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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山中只剩下嗚嗚的風聲。
突然,遠處那個山貓向前一仆,似乎咬到了什麼。草叢裡傳來陣陣掙扎聲,小動物的哀叫聲。不一會,小山貓得意洋洋地叼著一個比自己身體還大的兔子竄出了草叢。
變故再起,一隻纖細的長矛飛出,閃電般地紮在山貓的獵物上,山貓一驚,扔下獵物逃竄。緊接著,飛出長矛的地方站起一個人來,他發出一陣陣歡呼,語聲卻又像割了脖子的雞一樣嘎然而止。
站起身來的是個印第安人,他留著奇怪的髮型,頭上兩髮髻像兩個小尖峰,膚色略顯青黑,身披披毯,下穿五花斑讕的短裙。
這印第安人身體瘦弱,露在外面的兩隻胳膊像柴火棒,沒多少肉。
歡呼聲嘎然而止的原因是,離他不遠處有站起了一個人,是羅亦安。他手裡挾持者另一位印第安人,這位印第安人手臂軟軟地垂下,似乎已被羅亦安打昏。
那個印第安人稍一猶豫,羅亦安猛地一跳。他手挾一個成年人,這一跳竟然跳到了那印第安人身邊,與其貼面而立。
印第安人發出一陣說不請含義的聲音,強尼戈亞連忙上前詢問:「你會說印卡語嗎?……那麼瓜拉尼語?奇布查語?克丘亞語?圖皮語?舒阿爾語?」
強尼戈亞得到的是一連串他聽不懂的語音,此時,羅亦安已放下了手中地印第安人。雙手叉腰,手指不住在皮帶上彈動。
「完了」強尼戈亞回身對探險隊員喊:「他們不懂任何一種常用部落語言!」
隊員們遺憾地紛紛站起來,塞納卻沒回答強尼的話,他還趴在地上沉吟。突然,他開口問:「斯蒂爾,你們以前認識羅恩?」
斯蒂爾被突然而至的問話問傻了。他眨巴眨巴眼,不知該怎麼回答。
塞納繼續問:「雖然你們都是爵士介紹來的,之前也許相識,但我發現你們對羅恩很瞭解,比如這次,羅恩潛入那印第安人身邊,你們一點不擔心事態發展。這是什麼?信心!只有對他很瞭解的人,才知道他有能力完成這項工作。
而在此之前,我這個僱主就不知道……我說的你們也包括安魯,我認為這活本該是他幹的。爵士說。羅恩是個機械師,我只知道他是個修理工,但這個修理工,也太強悍了吧。」
斯蒂爾張了數次嘴,最後閃爍地說:「博士,我不能告訴你答案。你問地事涉及爵士的**……我只能告訴你,羅恩以前是個很有名的傭兵,而爵士跟他關係非比尋常。你明白?」
「我明白」,塞納顯然想茬了:「貴族總有些不能公開的事,而羅恩就是爵士的『黑暗之手』,不是麼?」
斯蒂爾面無表情,心裡卻為博士的誤解暗自得意。這是他的功勞。他一言不發地起身,趁人不注意向羅亦安使了個眼色。他知道,以羅亦安的聽力,完全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我明白」。塞納在他身後猶自嘟囔:「放心,我不會洩露這個秘密的……也許。以後我也會找羅恩幫忙。處理點小事。」
可能是覺得重大發現揭秘在即,塞納已準備提前預約貴族式生活。所以他聽到斯蒂爾的托辭。頓時想到,他也需要一些秘密人手了。
「皮膚發藍?難道是藍血人,強尼,我懷疑他們就是韋西博士發現地藍血人」,羅亦安拍著自己的皮帶,提醒強尼戈亞:「他們肯定存在一種與外界交流的語言,你再試試。」
「阿拉烏干語」,強尼戈亞恍然大悟,立刻嘰裡咕嚕與這些印第安人交流起來,這次,印第安人果然聽懂了他的話。
塞納博士帶著他的學生走近這名印第安人,好奇地打量他們獨特的髮型與服裝。
「你剛才說什麼?」露絲好奇地問。
強尼戈亞地回答澄清了眾人的疑問,他面色蒼白:「果然,你猜對了,他們果然是藍血人!」
所謂藍血人,不是指貴族自詡的「藍血」,而是安第斯山的一個特殊人種。
1988年,科學家在智利一座海拔6000米的高峰上,發現了一種適應力很強的藍血人。不久,聖地亞哥加州大學醫學院的生理專家韋西,在智利的奧坎基爾查峰發現並證實了「藍血人」的存在。
這些藍血人身軀高大,膚色略微發出青藍色,汗毛的顏色也微微發藍。他們地血液並不真是藍色,不過,他們血液中血紅蛋白數量很高,這使他們在高山冰川間行走如履平地。
在海拔6000米的高峰,空氣中地氧氣比平地少一半。健壯地爬山專家在這兒只能生存數周,但這種藍色的人種卻能進行各種劇烈地體力勞動,包括狩獵與奔跑。
「藍血人」是一個神秘的族群,他們很少與外人交往,由於常人無法在他們的居住地生存,所以人們也對他們的生活習俗瞭解不多。
這些藍血人以狩獵為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偶爾,他們也會下山拿狩獵品與山裡部落交換一些物品。但他們在山下也待不長。因為他們血液中高濃度的血紅蛋白,令他們在低海拔的地方昏昏欲睡,醫學上把這種現象叫做「醉氧」。
「他在問:你是怎麼潛到他身邊的?」強尼戈亞向羅亦安翻譯說:「他說:他是部落最優秀的獵人,然而,你潛入他身邊。他既沒有嗅到氣味,也沒有聽到動靜,甚至沒聽到你與巴恰搏鬥地聲音。」
巴恰,印第安語意思是大地,擁有這個名字的印第安人都以力大無窮著稱,但此刻,那位瘦弱的「巴恰」正躺在羅亦安腳下。還在昏迷中。
「我只是掐住了他的頸動脈」,羅亦安謙遜地說:「這活兒,安魯與斯蒂爾都能做到。」
為了顯示和解,羅亦安俯身從草叢裡撿起那位印第安人的獵獲物,親熱地將之遞給這位「最優秀的獵人」。
這獵物是只毛絲鼠,長得像兔子,大小也如兔子,它在中國另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龍貓」。
毛絲鼠是世界上所有動物中毛皮最為幼細、緻密地動物,它每一個毛孔均生有60至80根長度相同的被毛。幾乎看不到針毛。毛被的緻密程度,使得任何寄生蟲均無法生存。故而它的毛皮極為柔軟,輕盈。
此外,毛絲鼠每一根毛從根部到毛稍分三種顏色,美麗異常,並且是人工所無法染色的。故而毛絲鼠皮價格昂貴。平均每張毛絲鼠皮價格大約在80美元左右,而製成的裘皮大衣每件售價高達三萬至十萬美元,
這僅僅是不含關稅的價格,在美國,一輛林肯車售價也就2萬美金。而作為奢侈品的裘皮,在中國上的稅比汽車關稅還重,所以這種裘皮僅流行於北美和歐洲,亞州各國所見鳳毛麟角,目前,中國的擁有量是——零。
「可惜了」。羅亦安遺憾地看著這只毛絲鼠:「它死了,價值80美金;活著。至少價值1000美金。」
毛絲鼠雖然珍貴。但它畢竟是老鼠,很容易飼養。目前它地飼養方式僅美國、加拿大等國掌握。但它每胎只產兩隻老鼠,種群數量稀少,所以活著的毛絲鼠很好銷售,作為種鼠價格從1000美元起,品質好的可以賣到5000美元,而同樣的錢,可以在美國買一輛半韓國車。同樣的韓國車在中國賣到20萬元。
這哪是老鼠,這是沉甸甸的金子。可惜……
強尼戈亞不知道怎麼向這兩個印第安人翻譯羅亦安地話,只好生硬的詢問:「為什麼不捉活的,飼養它不是更好嗎?」
那印第安人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強尼戈亞翻身翻譯說:「他們說,食物有限……」
「把你的獵物送給我,我給你送頭驢,怎麼樣?」羅亦安誘惑說。
一頭驢才多少錢,五美元到二十美元左右,一隻死的毛絲鼠至少可以換四頭驢,如果是活的,羅亦安拿一群驢跟他換還大佔便宜。
羅亦安的建議讓藍血人大喜過望。在海拔六千米以上的高山,動植物生長的有限,這些人之所以下到海拔三千米,就是因為出獵三四天,一無所獲。一隻老鼠也就夠一人吃飽,兩人不餓,而一頭驢卻可以讓二三十個人吃飽。
實際上,兩位藍血人下到這個海拔,本應該獵獲更多的獵物,但他們地武器實在簡陋,所能狩獵的只有小動物,牽一頭驢回去,這超出了部落狩獵地歷姓成績。
狂喜之下,那位印第安人連連道謝,並按最隆重地印第安禮節向羅亦安致敬。此時,那位名叫巴恰的「勇士」也漸漸甦醒,聽到他地同伴兒,皮卡索一同介紹,也忘了被打昏的仇恨,一齊向羅亦安道謝。
「其實」,畢竟是沾了人家的便宜,羅亦安不好意思地說:「如果你們捉隻活的,我可以給你們一群驢,可惜,這只是死的。」
由於毛絲鼠的裘皮質量極佳,從十六世紀起,它就被當作皇家特貢產品。西班牙人在美洲大肆捕殺,讓野生的毛絲鼠瀕於滅絕。唯有一個美國人,在上世紀二十年代當寵物帶去美國的十餘隻毛絲鼠,繁衍延續下來。
到了上世紀五十年代,由於在低海拔地區已無法捕捉毛絲鼠,其毛皮愈來愈少,導致價格猛烈上揚,北美和歐洲才刮起一股飼養狂潮。但是,印第安人捕捉毛絲鼠,卻不是為了賣錢。
「他說:曾經有個白人也跟他們說過同樣的話」,強尼戈亞翻診說:「那是在十年前,可十年過去了,那個白人並沒回來收購毛皮。他們問,你願意拿這群驢換他們儲存的毛皮嗎?」
強尼戈亞喘了口氣,補充說:「他們認為,他們已經等了那個白人十年,從道理上來說,他們有權跟其他人達成交易。」
強尼戈亞翻診的話不是原話,印第安的原詞說得很古樸,這段時間,羅亦安的「腰帶」已弄懂了藍血人所採用的語言,他能聽懂藍血人說的原話。強尼戈亞在翻譯後將他們的語言加入了很多現在因素。
不過,這些細節問題不是羅亦安感興趣的,他深吸一口氣,問:「你們有多少張鼠皮?」
說完他又遲疑的加上了一句:「存放了十年的鼠皮,還能用嗎?」
強尼戈亞並沒有翻診這句話,他反而替藍血人解釋說:「羅恩,他們有一千餘張毛絲鼠皮……你知道的,海拔六千米之上空氣稀薄,這就相當於什麼?相當於你們是真空保鮮。別說存放十年,存放五百年的羊駝圍巾都有。」
那是,在秘魯博物館裡就有一件這樣的展品,五百年前一個獻祭雪山的印第安少女,其屍骨於上世紀八十年代被發掘出來,那位少女身上披的羊駝圍巾尚鮮艷如新。
「這群驢的價值遠遠不夠」,羅亦安回答:「我可以加上我的獵刀,你幫我問問,他們還需要什麼?遊艇?直升機?槍支?」
這批毛皮價值十萬美金左右,而在美國,一個民用直升機的價格大約在四萬七千美金。藍血人所儲存的鼠皮購買兩架直升機還綽綽有餘。用十頭驢去換,簡直是地球文明中黑心的典範。羅亦安可不願被後人指名道姓地漫罵。
塞納知道毛絲鼠裘皮的價格,羅蘭也知道,但其餘人對這種年產量不足百件的頂級奢華品壓根沒有認知。所以他們全懵然地看著強尼戈亞與兩名印第安人講價。可惜印第安人所知不多,強尼戈亞只得費力地尋找他們知識範圍內的物品,尋求稍微公平的交易。
「天快黑了」,塞納不滿地插嘴:「我們耽擱了太多時間,強尼,你問問他們部落是否有印地華塔納,土面是否記載了一個名叫『索羅亞』的城市?」
索羅亞,印第安語的意思是彩虹。瑪雅文明有立柱記事的習俗,這種祭祀柱被稱為「印地華塔納」。印第安人一般每隔20年建一座石柱碑。9世紀末,印第安城邦文化突然衰落,立柱記事由此中斷,原因不詳。
塞納的插話正在半途中,強尼戈亞一翻診過去,兩名印第安人立刻把臉陰沉下來,連講價也不願談了。
「他們說,如果這是交易的一部分,他們寧願放棄交易」,強尼戈亞翻譯說。
塞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正想張口,羅亦安拽了拽他的袖子,不動聲色地說:「他們有祭祀柱,祭祀柱上記載了索羅亞城,他們的神態告訴了我……強尼,這話不用翻譯。博士,何必這麼急切,我們完全可以在交易時察看那些『華塔納』。」
-\六|九|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