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行天中伏後兩日晚間,
上林苑最高層三樓最是精緻的雅舍內。
希白兄,當日你我二人就曾相約要到青樓內縱情狂歌、盡情享受大好人生,哪知時至今日才有機會達成這番夙願!來,我們乾了這杯!
明顯有些心神不屬的侯希白惟有含笑陪了一杯。
至從得到心儀已久的《寒林清遠圖》,「多情公子」的寫意人生比之從前又多出幾分灑脫與狂放。
哪知昨日長安城內街頭巷尾突然紛紛在傳揚一件令他無法不去關心的大事——大唐駙馬笑行天離奇被人伏擊,昨天晚上右臂斷折,就只連著一點筋絡,一路上大團大團的鮮血狂噴不止的抱著一名神秘女子跌跌撞撞地僅剩小半條命逃進皇宮大內。
凡是有大內侍衛作為朋友,親戚的長安民眾更是口沫橫飛,講述的活靈活現,就宛若他們也曾親眼目睹一般。
那個樣子叫個慘哪!老弟,不瞞你說,到現在我還都無法相信此事乃是活生生的事實。可見「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這句話是多麼的有道理!
瓦罐不離牆上破,將士必在鏑前亡。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唉,酒是穿腸毒藥,色為刮骨鋼刀啊!
沒想到縱橫無敵,輕輕鬆鬆就將突厥的那個什麼「武尊」給掃回塞外的笑駙馬竟爾這樣被陰毒小人給暗算了,我大唐痛失一肱骨,天理何在?天心何在?
聽風兄,好像笑駙馬僅是身負重傷,還依然健在吧!
暫時是沒事,可五日後與大明尊教的那場決戰呢?沒有切實準確的依據,十拿九穩的把握為兄又豈會當眾放話,羅旋老弟難道以為愚兄乃是那種「聽風就是雨」,「喝過二兩酒就找不到北」的輕浮變態不成?
小弟不是這個意思,聽風兄誤會啦!只是這天下間惟有想不出的事兒,還沒有做不出的事兒。以小弟愚見,聽風兄還是待事情真正發生後再給出評斷,蓋棺定論為好!
什~麼~?雖然知道老弟你是實在人,向來就是這副脾氣,但你這可是在**裸的懷疑愚兄的推測,甚至還有認知,智慧,信譽,個人品德
聽風兄輕聲一些,雖然你我這是在小弟家裡飲酒,但萬一隔牆有耳,被閒雜人等聽到我們隨便議論皇家的駙馬爺,捅將出去對你我恐怕都不會是好事兒!
輕聲些可以,但這事兒沒完,我們打賭,若笑駙馬最終落敗身死兄弟你要請三頓酒,反之愚兄請你一頓酒?
好、好、好,我們就此一言為定!
我——&網——悠的行至紀倩案幾前,彷彿夢囈般低語道:
愛情嗎?其中最動人,最清純的應該是每一名少男少女的初戀了!笑某也有過初戀,至今午夜夢迴,依然輾轉難忘。可是初戀之所以稱之為初戀,就是因為它往往以沒有任何結果作為結果。紀小姐天姿國色,既俏皮可愛,又秀外慧中,像極了笑某的初戀情人小鷺,可惜,你不是她,終究不是她!
此語雖未含有可造成轟動效應的內力輔助,但紀倩卻如遭雷擊,一瞬間花容失色,表情複雜至極。
她終於明白了當日在明堂窩笑行天看她的眼神為何會那般特別,那般耐人尋味?
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會希望自己成為她人的替代品,即使紀倩與笑行天之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此時此刻,她那顆既柔弱、又堅強的芳心還是被傷到了,哪怕,那只是點點的輕微創傷!
外面怎麼這樣吵?想安安靜靜的大醉一場都,都辦不到!掃興,掃興至極,走啦!
笑兄要不要小弟護送而歸?
護送,護送個什麼?我堂堂當代聖門聖帝還需要旁人護送不成?
已行至屋門外的笑行天一邊絮絮而語的發著牢騷,一邊歪歪斜斜、步履蹣跚的向樓下走去。
撲~通~*&^%$#%
一個不小心,在行人絡繹不絕的長廊、大廳內,在取樂賓客,伴當烏龜,當家老鴇子芸芸眾生的眾目睽睽之下,口中嚷嚷著我堂堂聖門聖帝的大唐駙馬竟然一個跟頭栽下樓梯,經過一陣乒乒乓乓、淅瀝嘩啦的亂響,整個人姿勢極其難堪的滾到二樓;繼而,再度跟頭把式的向一樓大廳滾去。
傳言已經斷折的右臂,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清晰可見,染透了右邊衣袖。
整個樓內,親眼目睹這一盛況的眾人瞬間嘩然!
此時大廳正門,一道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的倩影正好踏入裡間。此鶴立雞群,甫一現身即將眾多目光由狼狽駙馬身上吸離開來、不怒自威,鳳儀逼人的女子秀面如罩寒霜,嬌軀微微顫抖,顯然自身情緒正處於劇烈激盪。
上林苑見多識廣的老鴇子,乖巧伶俐的烏龜伴當,魁梧雄壯的保鏢護院此刻俱都是一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透一口的石化狀態中。
因為由三樓直摔至樓下的那名恩客赫然戴著早已名聲在外的獨特天藍色面具;而處於眾星捧月中的這名貴婦周邊隨從,一身穿戴裝扮明顯又是大內侍衛!
男子是誰?
女子是誰?
面對這一呼之欲出的答案,試問誰還敢上前不要身家小命去捋虎鬚?
大唐駙馬青樓shi身,哦,青樓失足、不甚墜身樓下;大唐公主青樓捉姦,哦,青樓捉夫、無奈姑息養奸的事實轉瞬在整個長安城內傳揚開來。
本來魔門邪帝,大唐駙馬本就毀譽參半的名聲一時間跌至最谷底,降至絕對零度的森冷寒冬。
每一個長安城內消息靈通人士均已清楚知曉一個事實——縱橫不敗的天下第一高手笑行天算是徹底完了;遭人暗算在先,身負重傷在後的他已經無法面對即將到來的,與大明尊教的那場決戰。
他的信心已失,已經被殘酷的現實完全擊垮!
所謂的絕世強者往往更加無法面對失敗,一旦失敗,哪怕僅僅只有一次,那也意味著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會統統的一朝賠進去。
一個已經開始醉生夢死的人,他還能有什麼自尊,還能有什麼實力?完了,曾經的一代豪雄,徹底完了!
上述為某些喜歡教導後輩的前輩高人們高談闊論,紛紛云云的內容。
魔門邪帝笑行天與大明尊教十一人,準確的說應已是十人的決戰,前者獲勝的賠率由三賠一迅速變為五賠一,進而是七賠一,這還是最大莊家——六福賭館極力控制的結果。
憑借一點一點,一把一把的賭局賺取的金錢,又豈能比得上一場曠世豪賭賺錢來的迅捷,數額來的巨大。
最近接連遭受巨大損失,實際已至承受不起程度的池生春又豈能錯過這一次天上掉餡餅的莫大良機。
「六福」作為先驅,向來號稱業界第一的明堂窩自不甘位於人後,相差無幾的賠率也僅晚上一刻隆重開出。
長安賭業,一時蓬勃無兩。
笑行天醉生夢死,青樓「shi身」事件在精明透頂的人眼中雖有做作,誇張之嫌,但哪一個享譽天下的名人會拿自身以性命千難萬難搏來的卓著聲望開玩笑?
除非是該人患了失心瘋?
由輾轉得來的訊息已經確定無誤笑行天在遭受伏擊後身負重傷,按照常理需數月之久,甚至是一年、半載都不可能會恢復如初。
精明過人如池生春者堅信他這一次定能賺的杯滿缽滿,一舉將全部損失一次贏回。
可就在堪堪收盤的那一刻,就在大唐公主前來「六福」將總數三萬五千兩黃金盡數下注笑行天贏的那一瞬,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猝然而至。
「叫春」的六福東家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真的沒人會拿自己的臉面、名聲開玩笑嗎?
池生春不可能會知道,在現代社會中有大把的金錢可以賺取,還有幾人會在乎臉面與名聲?
他更不可能會知道,丟棄的臉面與名聲通過層層包裝,依然可以盡數挽回——起碼,這種可能性很是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