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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六章 佛門六僧 文 / 變態

    緩緩睜開雙目,我向面前六個露出凝重神色的六個老僧微笑頷首道:

    「小子笑行天,見過六位老和尚!」

    原來就在自己完全沉浸在精神外放的快感之中,漫天殺意逐漸凝結的時候,相繼被六道安寧,祥和的佛意所擾,經過一番無意識的爭鬥,立地頓悟,意識重新回歸本體。

    就在那一剎那,種種印法猶如百川納海,殊途同歸,又宛若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緩緩流過腦際。一法通,萬法通,無人無我,梵我合一。

    九字真言與各種印法於我再也不是什麼秘密,自己的佛門武學,終於也臻至大成境界!

    「小子答我,何為禪心?」

    說話的是最左邊一位年過百齡的老僧。他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鬚垂蓋隆起的肚腹。兩目固是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裡透紅,青春煥發。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我微微一笑道:

    「『月色松濤總是聞,禪心妄想聖凡分。消歸一念無生處,此意如何把似君?』佛語有云:『人身難得,佛法難聞,中土難生,善友難遇。』佛性禪心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並非可向外界求得。道信可滿意否?」

    那老僧單手問訊,一點也不因被直呼其名而動怒,呵呵笑道:

    「小子果然身俱道眼佛心,一猜便准,一說便中,老衲禪宗道信有禮。」

    這番話前兩句主要是指在皎潔的明月與稀疏的松柏聲交相輝映的奇異空間裡,凡人看到的明月是明月,聽到的松聲是松聲,而禪者看到的和聽到的卻不僅僅只是這些,他們還看到和聽到了開天闢地以來的宇宙真理。所以才有禪心與妄想之分,聖人與凡夫之分。

    後兩句則指出雖然身在凡塵俗世,但重要的是不迷戀其間。「此意如何把似君。」更是指出這種禪者自悟的心境與深意是不可能向他人展示或是訴說的。一切都要靠本心去體悟,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禪的境界就在與此。

    與道信一問一答,極具禪理。尤其最後點出道信的身份和禪宗的中心理念,玄妙異常。

    其實,我早就從魯妙子那裡對四大聖僧的面相,性情有了大概瞭解,再加上原書中的認知,猜破他們的身份又何足為奇?

    道信右邊是一身穿灰色僧袍,外披深棕色的袈裟,額頭高廣平闊,鬚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耀智慧的光芒的老僧,他臉顯悲天憫人之相道:

    「笑施主深得我佛三昧,為何還留戀於紅塵之中,蹉跎於凡世之間?」

    我含笑回禮道:

    「『杳杳智慧道,落落冷澗濱。啾啾常有鳥,寂寂更無人。淅淅風吹雪,紛紛雪積身。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聽聞天台山風景秀麗,環境清幽,一花一——&網——閒散步的小路稱作「智慧道」,更顯玄妙至理!

    這時,中間一氣質雍容爾雅,身材魁梧威猛,鬚眉俱白,旁放一禪杖的老僧低喧佛號,緩緩道:

    「老衲帝心有禮,施主既然精研佛法,通曉禪機,何不皈依我佛,共參至理!」

    我無奈苦笑道:

    「木末芙蓉華,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即心即佛,即佛即心。「木食草衣心似月,一生無念復無涯。時人若問居何處,青山綠水是我家。』」

    帝心又緩緩道:

    「笑施主既然如此超脫,為何卻又言行不一?須知入世即出世,執著則非執著,全在乎寸心之間。施主只要一念之變,將可化干戈為玉帛,天下幸甚,蒼生幸甚,施主意下如何?」

    我再度苦笑道:

    有與無,非在身外,而在本心,如心與宇宙萬物同體,那麼芸芸眾生,花開花落,即使閉目也如親見。此時,有人無人,有花無花,皈依與否,一切皆如是。

    更何況『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禪。釅茶三兩碗,意在橛頭邊。』小子愚見,和尚以為然否?」

    這番回答主要是說住在哪裡,皈依與否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有佛,即使身在紅塵,也可住在菩提裡,住在清淨裡,住在無我裡,住在無為裡。

    最後四句中前二句更是嘲諷一些人雖持戒坐禪,但實際上不持戒不坐禪,因為不斷妄念,即使兀兀如枯木,也終不可能見性成佛;後二句則謂儘管每日以濃茶几碗過日常生活,雖未坐禪,但心中想到的還是要像鋤頭鋤草一樣去掉妄念。這樣,即使是平常生活也一樣可以見性,可以成佛。喻指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一樣可以找到真如,立地成佛!

    「篤!」

    隨著突如其來的木魚聲,我淨如止水的心境忽然一陣悸動。

    只見一瘦似枯竹,臉孔狹長,雙目似開似閉,左手木魚、右手木槌,有一種難以言諭的得道高僧風範的老僧開口道:

    「笑施主詞鋒犀利,語含禪理,老衲佩服;觀汝行,聞汝言,笑施主禪心未失,佛心尚在,何不遠離魔道,潔身淨心,則天高雲淡,四海消遙,那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自在!施主又何必執迷不悟,戀戀不去?」

    我哈哈一笑道:

    「佛門裡曾有段公案,一個信徒問一有道高僧道:

    『您是有道高僧,百年之後,您會到哪裡去呢?

    有道高僧回答道:『我到地獄去!』

    信徒大為驚訝:『您這樣有修為的高僧,怎麼會墜入地獄呢?』

    有道高僧含笑道:『我不入地獄,將來誰來度化你呢?』

    今日小子亦是如此,試問若不親近魔道,將來又有誰來度化他們改惡從善呢?」

    仔細聆聽佛宗公案的六僧齊齊口喧佛號,對那有道高僧捨身取義的大無畏精神表示拜服。

    枯瘦老僧緩緩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前輩高僧風範,令人歎服!老衲吉藏,請問笑施主,身在魔道,你又如何能夠保持禪心常在?」

    我充滿自信道:

    「用喜捨心來對治貪慾,用慈悲心來對治嗔恨,用智能心來對治愚癡,勤修戒,定,慧,消滅貪,嗔,癡。則心神自明,自在消遙。」

    接下來四僧不停的與我講經說禪,他們試圖說服於我,放棄介入天下大勢,道統之爭;而我也毫不相讓,引經據典,把他們的觀點一一駁回,與之展開了激烈的佛法辯論。

    由於隋文帝楊堅(581—604)繼承北周統治後,一開頭就改變了周武帝毀滅佛法的政策,而以佛教作為鞏固其統治權的方針之一。隋煬帝楊廣(605—616)也篤好佛教,並延續這一做法。因此,隋唐時期的佛教大盛。

    天台宗和三論宗更是當時佛門的代表宗派。天台宗是最先集大成的佛門宗派,以《法華經》為中心,提出「圓融三諦」、「一念三千」的新義。

    而三論宗的嘉祥吉藏更是了得,先後著成《中》、《百》、《十二門論》的註疏及《三論玄義》、《大乘玄義》、《二諦義》等,把《般若》無得、性空的義理發揮無遺。可是說,三論宗理論至嘉祥方始大成。

    那兩個老僧後來也加入到我們的參禪理佛之中,但我始終沒有動問,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日落日出,轉眼之間,雙方已論述近一晝夜,雖然誰也說服不了誰,但都感覺於佛法之上獲益良多。

    尤其是六僧,津津有味的聽我講了很多佛宗裡的公案,典故,還有很多當時未傳入中原的佛經理論。使他們深感不虛此行。

    其中感慨最多的是禪宗四祖道信,因為在隋唐時期,禪宗並不是十分盛行,直到唐武宗破佛後,始大盛。後來禪宗就幾乎是佛教的代名詞,故有」臨濟兒孫滿天下,曹洞子女半邊天。」的美譽(臨濟和曹洞乃禪宗兩大宗派)。

    在辯論中,我把禪宗大勝後的很多理論講與道信聽,本就最灑脫不羈的他是越聽越興奮,最後差點抓耳撓腮,歡呼雀躍。

    如果不是說服不了我,看道信那股勁頭,不收我為親傳弟子,絕對不會罷休!

    後來,感到實在不能再與他們繼續參禪理佛了。於是我就表示要離開。哪知道正說的興奮的六個老僧說變臉就變臉,竟然不惜動用武力,也要把我留下繼續講經說法。

    剛剛還寶相莊嚴,面目慈和,一副有道高僧模樣,轉眼之間就怒目圓睜,黑口黑面,大作獅子吼!

    我當然不會屈服,人多就了不起嗎?據理力爭無效之下,只好手上見真章。唉,白噴了一日一夜口水,最後還得武力解決,鬱悶!

    站起身形,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我重又精神煥發道:

    「羅漢堂乃佛門重地,我們到院內動手如何?」

    六個老僧都無異議。於是大家一起經寺院的小徑,向大石寺的庭院走去。

    心中忽然一動,我邊走邊誦道: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但余鐘磬音。』唉,如此靜穆的環境,卻要動手動腳,真是大煞風景。」

    六僧俱都心生感觸,口中低喧佛號,爭鬥之心大減。

    道信代表眾人道:

    「善哉,善哉,罪過,罪過!如果不是為了天下蒼生,我等出家之人又怎會與小子你妄起爭端。」

    我不屑曬道: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豈是一家,一派之天下?方外之人,參與俗事,本已不該,又把道統之爭說成為了天下蒼生,更是大大的不該。我們之間的分歧在哪裡?在於思想,在於立場。幾位口口聲聲為了天下蒼生,又可曾為蒼生做過多少實際事情?」

    默然半晌,道信又道:

    「施主開辦學院,教育孤小;建造養老院,照顧孤老;令人好生相敬。剛剛言語,是老禿失言啦!」

    我也不己為甚,淡然道:

    「『湛然一片真如性,迷失只因一點差。』和尚真情真性,毫不矯柔造作,自然率真,小子佩服!」

    道信忽道:

    「觀小子為人,老禿斷不相信妃暄已被你所害,內中詳情,小子可否為我等解惑?」

    我苦笑道:

    「此事有些複雜,更牽扯到魔門內部爭鬥,請恕小子難以從命。不過,妃暄絕對未曾遇害,只是需閉關半月,故暫無音訊而已。」

    道信停住腳步,不帶絲毫火氣道:

    「妃暄既然無礙,我等應無為難之理,只是老禿看小子極是順眼,竟然生出動手過招的念頭,庭院已到,就在這裡比劃幾下如何?」

    對於道信的不拘小節,我感覺最親切,況且此時也絕對不能退卻,因此微笑道:

    「長輩賜教,小子敢不從命,請!」

    音未落,招已起,道信稍顯臃腫的身軀竟然份外靈活,雙掌瞬間連續變換七次方位,每變換一次,其威勢不降反增,愈來愈強,最後攀升至最頂點,雙掌互相絞纏,像一對相戲的蝴蝶般拍擊過來。

    掌未至,其驚濤拍岸,吞天滅地的氣勢已狂湧而至。近百年的功力豈是易與?

    旁邊觀戰的五僧俱都聚精會神的關注著這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一戰。

    我雙手合什,先向急攻而至的道信微一躬身,同時全身真氣鼓蕩,氣勁含而不發,然後右掌才緩緩推出。

    「砰!」

    勁氣四溢!

    道信名垂數十年,令人眼花繚亂的達摩手與自己這平淡無奇,反濮歸真的一掌終於正面相撞!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然是道信被震得倒飛而出,而我則只後退三步而已。

    觀戰的五僧齊齊動容。

    他們都是識見廣博之人,其中暗含的玄機自是一見便明。

    造成如此結果非是我功力真的勝過道信,而是先已雙手合什那招抵消了道信部分掌力,然後再已大巧若拙的一掌正面硬捍。看似一招,實是兩招。

    雙掌正面撞擊前,一個正處顛峰,一個威勢已過,結果自有天壤雲泥之別。

    道信低喧佛號道:

    「小子用的是何種掌法,威勢如此巨大?」

    我淡淡的道:

    「《金剛經》有雲,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此乃出自《金剛經》的大力金剛掌!」

    聽聞是出自《金剛經》,六僧齊聲低喧佛號,道信更是微帶急切的問道:

    「聽聞了空說乃祖父為佛門弟子,小子幼年也曾遊歷天竺,又送他一部翻譯精確的《大般若經》全冊,那小子現在可有《金剛經》的譯本,梵文的也可以?」

    我身手入懷,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卷策遞與道信道:

    「此乃譯成漢文的《金剛經》全冊,就送予老和尚,待小子回歸牧場,就會加快其他卷策的更新速度,諸位莫急?」

    在歷史上,四祖道信的再傳弟子六祖慧提,曾倡頓悟法門,又結合世俗信仰而推重《金剛經》。現在我把它送給道信,也算是報答他想收自己為徒的一番盛情吧!

    智慧僧合什施禮道:

    「笑施主此舉功德無量,老衲僅代表天下佛門弟子向施主表示感謝!」

    我淡淡的道:

    「小子四歲既隨祖父研讀經文,涉獵愈多,感觸愈深,和尚不需介懷?」

    帝心尊者面露探究神色道:

    「既然笑施主幼年深受佛法熏陶,為何最後卻入了魔門?」

    我仰天長笑道:

    「門戶之見,根深蒂固,爭鬥糾紛,多緣於此。想不到以帝心尊者之識見胸襟,亦不能免俗。」

    帝心尊者緩緩反駁道:

    「魔門中人,絕情絕義,殘忍好殺,荼毒天下生靈,我等除魔衛道,又有何錯處?」

    我冷曬道:

    「除魔衛道就可以不問青紅皂白,不辨是非曲直,對魔門中人一概而論,一律趕盡殺絕嗎?」

    帝心尊者又道:

    「除惡勿盡,要不然,我佛又豈會做獅子吼?」

    我揚生道:

    「好一句除惡務盡。既然如此,他日少帥軍得了天下,小子也要毀寺滅佛,斬草除根。而現在,魔門當代邪帝,請佛門帝心賜教!」

    看我兩人越說越僵,嘉祥大師忙打圓場道:

    「笑施主幼小時即深受佛法熏陶,當然不同於其他魔門中人;『毀寺滅佛』,更是一時憤激之語,這點老衲早已知曉。但魔門多數人等均是殘忍好殺之輩也是事實,老衲希望笑施主在如願一統魔門後,能夠引導魔門改惡向善,造福蒼生。

    至於今日之事,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笑施主只要能讓我等心服口服,既可來去自如,否則,既陪我等參禪禮佛二十載,尊意如何?」

    早知你們不會輕易放過我!

    如果只是魔門邪帝,你們六僧休想有一人離開!

    可惜為幫寇仲爭霸天下,我還得是一政客,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甚至優秀的政客,就必須學會妥協,為安撫六僧背後的萬千佛門弟子,今日的情形就是如此,鬱悶中

    不過,就算是妥協,也要先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想到這裡,我淡淡的道:

    「如果小子幸不辱命,嘉祥大師是否能夠代表佛門,承諾今後不再干涉小子的任何事?」

    嘉祥與另五僧互看了一眼後,緩緩道:

    「只好笑施主今後不做出危害佛門之事,老衲既可代表佛門中人作此承諾!」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少了佛門中人的羈絆,以後行事就會順利很多。

    至於道家,在這時候沒人提及。佛道兩家之所以團結如一,那是因為有魔門的威脅存在。現在佛門已與深諳佛理,又最有希望一統魔門的我互相妥協,達成共識,他們又怎會再關心道家的興衰?

    在歷史上,隋唐以來的佛教由於急速發展,它和道教不但在政治地位上時有高下優劣之爭,在思想上也加劇了衝突。在道教方面,唐初有教徒傅奕向高祖七次進言,抨擊佛教,慫恿實行佛教的沙汰。沙門法琳和其弟子李師政分別作了《破邪論》和《內德論》,反駁傅奕。接著有道教徒李仲卿著《十異九迷論》,劉進喜著《顯正論》,響應傅奕,貶斥佛教。法琳再度作《辯正論》,予以反擊。

    兩教激烈衝突的結果,最終導致法琳受到發配益州的處分。但其後佛道之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而且愈演愈烈。

    後來唐武宗破佛,雖由於國家與寺院經濟上矛盾發展至不能調和而發生,但表面上仍是以道教徒趙歸真的進言為契機,而結合到佛道之爭的。

    「在政治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此乃千古不變之真理也!

    這樣的結果,也是我甘願讓陰癸派栽贓嫁禍,從而引出四大聖僧或寧道奇的背後目的。只是佛門來是來了,卻是六個老和尚齊至。如果不是在陰差陽錯之下,在一開始的精神力比拚中,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六僧齊上,我恐怕得拼老命,拿出全部實力,才能達到預期目的。那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現在這樣的結果,絕對是雙贏,對於佛門,他們贏了固然理想,敗了結果也可接受。

    對於我,贏是必須的,既可免除佛門的阻撓和羈絆,又可初步分化佛道兩派的團結,還可藉機向其他魔門各派展示實力,可謂一舉數得!

    我緩緩道:

    「小子與佛門淵源甚深,祖父更是佛門弟子,又怎會作出傷害佛門之事?入邪極宗,一統魔門,也是為報答向雨田救命,傳功之恩,並約束,引導魔門改惡向善而已。此乃實情,小子先前從未向他人說起,今後也不會,請六位大師予以保密!」

    六僧聞言俱都身軀劇震,齊齊動容。

    那不知名兩僧中較蒼老的一位低喧佛號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施主此舉深俱我佛捨身取義的大無畏精神,功德無量,大德對施主好生相敬!」

    我亦雙掌合什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子也是因勢利導,適逢其會而已!」

    媽的,本來想給六僧一個定心丸,沒想到這半真半假的話語一出,竟然差點等同地藏王菩薩,「若地獄一日不空,我即一日不成佛」的偉大情操,狂汗中

    憑借一直以來,自己除風liu之外,只有善行,並無惡跡的所作所為,還是很有說服力的。不管六僧究竟相信多少,起碼,與六僧乃至佛門的關係又拉進了許多!

    說謊,有時還真管用!

    當然,前提是現在,乃至將來永遠都不被揭穿!

    現在,現場的氣氛已沒有了絲毫劍弩拔張的感覺。

    我平和的道:

    「久聞嘉祥的枯禪玄功震古爍今,一指頭禪名震天下,我們就來切磋一下指力,如何?」

    嘉祥語聲柔和的欣然道:

    「施主請!」

    我緩緩伸出右手,向嘉祥「豎起中指」,半晌後,食指伸出,與中指輕輕搭住,微微彎曲,臉露微笑,神色溫和。

    嘉祥見之,忍不住既佩且奇道:

    「看施主神態與姿勢,蘊含著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無窮意境,請問此為何種功法?」

    我微笑道:

    「大師難道忘記了迦葉尊者的拈花微笑嗎?」

    嘉祥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出自《禮真如經》的拈花指功!」

    說完之後全身紋風不動,連衣袂亦沒有揚起分毫,枯瘦的右手忽的伸出,急速變換著萬千形態,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最後拇指外彎,其他手指靠貼伸直,緩緩按將過來。

    「波,波,波!」

    如中敗絮,沉悶異常的三次指力交擊聲連續傳出。

    每次交擊,我都因巨大的反震之力而後退一步。至於嘉祥,高瘦的身軀也忍不住三度劇顫,而且一次比一次幅度大。

    雖然拇指在五指中最粗,最短,不夠靈動,但其指力卻最是正大,雄渾,單比指力,拈花指還是略遜一籌。

    打的興起,我哈哈大笑道:

    「一指頭禪,的確名不虛傳,再試試小子這一招!」

    收回食指和中指,同樣大拇指微曲,向嘉祥連續按了三按。

    「彭,彭,彭!」

    悶雷般的三聲巨響又連續傳出,此次威勢更勝,指力更足!

    我雖然仍連退三步,但此次嘉祥也不好過,上身猛搖,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旁邊觀戰五僧再度齊齊動容。

    以嘉祥大師近兩甲子的功力,也只是稍佔上風,他們又怎能不驚,不怖?

    指力對指力,英雄惜英雄!

    嘉祥欣然道:

    「笑施主最後三指,是何功法,竟然能與老衲的一指頭禪平分秋色,若非施主年紀尚輕,功力稍遜一籌,老衲也不能迫退施主!」

    我從容道:

    「此乃出自《摩竭經》的摩柯指,此三指有一名稱叫做『三入地獄』,是說修習這三按時用功之苦,每按一下,便如入了一次地獄一般。」

    嘉祥由衷讚道:

    「原來如此,想不到佛門經文和武學已被笑施主發揚光大到如此程度?」

    說完之後緩步上前,一直走到幾乎與我鼻尖碰鼻尖才停住身形。

    被嘉祥的奇怪舉動所惑,一時間我竟然毫無反應,就站在那裡任嘉祥左瞧右看。

    道信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道:

    「嘉祥老禿,你這是為何?」

    總算反應過來的我連忙撤步偏頭,微帶尷尬道:

    「也許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吧!」

    五個老僧:「」

    嘉祥為眾人解惑道:

    「老衲只想把笑施主看個通透,看他以雙十之齡,怎能通曉如此多的佛學?至於此舉,實是老衲年輕時讀書太多,視力受損過重而已。」

    暈~,原來是一高度近視,還以為他人老心不老,有特殊愛好,嚇死我了!

    對啦,下次與他對敵時可用綿掌,或是太極之類的功夫。沒了清晰的氣機感應,嘉祥,你就等著挨打吧!

    還有,回去牧場後定要製出近視眼鏡和老花鏡,既幫助他人解決疾苦,又得名得利,一舉數得!

    接下來我又先後以「降魔杖法」和出自《首楞嚴經》的「普門杖法」對上帝心尊者的「大圓滿杖」;以出自《大般若經》的「般若禪掌」和出自《涅槃經》的「一拍兩散掌」對上智慧僧的絕技「心佛掌」。

    最後那位不知名老僧竟然是現任沙門護法,遊遍天下寺院的真言大師,來頭真是一個比一個大!

    兩人的手印由於同出一源,因此對決時既相吸相引,又相生相剋,可謂精彩紛呈,妙不可言。

    就拿其中的「不動根本印」來說,我們施印之後,給他人的感覺都如崇山峻嶺,高不可攀,難以撼動。

    但其中的差別也顯而易見,山都是山,只是一個是唐王山,一個是喜馬拉雅山,概因精神力強弱差異太大而已。

    當真言大師代其餘五僧問及此問題時,我微笑道:

    「曾有二僧理論『風吹幡動』,一說風動,一說幡動。然即非風動,亦非幡動,而是心動。以手結印又怎勝過以心結印;以平常心結印又怎勝過以自然,無為的清淨心結印?」

    六僧拜服!

    最後大德緩步而出道:

    「今次與笑施主一晤,老衲等獲益良多。貧僧大限將到,實在不想動手過招,施主就送給貧僧一首蘊含禪意佛理的詩文如何?」

    我面露祥和微笑道:

    「『門前自有千江月,室內卻無一點塵。貝葉若圖遮得眼,須知淨地亦迷人。』和尚走好!」

    大德亦面露微笑道:

    「『不破參,不閉關,不開悟,不住山。舉世應無百歲人,百年終作塚中塵。余今已過百餘歲,先作詩歌送此身。』多謝施主!」

    (註:《金剛經》實為後秦著名譯家「鳩摩羅什」譯出!

    「唐王山」,遼寧某城市內一座低矮小山,據傳李世民曾率軍駐紮於此,故得名。

    貝葉:即經典。古代佛經,由於沒有紙來印刷,都把經典文字記載在樹葉上,所以叫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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