那符上的文字與符號,也便成了紫色。
「疾!」
吳冬等人一指七張靈符,各自打出了一個靈訣;那七張靈符頓時化成七道白光,向空中衝去,硬生生把上方乳白的天空衝出七個大洞,不知飛去了哪裡。
「幹什麼?放風箏麼?」
邪勿風抓抓腦袋,一臉迷惑的神色。
「七個小傢伙,你們紫庭星不是自稱名門正宗麼?這一手怎麼透著邪氣?娘的,連我老人家都沒見過。」
七人哪裡還有空閒搭理他,此刻七人的神識早已附在那七張靈符上,連續衝破無數個大宇宙,向宙外玄境飛去。
宙外玄境。
這裡無天無地,沒有任何星體生命,就是一片藍茫茫的空間,那是一種刺目的藍。
七張靈符飄飄搖搖,衝破宙界邊緣,終於停在了這裡,呈菱形排列,中間五張,上下各一張。
在七人的神識催動下,七張靈符暴漲開來,每一張都漲至千丈長,數百丈寬。
隨著符上的文字符號一陣閃動,宙外玄境中頓時響起了連珠般的炸響,一道道長達千丈的藍色閃電,密佈在七張靈符的方圓萬里空間內,閃動不止。
七張呈菱形排列的靈符立即旋轉起來,符上的文字符號一陣閃動,無數條藍色閃電便被吸入七張靈符中,相互撞擊之下,頓時有無數藍色火焰生出。
當那七張靈符中吸納的電光火焰密度大到了極限的時候,最下方的那道靈符突然打開,一道粗達數里,上面還有無數電光閃動的藍色火柱,就這樣從宙外玄境向宙界內落來。
吳冬等七人的神識隨即飛退,回到肉身後,齊齊悶哼一聲,接連吐出數口鮮血。
顧不得擦去嘴角還殘留的血跡,吳冬大喝一聲:「快退!」
七人飛身便退,直退到距離邪勿風百里之外,才停下身形。
吳冬冷笑道:「你也不用想逃,那界外雷火已經認定了你的氣息,就算你逃出宙界到了界外,也難逃被燒死的命運。」
「不逃不逃,嘿嘿,這麼有趣的我老人家怎麼會逃呢?」
邪勿風擺了擺手,笑嘻嘻地道:「你當我老人家像你們幾個小傢伙一樣沒膽麼?咦,你們幾個怎麼才逃出百里就不跑了?不知道這界外雷火的可怕麼?依我老人家看來,你們至少要再逃出一千里……不……一萬里還差不多。」
吳冬等人此時已將護身法寶放起,吳冬為策萬全,更將那玄武喚出,幻出一團厚厚的黃光護住了七人。
他先天屬土,與玄武能夠互生感應,再加上功力高明,玄武卻也肯聽他的調遣。
冷冷一笑,吳冬道:「老魔頭,你就不用為我等操心了,還是想想自己該怎麼應付這無堅不摧的界外雷火吧!哼哼,就算你已經修成了不死神體,界外雷火一下,也非化成飛灰不可。」
邪勿風咧嘴笑道:「不就是界外雷火麼?你們幾個小傢伙搞了半天,也不過是弄出這麼個東西出來,真讓我老人家失望啊!不過也好啊,我老人家有一千年沒洗澡了吧……還是三千年?
「搞不清楚了,這大宇宙裡的時間亂七八糟,誰能算得清?如今洗個澡也不錯。」
他邊嘮叨著,邊脫去衣服,嘴裡還叫著:「洗澡脫衣服嘍!你們幾個小傢伙怎麼還看?沒見過俊男洗澡麼?」
吳冬等人相互看了看,都覺心中不安。
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魔頭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難道他真不怕界外雷火?
怎麼可能,就是兩位界王也要兩人聯手,還要藉助法寶的力量,才能勉強抵擋這界外雷火,憑他怎麼能有如此實力?
想來多半是這魔頭自高自大,見識短淺,不知厲害罷了。
此時只見上方天空被靈符衝破的七個大洞中,似有藍光閃動,顯是雷火將至。吳冬等頓時大喜,今回總算可以為死去的同道報仇雪恨,除此魔獠了。
此時邪勿風面色才轉嚴肅,冷哼一聲,全身骨骼咯咯一陣急響,身體猛地脹大,足足長到身高三丈,腰闊十圍,變成了一個巨人。
吳冬等都是一愣。
這可不是用法術幻化,而是真正的使肉身變化,看不出這老魔頭居然還有如此本領。
海大成突然狂叫一聲,道:「不……不死神體……怎麼可能?這老魔頭是邪門外道,怎麼也會修成神體的?」
吳冬等不敢置信地偏頭看去,只見那邪勿風身體附近,都有一道道彷彿實質般的暗金色氣流湧動著,就連他的雙眼之中,也射出兩道長達百丈的暗金色光華。
說是光華,還不如說那更像是兩柄金色長槍,根本就是實物了。
「難道真是不死神體麼?」
吳冬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仔細看去,發現邪勿風身上所發射的暗金色光華,與傳說中不死神體擁有的金光似乎有些不同。正有些懷疑,卻無意中看到那暗金色護體光華的外緣,隱隱還有七色彩光,七色彩光如果水波般流轉個不停,在下層金光的映射下又化出千萬般色彩。
一時之間,邪勿風週身光華流轉,彷如個琉璃人一樣。
「不會錯,不會錯的,果然是真正的不死神體。」
吳冬頓時如遭重錘:「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殺人狂魔,竟可以練成至高無上的不死神體?他可是邪門外道啊?」
不死神體豈是說練就能練成的,不但要有正宗的修煉方法,還要講究道心境界、個人天賦與機緣。
放眼宙界,又有幾人能練成?
就吳冬所知,就連左、右兩位界王,目前也不過剛剛不死神嬰大成,邁入了修煉不死神體的門檻兒而已。
更有很多煉氣士終其一生也難以成就神嬰;不要說是神嬰,就是練出九滅神光的也是有數一些人而已。
至於一些煉氣士用旁門之術,或者堅固形體,或者分化元神,追求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都只是笑話。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不死神體,也只能騙騙不懂的人罷了。
比如小生曾經遇到的鬼老,就是此中佼佼者。不但煉出四大元神,而且個個都堅凝無比,要萬象祖師親自出手才能將其煉化。
不過他也畢竟是旁門左道,若是真修成了不死神體,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只能將他困住,卻殺他不死了。
「嘿嘿,誰說邪門外道就不可以擁有神體了?那不過是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所謂正派門人認為的罷了。」
邪勿風的口氣忽變,再不像先前那樣瘋癲沒正經,變得冷冰冰的:「就讓你們這群沒見識的小傢伙看看,什麼是不死神體的最高境界吧!」
巨大的頭顱晃了晃,邪勿風的肩上忽然又生出了兩個頭來,跟著又長出四條手臂。四條手臂中寶光四射,拿定了一梭形、一龍形、一鳥形、一虎形四件法器。其中後三樣,赫然正是他剛剛奪取的青龍、白虎、和朱雀。
他原先的兩隻手上,卻分持著一柄暗金色流動的巨鉞,和一柄灰氣蒸騰的長劍,威風凜凜,殺氣沖天,哪裡還像是剛才那個身高不足五尺,臃腫癡肥的老頭兒?
吳冬身體晃動了兩下,幾乎摔倒。
想不到這魔頭不但煉成了不死神體,居然還能現出法相!單憑這一點,說明他的不死神體已經是修煉到了大成境界。
這時只見藍光閃動,數里寬的界外雷火柱,已到了邪勿風頭頂不遠處。
邪勿風哈哈一陣大笑,三個腦袋上猛地生出三棵暗金色小樹。那樹迅速長大,轉眼間伸展出數里方圓,卻比那上方轟落的雷火柱還大了一圈。
邪勿風雙目一睜,暴喝了一聲,那三棵巨樹的樹枝上竟開出無數朵巴掌大,顏色不一的荷花來,有暗金色的、灰黑色的、紅的白的、甚至還有藍色的……五彩繽紛,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那些荷花也真是神奇,一層層向上生長,花上有花,花中藏花,無數朵荷花同時射出道道光華,迎向了上方轟來的界外雷火。
上下兩股猛力交接,卻未出現眾人意料中的震天奇響。無聲無息地,荷花所射出的光華便被粉碎,跟著第一層荷花也無聲化去,跟著是第二層,第三層……
可那荷花竟是隨滅隨生,被雷火毀去一層,便又生出一層來,竟是死死抵住雷火,使其不能得下。
炎焱看出便宜,低聲道:「吳上者,不如我們此時以法寶猝襲那老魔頭,他在上下交攻之下,必死無疑。」
吳冬在肚裡面暗罵了句「蠢貨」。
「沒有用的,那老魔頭練成了不死神體,我們根本沒能力殺死他。就算是我等同時放出九滅神光,只怕也穿不透他那護身金光。而且現在界外雷火正在下擊,我們萬一引動了雷火,那可不是麻煩了麼?」
那界外雷火畢竟是天地威力,個人就是修煉的再怎樣厲害,也難相抗。邪勿風越是逞強硬抗,雷火威力便越發增強,眼看沒過多久,那三棵寶樹上的所生的蓮花已被轟了個乾淨。
這蓮花的生化速度雖快,卻始終及不上天雷的毀滅速度。
只聽邪勿風驚叫一聲,他頭上的三棵寶樹已經被雷火轟掉了近半,眼看用不了多久,雷火便要落在他頭上了。
邪勿風長嘯了一聲,持著金色巨鉞和灰色長劍的那兩隻手臂一陣揮動,射出兩道半里多寬的金灰色光芒,呈弧形飛起,直斬向那雷火柱中部。
另外四隻手也高高揚起,頓時有青、赤、白三道光幕,及一團巨大的梭形金光飛起,在頭頂上又布下了四層護幕。
吳冬見他竟能如意操縱剛奪到手不久的三大神獸,而且不用神獸現形就可發揮出其全部威力,不由心中暗凜。
「這老怪物實在太強了,若是他這次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
沒人有把握,能從一個可以力抗界外雷火的高手手下逃命,吳冬也是一樣。
但那一金一灰兩道光芒從側面狠狠劈上了雷火柱,卻也只是使雷火柱頓了一頓,稍減下降之勢,卻未能將其斬斷。
雷火柱被阻了一阻後,只是暫時威力減弱,跟著倒變得比先前更是威猛,藍光一閃,已衝破了邪勿風頭上那道青色光幕,向第二道光幕壓來。
如此連破三道光幕,最後只剩下那團梭形金光還在苦苦支撐。吳冬等看得心中一鬆,彼此對望了一眼。
「這老魔頭就是功力再深,今次也是死定了。這只怪他不知厲害,狂妄自大,否則若是在我們佈陣之時就出手阻攔,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危險?
邪門外道就是邪門外道,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我等這般正宗名門的高手有識見。」
七人正在心中自吹自擂,拚命平衡著心理。卻聽那邪勿風大聲笑道:「妙啊妙啊,今回總算可以舒服的享受一次了。」
聞言七人不由都覺奇怪,心道:「這老魔頭莫非是眼見將死,竟然得了失心瘋麼?否則雷火臨頭,還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卻見那邪勿風忽然收起了那些法寶、刀劍等物,身體也縮回成原先那個矮胖子模樣,一屁股坐在地上,低頭靜等著雷火臨身。
他也不用什麼寶物護身,就連先前身上的那層暗金色光華也消失不見了。
界外雷火轟然落下,頓時吞沒了邪勿風那矮小肥胖的身體。
這些界外雷火是遇強越強,經過了邪勿風先前那一番抵抗,此時的威力更勝過剛出現之時。
吳冬等人見邪勿風被雷火淹沒,都覺心中大松。畢竟……尊貴如界者也是怕死的。
炎焱望了眼藍色的雷火柱,呵呵笑了兩聲,一個馬屁不露聲色地送了過來。
「恭喜吳上者啊,略動心思,便消滅了如此厲害的老魔頭,左界王一定會大力嘉獎您的。」
「呵呵,吳某怎敢貪天之功?」吳冬微笑道。
「是那老魔頭自取死路而已,並非吳某的功勞。嘿嘿,要說此魔功力也真是驚人,只怕除了左界王他老人家外,再無人是他的對手。可惜只因他任性狂妄,最終還是難逃雷火焚身,你我當引以為戒才是啊。」
「吳上者說得不錯啊,不過吳上者也太謙了,如無吳上者精心籌劃,引來界外雷火,又怎能順利消滅此獠?這又如何不是吳上者的功勞呢?」
眾人互相稱讚著,心中卻對吳冬的話大大不以為然,心中皆道:「左界王真能抵住這老魔頭麼?只怕不見得罷?不過你對左界王忠心耿耿,一力維護他老人家,我們還能說不麼?」
眾人都道邪勿風已死,當下便欲離開這裡先返回紫庭星,待補充了人手後,再回來移動這大宇宙。
正要離開之時,卻聽雷火柱中響起陣陣狂笑聲:「嘿嘿嘿嘿,好舒服啊!熱啊,熱得我老人家舒服死了!小傢伙們這就要走了嗎?嘿嘿,我老人家還沒同意,你們哪一個走的了?」
「什麼?」
吳冬等心中狂跳,這老魔頭居然還沒死?難道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被界外雷火焚燒,也只當做「洗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