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由大為鬱悶,自己千算萬算,也未想到會見到這種場面,父母親竟打了起來,自己該怎樣做?
難道要大叫一聲「爸爸、媽媽別打了,我就是你們還沒出世的生兒?」那樣一來,只怕自己大有麻煩,說不定父母親會掉頭攻擊自己也不一定。
「歷史不該是這樣的啊,該是父親斬殺晶蛇受傷,母親救了他,然後……哎呀不好,晶蛇已被我殺了,父親還能到哪裡去尋找晶蛇?」
天生越想越是心驚:「我一心要找到母親,竟然殺死了本該父親去殺的晶蛇,無意中改變了歷史,這……這可該如何是好?」
有心要飛身上前分開正在激鬥的雙親,卻覺體內空空如也,五行伏魔力竟無法提起,天生心中又是一驚:「不好,我無意中改變歷史,現在爸爸媽媽沒有了晶蛇作引,多半無法因此相愛,這樣一來……我……我不是要消失了?
「現在我已經無法提起五行伏魔力,只怕過不多久,連身體都要消失了!」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冷汗直冒。
任俊如與練霓裳這一仗也是打得糊塗已極。
原來任俊如自從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後,入祁連山遍尋晶蛇不著,無意中來到了練霓裳藏身的山谷上方,正值練霓裳被天生「拒絕」,負氣飛出山谷。
任俊如見練霓裳不像是c國劍客,又非他國修煉者,便有些懷疑她是晶蛇所化,當下便飛身攔住練霓裳盤問。
練霓裳對人類本有成見,否則也不會隱身在祁連山中,不肯與外界接觸。
她第一次對人類動了感情,便慘遭天生拒絕,含怒之下,恨屋及烏,當下也不答話,出手便攻向任俊如。
這下任俊如越發認定練霓裳必是晶蛇所化,忙放出五行真罡劍氣護身,又手指飛劍,將練霓裳圈住,兩人就此打成一團。
如論練霓裳功力,本在任俊如之上,但自雙方接戰後,便聽任俊如口中不停叫著什麼:「妖蛇、孽畜。」心知多半是誤會,她在盛怒之下雖不願解釋,卻也不肯出重手傷人,雙方才打成了平手。
否則她元神修煉之功早已登堂入室,只需將元神遣出,大可取了任俊如的性命。
天生只覺體內空空蕩蕩,連四肢也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心知再不設法挽救父母親的「這段姻緣」,只怕自己就要憑空消失,當下再也顧不得思前想後,權衡利害,大聲道:「兩位,請住手,我有話要說。」
任俊如剛才一心與練霓裳大戰,竟未發現天生到來,倒被天生唬了一跳,他見天生只是個人類少年,體內不見有真氣流轉,只道他是被晶蛇抓來的普通人,忙道:「小兄弟別怕,等我消滅了這條妖蛇,便來救你。」
天生苦笑搖頭:「錯了錯了,她可不是妖蛇啊。」心道:「她不是妖蛇,卻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只怕你想也想不到吧?」
轉首又對練霓裳道:「媽……媽媽,不要再打了,這個人叫任俊如,他……
他是你的……「
練霓裳慘然道:「你這狠心無情的薄倖人,還要繼續侮辱我嗎?我……
我……「不知為何,她明明心中恨極了天生,卻始終不忍心出手取他性命。
任俊如卻是大吃一驚,忙停下了對練霓裳的攻擊,飛身來到天生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右臂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此刻天生功力全失,被他一抓之下,立時痛得冷汗直流,咬著牙堅持道:「我不但知道您的名字,還知道您此次來祁連山,是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來誅殺晶蛇對不對?」
任俊如面色一變,冷聲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來此有何目的?「
練霓裳見天生面色鐵青,心中大為不忍,忙也飛身來到天生身旁,對任俊如道:「你抓痛他了,讓他怎麼說?原來你是為了晶蛇前來祁連,你也真是糊塗,晶蛇早被他除去了,你卻對我糾纏不清。」
任俊如冷笑一聲,鬆開手道:「這少年看來只是個普通人,怎能除去晶蛇,你這話是在騙三歲的孩子麼?」
練霓裳看了天生一眼,不由皺了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間失去了功力?」
天生心道:「我突然間失去了功力,還不是被你們害得?你們再打上一會兒,只怕我連身子也沒了,就此化成空氣,那才是糟糕透頂,冤枉極了。」
他忙道:「媽媽,這個……這位其實是我的……父親,你的丈夫,我本該是你們一年後生下的孩子,現在你們反目成仇,還打了起來,改變了歷史,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就不只是失去功力,只怕連人也要消失了。」
他這一番話簡直是匪夷所思,練霓裳聽得粉面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又要發作。
任俊如卻陷入沉思,他看看天生,又看了看練霓裳,忽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裡的吧?我竟是你的父親?這位……這位小姐竟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
偷眼看去,只見練霓裳冰肌玉骨,美艷如仙,不由心下大樂。
天生心中大為佩服,自己的父親果然思路敏捷,想像力尤其驚人,忙道:「正是如此,不過您叫我小兄弟不太妥當,我叫任天生,您還是叫我生兒吧。」
練霓裳聽得面紅耳赤,狠狠瞪了滿面陶醉之色的任俊如一眼,叱道:「任天生,你胡說!」
天生歎了口氣,道:「媽媽,您雖然不認得我,但這個香囊您總該認識吧?」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個自己在尋香谷晶洞中所得的香囊來,遞與練霓裳。
見到香囊,練霓裳不由面色大變,忙接在手中,反覆細看了幾遍,跟著從自己懷中也取出一個香囊來。
對比之下,兩個香囊不但所發的香味一般無二,就連大小形狀,囊上彩繡也是完全一樣。
練霓裳無法置信地望了天生幾眼,追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香囊?
這是我親手所製,怎會在你的手中。「
天生忙道:「媽媽,不僅是這個香囊,就連您是來自夜叉界,還有您與月貅伯伯、突突兒之間的事,生兒也都知道,生兒還曾身入夜叉界,見過月伯伯……」
練霓裳聞言,不由嬌軀劇顫:「你……你見過月貅?他……他還好嗎?
你……你又是怎麼穿越時空的?「那個香囊是她親手所製,決計不會有錯,她對天生的話已信了幾成。
天生忙將自己所知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從練霓裳如何與任俊如相識相愛說起,到兩人因伏羲鏡反目成仇,自己如何被孫院長收養,屢逢奇遇。
一直說到自己與希可勒一場大戰,誤入時光隧道,先回到唐朝,又被向芳淑誤送至二一六0年……
任俊如與練霓裳聽得目瞪口呆,任俊如忍不住道:「嘿嘿,你、你當真沒有弄錯?」說著偷偷看了練霓裳一眼,心中大是得意。
練霓裳見他不懷好意,白了他一眼,粉面有些紅紅地道:「你看什麼看?」
任俊如哈哈大笑,搖頭晃腦地道:「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是不錯,想不到我任俊如沒找到晶蛇,卻在這祁連山中遇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嘿嘿嘿,妙極妙極。
「啊,不對不對,晶蛇既被生兒所殺,也算是我這做父親的功勞,任某此行不算」失馬「,實是大有所得,哈哈,大有所得。」
練霓裳見天生不僅拿出香囊,更說出自己身懷伏羲鏡的秘密,對天生所言再無懷疑,心知任俊如確是自己的丈夫。
她多年來守身如玉,雖與月貅、突突兒有過一段情孽糾纏,至今仍是雲英未嫁,此刻突然見到了丈夫與孩子,不免有些害羞,聞言啐道:「你胡說什麼,也不怕人笑話,還不隨我回谷去?」卻忘了這裡僻處深山,人跡罕至,哪裡又會有人笑話了。
見妻子已飛身回谷,任俊如笑道:「生兒,還不快追上你媽媽?」
既然任、練兩人已然相認,天生的功力也於瞬間盡復,當下便與任俊如一同,飛身追向練霓裳。
練霓裳不僅功力高強,一手廚藝更是不俗,沒用多久,已整治出一桌素菜,多是采山中果品並許多藥材所製,味道清爽甘美,令人回味無窮。
天生與任俊如一嘗之下,再也收不住口,兩個早已渡過辟榖階的職業劍客頓時變做了一對老饕。
練霓裳望著正在大口吃喝的天生父子,目光中儘是溫存,她自從來到人間之後,便每日躲在山中修煉,雖然功力日進,卻也十分寂寞。
如今突然有了丈夫與兒子,一家人無比溫馨地坐在一處吃飯,此情此景,恍如夢中,使她不由想起自己在夜叉界時,承歡老父膝下的幸福日子,不知不覺,雙眼竟是濕了。
天生也是心情激盪,他從懂事以來,就一直夢想著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與父母團聚,每天都能吃到媽媽親手做的飯。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對兒時的他而言,卻是無比奢侈的事,萬萬想不到的是,向芳淑的一個錯誤,竟成全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夢想。
他望望父親,又看看母親,只覺自己此刻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任俊如心情大好,吞下一大塊山藥後道:「霓裳,生兒,既然我們一家團聚,就再也不要分開了,你們母子兩個,就和我一同返回北都好了。」
練霓裳默默點了點頭,卻將目光轉向天生道:「生兒,你一定要回去嗎?」
天生猶豫片刻,道:「父親,母親,生兒也不想走,可是,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必須要走,因為在我的時代,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帶回伏羲鏡,消滅希可勒那個魔頭。」
任俊如想了想道:「生兒,此事恐怕未必會如你所想那樣簡單,你想沒想過,如果你帶走了伏羲鏡,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天生聞言一愣,道:「父親,您是說……」
「你可聽說過平行時空理論?」
任俊如道:「如果你現在就拿走了本該希可勒在十八年後得到的伏羲鏡,就等於是改變了歷史,這樣一來,將來希可勒沒有了伏羲鏡,就會很容易被消滅,或者,他根本就不會再出現……」
天生面色一變,道:「也就是說,那樣就會出現兩個平行的時空,出現兩個截然不同的二一七九年,一個是我所在的二一七九年,在那裡,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橫行無阻。
「一個是因為我帶走了伏羲鏡,希可勒沒有出現或出現後很快便被消滅的二一七九年,那將是一個和平的世界?」
「正是這樣……」任俊如道:「你只能選擇其中的一個時空,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其實對你來說,如果選擇留下不走,那個吸血鬼橫行的二一七九年就等於根本不存在了,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場夢。生兒,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不用分開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天生聞言,不由又猶豫了一陣,半晌才下定決心道:「父親,我……還是要回去。」
練霓裳也不忍兒子就此離開,道:「生兒,你父親的話不無道理,難道你忍心就這樣離開我們嗎?」
天生道:「媽媽,生兒當然不想離開您與父親,可我所在的世界還在被吸血鬼肆虐,我的朋友、師長,還有養育我的孫媽媽還在危險之中,天生又怎能拋開他們不顧呢?
「更何況在我的世界中,一樣有您與父親在,一樣有天倫之樂,一年以後,在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他就是我啊,他會陪著您二老的。」
想來想去,天生還是選擇了回到自己所來的世界中,畢竟他在那個世界中生活了十八年,那裡也更需要他。
任俊如與練霓裳對望一眼,心知愛兒心意已決,難以勸阻。
更何況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如果他真的留了下來,說不定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那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練霓裳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媽媽就不強留你了,現在就把伏羲鏡交給你。
「只是這面寶鏡魔性極強,媽媽自從在偶然間得到它後,這些年來一直在與它苦苦對抗,好在媽媽是純陰之體,還能勉強應付。
「你卻是個男身,與這魔鏡中的陰氣是天生的對頭,如果你的功力稍差一點,說不定反會被它克制,生兒,你可有把握嗎?」
天生點頭道:「媽媽放心,生兒身懷玄門佛密兩派秘功,前不久更成功將元神肉質化,就算不能完全控制這面寶鏡,也不至於被它所傷。」
練霓裳喜道:「你能中和玄門佛密兩派秘功,自身對五行真氣的修煉必已是登峰造極了,只要能五行合運,就大可與此鏡相抗,看來媽媽的擔心倒是多餘了。
生兒,接鏡!「
說著玉掌一合,緩緩閉起雙目,不多時便見陣陣透骨寒風自她體內發出。
天生與任俊如正在全力運功抵抗寒風,忽見眼前紅光一閃,只見練霓裳頭頂已現出一面銅鏡,鏡中紅光流轉,宛如血霞。
伏羲鏡一離開練霓裳的身體,便欲向空中飛去,天生大喝一聲,忙自雙掌推出兩道五行伏魔力,將伏羲鏡困住。
伏羲鏡入魔已深,一與五行伏魔力接觸,立時便起了反應,只聞鏡面「嗡」
地一聲響,鏡中射出大股紅光,竟將天生所發的伏魔力衝散,反向天生罩來。
天生冷笑一聲,心蓮急轉,將紅光不停由掌心吸入,轉入丹田化去。
那日曇雲大師曾言,心蓮天生就有同化陰邪之氣的作用,每化去一分陰邪之氣,自身伏魔力便更強一分。
天生吸收了一陣紅光,只覺得心蓮內真力鼓蕩,自身功力大有進境。
他正在暗暗心喜,忽感丹田脹痛,心知已到了極限,若再吸下去,難免爆體而亡,忙停下心蓮,正要全力將罩體紅光排開,忽見鏡面中射出一道金霞,路數正大沛然,竟毫不費力地將自己的護身真氣排開,將自己團團裹住。
天生心下大驚,有心想要掙脫,卻覺有一股強至不可思議的大力將自己向鏡中扯去,自己竟是無力抵抗。
剛叫出半聲「媽媽救我」,卻見眼前一亮,儘是紅光金霞,練霓裳和任俊如已不見了蹤影。
放眼向鏡中望去,只見四外皆是茫茫紅光,在自己前方,隱隱約約可見一團金色光華。
先前那道將自己吸入鏡中的金霞,此刻已將自己週身護住,裹著自己,向那團金色光華急速飛去,所過之處,四外紅光皆被盪開。
天生心中好奇,又見那護身金霞毫無邪氣,於是也不用力掙脫,當下便由著金霞裹定自己,飛向前方光華,不多時飛至那團金光前,卻見光中隱隱有一個人盤膝而坐,正向自己含笑點頭。
透過金光望去,只見那人身著一身麻布長衫,生得丰神俊朗,一雙眸子更是黑亮如星,看年齡不過二十多歲。
他見天生到來,點頭微笑道:「小子,你終於來了,好在還不算晚,你我果然有緣。」
天生剛見到他時,便覺此人極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句「孩子」入耳,使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來,忙雙膝拜倒在此人面前,肅聲道:「后羿前輩,您怎麼會在這面伏羲鏡中?」
后羿笑道:「小子不必驚奇,這不過是我分出的能量幻影,並不是我的真身,一旦能量耗盡,就會散去,你總算來得及時。」
天生道:「前輩是在等我?」
「我留此分身在此,一來是為了等你,二來卻是為了鎮壓這伏羲鏡中的陰煞魔氣。
「當年我將伏羲三寶封入夜叉界的太虛幻境後,就已經算出伏羲鏡與問天鼎終有一日會衝破太虛幻境,為禍人間,只是當時以我的神通,還算不出這兩件寶物破出太虛幻境的具體時間。」
后羿繼續道:「為防萬一,我才分出自身能量化成幻影鎮壓此鏡,等待你這個有緣人前來。」
天生聞言不由大生感慨,后羿竟能預知數千年後發生的事情,這份神通真是無人能及,只怕就是孫悟空和刑天也未必能夠做到,不由更是恭謹,道:「前輩,原來您的分身一直在鏡子裡,可是……真是怪了。」
后羿笑道:「什麼怪了?」
「前輩的分身既然一直在鏡中,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呢?」
后羿道:「小子糊塗,希可勒發動戰爭本是定數,我就是神通再大,也不能阻止。再者這鏡中魔力何等強大,若不是有我在此,你以為只憑當年的那些修煉者,就能對付身懷伏羲鏡的希可勒麼?」
天生道:「前輩有所不知,現在希可勒再次得到了伏羲鏡,眼看就要完全控制十八年後的世界,晚輩這次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個年代,就是希望帶著此鏡回去,對付希可勒。」
后羿點了點頭道:「小子,你想得倒是不錯,不過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時空將被你擾亂,會有平行世界出現麼?」
天生道:「晚輩明白。」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后羿歎道:「這面伏羲鏡自從入魔以後,魔性漸漲,鏡內積蓄的陰煞魔氣也越來越多,全靠我的力量鎮壓,才能夠勉強控制它。
「一旦平行世界出現,我的力量將會迅速消失,呵呵,怪不得這幾日來我已經感到有些無力支撐,原來是你小子擾亂了時空。」
天生不由大驚失色,忙道:「前輩,那可該怎麼辦呢?哎呀不好了,問天鼎還壓在玉虛峰下,難道……」
后羿道:「這一切皆是定數,你也不必擔心問天鼎,此寶與伏羲鏡不同,它本身乃是至陽至剛之物,能發出九極天火,煉化魔氣,又被鎮壓在玉虛峰下的地火火眼之上,本身魔性會漸漸消去。所以當日我並未分身鎮壓它,就是為此。」
天生不由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了,前輩,我已經得到您留在嬴政陵寢中的玉牒,只要三寶聚齊,就可以對付希可勒了。」
說到這裡,心中卻不由感到奇怪,后羿既然早已算出自己將與他在伏羲鏡中相會,完全可以當面告訴自己三寶合運的方法,又何必大費力氣的將三寶合用之法留在玉牒之中?如果自己沒有得到玉牒,不是要誤了大事麼?
后羿彷彿已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小子不用奇怪,這三寶合運之法十分複雜,光是所需訣印就有三千六百六十六個,如果要我口述給你,你只怕很難領會,留在玉牒之中,卻可供你慢慢參悟。」
天生忙道:「晚輩一定不會讓前輩失望。」
后羿搖頭道:「小子,你把三寶合運之事想得太過簡單了。」
「前輩,難道按照玉牒上記載的方法,還不能合運三寶嗎?」
后羿道:「憑玉牒上記載的方法自然可以合運三寶,只是你聚齊三寶了嗎?」
天生不由大為奇怪,道:「前輩的意思是?」
「如今只有媧皇神甲在你控制之下,」后羿道:「而伏羲鏡與問天鼎卻魔性未消,小子,這兩件寶物的魔性一日未消,你便一天不能合運三寶,明白嗎?」
天生驚道:「那我該怎麼辦?請前輩指教。」
后羿緩緩道:「問天鼎自身便可煉魔,再有地火相助,相信不久便可魔性全消,但這面伏羲鏡卻不同。
「此鏡又名」兩儀陰陽鏡「,無極化有極,有極為兩儀,本身就是一件剛柔並濟的奇寶。
「陰陽平衡之時,此寶便可正常使用,一旦入魔,兩儀失衡,就會漸漸變成一件至陰至邪的寶物,到它完全入魔的時候,甚至可以自行發出玄陰之氣,到那個時候,恐怕又要上演一場」十日同輝「的浩劫了。」
天生想不到伏羲鏡魔化後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緊張的汗都下來了,忙道:「前輩,那我該怎麼做?我有心蓮在身,可以化去陰邪之氣,由我來吸走鏡中的魔氣可不可以?」
后羿聞言哈哈大笑:「小子,你想得未免太過簡單了,此物可以自行凝聚天地間的陰氣,你吸得再快,也快不過它。
「如果你那樣做,恐怕不等你吸盡鏡中陰氣,自己先要成魔了,那不是要我再花一番功夫來對付你這個大魔頭麼?」
他倒是很有幽默感,此時還沒忘記開天生的玩笑。
天生聽得哭笑不得,道:「前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麼辦才好呢?」
「小子不用急著發問!」
后羿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功力到了何種程度。」
說完不等天生反應,他輕輕舉手一揮。
空中立時響起陣陣悶雷般的巨響,只見滿天紅光隨著后羿的手臂揮動,漸漸凝結了起來,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紅色圓球。
后羿哈哈一笑,舉掌發出一道金光,將一個紅色小球緊緊裹住,招到掌心中。
天生看得直了眼,只見那個被金光裹定的紅色小球在后羿掌中跳躍不止,不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只見后羿衝自己擠了擠眼,喝道:「去!」跟著手一揮,小球竟脫掌飛起,向自己胸口擊來。
天生正要放出飛劍,只聽后羿喝道:「小子,不許用飛劍、掌力,只許你用元神抗拒,只能守不能攻,如果你肉身被毀,可不要怪老夫。」
天生心知后羿要試自己功力,忙將元神遣出體外,他的元神早已與心燈相合,一出竅便化成紫色光華,四面護住了自己的肉身。
「波--轟聾隆!」
被金光裹住的紅色小球與他的元神相遇,立即爆裂開來,金光四散,紅色小球迅速化成茫茫紅光,猛然向四周擴開,天生只覺一股奇強無比的勁力壓向自己,元神竟然一陣波動。
天生心中暗驚,忙將元神威力催發至最大。
遠遠望去,只見紫色光華變得漸漸濃厚,彷彿一個紫色雲團裹住了他的肉身,漸漸已看不清五官樣貌。
紫色雲團中,隱隱放出五色光華,轉眼之間,雲團變得光怪陸離,不停變換著色彩,后羿點了點頭,道:「好,小子,接我一擊!」
雙手連揮間,無數道金光裹住空中的紅色小球,隨著他的手勢揮動,帶著陣陣呼嘯之聲,向天生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