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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 夫妻反目 文 / 大行者

    天生道:「莫非這件上古奇寶,就是伏羲鏡?」

    任俊如點頭道:「正是,當時形勢危急,我與你母親眼看不敵,我更是身受重傷,卻見白光一閃,眼前敵人全數不見,我們已回到了人間。」

    天生心道:「這伏羲鏡好厲害,我那日和碧煙用青毗壺去夜叉界,也要花費一些時間,伏羲鏡卻能在眨眼間,把父母親移回人間,不愧是上古異寶。」

    只聽任俊如又道:「我與你母親返回人間後,便問她是用了什麼厲害的法器,竟能使我們瞬間返回人間,她卻笑而不言。

    「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大,幾次纏著她要看,你母親被我纏得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我的要求,原來那寶物是一面古鏡,平時隱於她體內,無影無形,她要用時,只需意念一動,寶鏡即可現形。

    「我那時還不知此物就是伏羲鏡,但見鏡中邪氣高漲,只怕不是甚麼正派法器,於是就追問此鏡來歷。」說到這裡,任俊如搖了搖頭,歎道:「你母親只是不肯細說,只說是兩百多年前,無意中得到了這件寶物,這鏡子中雖然邪氣高漲,卻還不曾傷害到她,反而幫了她不少忙。」

    天生心道:「這伏羲鏡曾被希可勒得到,母親說,兩百多年前得到此物,莫非是在希可勒兵敗之後才得到它的?這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任俊如道:「後來,我也漸漸淡忘了這面鏡子,想不到,在你即將臨盆的那日,這面鏡子竟然失去了控制,從你母親體內現出,大量吸收空中邪氣,我竭盡全力也無法鎮壓。

    「我在慌忙之下,便將這件事報往劍學會,在劍學會各位劍客的辨認下,才確定了此物,竟然是當年希可勒曾用過的血靈魔鏡。」

    天生忙道:「後來怎麼樣了?」

    「我們當時便決定,先制住你母親,收了魔鏡再說。」任俊如道:「我們正要出手,你母親連同魔鏡,卻忽然失蹤了。」

    天生驚道:「失蹤了?」

    「是的。」任俊如道:「就在我們面前,你母親與魔鏡同時消失不見,幾十名劍客聯手用搜魂**也找不到她,你母親這一失蹤,就是整整一個月。」

    「後來,媽媽又見到你了嗎?」

    「是的。」任俊如道:「一個多月以後,我忽然接到你母親的飛劍傳書,要我到這裡相見。」

    天生道:「就是這個水晶洞?」

    「不錯。」任俊如道:「就是這個水晶洞,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你母親已經生下了你,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剛落地七天整。」

    天生心道:「我原來出生在這裡,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個水晶洞如此熟悉。」

    「我見到了自己的骨肉,真是開心極了,當時一心想著的,就是把你們母子接回家中,可是,你母親卻搖頭不願。」任俊如道:「原來,她是為了這面伏羲鏡。」

    「為了這面伏羲鏡?」

    「不錯,你母親把這面鏡子的來歷告訴了我,並說此物是應付日後浩劫的重要法器之一。」任俊如道:「她一心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收服此寶,然後帶它回夜叉界,把它交給月貅。」

    「媽媽要把它交給月伯伯?可是,她為甚麼不立刻就走,而要留在北極呢?」

    「那是因為,這面伏羲鏡入魔已深,你母親已不能向先前那樣隨心所欲地控制它,一時沒有辦法藉著它的力量返回夜叉界,所以,才想在北極先收服此物,再帶著它返回夜叉界。」

    「那……母親為甚麼不肯把伏羲鏡,交給國家劍學會呢?」天生道。

    「我當時也這樣提議,可是,你母親是夜叉界的貴族,當初也是在無奈之下,才逃到人間,她雖然在人間生活了三百多年,卻一直是在深山密林中一個人修煉,不肯與外界接觸。

    「她其實對人類成見極深,尤其對c國劍客沒有好感,對我只是例外。」任俊如道:「所以,她當時就否決了我的提議,不但不肯將伏羲鏡交給劍學會,還要我保守秘密,否則,就與我斷絕夫妻情義。」

    天生道:「原來是這樣,您後來一定是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國家劍學會,媽媽自然要生氣了。」

    「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將此事報告了劍學會。」任俊如道:「劍學會對此十分重視,當即派出二十名劍客,由藍天野帶隊,準備將你母親和血靈魔鏡一併收服。」

    「藍老師帶隊?」

    「不錯,由於你母親早有準備,在這谷中預先布下了層層禁制,要在這裡動手擒她,大為不便。

    「所以,我和藍天野商定,由我用計引你母親返回北都家中,然後,再由他們動手拿人。」任俊如道:「我和藍天野說得明白,不許他傷害到你母親,到時先由我出言勸說,實在不行,再動手也不遲,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

    天生道:「父親,您用了什麼計策,把母親從北極引來北都?」

    「我飛劍傳書給你母親,說自己練功時走火入魔,傷重將死,只求在臨死,前見你們母子一面,你母親與我夫妻情重,她是不會不來的。」

    天生歎道:「後來怎樣了?」

    「想不到,藍天野他們早有計畫。」任俊如恨道:「你母親剛飛臨北都,離家還遠,他們便出手襲擊,完全把我蒙在了鼓裡!

    「原來,他們怕我顧念夫妻情義,壞了他們的事,所以,竟違背與我的約定,提前下了手!」

    天生轉首向洞壁看去,只見第五張圖上,正是自己母親與藍天野等混戰的畫面,那一晚,北都正下著茫茫大雪,母親看來下手極重,有兩名劍客被她所傷,血染白地。

    「你母親平時溫柔可人,性格卻是極其剛烈,她被我欺騙,盛怒之下,當即與藍天野等人以命相拼。大戰之中連傷數人,自己也受了輕傷,後來雖然逃出了包圍,卻在混戰中丟失了你。」任俊如道:「我當時還在家中等待你母親到來,全不知混戰已起,多虧綺綺也是參與圍攻你母親的劍客之一。

    「那日,我和你母親結婚的時候,她和你母親最為投機,兩人以姐妹相稱,也幸虧有她暗中放水,你母親才能逃走,事後,更是她將此事告訴了我。」

    天生心道:「原來,綺綺老師也認識媽媽。」

    「我得訊之後,立刻去找藍天野理論,與他險些拔劍相向。」任俊如道:「後來雖被人勸開,我卻對國家劍學會失去了信心,乾脆反出了國家劍學會,投入暗黑劍盟,十八年苦心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天生這才明白了,任俊如為何會成為暗黑劍盟盟主,也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在幻境中,見到藍天野率眾追殺女子的場面,原來,那女子就是自己的母親。

    任俊如又道:「我反出劍學會後,四處尋找你和你母親,你是蹤跡全無,而你母親在逃離北都後,曾返回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我幾次求見,她都不肯見我,沒過多久,她便離開了這個水晶洞,我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說到這裡,任俊如道:「生兒,這十八年來,你是在何處生活,你體內的陰脈,又是如何治癒的?」

    天生便將孫院長如何在雪地中救了自己,如何撫養自己長大成人,至於體內陰脈,天生只說,那是兩個本領極大的朋友幫了自己,礙於誓言,自己卻不能將他們的來歷說明。

    「這位孫院長對你我父子有恩,我自然會報答她。」任俊如道:「至於你那兩個朋友,一定是絕世高人,生兒,如果有機會,可否請他們兩個加入暗黑劍盟?」

    他此刻身為暗黑劍盟盟主,聽天生說有兩個高手朋友,立起招攬之意。

    天生苦笑道:「我這兩位朋友自由自在慣了,恐怕不願加入劍盟。」見任俊如還有些不死心,忙岔開話題道:「父親,我的名字叫甚麼?今後我還是叫天生嗎?」

    任俊如笑道:「名字不過是個符號,你今後還是叫天生好了,不過不是孫天生,而是任天生了。」

    天生點了點頭,道:「謝謝父親,這個名字用了十八年,如果一旦換了,我還真不習慣。」

    任俊如道:「生兒,你今日既然已經認祖歸宗,有一件事,是必須要做的。」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與天生,道:「這上面的人,就是當年圍攻你母親,使我一家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我要你將他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天生向紙上看了看,不由得嚇了一跳。

    只見那上面赫然有著藍天野、馮傑、司徒朋、羅素梅等幾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當今國家劍學會的元老級人物,是自己尊重的前輩,其中的藍天野,更是自己恩師,自己怎能向他們下手?

    任俊如見天生一臉猶豫神色,怒道:「怎麼?國家劍學會給了你一個七品劍客頭銜,就讓你忘了毀家之恨嗎?」

    天生心道:「藍老師他們不知血靈魔鏡就是伏羲鏡,出手襲擊媽媽,多半也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安危,出發點本是好的。

    「再說,他們都是我的前輩師長,我怎麼能對他們下手,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任俊如見天生半天不說話,越發惱怒,喝道:「生兒,你在想什麼?難道要違背父命?」

    忽然想起一事,天生忙道:「父親,不是生兒不聽你的話,只是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報仇。」

    任俊如怒道:「現在還有甚麼事,比報仇更重要?」

    「記得父親曾說過,母親的元神被困在伏羲鏡中,生兒以為,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解救母親被困的元神。」

    任俊如被天生提醒,點頭道:「不錯不錯,我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倒把這件大事忘了。

    「可是,現在希可勒得到了伏羲鏡,不知跑到了哪裡?我們卻到何處尋找他,解救你母親呢?」

    天生道:「希可勒野心勃勃,不用我們去找他,他遲早也會出現,生兒認為,母親多年修煉,雖然元神被困在伏羲鏡中,肉身應該還不至於損壞。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母親的肉身,否則,一旦母親的肉身損壞,就是我們救出她老人家的元神,母親也只能重新修煉,多年的功力,就要毀於一旦了。」

    任俊如歎道:「可是,這談何容易?我多年尋找,都沒有絲毫線索,難道,你有辦法?」

    天生想了想道:「父親,您回想一下有關媽媽的一切,或許能找出甚麼蛛絲馬跡。」

    任俊如皺眉想了想,道:「你母親為人恬淡,除了人生得美艷如仙外,實在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如果說,一定要找出些什麼……對了!」

    天生忙道:「父親想到了甚麼?」

    「我記得你母親生**潔,雖然不要求穿著的衣物有多麼華麗,但她的每件衣服都極其乾淨,尤其喜歡熏香,你母親親手製作的香囊,更是精緻……」

    「香囊?」天生從懷裡取出自己在水晶洞中得到的香囊,道:「是不是這種?」

    「是了,是了。」任俊如大喜道:「這正是你母親親手所製的香囊,你是從哪裡得來?」

    天生當下將自己與林清如何來到此地,並發現水晶洞的事講述了一遍。

    任俊如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發現,此地有人來過的痕跡,想不到竟會是你,也罷,林佩起與我家沒有深仇大恨,你與他女兒交好,我倒不反對。」

    望著任俊如手中的香囊,天生腦中靈光一閃,叫道:「父親,我們有線索了。」

    任俊如「哦」了一聲,道:「快說。」

    「生兒曾到過藏青高原,在那裡幫助過一名藏民。」天生興奮地道:「他好像曾經聞到過這種香氣,如果生兒沒有猜錯,他應該見過母親。」

    任俊如雙目大張,一把抓住天生肩膀,道:「那個藏民叫什麼名字?」

    天生想了想道:「生兒一時記不清了,不過,我一定能夠找到他,請父親放心。」

    他其實並沒有忘記貢覺吉布的名字,只是知道暗黑劍盟的行事作風,生怕任俊如興奮之下,將人家一族人全抓來問話,那可有些不妙,因此推說忘記,準備自己前去調查。

    任俊如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先去查探,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霓裳,這次我找到了我們失散多年的孩子,你總該原諒我了罷?」

    七月的藏青高原,天氣就像孩兒臉。

    這裡經常是早晚冷如嚴冬,到了中午,卻能熱得人叫娘,所以久有「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的說法,氣候之惡劣,可見一斑。

    天生一路疾飛,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當日與貢覺吉布一族相遇的地方,卻見眼前空曠無人,原先高可及人的草地,已變得短不過寸,有些地方還裸露出了地皮,不由得傻了眼。

    他忽然想起,藏民素以遊牧為主,經常是逐水草而居,千年以來,習慣不改,並無一定住所。

    貢覺吉布一族足有上千人,牛馬數量只怕要在十萬以上,吃光了這片草地,自然要遷往別處。

    想到這裡,天生飛身到萬丈高空,運足目力向下方望去,果然被他看到幾處升騰而上的炊煙,於是依次前往察看,連著發現了幾族藏民,卻不是貢覺吉布所部。

    如此連尋了五、六處,當天生有些氣餒地落到一族藏民的營帳前,正要開口詢問時,幾名在營前巡邏的藏民已看到了天生,忽然興奮得大叫了起來,同時吹響了手中的號角。

    不多時,只見營門大開,數百名藏民手執牛角巨鼓,又吹又打地迎了出來,中間的三個人,正是貢覺吉布父子與那位美麗的卓瑪。

    不等天生說話,貢覺吉布已哈哈大笑著衝到天生面前,拉著天生的手道:「老吉布的恩人,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終於等來你了。」

    扎巴堅增也衝到天生身旁,咧開大嘴呵呵傻笑著,揮動巨拳連連打在了天生右臂上,以示親熱。

    天生生怕他被自己護身真氣震傷,忙收起功力,扎巴堅增本是族中第一大力士,能徒手將惡狼撕成兩半,這幾拳,怕不有千斤之力。

    天生的身體雖說經過了兩次質化,也不禁被打得一陣酸麻,不由得咧了咧嘴,暗道:「這種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讓人消受不起,這也就是我,換了普通人,不是要當場被你打成重傷嗎?」

    扎巴堅增見天生坦然受了自己三拳,竟能若無其事,不由得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大喝一聲把天生抱起,騎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是藏人的最高禮節,扎巴堅增肯這樣做,表示已經死心塌地的拜服天生,願意為奴為僕,甚至為天生獻出生命。

    天生本欲掙扎,但見到周圍藏人的神色,隱約猜到這是藏人的一種禮節,也就不再拒絕,任由扎巴堅增馱著他,在藏人的簇擁下,向營帳內走去。

    貢覺吉布一族是藏民中的有數大族,營中佈置也是按照藏人傳統,毫無縮水,跑馬場、箭靶一應俱全。

    那一個個供人居住的牛皮或羊皮帳蓬,看似隨意而設,卻是大有章法,一旦遇到敵人或野獸襲擊,各帳便可相互呼應,同力禦敵。

    在如今這個和平年代,藏民們仍然保持著一貫的傳統,時刻準備應付可能的戰鬥,可見藏人武勇之名,並非浪得虛名。

    天生坐在扎巴堅增的背上望去,只見營中不時有一些身穿黃衣的喇嘛出沒,這些人手中拿著法鈴、金缽一類的法器,在營中來回走動,口中還在唸唸有詞。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心道:「上次來的時候,可沒有見到喇嘛出現,他們到藏民的營中來幹甚麼?」

    c國自從劍術興起,一些佛家教派紛紛撤出了國境,但藏域的喇嘛,卻是例外。

    這與藏族的歷史有關,在藏族的歷史上,喇嘛教中的首腦活佛,可謂集藏域的君權神權於一身,所有的藏民,都必須拿出自己的財產,來供奉他與教中弟子,就是c國元統,也要給活佛面子。

    說起來,喇嘛教不過是佛門旁支,但修煉宗旨與正統佛門完全不同,不但可以喝酒吃肉,更提倡所謂的「男女雙修」。

    本來雙修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但這類高明的修煉方法,並非任何人都能使用,喇嘛教卻將其推而廣之,難免有不少人藉著雙修之名,亂搞男女關係,弄得好好一個教派烏煙瘴氣。

    因此,正經的佛門弟子往往看不上這些喇嘛,甚至根本不承認他們是佛門弟子,在c國的歷史上,中原的佛門弟子與藏域喇嘛衝突不斷,甚至白刃相加。

    天生對他們無所謂好惡,只是覺得這些喇嘛在這裡出現,有些古怪,但自己身為客人,也不好貿然詢問,只是皺了皺眉。

    扎巴堅增一直將天生馱到貢覺吉布的大帳中,才將他放下。

    貢覺吉布笑著招呼天生落坐,扎巴堅增與卓瑪落坐相陪,不多時,便有藏民如流水般地送上酒食與麵餅。

    藏民的食物簡單,貢覺吉布雖然貴為族長,所食的也不過是抓羊肉、青稞麵餅和奶茶等粗食。

    天生試著吃了兩片抓羊肉,竟然入口綿軟香滑,且無絲毫膻氣,知道這是上好的綿羊肉,不是中原人所吃的山羊,不由得連連叫好。

    貢覺吉布酒量本豪,平日裡要多喝幾杯,兒子兒媳總要嘮叨半天,今天藉著天生到來,總算可以大快朵頤,當下連灌了幾大碗青稞酒,老臉通紅地道:「孫天生好朋友,你怎麼會來到我們這裡,是想念我的美麗兒媳了麼?」

    藏族人向來豪爽,如果有人誇獎他的妻子美麗,不但不會生氣,還會把這人當成真正的好朋友,更有命自己妻子陪客人過夜的風俗,客人如果拒絕,那就是看不起他,說不得要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貢覺吉布見天生青春年少,以為他一定是懷念自己兒媳美貌,才會不遠萬里巴巴地趕來,因此才會這樣問,只要天生點頭,今晚扎巴堅增少不得要盡主人之責,命卓瑪陪天生過夜。

    天生被嚇了一跳,才想起藏人的奇怪風俗,忙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有事請老族長幫忙。」

    此言一出,卓瑪立即冷哼一聲,把手中酒碗重重地擲落桌面,轉身走出了帳去。

    扎巴堅增見天生對自己的妻子毫無興趣,也是大為不滿,如果不是他真心佩服天生,只怕立刻就要與天生決鬥。

    貢覺吉布皺了皺眉,道:「尊貴的客人,老吉布願為你效勞,有事就請說吧。」

    天生從懷中取出香囊,遞給貢覺吉布道:「老族長,您上次說過,這香囊的味道您曾經接觸過,請問您能不能回想起來,是在哪裡聞到這種香味嗎?」

    貢覺吉布把香囊在鼻前聞了又聞,半晌方道:「這味道真的很熟悉,我一定聞到過,是在……啊,我想起來了,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天生緊張地道:「您還能想起,是在哪裡聞到了這種香味嗎?」

    「讓我想想,是海心山,不,是海心山旁的青湖。」貢覺吉布道:「有一天,我一個人駕船,去青湖打魚。

    「我的客人,你知道,在藏青高原,魚是多麼的珍貴,我重病的父親要吃魚,可是我又買不到,就只好自己去打了。到了湖心的時候,突然刮起了大風,我的船翻了,而我又不會水性,以為自己死定了。」

    藏族人弓馬嫻熟,在陸地上個個都是好漢,可是,會水性的卻沒有幾個,貢覺吉布不會水,掉到湖裡,只怕是九死一生。

    「我被水流捲到了湖底,那裡有一個很大的裂縫,不,是個水洞,我被捲了進去,然後就昏迷了。」貢覺吉布道:「可是我卻沒有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湖邊的草地上了。

    「我恍惚記得,在我昏迷的前一刻,好像聞到過一陣香氣,啊,就是這個味道,和你的香包一樣的味道。」

    天生大喜過望,心道:「難道,媽媽在湖底住過?」忙從貢覺吉布手中拿回香囊,道:「謝謝老族長了,我先告辭了,因為,我要去尋找香囊的主人。」

    貢覺吉布搖頭道:「不,不行,你已經拒絕了我美麗的兒媳,如果不吃完飯就走,就是侮辱老吉布,侮辱我的族人。」

    扎巴堅增重重地點頭道:「是的,你看不起我的妻子,就是看不起我,但是你是恩人,我不怪你,你現在走,看不起父親,我就要與你決鬥。」

    天生又好氣又好笑,只得連連道歉:「是我不好,老族長,我吃完飯再走好了。」

    貢覺吉布這才轉怒為喜,拿起面前酒碗,又連干了三碗酒。

    忽見帳門處懸掛的羊毛氈一揚,兩個大喇嘛走入帳來。

    兩個喇嘛都生得一臉橫肉,身上的黃色僧袍油膩不堪,走進帳後,也不同貢覺吉布父子打招呼,大剌剌地坐下便吃,喝酒吃肉,旁若無人。

    天生看得大怒,這兩個喇嘛雖說出自藏域密宗,但怎麼說也是佛門弟子,怎可如此行事?竟沒有半點禮貌。

    但他看貢覺吉布父子都沒說什麼,自己身為客人,也不好發作,只是狠狠地瞪了兩個喇嘛一眼。

    一名喇嘛看到天生面色不善,冷笑一聲,伸手抓了一大塊羊肉塞入口中,嚼也不嚼便嚥下,道:「貢覺吉布,這個小子是誰啊?」

    貢覺吉布是此族族長,他卻直呼其名,沒有半分尊重。

    貢覺吉布看來有些怕這兩名喇嘛,忙道:「拿多大師,這位好朋友是我的大恩人,曾經救過我。」

    「哦。」另一名喇嘛斜眼看了看天生,冷笑道:「不過是個小崽子嗎?他能有甚麼本事,竟然救過你?」

    扎巴堅增心中不服,道:「巴圖大師,他可是c國的職業劍客,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兩個喇嘛對望一眼,拿多哈哈大笑道:「劍客?哈哈哈,貢覺吉布,這些什麼劍客都是騙子,只會騙你的美酒和羊肉,你不要相信他們。」說完,還輕蔑地看了天生一眼。

    天生再也忍耐不住,嘿嘿笑道:「兩位喇嘛好大的口氣啊,可是我怎麼聽說,喇嘛都是些不守清規的佛門弟子呢?我看二位也不過是酒肉之徒,沒甚麼真本事。」

    這些喇嘛,最忌有人當面直呼他們為喇嘛,拿多與巴圖一向在藏域橫行慣了,從沒人敢當面頂撞他們。

    見天生出口不遜,巴圖嘿嘿笑道:「好個小崽子,佛爺倒要和你親近親近。」

    說著,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向天生伸來。

    天生也冷笑著伸出手,握住巴圖的手道:「我也正有此意。」

    兩掌相握,天生只覺巴圖的手立即變得火熱如爐,所蘊之力,全無半點佛家的謙沖恬淡,走得是剛猛一路,倒有些像離火真氣,於是也不用五行伏魔力,只調出一道癸水真氣,聚於掌上,向巴圖攻去。

    巴圖本以為自己出手之下,天生不死也要殘廢,沒想到,對方掌中傳來一陣陰寒至極的真氣,竟一舉將自己的大日功撞回,剛叫聲不好,只覺那陣寒氣已透骨傳入自己體內,半邊身子立時沒了知覺。

    貢覺吉布父子正在替天生擔心,卻見巴圖面色大變,半邊臉仍是紅光滿面,半邊臉卻變得慘白如紙,一個巨大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喉中發出陣陣不似人聲的慘叫。

    拿多見師弟吃了大虧,再也顧不上臉面,大吼一聲,右掌漲大近倍,帶著陣陣紅光,向天生掌背拍去。

    他為救巴圖,竟用上了密宗最狠毒的大手印。

    天生冷笑一聲,左手快如電閃地抬起,食指在拿多掌心輕輕一點,拿多一個不下兩百斤的巨大身子頓時應指而飛,直跌到帳外。

    「去吧!」天生輕喝一聲,右手一抖,巴圖立時赴了師兄後塵,被重重地扔了出去,師兄弟兩個有難同當,一人一個狗搶屎。

    貢覺吉布見兩個喇嘛被天生教訓,吃驚之餘也覺大為痛快,不過,自己還有求於兩個喇嘛,只得大步走出帳外,安慰了兩個喇嘛一番。

    只是,拿多和巴圖顏面大失,再也沒臉回帳中飲酒了。

    天生問起這些喇嘛為何會在這裡出現,貢覺吉布才把族中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一個多月以前,藏青高原出現了一個怪人,這人身穿金盔金甲,出現時,總是駕著一朵彩雲,瞬息來去,行動如風。

    他每次出現,都要殺死一些藏民飼養的牛羊,只要心臟,不要屍體,藏民們又無力與他對敵,只能自認倒楣。

    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看中了貢覺吉布這一族的牛羊肥美,一連半個月,天天都要來上一趟,每次前來,總要害死十幾隻牛羊。

    他每次都是雲裡來霧裡去,族民們無力對抗,便紛紛來找貢覺吉布父子。

    貢覺吉布無奈之下,只好去求喇嘛,拿多和巴圖就是因此而來,他師兄弟兩個帶著十幾個小喇嘛,已經來了三天。

    說來也怪,這幾日,那名金甲怪人竟沒有再來,一眾喇嘛卻賴著不走,每日還要有好酒好肉伺候,簡直比金甲怪人更要可惡。

    貢覺吉布不敢得罪喇嘛,又怕喇嘛走後金甲人再來,只好每天供奉著他們,想不到,今天拿多和巴圖竟得罪了天生,在天生手下吃了大虧。

    天生聽貢覺吉布形容那金甲怪人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是那日追殺孟猛師徒,被自己趕跑的金甲大漢,於是問道:「老族長,這個金甲人的手裡,是不是拿著一張巨弓?」

    貢覺吉布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他手裡那張弓很厲害,能從空中射到我們的牛羊,我們卻射不到他。」

    「這就是了。」天生道:「老族長,這個金甲怪人和我交過手,你請來的那些喇嘛,可不是他的對手。」

    貢覺吉布意似不信,道:「大喇嘛們神通廣大,一定可以對付那個怪人的,小兄弟別亂說話,不然會得罪佛爺的。」

    天生知道自己一時無法說服他,只得道:「這樣吧,我在這裡留兩天,如果金甲人來了,那些喇嘛又對付不了,我就幫你們趕走他。」

    他若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說甚麼也不能袖手旁觀,看著這些純樸的藏民再受損失。

    貢覺吉布點頭道:「好,好,那就多謝你了。」

    扎巴堅增見天生願意留下多住兩天,大是歡喜,拉著天生又要喝酒,忽見卓瑪急匆匆跑進帳來,道:「不好了,又起大風了,那個金甲人要來了。」

    天生站起身道:「不用慌,我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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