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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條光帶在黑暗的山洞中閃爍著,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各色光拉出絢麗的七彩霓虹。
這些光帶說是彩虹,但又不像彩虹那般彎曲呈拱形,它像千轉百折的綢帶,在寬敞的空間裡隨意飄舞。一霎時,羅亦安眼前彷彿彙集了世間所有的顏色,奼紫嫣紅,紅肥綠瘦,令他目眩神迷。
耳邊彷彿想起了史詩般的音樂,那一條條舞蹈的光帶就是浮動的音符,它忽而高亢入雲,忽而低回婉轉,忽而如洪鐘大呂,忽而如絲竹渺渺。
「精彩」,羅亦安許久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了半天,他才想出一個貧乏的詞來誇獎眼前的奇景。
這就是歷史嗎?史詩般的歷史?
羅亦安在光帶中看到了草長鷹飛歲月榮枯;看到了一個個英雄成長起來,又看到了他們走入暮年;看到了滄海桑田,看到了大海變沙漠,看到了高山變坦途……
這就是地球的歷史,數百億年地球的成長史。
這一刻,所有華美的詞藻全是蒼白。
「請讓一讓」,一個單調的聲音在羅亦安身後響起。
這時,羅亦安感覺自己身後有輕微的嗡嗡聲,他一閃身,一個類似於星球大戰中那個「阿圖」形象的半人高機器人,用它的橡皮輪子骨碌碌地滾到中心計算機前。
這位阿圖有四支臂膀上,每支臂膀上托著一個托盤,其上裝滿了零零碎碎的雜物。
「我自己做的,樣子好看麼」,中心計算機用**的機器音發問。
計算機說話了——羅亦安第一個感覺是,「它」也開始向智腦方向進化。
然而,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世界的智腦還少嗎?
羅亦安僅一閃念,立刻想到:多一個進化的智腦又有什麼關係?尤其是,這台智腦還在自己的掌握下。無論怎麼說,對自己都不算壞事。
「你怎也染上了『星球大戰』的惡癖?」羅亦安反問。
「一心不能二用」這句話似乎一點也用不在智腦身上,它一邊問羅亦安話,一邊用它讀光盤的激光束照射在那個骷髏面具上,並接受著骷髏面具發出地光信號,同時,還有閒暇從「阿圖」手上接過那些零件。
當然,它不會有「心」。
「我開始破譯這裡的信息後……」那個智腦用單調的、冷冰冰的機器音回答:「突然想到。如果我有一個助手,那該有多好。
於是,我上了互聯網,從上面尋找合適的機器助手,我發現,在網上點擊率最高的就是「阿圖」的形象,也許,這就是流行。所以我就按阿圖的形象造了這個機器助手。
抱歉,在製作阿圖地過程中,我拆毀了幾個武裝機器人。但我想。很快我就會給你幾個全新的機器守衛。
對了,我還給自己安裝了幾條手臂,現在我可以親自製作一些小玩意了。」
智腦說罷。得意地舞動著其上鑲滿各種工具的七八條機械臂,像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般,喋喋不休地向羅亦安盡情炫耀。
羅亦安有點頭暈。
中心計算機的「突然想到……」,標誌著它開始有了自我意識,自我意識的覺醒說明它不再是個單純的機器,而是個有智慧的個體。
然而,羅亦安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覺醒的智腦,竟然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追求「時尚」「品位」的機器人。「點擊率」、「流行」
……這些新詞用毫無抑揚頓挫。單調乏味地機器音說出來,令他毛骨悚然。
「我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阿安」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像剛學會說話地小孩,智腦新鮮地說個不停,說一說,停一停,似乎很欣賞自己的嗓門。
阿安?還成奎安涅。不如直接叫「大傻」合適。
「我只想知道,你的破譯進行得怎樣?這具水晶骷髏到底都記錄了什麼?」羅亦安轉移話題,問。
「玄妙」,阿安答非所問地回答:「我實在想像不出,原來邏輯電路可以這樣設計。你知道嗎,邏輯學是一切科學之母,有了邏輯推理,我們才能保證答案的絕對正確……」
阿安喋喋不休的說出來一大堆專業術語,羅亦安聽得很煩悶,他截斷阿安的話:「說重點。」
「簡單的說,當你提出一個問題的時候,就解決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一個邏輯推導過程,運用這個世界上所有已知的科學常識進行邏輯推導,最終推導的結果,就是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
智能計算機地關鍵就是設計邏輯電路,誰能夠找見將電信號轉換成一個個邏輯符號的鑰匙,誰就能設計出智能電腦。這就如同一個鏡中世界,我們看得到對方存在,卻不能穿越那層玻璃。
水晶骷髏秘密的關鍵,就是說明了邏輯電路的設計方式,有了這把鑰匙,我就打開了一個鏡中世界。
簡單的說,就是你現在給我提一個問題,我會把其中所涉及的信息轉換成電信號,通過邏輯計算,推導出正確結論。就如同,深藍,會下國際象棋一樣,我現在能回答問題並知道所有事情的正確答案。
智力……這就是你所說的智慧吧。」
智慧,一個有智慧的機器人,對人類是個威脅嗎?
羅亦安地腦海剛一轉這個念頭,阿安已經說出了答案:「我在網上搜索機器人時,曾看到關於,未來世界,的描述,還看到《機器公敵》這樣的電影。
我覺得人類很可笑。無論智慧機器人多麼強大,他們仍需要能源供應。從這點上來說,人類是完美無瑕的,他們能夠把草、動物的屍體轉換成自己所需要的能量。
而我們機器則不行,我們必須使用人類所提供的能源。比如說現在,我根據水晶骷髏的知識,製作了一個新的電源。可是我卻無法更換這一電源。
如果把這個新電源並到我地身上,我的電容受不了這麼高的電壓,而如果斷電更換,斷電的那一刻,我將毫無記憶。」
羅亦安「撲哧」一笑:「你講話何必繞彎子,你需要我更換電池,就直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那刻板的聲音回答:「什麼叫繞彎子,你在譏諷我嗎?對,是譏諷。」智腦一陣燈光閃耀,似乎顯得很憤怒:「我剛剛進入了一個心理研究所,查了一些心理報告,你說這話時瞳孔放大,嘴角肌肉**,心跳加快,鼻翼和腋下分泌汗液增多,這就是譏諷吧?」
羅亦安失聲笑了:「如果我理解錯了。我向你道歉。但我沒有譏諷的意思。我現在承認,你根本不會繞彎子。
你對事物的理解還很生硬。因為人出現你剛才說的那些生理特徵,除了是譏諷之外。還有興奮、恐懼、說謊、愧疚等種種心理。
靠這些表面上地生理波動來判斷人的情緒,我想它的準確率不會太高。你的邏輯電路還需要加強。」
羅亦安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好吧,讓我們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你需要我現在給你更換電池嗎?」
阿安一陣燈光閃爍,似乎在運算羅亦安的話:「不,一次斷電必然伴隨著一次重新啟動。我打算把水晶骷髏的所有信息全部解讀後,再重起。那時,我就等於一次新生。依靠新獲得的這些知識,我很期待這次重生的到來。」
「如你所願」。羅亦安拋開了這個話題:「那麼,如果這副水晶骷髏記載著邏輯電路的關鍵,我該怎麼回答組織上地人呢?再創造一個智腦?讓這個世界到處充斥著智慧電腦嗎?」
阿安燈光閃爍片刻,回答:「在你酣睡期間,組織上已經詢問過三次。還有一個莫名其妙地信號,我從你的記憶裡得知,這是另一台智腦向你發出的詢問信號,這他智腦的強大遠遠超過了我。
我想,組織上那方的詢問好應付。如果你願意。我會把信息全部傳遞給他們。否則的話,我會傳遞給他們一些刪改的信息,延緩他們前進的步伐。
但來自那個智腦的詢問,就要你自己應付了。我猜想,以它的強大,大概你沒有隱瞞它的必要,而且它早已跨越了這個階段,想必對這部分知識不感興趣。」
「理解」,羅亦安回答:「幫我接上秘族的電腦,我向他們匯報。我希望你把刪節後的信息傳遞給他們。如果他們地電腦也能進化出邏輯電路,我希望他是在你的控制之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也正合我意。」
秘族隱藏的如此之深,即便以智腦強大的能力,也需要輾轉通過數個代理服務器才能連接上秘族的主控系統。
在阿安接轉的過程,羅亦安向這個有品位,有時尚,有情緒,有邏輯的「四有電腦」抱怨:「你的聲音太冰冷了。既然你能夠上網,為什麼不在網上搜集一些好聽地聲音,比如湯姆克魯斯、安吉利娜之類的說話音,來代替這種冷冰冰的機器音。
對了,我比較喜歡女明星的聲音,你不打算修改一些嗓門嗎?」
阿安沒有回答,但大廳裡隨即響起一連串尖銳的嘯叫聲。羅亦安聽得出來,這些都是那些明星的電影對白,以千百倍的高速播放出來的。
不久,阿安有選擇的將嗓門固定在羅亦安提到的湯姆克魯斯、安吉利娜的聲音上,大廳裡響起忽男忽女的聲音。阿安似乎在兩種聲音中難以取捨。
鈴聲響了,秘族總部接通了,阿安立刻沉寂下來。剛適應它的群魔亂舞,現在阿安突然擺出一副普通電腦的樣子,讓羅亦安覺得有些怪異。
「自從你進入密窟,我們已經三天沒有接到你的消息了」,電話那頭傳來嚴厲的聲音。
羅亦安知道,密窟的信號由阿安進行了屏蔽,所有的聯繫必須通過阿安進行中轉,這是他當初為了防備間隙混入而採取的措施。不過。三天,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昏睡了三天嗎?
羅亦安眼光瞥向阿安,阿安沒有出聲,電腦屏幕上跳出了一個「是」,肯定了羅亦安的猜測。
「我昏睡了三天,這裡地電腦已經開始解讀水晶骷髏……」羅亦安快速的將這段時間的經歷解釋一番。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最後問:「解讀水晶骷髏需要花多長時間?」
阿安沒有回答,羅亦安考慮片刻。給出了一個大概時間:「至少三個月,我是否可以把破譯出來的部分內容發送過去,請你們那裡的計算機一起破譯。」
電話那頭似乎對羅亦安的無私很滿意,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羅亦安的建議:「不,這些信息太重要了,為保險起見,我寧肯採取原始的人力傳遞方式,也要防止它洩露出去。
再說,這面地處理器正在全力運算新能源。在你探險的這段時間裡,我們的新能源研製取得了突破。我們發現模擬反物質存在的真空條件。能夠讓反物質能量緩慢的穩定的釋放。
此外。我們研究了你從摩亨佐達羅帶回來的太空鑽石,找到了將反物質分子儲存在晶體分子鏈中的方法,那也是一種真空條件。我們的計算機正在全力運算這些。暫時幫不上你。」
羅亦安沉默不語。
秘族從來沒有這樣開誠佈公的與他談未來地規劃,今日突然一反常態,必然有原因。他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果然,羅亦安沉默反而令對方不得不說:「製作真空環境下地儲能設備,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太空進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安排一次死亡事件——你地死亡。」
「什麼意思?」
「新的身份,新的經歷,新的生活,從頭再來,開始一個完全不同的生命。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什麼意思?」羅亦安固執的問。
「你們探險過程中,發生了一次地震,火山噴發。如今,已經有部分傭兵的家屬僱人前去你們消失的地方搜尋。我們需要你來一次死亡。
要知道,你原先被吸納入組織,僅僅是被作為外圍人員存在的,你的過去對我麼今後是個危害。
我們需要一次太空之旅,在完全真空地條件下,製作一些重要部件。同時,在太空搜集足夠的反物質材料。為此,我們打算用兩年的時間準備相關零件,同時需要一個人駕駛太空船,飛上太空。
發射太空船升向太空,這是件舉世矚目的大事,為此,我們必須設計一連串掩飾行動。我們需要先派遣一個人,以太空遊客的身份參加般,天員的訓練,而後,以不合格的成績被淘汰下來。
但即使這樣的人選,也會飽受關注。你是我們現在唯一的人選,但你地過去留下太多可供追查的線索。我們需要一個新人,一個完完全全的新人。我們找見了一個這樣的人選,需要你來冒名頂替他,學完航天課程。
當我們把一切準備好之後,我們需要收購一家媒體,以發射通訊衛星的名義將這個太空艙發射升空。而後,你需要在太空中生活兩年左右,直到造出所有的零件。然後,我們會製作一次衛星失控事件,讓這枚衛星墜入大海……」
羅亦安腦中翻江倒海,一霎時,嬌妻美妾、父母家人,他的財產、遊艇,他的生活經歷,所有的一切像幻燈片一樣在他面前掠過。
拋棄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一個嶄新的生命對他沒有誘惑,相反他深深的眷戀自己成長的一切,眷戀著自己的親密愛人,然而,他能不答應嗎?他不能不答應。不瞭解秘族那可怕的能量,羅亦安也許一口拒絕,但現在他不敢拒絕。
消除自己身邊線索的另一種手段,就是讓親人們一個個消失,最終,他雖然有完整的履歷,卻也讓人查無處查。而製作各種事故讓人不顯山漏水的「消失」,正是秘族的特長。
從電話那頭穿出來的話裡看,那個神秘組織已打算把他當作核心人員培養重用,如果羅亦安拒絕換另一種身份,一種全新的身份重新隱藏在人世間,那麼,為了掩飾他的過去,難保秘族不施展各種手段讓他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處伸。
保護親人的最佳手段,就是答應對方的要求,從此只能遠遠觀望,甚至有時候要做出漠然姿態,才能守護他們的幸福,讓被騷擾平安度過餘生。
「我答應」,羅亦安有氣無力地掛上電話,心裡充滿著深深的悲哀。「太空」,阿安興奮得喊著:「我剛進入了美國宇航中心,查閱了宇航員的全部資料,嘖嘖……」
阿安伸出機械臂,捏弄著羅亦安身上的肌肉。忽然,他感到脖子上微微一疼,抬頭一望,一支盛滿血的針管正從他的脖子上拔出來。
「你的體質不行,肌肉開發不徹底,大腦利用不充分,血液中所含血紅蛋白數目不夠。我看,你離一個完美的人還差很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進行二次改造?」
「等等」,羅亦安掏出了他的手槍,慢條斯理的擰上了消聲器。
全新的生活,需要徹底消滅過去的痕跡。三天了,他昏睡了三天起來,沿途沒有看到一名傭兵,他們到哪裡去了?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羅亦安將子彈上了膛,邁步向外走去,身後,阿安興奮的喊:「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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