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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回到唐朝 文 / 大行者

    希可勒剛一進入陣中,天生便發動了四象空間。

    他知道伏羲鏡的厲害,有心搶在希可勒發動寶鏡前,先以四象空間將他消滅,伏羲鏡乃是上古異寶,想來也不會因而毀壞。

    論見識閱歷,希可勒比起繆毒等三個老魔還大有不如,哪裡能看出這四象空間的厲害,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便失去了感覺,護體屍氣竟毫無作用。

    希可勒大吃一驚,只得大叫道:「老朋友!」

    話音未落,紅光暴閃,伏羲鏡已透體而出,萬道紅光從鏡面射出。

    希可勒頓覺身上一輕,不適的感覺隨即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已看到茫茫雲靄中立起的數十根青色光柱。

    希可勒雖然不懂陣法奧妙,可也不是傻瓜,猜出這些青色光柱必是關鍵所在,隨著他手指連點,伏羲鏡連連射出數十道紅光,直奔天生等主持的光柱而來。

    天生等大陣主持者見伏羲鏡一現,四象空間便應聲而破,不由大吃一驚,正要演化其他變化,將希可勒困住,卻見希可勒已發動寶鏡,向自己主持的光柱襲來。

    眾人心知大衍明陣所化幻境已被伏羲鏡破去,慌忙之中,只得放出各自的飛劍法器,迎向射來紅光。

    普通的飛劍法器如何是伏羲鏡之敵,只見紅光輕巧巧突破眾修煉者的飛劍法器,準確無誤的射在陣眼光柱上。

    那數十根青色光柱都有無儔真罡保護,被紅光射中,立時響起一串震天巨響,眼看光柱上都現出或多或少的裂痕,功力稍弱的主持者紛紛受傷。

    天生眼看不敵,大叫道:「各位師叔、師伯,伏羲鏡太過厲害,快撤出陣去!」

    眾主持者一陣慌亂,忙紛紛飛身出陣。

    飛至陣外,凌絕塵忙將乾坤大衍圖收起,喝道:「大家速退。」

    希可勒哈哈大笑:「你們還想走嗎?妄想!」手指處伏羲鏡紅光頻現,自四面八方攻向眾人。

    林佩起等老一輩劍客看出不妙,紛紛連劍飛起,化成十餘道金色長霞,硬向紅光擋去,只聞一連串氣爆聲響起,林佩起與凌絕塵等老一輩劍客被全數震退回原地,個個狂噴鮮血不止。

    怪叫化馮傑受創最重,他剛才想以隱身之法接近希可勒,卻被伏羲鏡照出身形,胸口被紅光射中,雖有劍氣護體,奇經八脈卻已斷裂近半。

    駝劍客司徒朋冒死將馮傑救回,自己也受了紅光一擊,他那仗之成名的駝峰卻被生生抹平,駝劍客自此成了殘劍客。

    天生對古德裡希叫道:「快救人!我先擋他一擋!」

    說著他雙掌一合,週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正是那招天輪寶蓮。

    天生身在彩蓮金光環護下,飛速向希可勒衝去,大叫道:「希可勒!看掌!」

    兩道藍色光華從掌心射出,直取希可勒面門,正是他積蓄良久、一直沒捨得使用的天煞之力。

    天煞之力尚未近身,希可勒已覺出壓力極大,當下不敢輕視,再也顧不得對付空中眾修煉者,忙一指伏羲鏡,射出一道紅光,迎向天生推出的天煞力。

    眾修煉者只見空中一道紅光與一道藍光緊緊相抵。

    兩道光華都彷彿凝成了實體,如兩根巨柱般在空中相互抵住不動,陣陣強烈的能量流,從兩根光柱相接處不停向四面溢出,功力稍弱一點的,幾乎被衝擊得難以站穩,不由心下駭然,都為天生捏了一把汗。

    忽見伏羲鏡「嗡」然一響,紅色光柱又增粗近倍。

    此時天生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林清緊張的手心中全是汗水,忍不住叫道:「生哥小心!」

    聲音剛落,只見藍色光華突然像碎玻璃般四散迸裂,紅光飛也似撞向天生胸口,林清見狀尖叫一聲,就要向天生撲去,卻被身邊的何昊和古德裡希同時拉住。

    天生心中一慘,想不到自己全力發動天煞力仍不能勝,眼看紅光迅速無比的向自己射來,已然無法躲閃,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忽覺腰下一顫,似有物體從自己身下飛出,張眼看去,只見空中卻是一條三尾獨角、週身藍鱗的巨大蛟龍,張口吐出內丹,向正往自己射來的紅光迎去。

    「小蛟!」

    「轟!」

    內丹當場被紅光射爆,紅光直射在小蛟巨大的身軀上,小蛟慘嚎一聲,巨口中鮮血狂湧,將下方百里地面淋了個盡透,巨軀一顫,身體漸漸縮小如蟲……

    天生看得熱淚狂湧,飛身上前將小蛟接在掌心,放回通靈寶玉中,同時身體一轉,以背部迎接紅光。

    「天生!」

    「生兒!」

    「生哥!」

    ……

    林佩起、凌絕塵、古德裡希、林清……同時向天生飛來。

    紅光到處,金光彩蓮都被衝破,就在紅光將要及體的瞬間,天生忽覺身上一熱,不由大喜,忙叫道:「大家快退開!」

    林佩起一眼看到天生身上有藍光射出,猛然想起那日在玉虛峰上發生的事,忙道:「生兒沒事,大家速退!」

    就在眾人向後暴退的同時,一陣陣藍色光華從天生身上射出,像潮水般一**向外蕩去,近體紅光竟被消於無形。

    藍色光華晃眼逼近希可勒身前的伏羲鏡,眼看要與鏡面接觸,忽見伏羲鏡整個鏡面都變成了血紅之色,一道比先前更強盛數倍的紅色光華從鏡中射出,竟將藍光蕩了開去。

    兩色光華你來我往,一時難分勝負。

    漸漸的,伏羲鏡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天生也化成一團藍光,兩個光球互抗互吸,時遠時近,最後竟然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

    空中雲霧盡散,連下方大地也被震出一條又寬又大的鴻溝,百林城連晃數晃,如同發生了芮氏八級以上的大地震,停立在空中的修煉者全數被震波送出百里之遙。

    希可勒離震心最近,竟被震得向後連翻了幾百個觔斗,若非他受了伏羲鏡翼護,只怕就此便要灰飛煙滅。

    當希可勒飛回伏羲鏡與天生相撞之處時,卻發現空中只有伏羲鏡在輕輕飄動,天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天生已在剛才的大震中化為齏粉,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忙收了伏羲鏡離去。他此刻也受了重傷,若等眾修煉者飛回,只怕大大的不妙。

    眾家修煉者飛回後,遍尋天生不著,都道天生已灰飛煙滅,林佩起等前輩劍客不由紛紛仰天長歎。

    林清心痛之下,變得幾乎癡呆,從此只會低聲呼喚天生的名字,任誰與她說話,都是不理不睬。

    三個月後,希可勒控制下的魯爾工業區,開始大量生產一種名為「能量金屬」的高科技產品,並將其裝備部隊,吸血鬼軍團的戰力由此大增。

    四個月後,百林失守,雖然天下修煉者付出了極大犧牲,卻仍非希可勒之敵,百林政府終於開始了流亡的生活。

    六個月後,希可勒連克f國、e國,並大敗歐洲教庭。

    又用兩個月時間控制了整個歐洲,而後出兵南北美洲,力逼a國投降,再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使非洲臣服,放眼天下,幾無抗手。

    當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後,希可勒終於將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

    清晨的露水冰涼透骨,有幾滴落在天生面上,令他緩緩醒了過來。

    張開眼望去,自己竟是躺在一片及腰深的草叢中,草已衰黃落敗,看來應是冬天。

    冬天?

    天生晃了晃腦袋,如果自己的記憶無差,現在應該是八月才對,離冬天應該還早啊?我又為什麼會睡在草叢中?

    在腦海中費力搜索一陣,卻只能記得與希可勒在百林上空力拼的那一幕,記得在關鍵時刻,媧皇神甲自行發動,然後是劇烈的爆炸……

    難道我是被震波甩到這片草地上,然後昏了過去?

    小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裡,忙低頭向腰間的通靈寶玉望去,只見小蛟在寶玉中蠕蠕而動,看來生命無礙,又用內視之術細查體內,發現自己一切如常,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天生這才放下心來,忙長身站起,正欲駕劍光飛回百林,忽聽一陣哭叫喝罵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其中竟還有女子的尖叫聲,不由一愣,忙循聲而去。

    未走幾步,便見面前現出一條黃土鋪就的小道,看來年久失修,已經坑坑窪窪,破敗不堪。

    天生不覺有些好笑,在二十二世紀竟還有這種道路,也真是奇事了,看來自己是被震波震到g國某個偏僻的鄉下地方。

    走上這條黃土小道,一幕景象赫然出現在眼前,天生不禁臉一紅,跟著心中大怒。

    只見道上正有五個人糾纏在一起,其中有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穿著補丁摞補丁的長褂和褲子,正向一名上半身穿著厚厚皮甲、下身圍了條獸皮戰裙的黑面大漢連聲哀告,聲音極為悲慘。

    地上倒著一名少女,雖是布衣荊釵,仍難掩天生麗色,她的上衣已被剝落,露出一抹紅色胸圍,正在哀哀細叫,滿臉都是淚痕。

    兩名與那黑面大漢同樣打扮的男子正按住這名少女,看樣子是要行那禽獸之事。

    天生看得怒極,大聲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三名大漢一愣,同時轉頭望向天生,一名大漢揚起手中的牛耳尖刀,用半生不熟的c國語道:「怪小子,快讓開,要不殺了你。」

    天生看也不看他們三個一眼,自顧自地走至那少女身前,將她輕輕扶起,道:「小姐,你沒事吧?你像是c國人?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三個傢伙又是什麼人?」

    那名少女望望天生,滿臉都是不解之色,口中只道:「謝謝這位少俠,小女子蒙您搭救,來世結草啣環,當報少俠今日解救之恩。」

    天生頓時呆了,這少女滿口古腔,掉書包的本事竟與諸葛尚雲有一拼之力。

    那三名大漢見天生只顧與少女搭話,竟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裡,不由大怒,同時厲吼一聲,向天生衝來。

    天生頭也不回,單腿彈出,三名大漢立時做了回空中飛人,被踹出幾十丈高,重重落向遠處,眼見是難活了。

    那老者原本還有些擔心天生不是三名大漢敵手,那時自己與女兒只怕遭遇更慘,此刻見天生技如天人,不由大喜過望。

    他忙走到天生面前,拉著那名少女跪在天生面前,口中直說:「多謝少俠搭救我父女。」

    天生不由頭大如斗,這對父女不但出言必古,行為更是大有古風,忙雙手扶起這對父女道:「兩位快請起,這個……兩位怎麼會到g國來的?」

    老者笑道:「少俠說笑了,小老兒不知道什麼是g國,小老兒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靠開茶棚為生,從小到老,卻沒離開過家鄉半步。」

    「你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開茶棚為生?」天生呆道:「請等一等,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老人奇怪地望了望天生,答道:「回少俠,此地是興平縣所屬,距京師長安不過百里。」

    天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忙又問道:「老先生……不,老……丈,那三個大漢又是什麼人?」

    「看那三人的樣子,倒像是叛賊安祿山手下的胡兵。」老人搖頭道:「哎,前些日聽說潼關失守,連當今聖上與貴妃娘娘都逃出了京城,小老兒還有些不信,眼下看來倒是真的了。

    「這些胡兵殺人不眨眼,今次多虧是遇見了少俠,否則,否則我這女兒若是被反賊玷污,可叫我如何去見她那地下的娘親啊……」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唐朝,我竟是回到了唐朝?

    天生腦中頓時閃過歷史課上學過的內容:西元七五三年,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貴妃楊玉環離京避難,行至馬嵬坡前,三軍不前,殺宰相楊國忠全家,上書請殺貴妃……

    「禍福相依,破碎時空。」

    天生猛然想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不由暗暗苦笑:「果然是破碎時空,一定是我與希可勒大戰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時光隧道。

    「這可麻煩了,我該怎麼回去?曉雯和清妹一定認為我已經遭遇不幸,不是要急壞了?」

    忽然心中一動,取出諸葛武侯贈送給自己的木馬,向空中拋去,想不到木馬在空中一頓,便跌落了下來。

    天生大感失望,在這裡竟無法用木馬與夜叉界聯絡,自己無法請回青毗壺,要穿梭時空回到二十二世紀,只怕難上加難。

    老者與那少女見天生一臉癡呆的神色,拿著個小木馬拋來拋去,又見天生穿了身自己從沒見過的奇裝異服,不由同感奇怪。

    老者小心地問道:「少俠,您怎麼了?看少俠的服色,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少俠來自何處?」

    天生苦笑道:「這個,我本是京師人氏,適才聞老丈說,京師已被賊兵佔據,所以有些失落。」

    不知不覺,他也拽起文來。

    老者這才釋然,道:「京師眼下已然大亂,少俠雖然身手了得,但為防萬一,還是不要回去了,小老兒的茶棚離此不遠,少俠不如前去休息片刻,再定將來去向也還不遲。」

    天生身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左右也無處可去,又擔心自己一走,老者父女再遇到亂兵盜匪,於是道:「好吧,那就打擾老丈了。」

    當下便隨著這父女二人,向他的茶鋪走去。

    這老者的茶鋪開在不遠處的一個三岔路口上,設施極為簡陋,並沒有店堂,只不過是用白布拉起一面遮陽棚,下放十來張破舊的桌子,鋪中無酒,只供應粗茶和熟雞蛋、鹽水花生等一類粗食。

    此刻老者的兩個兒子正在打理茶鋪,聽了老者述說,兩個漢子忙向天生謝了救命之恩,又擺上一壺茶水、幾個雞蛋請天生食用。

    天生謝了,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那老者父子見天生一臉心事,也不敢打擾,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是那名蒙天生所救的少女不時偷望天生,有幾次與天生的目光相對,竟羞得粉面通紅。

    天生此刻哪還有心欣賞這村姑風情,只顧盤算著如何回到二十二世紀的事情,他已將曇雲大師那幾句偈語,在腦中翻來覆去思考了數遍,卻始終難解其中真意,不由大為鬱悶。

    他正想得出神,忽聽遠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兩匹駿馬由遠處奔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騎士,箭衣窄褲,腰佩朴刀,一副武俠劇中江湖人物的打扮,還未來至茶棚,已遠遠地叫道:「倒茶、倒酒,殺雞煮肉,咱們的大隊馬上就到了。」

    那老者忙迎上前去,接過騎士手中的馬韁道:「兩位大爺辛苦了,快進來喝口茶,不過小老兒這裡是鄉間僻壤,實在沒有酒肉,只有些粗茶和雞蛋。」

    一名騎士將眼一瞪,正要發作,另一人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當是錦衣玉食的時候麼?罷了罷了。」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這是什麼世道,竟連聖……」

    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同伴打斷,天生聽到這個「聖」字,卻不由吃了一驚,轉首望向兩名騎士。

    此時這兩名騎士也看到了天生,見他一身裝扮古里古怪,不禁疑雲大起,一名騎士走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

    老者忙上前打圓場道:「兩位大爺,這位小哥是京師人氏,哎,還不是因為安賊奪了京城,他無家可歸,只好在這裡喝杯悶茶。」

    這段話好似勾起了兩名大漢的傷心事,一名大漢歎道:「原來你是京師人氏,嘿,京師如今是回不去了,喝飽了茶還是早走了事,如今叛軍到處都是,這裡只怕也不安全呢!」

    兩人邊說邊走到一張桌旁,老者忙端上茶水雞蛋,與一碟鹽水花生,兩名騎士便大吃起來,看樣子倒像是幾日不曾進食,同一對餓死鬼相仿。

    過不多時,只聽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自遠處奔來,這支隊伍共約百人,其中倒有近五十人高居馬上,馬鞍上掛著長槍、長矛等兵器,腰中還佩有利劍,護住了十幾輛馬車,正向茶棚而來。

    那十幾輛馬車上堆放了許多麻袋,一個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裝了些什麼東西,但從車輪印痕來看,倒不像是金銀那類沉重之物。

    天生見一名騎士打了一面旗幟,上寫著「威武鏢局」四個大字,那些馬上的騎士都是一色箭衣窄褲,與那兩名先前到來的騎士相仿,看來倒像是武俠片中的鏢師,那些步行的大漢則都穿著灰色輕甲,腰配一柄朴刀,看來多半就是趟子手了。

    他不由心中暗感奇怪,心道:「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還有人請鏢局運貨,難道就不怕被亂兵盜賊搶劫嗎?」轉念一想,旋又釋然,若非是兵荒馬亂,又有誰會花冤枉錢請鏢師押鏢呢?

    忽然心中一動:「遇鏢而起!遇鏢而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不正有一個鏢字嗎?難道指的就是這些人?」不由心中大喜,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道:「好!」倒把先到的那兩名騎士唬了一跳。

    兩名騎士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忙迎上大隊,遠遠叫道:「總鏢頭,一切都打點好了,請兄弟們快來吃喝吧。」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道:「兄弟們快些吃喝,今天還有路要趕,不要讓貨主等的太久了。」

    眾鏢師與趟子手轟然應諾,將十幾輛大車靠在一邊,紛紛走進茶棚。此時那名老者已在十幾張桌子上擺滿了食物,這些人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悶頭吃喝起來。

    天生見那名總鏢頭生了一張國字臉,劍眉斜插入鬢,雙眼精光四射,看來極是威武,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名總鏢頭見天生看他,也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竟是極有風度。

    天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江湖人物,卻總覺這名總鏢頭有些古怪,看他的風度氣質,絕不是一名江湖草莽所能有的,不免有些奇怪。

    正在沉思,卻見那名總鏢頭走到自己身邊,笑道:「這位小兄弟請了,我看你的穿著打扮甚是古怪,實為陳某平生僅見,不知小兄弟來自何處,又要去哪裡?」

    聽他自稱姓陳,天生又是一陣大喜,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也正有一句「遇陳而止」,如今鏢、陳二字都應在這隊人身上,看來是不會錯了,自己卻要怎生想個法子,跟著他們才好?

    想了想,天生忙道:「總鏢頭請了,在下本是京師人氏,幼入黌門,偏又屢試不第,因此才常年出外遊學,如今正要歸家,卻聽說京師被安賊所佔,一時進退兩難,彷徨無計,才在這茶鋪中借茶澆愁。」

    他在學校時古文成績就好,又被諸葛尚雲多年薰陶,這一段話說出來,竟是古色古香,毫無半分破綻。

    陳總鏢頭聞言大笑,道:「小兄弟真是趣人,只聽人說有借酒澆愁的,哪裡有借茶澆愁的道理?」不禁對天生大起興趣,坐在天生對面道:「說起來陳某也是京城人氏,與你本是老鄉,能在這裡見到小兄弟,正是一場緣分,來,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說著端起茶杯,剛舉至胸前,卻手腕一晃,一股水箭直射向天生面門,天生看出他是有心試探,當下並不躲閃,只是將雙眼一閉,口中啊呀大叫。

    那股水箭眼看到了天生面門,卻像是活了般折向一邊,灑於地上,陳總鏢頭哈哈大笑,道:「是陳某的手不穩,卻讓小兄弟受驚了,抱歉抱歉。」

    他適才射出水箭時,已用了十成功力,如果天生真是有為而來,絕不敢拚著送命的危險不躲不閃。

    經此一試,陳總鏢頭才相信天生真的只是一名書生而已,卻不知天生實是沒把他射出的這道水箭放在眼裡,就是真的射中,憑他的那點功夫,也休想傷到天生一根汗毛。

    天生肚裡暗笑,面上卻露出驚慌之色,連道:「好險好險。還好陳總鏢頭功夫好,竟然能令茶水轉向,真是怪哉,怪哉。」

    轉眼間鏢局中人已吃喝完畢,陳總鏢頭一拱手道:「小兄弟,我等這便要上路去了,後會有期。」

    天生忙道:「總鏢頭等一等。」

    陳總鏢頭道:「小兄弟有事?」

    「這個,敢問總鏢頭,可是要向北行?」

    陳總鏢頭笑道:「我等自南面來,自是向北而去。」

    「這個,小生有個不情之請。」天生厚著臉皮自稱小生道:「因小生無法歸家,有心北上投奔叔父,只是如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小生一介書生,實是舉步維艱,不知可否與貴鏢局同行,也好求個安全?」

    陳總鏢頭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卻破了鏢行的規矩,再說我們向北走不了半天,就要轉向,恐怕無法將小兄弟送到你叔父處。」

    天生忙道:「還請總鏢頭成全,不要說是半日,就是有半個時辰的安全也好。

    這個,小生幼讀遊俠列傳,對總鏢頭這樣的俠客不勝嚮往,若能同行半日,也算無愧此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總鏢頭哈哈笑道:「也罷,我與小兄弟也是有緣,今次就破一回規矩,與小兄弟同行半日罷了。」

    當下天生便與一眾鏢局人等向北行去,臨去之時,只對老者父子說是要去投奔叔父,為保安全,將與鏢隊同行。

    為了照顧他這位「弱質書生」,陳總鏢頭特地命手下鏢師讓出了一匹馬給天生乘坐,天生一路坐在馬上,聽著趟子手高喊「我武威揚」,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路平安無事,傍晚時分,大隊來至一處密林前。

    陳總鏢頭示意全隊放緩前行速度,道:「過了這處密林,便可安全無事,大家提起精神來,小心有賊人出沒。」

    眾人轟然應諾,放緩了速度向林中行去,想不到剛入林不久,忽聽一聲銳響,跟著便見林中射來一支響箭,插在前行的路面上。

    天生不由精神一振,心道:「有人劫鏢。」

    他平日在武俠劇中看多了這樣的場面,但親身經歷卻還是第一次,不由大感有趣。

    一名趟子手拿起響箭,將箭頭向上豎起,握於掌心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紅花白藕青蓮葉,天下本是一家人,威武鏢局從此借過,望朋友高抬貴手,不然片子染紅,壞了江湖義氣。」

    他這段場面話剛交代完,只聽林中響起陣陣狂笑,兩個人影飛身閃出,擋在了鏢隊前方,這兩名賊人一高一矮,身著黑衣,高的手持一對彎月刀,矮的那個卻拿了根金瓜大錘,看來走的是剛猛路數。

    隨著兩人現身,呼嘯聲此起彼伏,數百名賊人從林中鑽出,頓時將鏢隊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名高個賊人冷笑道:「請你們總鏢頭出來答話。」

    陳總鏢頭策馬向前,拱手道:「敢問兩位大名。」

    「嘿嘿,總鏢頭說外行話了,有道是賊不留名,你幾時見過做賊的會把名字告訴你?」高個賊人冷笑道:「閣下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

    陳總鏢頭微笑道:「正是。」

    兩名賊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矮個賊人道:「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那名高個賊人嘿嘿笑道:「威武鏢局是這條道上的常客,從總鏢頭到趟子手,還沒有一個是爺們不認識的,威武鏢局的胡老爺子今年算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了,還他娘的能跑鏢麼?你小子是哪根蔥,竟敢冒充威武鏢局的人?」

    陳總鏢頭聞言暗驚,只因這十幾輛車上運載的東西關係太大,自己才只得冒充威武鏢局,本想掩人耳目,想不到竟在這裡遇到了行家,心知一場惡戰難以避免,沉聲道:「兄弟們,亮傢伙動手,護住車上的東西!」

    眾「鏢師」和「趟子手」答應一聲,各自抽出兵器,圍成一個大圈將十幾輛車團團護住。

    一高一矮兩個賊人哈哈一笑,各自飛身而起,高個子雙刀一晃,左手刀在陳總鏢頭眼前一晃,右手刀卻直向陳總鏢頭的咽喉削去。

    陳總鏢頭不慌不忙,長劍抖出兩朵劍花,「當當」兩聲,將高個子的雙刀磕了開去。

    矮胖子金瓜錘跟著砸落,陳總鏢頭冷哼一聲,手中劍硬擋硬架,脆響聲中,矮個子只覺雙手虎口一陣發麻,險些脫手扔了手中金錘。

    此時數百名賊人已潮水般攻向十幾輛大車,陳總鏢頭手下那些人面對強敵,竟是絲毫不亂,遠槍近刀,防守的密不透風,那些賊人攻了幾次,空自賠進了十幾條性命,竟是無法靠近車輛一步。

    陳總鏢頭飛身離鞍,長劍舞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只聽哧哧幾聲細響,一高一矮兩名賊人虎口見紅,幾乎在同時間撒手丟了兵器。

    兩個賊人萬沒想到陳總鏢頭竟有如此功力,眼看利劍閃動,已到眼前,不由同聲哀嚎,「老祖宗救命啊!」

    只聽一聲尖嘯聲響起,一個灰色身影從林中閃出,一晃便到了陳總鏢頭面前,來人伸出一隻鳥爪般的黑色手掌,竟直直抓向陳總鏢頭手中長劍。

    陳總鏢頭看出來人功力非凡,有心閃躲,卻覺一股大力罩住自己全身,竟是難以挪動,大驚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來人抓住長劍。

    那人抓住了長劍後,手腕一翻一抖,冷喝道:「撒手!」

    陳總鏢頭只覺一陣炎熱如焚的真氣沿劍身傳來,掌心如遭火炙,再也握不住劍柄,只得撒手丟劍,那人奪了長劍仍不肯甘休,長劍回送,竟用劍柄向他面門擊來。

    陳總鏢頭被敵人內力罩住,無法閃避,只道此次必死無疑,心中慘然道:「聖上,微臣對不起您。」

    忽見眼前青光一閃,血光迸現,同時感到身上壓力頓消,眼前那名灰衣怪人已是身首分離,自己面前卻多了一人,正是那名在茶棚中相識的少年書生。

    一高一矮兩名賊人眼看自己倚為長城的高手一招便被殺死,又見殺死他的那名少年只是放出一道青光,似乎連手指也沒動半分,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一流,不由嚇得亡魂大冒,轉身便欲飛逃。

    天生冷笑一聲,青暈劍再次化光飛起,追上兩個賊人只一繞,血箭沖天而起,地上便又多了兩個腦袋。

    那些嘍?見兩位寨主已死,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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