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血刀上人見歸宗龜二人被禁制所困,本以為憑他兩個的修為,全身而退應不是問題。
誰想兩人在禁制中左衝右突,竟始終無法突圍。
眼看如果再拖下去,兩人的護身之寶遲早被禁制中光箭所破,到時不要說保全肉身,只怕就連元神也要灰飛煙滅。
依著大荒二老的意思,歸宗龜二人如此狂妄無禮,不聽他人忠告才有如今之禍,根本無需去救。
總算血刀上人還能顧全大局,勸說二老需念及同道中的義氣,再者如見死不救,在玉姑面前也不好交代。
二老雖已是年屆千歲的老妖怪,卻迷於玉屍凌盈的美色,自從拜倒在她裙下後,行事謹小慎微,只怕她稍有不快。
如今見血刀上人把她抬了出來,兩人再無話可說,當下三人便率領門下弟子,飛身來救。
三名妖人率領門下弟子,放出上百道飛劍法器,從外向內猛攻九色光障,一時間上百道劍光寶光集中攻擊光障的一點。
只見光屑亂飛,聲勢驚人,光障卻只是輕輕波動,被攻擊的那點略微變薄了些,卻未像血刀上人預想的那樣,被破出一條通道。
歸宗龜與歐陽風也看到光障外有飛劍法器不停飛舞攻擊,兩人起初還欣喜若狂,以為不久就能脫困,當下也顧不得躲避光箭,守在該處一動不動,生怕萬一通道打開,自己來不及逃出。
誰想等了半天,只聽著外面「乒乓乒乓」陣陣亂響,卻始終不見通道打開,兩人的護身法器在光箭不停地射擊下,威力又減弱了不少,眼看再難支持多久。
歐陽風急道:「外面的直娘賊,你們就不能快點?再等一會兒就是打破禁制,你們也只能給老子收屍了!」
二老聞言大怒。
芮毒大罵道:「你個龜兒子!你芮爺爺不伺候了,管你是死是活!」
吵嚷著要帶手下弟子離開。
歸宗龜狠狠瞪了歐陽風一眼,忙道:「兩位芮兄請息怒,我們兩個實在支撐不住了,歐陽老弟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出言不敬,歸某人替他向二位賠禮了。」
祁連陰魔縱橫天下,幾時向人說過軟話,如今竟當眾向二人賠禮,可見其遭遇之慘,已經為求活命不顧臉面了。
二老萬想不到他會服軟求饒,聞言立時氣消,同時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芮毒道:「歸道友有所不知,這禁制實在太過厲害,若要衝出一條通道,恐怕你們只有使用我道中最厲害的血影分光之法了,拼著傷些元氣,先保住性命再說。」
歸宗龜搖頭道:「這法子我也想過,只是萬一用了血影分光還衝不破這禁制,我兩人施展此術後必然元氣大傷,到時就只能等死了。」
血刀上人接口道:「二老與我拼著耗費些精氣,與你們同時施展此術,這禁制就是再怎麼厲害,在你我等內外交攻之下,必被衝破。」
「三位道友,先前是我姓歐陽的無禮。」歐陽風忽道:「如果能逃過此劫,三位就是我與歸兄的大恩人。」
「兩位何須客氣,咱們這就放手施為,也讓那些自命正派的偽君子看看,咱們這些邪道人物也有一份沖天義氣!」芮殘大聲道。
「血影分光!」
歸宗龜大喝一聲,抬起右掌,電閃般一連數百掌砍在左臂上,左臂頓時化為血泥,跟著一口真氣噴出,血泥幻成一條血箭,射向面前光障。
歐陽風也如法炮製,犧牲了那條剛治癒不久的左臂。
兩條血箭一前一後,先後射中光障,只聽一陣「嗤嗤」急響,光障竟被刺破近半,只是逃命的通道還未真正打開。
幾乎與此同時,外面的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也同時咬破舌尖,先後噴出三道血箭,射向光障。
五個妖人所發血影,都是射在光障的同一位置,只是方向不同,三道由外向內射,兩道由內向外射。
內外交擊之下,禁制所放光障,竟被衝破了一個直徑約有三尺的小洞。
被困的兩個妖人,知道這條逃命的通道稍開即合,當下也不顧傷臂疼痛,厲吼一聲化光而起,從小洞中逃了出來。
兩人剛逃出生天,光障上的小洞便即合攏。
兩個妖人回頭望去,只見九色光華將一座青城山完全掩蓋,便連山上的一樹一草也難看到。
想起剛才自己就是被困在這禁制中,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保住性命,兩個妖人卻極是狼狽,性命交修的陰魂罡砂與金蠶蠱,被毀去了近半不說,還各自賠上了一條胳臂,這是為了使用血影分光邪法損失的肢體,無法恢復,兩人今後只能成為殘廢了。
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雖然只是咬破舌尖,但這血影分光之法何等厲害,一旦使用,必然元氣大損,三人也是面色慘然,已經無力再戰,更何況這禁制如此厲害,就是五人完好,也無法突破。
當下只能暫時後退,等待後援。
妖人陣中一片慘澹,金鞭崖上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說那些年輕的派中弟子興奮地雀躍不止,就連天一真人徐康,也微笑著向夫差連聲稱謝:「這次真是多虧了夫差老兄,想不到那天貝九光符如此厲害,竟令那幾個妖孽大吃苦頭。」
夫差道:「只是小角色而已,沒被禁制困死算他們命大。掌門人先不用太過高興,以老夫看來,玉屍凌盈至今不肯露面,多半是另有陰謀,或許她還有什麼壓箱寶沒用出來,我們倒要小心了。」
海無心笑道:「師父怎麼也變得謹慎小心了,俺倒是第一次見到。」
夫差斥道:「廢話,這兩個妖屍不是普通敵人,當然要謹慎了,要是小生沒有閉關,我老人家才懶得操心呢。」
姜豐有些心急,道:「既然玉屍未到,那五個妖人又都受了傷,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先除了他們再說。」
天水真人陸羽搖頭阻止道:「萬萬不可,眼下看來敵弱我強,可誰知道,這是不是玉屍凌盈的計策,我們有如此厲害的護山禁制,正可以逸待勞,與敵周旋,沒必要再去冒險。」
徐康點頭道:「陸師弟不愧是我派中智囊,所言有理,我們就同玉屍耗下去,如能耗到任小俠出關,那時再主動出擊也不遲。」
雙方對峙了半日有餘,其間偶爾有妖人飛近禁制周邊查看,似在窺探禁制路數,夫差等人卻也不放在心上。
此禁制不過是普通的乙木陣為核心,外加九宮變化,之所以如此厲害,其實是借助了天貝九光符的力量。
憑這些地球上的小妖小怪,又能看出什麼?
妖人探查了一陣,再無其他舉動。
眼看已近黃昏時分,忽聽一陣曼妙已極的歌聲從空中傳來,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不已。
又過了會兒,只聞奇香撲面,無數花瓣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整個青城山連同附近千丈方圓的天空,盡在其籠罩之下。
那些花瓣儘是桃花,有粉紅色,也有大紅色,足足落了一刻鐘的時間仍不見落盡,看那排場,簡直比新娘子出嫁還要大上幾倍。
青城眾人耳聞妙樂,目睹天花墜落,卻覺心中一沉。
「玉屍凌盈終於還是來了。」徐康大聲以玄門天龍吼道:「門中小宇階以下的弟子,速速以禁制之法閉起雙耳,不得再聽這靡靡魔音。」
此時,門中一些根基較淺的弟子耳聽魔音,已有些色授魂予,這還是在禁制保護之中,否則以他們的根基,恐怕早已發狂了。
徐康一聲天龍吼發的正當其時,眾弟子頓時腦中一清,忙紛紛用禁制將雙耳封閉,雖不能完全斷絕魔音入耳,卻已好的多了。
透過禁制光障望去,只見繽紛落花之中,緩緩落下一行人來,多半是半身精赤的俊美男子,其中有四名俊男以身體搭成了一台「人轎」。
人轎上玉屍凌盈一身輕薄紅紗,性感動人,俏臀輕坐在兩名俊男臂上,兩隻纖纖柔足,卻踏在另二人的手心處,偶爾玉足翻動,腳面腳底的皮膚竟是一般柔滑如緞,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見到那些俊男,徐康等人都是一愣,認出其中幾個竟是四大派中的年輕高手,看來在玉屍美色之下,這些人早已迷失了本性,竟淪落為她的面首轎夫。
在她左右兩側,卻站著四名道裝老者,一個個形貌高古,長鬚垂胸,四老腰間都垂著一個形狀古樸的罐子,看來像是陶土燒成,內中也不知藏了些什麼。
玉屍凌盈對他們四個似乎另眼相看,不時低下頭去,與這四老柔聲說笑,說到開心之處,便是一陣的「咯咯」嬌笑,花枝亂顫。
玉屍一行並未直接進攻青城,而是向血刀上人等迎面飛去,血刀上人見玉屍到來,齊齊躬身道:「迎接玉姑。」
「各位都辛苦了。」凌盈高居人轎之上,柔聲道:「你們怎麼都受傷了,快讓我看看。真是的,人家早就交代過,不許你們輕舉妄動,你們就是不肯聽話。」
她語聲柔媚地大發了一通嬌嗔,倒像是妻子在數落丈夫一樣,血刀上人等都聽得心中一蕩。
「為了玉姑就是粉身碎骨也沒關係的,何況這點小傷?」
歸宗龜與歐陽風兩個見自己心中的「女神」如此體貼,不由感激涕零,只恨自己為何不雙臂一起折了,那時豈非更得美人垂愛?
凌盈嬌軀輕側,從人轎上緩緩下落,柳腰輕擺,蓮步生花地走到了兩人身旁,竟不嫌污垢,伸出玉手去輕撫兩人的斷臂。
忽然雙眼一紅,眼淚如珍珠般落下,就聽她嬌嗔道:「看你們傷成什麼樣子了,可讓人家……讓人家有多心疼,還疼嗎?」
「玉姑,已經不疼了。」
兩個妖人只覺腦中一陣昏迷,心中只想著如何能為她死了,方稱心意,斷臂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凌盈又柔聲安慰了兩人一陣,才轉問血刀上人道:「青城山的護山禁制真有如此厲害麼,你們幾個有我所贈的靈符在手,竟然也攻不破?」
血刀上人一指籠罩在青城的九色光障,道:「這禁制極為古怪,為我等生平所僅見,歐陽道友和歸道友險些被困死在內,最後用了血影分光之術,才得以生還。玉姑見識高我等一籌,可能看出這禁制的究竟麼?」
凌盈凝目看了一陣,道:「這是乙木陣與九宮陣,不過其中藏有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好個夫差,難怪你們會吃虧了。」
她當年也是九神島一脈的高手,如何認不出天貝九光符?
能有此物的只有夫差一人,若不是他出手,憑青城山原先的禁制,又如何能擋住血刀上人幾個?
血刀上人喜道:「玉姑既然知道此禁制的奧妙,想必是有辦法破除了?」
玉屍凌盈咯咯笑道:「我自然有辦法,這次我之所以會晚來,就是請這四位朋友做幫手,來對付那幾個對頭。」
她所說的對頭,自然不是青城中人,而是小生與夫差等。
血刀上人有些詫異地望望站在凌盈身後的四名老者,卻覺四老都面生得緊,雖能看出他們與自己等同屬邪道一脈,卻猜不出他們的路數。
一名老者見血刀上人上下打量自己,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們四個橫行天下的時候,你怕是還沒出生呢,這次若不是玉姑親自來請我們,才懶得到地球來。」
「翁老又何必如此,今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凌盈咯咯一笑,送給老者一記迷人的秋波,又對血刀上人等道:「甕氏四老很多年前就離開這個世界,去宇宙深處修煉了,我也是偶然碰上他們,才成為了朋友,這次就是請他們來幫忙的。」
翁氏四老在三千年前,是地球上有名的邪派高手,不但功力高絕,而且性喜漁色,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被他們看上,無論是普通民女,還是正邪兩派修煉者,必要得到方休,而且事後還將該女子殺死。
由於他四個的手段太過殘忍,正派修煉者終於忍無可忍,最後由當時的七大劍派為首,召集天下正邪高手千人,圍攻四老於華山之頂。
惡戰了兩天兩夜,結果正邪高手傷了近百人,卻仍被他們四個逃出了地球。
當時四老也受了重傷,堪堪將死,就在土星附近找了一個無名小星。
該星體積極小,也無植物樹木,但在星體的大氣層中,卻蘊藏著大量各類能量,正是修煉的好去處。
四老便在此定居下來,每日裡只是不停修煉,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不但傷勢痊癒,功力更是進步神速。
後來玉屍一次偶然間遊歷到此,被四老撞見,可憐四老在這小小星球上住了幾千年,平日裡休說是美女,就連母豬也見不到一頭,突然見到了美絕人寰的凌盈,頓時欣喜若狂,當下不由分說,四個傢伙便欲出手制住凌盈。
凌盈與四老一場大戰,最後竟是平手之局,不但沒有因此反目成仇,反倒就此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自此後,凌盈每隔一段時間便前來探望四老,稍減四老的「痛苦」,四老也就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後來雙屍與天下修煉者在錢塘江上大戰,青雲子雖然逃回神秘界,卻被雙劍劍氣所傷,他是靈屍之體,要恢復元氣,非有正派劍仙的丹元之氣不可。
凌盈一來早有心稱霸地球,二來也是為了救治青雲子,便決定先收服天下群邪,再對五大派下手。
順利收服了群邪後,凌盈一日之內猝襲四派,將四派中人大部抓往了神秘界,供青雲子取用。
而青城則因為有小生和夫差等坐鎮,使她未敢立刻下手,要等四老煉成一件極其厲害的法器之後,才向青城進攻。
今日她所以會來晚,正是因為要等四老將法器煉成,之前她故意先派血刀上人等做先鋒送死,則是另有深意。
翁氏四老看看血刀上人幾個,冷哼一聲,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血刀上人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三千年前被天下正邪高手聯手趕走的翁家四魔,失敬失敬,四位既然是高人,想來要破青城禁制應該只是舉手之勞吧?」
翁大道:「三位兄弟,讓這些小輩看看我們的手段。」說著解下腰間陶罐,揭去了陶罐封口。
三人答應一聲,同時將陶罐打開,只見四道血光沖天而起,空中立時蕩漾著一陣熏人欲嘔的血腥味。
「這是血煞!大家小心散開,除去性命交修能與元神相合的至寶外,不可用任何飛劍法器與之相抗!」血刀上人見了這四道血光,面色頓變,大聲厲吼道,同時將自己的化血神刀放出,幻成一道紅光護住自己。
大荒二老罵了聲娘,也各自祭起手中杖,化成一道黃光護住身體。
歸宗龜與歐陽風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到血光就覺出不妙,不等血刀上人提醒,便將陰魂罡砂與金蠶蠱先後放出,同時口裡亂罵:「四個老魔頭,你們要害死自己人麼?」
這血煞,是以女子元精並百年以上污血合煉而成的至邪之物,專污各類法寶飛劍,一旦中了人身,受害者肉身便同成污血,就連元神也要遭其吞噬,實在是惡毒已極。
可是血煞雖然厲害,煉來卻是極難,像翁家四魔煉到這般程度,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女子方得成功。
不要說是正派中人,就是血刀上人這類邪道人物也不願輕易修煉此物,否則必為同道所不容。
「嘎嘎嘎,放心放心,你翁爺爺只是借你等元神一用,除去你們五人外,你們的徒子徒孫倒不必誅盡,爺爺自會留下一半派些用場。」
翁家四魔齊聲狂笑,指揮四道血光在妖人群中只一卷,就聽一陣慘叫聲響起,兩百多名妖人有一半化成了血泥,元神也被血煞吞噬。
剩下的一半雖然未死,被血煞襲身後卻變得雙目呆滯,全身皮膚盡成赤紅之色。
「翁家老怪,你們竟敢……」
這些被害的妖人,都是血刀上人和大荒二老的門下,三人見狀幾乎要氣暈了過去,有心與四魔拚命,卻覺身外血煞粘稠無比,自己竟無法移動半步,就連護身寶光也被血煞污去近半。
「玉姑,這是為什麼!」
五人齊聲哀叫。
玉屍凌盈掩唇輕笑道:「怎麼,人家和你們相好的時候,你們不是一口一個要為人家而死麼?怎麼現在後悔了不成?」
「玉姑,你要我們死?」
歐陽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同她一雙兩好,行雲布雨之時,說不盡地輕憐蜜愛,如今才過了幾日,她就翻臉無情,要自己的命?
「咯咯,翁老他們要借你們的元神增強血煞力量,才能破除青城禁制哦。」玉屍輕笑道:「所以只能委屈你們了。能為人家而死,你們應該開心才對啊。」
「你……你這毒婦,原來,原來你是故意派我們做先鋒,等我們拼的元氣大傷,才對我們下手,你……你好狠毒!」歸宗龜慘笑道。
若是他們五個元氣未傷,玉屍和翁家四魔想殺他們也不是易事,現在五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冤枉人家了。」玉屍一臉無辜地道:「若是你們能攻下青城,現在仍是人家的心肝寶貝,哎,誰讓你們不爭氣呢,人家也是被迫無奈呢。」
「你……我死也不會饒你……」
在五人中歐陽風修為最淺,護身金蠶蠱又在禁制中損失太大,在血煞之中再也難以支撐,只見血光一湧,他便已化成污血,元神也跟著被吞沒。
跟著是歸宗龜,歐陽風死後不久,他的陰魂罡砂也被血煞攻破,只罵得半聲,便隨老朋友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荒二老先後死去,只剩下了血刀上人一個。
「能在血煞裡堅持這麼久,很不容易哩。」玉屍似乎頗出意外,微笑道:「四位哥哥,血煞的威力夠了麼?」
翁家大魔點了點頭:「玉妹放心,血煞威力從未有今日般強,再加上那上百個被血煞同化的血屍,足夠對付青城禁制了。」
「既然是這樣,就饒過他吧。」玉屍指了指血刀上人道:「這人功力高強,又有智謀,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他呢。」
翁大有些猶豫,道:「玉妹可想好了麼?他已經對你懷恨在心,萬一……」
「哥哥放心吧,難道還有小妹不能控制的男人麼?」玉屍嬌笑道:「放了他吧。」
「也罷,就依玉妹。」
翁家四魔剛撤去圍困血刀上人的血煞,血刀上人便暴喝一聲:「毒婦納命來!」手指化血神刀射向凌盈酥胸。
翁家四魔正欲出手阻攔,卻被凌盈用眼神止住,凌盈也不閃不避,反倒將酥胸一挺,柔聲道:「上人,你真捨得殺我麼?」
血刀上人目光與她相遇,眼光頓時變得迷離,喃喃地道:「我不殺你,我怎麼可能殺你?」邊說邊將化血神刀召回。
凌盈目視著他,柔聲道:「是他們四個想要害死人家,人家才請翁家哥哥殺了他們的,這卻不關你的事,你也是我的好哥哥,永遠都是。」
「我是你的好哥哥……好哥哥。」血刀上人跟著念道。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就不必管了。」玉屍凌盈柔聲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
血刀上人點了點頭,化光向空中飛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凌盈舒了口氣,她剛才以懾心之術,強行抹去了血刀上人的這段記憶,耗費的功力不少。
「玉妹。」翁大嘿嘿一笑,湊過來摟住嬌軀道:「你對那血刀上人這麼好,哥哥可要吃醋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拿下青城,小妹任你輕薄。」凌盈在他面上輕輕一吻,揚起一根春蔥般的玉指,向青城方向點了點。
「血煞橫空,屠盡青城,殺!」
翁家四魔同時將血煞展開,只見那四道血光在空中散開,晃眼化成無邊血浪,一波接著一波,向青城山壓去。
不多時,已將青城連同護山禁制一併籠罩於內。
那些被血煞同化的妖人已成血屍,此時也在四魔的指揮之下,隱身於血海之中,悍不畏死地向光障攻去。
若是普通的禁制,只怕用不了片刻,就會被血煞所污,可是青城禁制內藏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卻非尋常禁制可比,在血煞力壓之下,九光流動的越來越急,硬生生將血煞擋了下來。
站在金鞭崖從內向外看去,只見光障之外血浪翻天,早已不見天日,青城弟子連同姜豐等長老級的高手在內,都不由面上變色,暗呼厲害。
那血煞已是厲害無比,尤其是上百具血屍,更是難纏。
這些血屍先前不過是些邪派中的小角色,就是普通的青城弟子也可輕鬆對付,可變成血屍後,只要他們不離開血煞,就個個是不死之身,即使被禁制所放的光箭射成粉碎,也能立即恢復如初。
這上百具血屍就成了上百個有力的攻擊點,開始還看不出有什麼威脅,時間一長,青城門人便發覺禁制光障在血煞血屍的連番攻擊下,似乎正在緩緩變薄,透過光障望去,血光越來越是濃厚。
此時,再只靠青城弟子操控禁制已經不行,夫差大聲道:「無心、萼兒,用冥海玄氣。」
師徒三人同時揚掌,將體內的冥海玄氣源源不斷注入禁制中。
天貝九光符的力量,主要便是由冥海玄氣組成,本可在禁制生化的同時無限產生,可是上方血煞威力太大,產生的壓迫力竟使得禁制生化速度大大降低,因此光障才會漸漸變薄。
如今夫差師徒三人向禁制中直接輸入冥海玄氣,正可補其不足。
光障威力大張,竟將上方血煞迫起數尺。
翁家四魔見自己費了半天力氣才將禁制光障壓下,想不到轉眼間優勢盡失,心中不由大急。
能不能滅了青城倒還在其次,怎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四人怒吼一聲,竟飛入茫茫血煞中,親自攻擊禁制。
他四人這一進入,情勢立變。
本來血煞只憑那上百個血屍指引,威力雖大,畢竟有限,四人進入之後,攪動滿天血煞,血煞的威力何止倍增?
夫差等頓感吃力,強自支撐了一陣,發現於事無補,索性放棄了繼續向禁制中補充冥海玄氣,準備等禁制被破之時,再與玉屍等決戰。
徐康看出危機,道:「夫差老兄,依你來看,護山禁制還能支撐多久?」
夫差傲然一笑道:「妖人所放似乎是某種最為毒污之物,正是各類禁制的剋星,若是先前,只怕你這護山禁制早就被破了。
「不過禁制已被老夫增強,就是血光再怎麼厲害,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將其攻破,老夫不是誇口,再堅持三天應該沒有問題。」
「三天以後禁制被破,那又該怎麼樣?」雲萼忍不住問道。
「那就只能與妖人拼了。」
夫差歎道:「到時我們纏住玉屍,掌門與幾位高手對付那四個老怪,其餘的青城門人最好是退守各處洞府,依靠禁制與敵糾纏。
「我老人家最擔心的是那面血光,先前那四個妖人也不是弱手了,竟被血光先後污了護身法器,我等與他們纏戰之時,如果沒有不怕邪物的護身至寶,也就只能靠真氣護體了。」
徐康個個面色沉重。
那血光如此厲害,如果在其中與敵人周旋,如何還能有取勝的機會?
只是事到如今也無別法,到時也只好拼了。
海無心歎道:「小生師弟與趙姑娘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關,如果有他們雙劍合璧,我們又何必擔心!」
夫差道:「但願小生他們能及時出關,否則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