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暖風吹起,在這漆黑的宇宙中,無端地就生出了無數朵五色雲霞,好像一道道屏障,將小生、夫差和宙光梭團團圍住。
陣陣澎湃的大力從雲霞中湧出,讓小生等頓時有呼吸不暢的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扔到了萬丈深的海水中,感覺全身壓力極大。
圍住了小生等人後,五色雲霞一陣捲動,吹射出無數朵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鮮花,一時間繽紛落花,彷彿瀰漫了整個宇宙一樣,讓已經具有慧眼的小生,都有些看不清明仁等的所在之處。
陣陣花香傳入鼻中,小生等重重打了個噴嚏,只覺一陣陣無比舒適的感覺從心底傳來,渾身說不出的慵懶,在不知不覺間,眾人的戰力已經大減。
小生在眾人中功力最高,首先覺出不對:「啊嚏!他母親的,這老白臉弄什麼古怪,搞得老子只想睡覺?」
明仁呵呵笑著,左手拿起茶杯,一杯杯的將茶灌入口中,右手卻大大張開,只見一道道奇妙的五色光線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炸裂成無數朵由光線組成的鮮花,向小生等湧來,就連宙光梭也被籠罩在其威力範圍中。
宙光梭是夫差多年祭煉的法器。這老小子是煉氣界出了名的懶人,輩分雖高,卻從來不肯用心修煉,論起功力修為、法器威力,在煉氣界是排也排不上號的,唯獨這宙光梭卻很是厲害。
他當年為了方便在宙界四處遊走、泡妹妹,萬一遇到強敵也好開溜,卻是在這梭上花了百年苦功,又曾用神鼎中的神火祭煉過此物,光是那梭上的防護禁制,就足足有三百六十六道之多。
只見彩光閃動,一道道的光華射了出來,把宙光梭緊緊護住,任憑那些光花擠來,也不過蕩漾起幾道波紋而已。海無心與紫鈴等只見外面五光十色,鮮花亂飛,倒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駱猛啊,還記得上次有人在本座面前,提起萬象祖師的名頭後,他是什麼下場麼?」
明仁呵呵笑著,看了一眼光華閃閃的宙光梭,右手輕輕搓揉著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古玉戒指,意態悠閒地問道。
金童駱猛大笑道;「屬下別的倒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人後來就消失在宙界了。只怕是連肉身帶元神一併消失了罷?」
夫差越聽越怒,揚手放出一團亮銀色光球││那球一飛起,就放射出層層水光,一道道蕩漾開來,把自己和小生護在了裡面││手指著明仁罵道:「你他娘的混蛋!竟敢威脅老夫,還對祖師不敬!我……我……」
我了幾句,卻說不下去了。
這明仁有多少實力,他可是知道的,自知遠非其對手,自然也不敢繼續說出狠話來。
「唔,水元之珠麼?也難怪你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了。」
明仁咯咯笑著,看了眼夫差放出的光球。
「不過在本座面前,就算是水元之珠,只怕也很難救得了你吧?呵呵呵……」
說著緩緩伸出了那只白嫩細膩,光潔如同玉石一般的右手來,輕輕巧巧的連變了數個手訣,口中輕唱:「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紅銷香斷有誰憐。」
唱到這個「憐」字,手指輕輕一彈,只聽得「嗤嗤」一陣急響,那遍佈空中的無數朵鮮花竟聚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五顏六色、強大無比的衝擊波。
首當其衝的,便是宙光梭了。
一道道護梭光華被其相繼衝破,整個梭身頓時劇烈晃動起來。
眼看著三百六十六道禁制,足足被衝破了三百六十五道,明仁卻笑道:「停!」
無數道彩色波光竟停在了宙光梭前,不再前進。
夫差和小生暗暗鬆了口氣,小生罵道:「明仁,你想做什麼?母親的,難道你堂堂一個左界王,還要脅持那些小姑娘小丫頭麼?你他娘的也不怕臉紅?」
明仁的臉竟然真的一紅。
以他的目力,如何會看不出宙光梭中有幾個功力低微的女性煉氣士?
以他的身份攻擊她們,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當下他對小生的話只作不聞,仍是微笑道:「水元珠麼?本座倒要試試它有多大威力。」
雙手倏地一翻,射出十道顏色不一的光線,投入了那圍住小生與夫差的無數彩色波光之中。
在那些光線所化的鮮花壓迫下,水元珠的護身水波頓時泛起了陣陣漣漪;隨著壓力越來越大,水波隆隆翻湧起來,浪濤湧動聲傳入耳來。
小生低頭看了眼身側的滾滾水波,隱隱可見水波中似乎有無數游魚,其中還有一些身體龐大,生相十分古怪的水獸在內。
層層水波之外則是無數道彩光生滅不停,透過水波看去,竟是那樣的奇瑰艷麗,彷彿一道七彩琉璃牆般,看來不像是兩名煉氣士正在鬥法,倒是像兩人聯手創出了眼前的無邊美景一樣。
那水元珠來歷不凡,說起來還是當年九神島一脈比較有名的護身法寶,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眼看明仁放出的無數朵鮮花撞在水波之上,雖然也使得水波蕩漾,浪湧峰動,卻始終無法突破,一朵朵鮮花反被撞碎,化成了點點光屑,在明仁的法力下重又聚形來攻,週而復始,無窮無盡。
「果然是好寶貝啊!倒是大出了本座意料。」
明仁屢攻不下,卻絲毫沒有動怒,仍是笑嘻嘻地。
「可惜啊,以你的功力,還不能完全發揮這法寶的威力,否則就是本座,只怕也要頭疼呢!呵呵呵……」
笑聲未絕,只見一紅兩紫的三道光華,忽然從明仁腦後發了出來,升起丈許後,三三化九,竟化為九道光華,透過花陣向兩人射來。
「九滅神光!」
夫差大駭。
「這次可麻煩了,奶奶的,我老人家說不准要歸位。小子!還不快跑?
等著被神光化成劫灰麼?」
只是此時,四周上下都被花陣所阻,卻能逃到哪裡去?
小生看著那九條飛來的光華,心裡一陣亂罵:「母親的,九滅神光不是要把紫府玄罡煉到八成以上才能修習的麼?怎麼這個老白臉居然會用?
「是了是了,老白臉是什麼鳥的左界王,那是一定煉過紫府正罡的。
這正罡與玄罡也就是一字之差,彼此間的關係就好像小寡婦和老鰥夫,曖昧的很,他能學個幾成也是有的。」
他這裡胡思亂想,九滅神光卻已經輕輕鬆鬆射入了水元珠所放的水波屏障中。
原本清清白白的水波中,忽然就出現了九個光點,就像是乾淨的水中突然被滴入了幾點墨汁,迅速地擴大開來。
跟著突然發出強光,「嗤嗤嗤」的聲音響起來,滿空都是蒸氣瀰漫,水元珠所放出的先天真水竟被氣化。
小生與夫差頓時成了兩隻蒸籠中的蝦子。
兩人只覺全身酷熱難耐,夫差叫罵著將上身脫了個精光,又把冥海玄氣放出來護身,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我靠,好變態的傢伙!小子,這次咱們可是麻煩了,他的九滅神光竟然可以把先天真水煉化……」
此時明仁已將滿天光花收起,全力催動著九滅神光。這九滅神光煉來極是困難,他所學的又不是正宗的紫府玄罡,勢非全力以赴不可。
這時,防護二人的先天真水,已經被神光煉化的七七八八,九道奇光圍定了空中那顆正在滴溜溜亂轉的水元珠,卻不急著將水元珠毀去,而是與之保持了一定距離。
水元珠內的先天真水一出現便被煉化,奇熱無比的水氣頓時瀰漫空中,將小生與夫差緊緊圍住。
明仁冷笑著望向二人,他是存心把小生兩個當場「蒸熟」。
「本座說過了,只要你們交出圖匙,就可以離開,否則……就準備好做出鍋的蝦子吧!」
小生自從達到了「和體同塵」的程度後,距離不死之身已經不遠,即使是先天真水、真火一類的東西,也很難影響到他,故聞言只是冷笑:「放你娘的狗臭屁!想威脅老子,你還不配!」
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揚掌就是一片雷火霹靂,向圍困自己的古怪蒸氣劈去,有心闖出一條路來,與夫差先逃出去再說。
誰想那些古怪的蒸氣竟是韌性極強,一片雷火打上,也只是略微波動了幾下,泛起了一陣漣漪而已。
他和身撞上去後,便覺像是撞入了一大塊極厚極軟的棉花堆中,空有力氣卻施展不出,剛有些發呆,便被一陣強大的反彈力道震回了原位。
「小子別費力了,這些蒸氣是先天真水被煉化後產生的,比冰火海中的寒毒火氣還要厲害的多呢!我們是衝不出去的。」
夫差此時已經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了,全身上下籠罩著十幾件護身法器,冥海玄氣也被他盡數放了出來,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倒是一張臉被蒸得白裡透紅,論起皮膚的細膩光潤,比要出嫁的大姑娘還強上幾分,看得小生是哭笑不得。
「嘿嘿,這句話你可是說對了。」
金童駱猛一直站在明仁身旁觀戰,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不由幸災樂禍,忍不住出言嘲諷道:「能從先天真水所化的水氣中衝出的人,我金童可還沒有見過呢!」
「是麼?」
小生一咬牙,肚裡暗罵:「老不死的萬象老鬼,這個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了?害得老子只能拚命了。」
他伸手從擬空間中,將青靈劍抽了出來,全力揮動之下,只見劍尖處射出一道恍如實質的青色劍氣,在劍氣之上又盤旋著轉動不停的數十朵白色火焰,看來十分詭異。
「哦,以體內丹火御劍麼?好大膽的小子!」
明仁雙眼一亮,面色頓時變得嚴肅了。
能將體內丹火御於劍身的人,至少已經到了「通體幽明」的境界,在宙界中已經算得上高手了,更何況,這小子練的還是傳說中最正宗的紫府玄罡,自己倒不可大意了。
大吼一聲,小生一劍狂砍在厚厚的水氣上,劍身頓時「嗡」的震響,劍尖凝聚的青色劍氣也一陣扭曲,險些被當場震散。
幾乎是與此同時,盤旋在青色劍氣上的幾十朵白色丹火,旋轉著灼燒了過去,與水氣乍一接觸,立刻響起了一陣「吱吱」聲,先天真水形成的水氣竟被燒出了一絲裂痕。
小生剛才只是嘗試,因為摸不清這先天水氣究竟有多厲害,沒敢全力出手,此刻見到這水氣也不過如此,頓時放下心來,長嘯一聲,放手施為。
只見那劍身發出的劍氣頓時暴漲,盤旋在劍氣上的丹火也激增十倍,由白色漸漸轉成了透明,體積也大了不少,朵朵都變得直徑足有一尺。
也怪明仁太過托大,為了讓小生和夫差嘗盡苦頭,主動交出圖匙,只是以玄功將先天水氣逼在兩人身外一丈處蒸烤,否則小生也不能這樣輕鬆的御劍了。
此刻他見到眼前情勢突變,也不由微微吃驚。
「丹火化為透明色麼?再進一步就是「有形化無形」了。這可是界者才有的修為,難道這小子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事實已經由不得他再懷疑了,只聽「哧啦啦」一陣怪響,先天水氣竟被小生硬生生破開了長達百丈的一個大口子,青色劍光也跟著暴漲百丈,狠狠鑽入了破口中。
「不好!」
明仁看出不妙,正要結出幾個強力禁制,先壓制小生劍光,但小生卻怎會給他這個機會?獰笑一聲:「你娘的,給老子破!」
直入水氣深處的青色劍光如輪飛轉,一輪直徑百丈通體青色的光輪,頓時出現在了明仁面前。
光輪之中,隱隱還有無數朵近乎透明的火焰,如精靈般舞動不止,真是好看極了。
空中一時間光華飛舞,水氣縱橫,剛才還密佈在小生與夫差身旁的酷熱水氣,頓時被光輪一掃而空。
夫差只覺全身涼爽,嘻嘻笑著將衣服重又穿上,對小生豎起大拇指道:「好小子,硬是要得。嘿嘿,這次有人要丟臉了……啊……我的水元珠!」
這位可憐的老花癡顯然是高興的太早了,竟忘了在第一時間內收起愛如至寶的水元珠,只見空中那九道神光猛地一閃,體積縮小了足足十倍,彷彿九道彩線一般,投進了水元珠中。
隨著一陣彩光閃動,原本是亮銀色的水元珠,變成了一個銀、紅、紫三色混雜的光球,體積也變大了不少,在空中一陣旋轉,射出一道粗達五尺、通體由水氣凝成的氣柱,向小生迎面撞來。
氣柱中隱隱有紅、紫兩道光華藏於其中,卻是明仁盛怒之下,竟將九滅神光藏於其中,準備伺機給小生致命一擊。
明仁先前低估了小生的實力,在屬下面前丟了面子,為了挽回顏面,哪裡還顧得上對手不過是一名宙界中的無名小卒?
他竟然使出了殺手!
小生暴喝一聲,晃身投入了青靈劍中,連人帶劍化為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球,在空中飛速轉動起來,漸漸竟變為紫色。
光球之外,成百上千朵丹火旋轉飛舞,照耀得四周數里方圓明亮如晝,帶著隱隱雷震之聲,飛撞在氣柱之上。
明仁放下剛剛舉起的玉杯,直了直腰:「好強的功力,竟能擺脫飛劍本質,轉化劍光顏色,本座倒真是小看你了。」
「碰--」
強大的氣流四散飛溢,夫差怪叫一聲,帶著十幾團隨身亂飛的護身寶光,飛速向後退去:「小子,你不用這麼賣力吧?想要我老人家的命麼……」
宙光梭也是一陣光焰閃動,光屑亂飛。
就是被這麼震了一下,梭上剛恢復過來的三百多道禁制全破。要不是海無心等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護住,只怕就要連梭帶人化成宇宙塵埃了。
一**強大的亂流,逆衝到明仁座下寶山前;只見七色霞光一閃,將亂流化去,跟著便即消逝,卻是明仁布下的護山禁制,與衝來的亂流同時化為無形。
明仁心下也是驚駭莫名。
他以九滅神光合水元珠之力的一擊,威力何等巨大,就算是紫庭星的界者,也休想輕鬆接下。
這小子怎麼就有如此修為,敢於硬擋硬架?
莫非他不要命了麼?
此時只見小生所化的那團紫色光球,在氣柱的衝擊下旋轉個不停,光球已經縮小了不少,圍著光球飛轉的丹火也滅去了不少;可是氣柱卻在強大的摩擦力下漸漸縮短,眼看那光球順勢前飛,已經距離水元珠不遠了。
明仁越看越是吃驚。
自己藏於氣柱中的九滅神光,竟也阻不住他的來勢!
這小子用的是什麼飛劍,居然如此厲害?否則就算他功力再高一倍,也不可能力擋九滅神光的一擊啊?
饒是他「算術」驚人,卻也不可能事無詳略,一一算到。總不會閒到去算小生用什麼飛劍、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多大號碼的內褲罷?因此他不知小生的青靈劍是萬象祖師所贈,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明仁端坐在寶山的涼亭之中,將九滅神光源源不絕地注入水元珠中,卻也只能略阻小生來勢。
眼見那紫色光團左轉幾下,右轉幾回,仍舊是緩緩地向水元珠逼近,不由心中暗暗著急。
那水元珠雖不是他的法寶,毀了也不心疼,可畢竟眼下是在他的操控之下,若被小生毀去,他這位堂堂左界王還有什麼面子?那也不用混了。
無奈之下,明仁正想著要不要不顧臉面,親身飛出迎敵,卻聽小生怪叫了一聲:「啊啊!你母親的,弄得老子好熱啊!熱啊……明仁,小爺我跟你拼了!」
一陣陣彷彿從宇宙深處吹來的罡風,不,不是罡風,而是無數股的能量流,從各個方向往這邊彙集了過來,目標竟是小生連人帶劍化成的那團紫光。
「這是……」
金童駱猛臉色變了變,盯著小生看了過去,雙目中神光四射,那是高手相遇時抑制不住的興奮表現。
「哦,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明仁的臉色也變了,微微地閉起雙眼,感受著這些突然湧來的強大能量。
「似乎還不只是一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呢……難道是……宇宙之息?」
夫差哈哈大笑起來,站在距離小生數百丈的地方,手指著明仁大笑道:「明仁,這次看你怎麼死!」
冷笑一聲,明仁驟然睜開雙眼,雙手快如電光石火般結出一個古怪的手訣,正要施放,卻似又想起了什麼,歎息一聲放下了雙手,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啊!」
隨著大量的能量湧入,小生所化的紫色光團發出刺目的光華,向外射出的一道道紫光彷彿火焰跳躍不止。
「劈啪」聲中,一道道閃電出現在光團表面,銀蛇般舞動著。
只見紫電一閃,紫色光華已將水元珠所發的氣柱硬生生衝破,猛地撞擊在水元珠上;水元珠竟被一撞而碎,空中飄蕩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紫光伸展開來,恢復成了人形樣子。
只見小生手持青靈劍,正怒目瞪視著明仁,全身毛孔中射出無數道紫色強光,就連雙眼之中,也有百丈長的紫光射出,掃在那山峰底處,立即響起一串震天爆響,竟將那山峰底部抹去了數丈厚的一塊。
夫差心疼得直跳腳,沒口子地叫道:「臭小子,我的水元珠……」
小生卻彷彿沒聽到他的喊叫聲,口中低低地怒吼一聲,飛身射向明仁,看看距離他還有數百丈遠,雙手握緊青靈劍,狠狠一劍劈了出去。
只見一道足有五、六丈寬、數百丈長的紫色勁光,裹著無數流焰電光,帶著轟鳴破空之聲,向明仁當頭落下。
在場的眾人都毫不懷疑,如果此劍落實,就算明仁是左界王之尊,有不死之身的修為,也非被一劍劈成兩片不可。
明仁卻對這威力絕倫的一劍視若未見,將面前玉杯輕輕端起,細心地吹了吹漂浮在杯口處的幾片碧綠色的茶葉,呷了一口,然後偏頭看了眼金童駱猛。
一團金光彷彿朝陽初升,忽如其來地出現在了神山上方,攔住了劍光來路。
震天的一聲巨響,小生揮出的紫色劍氣與金光接實,激射的氣勁散了開來,將附近空間中的宇宙塵埃一卷而空。
一股股強大的颶風在空中迴盪,竟將夫差連同宙光梭,捲飛數十里。
明仁雖然及時布下了禁制,座下神山卻仍是被震退數里,整座神山晃動不止,山上的那上百名黃衣男女頓時一陣驚呼,好容易才立定了腳步,不致摔倒。
小生悶哼一聲,只覺一陣澎湃熱力透體而入,自己的護身劍氣竟然抵擋不住;退得稍晚了些,便覺得喉嚨處一陣發甜,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口白色鮮血。
他本已經到了「和體同塵」的境界,週身經脈血液,已與金石相仿;
後又與盧英在青城秘洞中合練「雙劍合璧」之法,身體在兩柄神劍的劍氣洗滌下,連最後一絲雜質也被蕩盡,因此血液也變成了白色的。
若非如此,他也沒什麼能力施展「宇宙之息」,更遑論吸收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為己所用了。
小生噴出這一口血後,只覺全身發軟,護身劍光頓時暗淡無光,大驚之下,忙飛退十里,定睛望向襲來金光。
那團金光中的人也不好受,被小生一劍之威,震退了數里之遠。
金光黯淡了下來,現出了金童駱猛高大雄偉的身體。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足有一丈長,刀身足有兩尺寬的鎦金圓月刀,駱猛舔了舔嘴唇,粗聲笑道:「好傢伙,這一劍夠勁!小子,再接你駱猛爺爺嘯天刀一擊!」
他低吼一聲,雙臂肌肉暴脹,巨刀頓時又幻化成一團巨大的金光,一閃便到了小生頭頂。
夫差見駱猛露出甲外的肌膚隱隱有金光流焰閃動,忽然想起一事,遠遠的大叫道:「小心!這傢伙是先天金元之體,力量強橫無匹,不要硬接他的攻擊!」
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華而不實的招法,駱猛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劈下,小生身外的空間卻像是突然凝結了一般,令他根本無法閃避騰挪。
刀刃還未到,空氣已因摩擦產生的強大熱力而扭曲變形了;滾滾熱浪,彷彿利刃一般壓向小生。
這樣的一刀,如何能躲?這樣的一刀,又怎能不接?
長嘯一聲,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沖天而起的紫色光華,彷彿無數根利刺,狠狠地刺入了金光中。
兩色光華相交,竟然彷彿金鐵實物相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銳響聲。
一團紫雲在小生頭頂處聚集成形,他竟然冒著體內玄丹炸裂的危險,將紫府玄罡運足了十二成,體內玄罡洶湧而出,就連他的五官也有些扭曲變形了。
小生以最快的速度將青靈劍收起,兩隻手飛速舉起││那已經不能稱是手了,在紫府玄罡無保留的發動之下,那兩隻手已經變成了兩道五尺長、兩掌寬的手形光帶!
在明仁和夫差等吃驚的目光中,兩道手形光帶迎著劈面而下的嘯天刀左右一合,嘯天刀外的金光立被拍散,竟被牢牢夾住,無法再落下哪怕半分。
「什麼!」
不要說是夫差等,就連明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為上位界者,擁有先天金元之體的駱猛,可說是宙界第一大力士,他全力揮出的一刀是何等威力?只怕就算是一個宇宙,也要被他劈碎了。
就連明仁自己,也不願意冒著風險去硬接這一刀,可這小子憑什麼就敢這樣做?而且他還真的做到了!
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他就這樣用雙手穩穩夾住了這石破天驚、威力無儔的一刀!
駱猛也愣住了。
他腦中設想了無數種小生可能的反應,或者以飛劍硬架,或者用上乘禁法破開自己這一刀布下的氣牆,而後閃身躲避;或者用法器護身……
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小生竟會以一對「肉掌」,硬生生夾住了自己這全力劈下的一刀。
駱猛呆住,吃驚、疑惑、不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種種情緒盡上心頭。
「靠!去你娘的!」小生怒叱了一聲,右腿猛地踢出。
「噗!」
這一腳正踢在駱猛的小腹上,腳尖及處,駱猛金甲盡碎,彷彿皮球般被足足踢飛了數十里。
小生收回腳來,用力地揉動著大腳趾,眼淚鼻涕都疼得流了下來。駱猛那一身寶甲和護體正罡可不是蓋的,反震力險些把他的腳趾頭都要震斷了。
駱猛彷彿斷線風箏般,在空中飄蕩了許久,硬是立不穩腳步,可見受創之深,就連明仁都不忍心再看,乾脆別過了頭去,一張原本白皙如玉的臉,也變成了鐵青色。
真是陰溝裡翻船,先是自己出師不利,現在就連號稱「紫庭星第一力士」的駱猛,也被人打得如此之慘,這臉可丟得大了。
明仁晃晃腦袋,心裡無比的失落。
「看來這次的賭約本座是要輸了。難道本座真的計算錯了?難道本座真無法阻止這小子重組宙界?
「哎……重組宙界是何等大事?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誰能保證極度重界消失後,陰勒天與九神島一脈的邪派煉氣士不會捲土重來?到時宙界豈非又要遭遇一場浩劫?
「這小子只顧救父,卻全然不顧宙界安危,如此自私自利,本座又怎能坐視?可是……本座又不能言而無信……」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又望向了駱猛。
「駱猛啊,號稱宙界第一大力士的你,總不會就這樣被一個無名小子打垮吧?本座如今只能依靠你了。若你能打倒這小子,就是宙界第一功臣,從此本座便認你為第一心腹之人!」
像是聽到了明仁的心裡話一樣,駱猛在空中翻滾了一陣,竟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
他有些費力地將嘯天刀重又舉起,雙手一緊刀柄,向小生沉喝道:「好厲害的臭小子,可惜你駱大爺還沒有死。來,我們再來戰過!」
小生見他竟又站了起來,心裡不由一涼:「母親的,這傻大個這麼能挨?老子今回要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