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菡翻了身子想要背朝他,卻被他猛然拉起,固定在他面前,迫使她面對他。%&*";
許菡水眸緩緩睜開,定定地迎上他的眼睛,眼底升起隱含的怒意。
「堡主,我才要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個稱呼讓修羿不由得一窒,他這樣拉下面子來找她,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知何時退到了主僕的關係。
他握著她雙肩的手,慢慢流失了積蓄的勇氣,想要和她說的話,被她冷靜的神色打得亂了套,修羿閉上了口,一切的話都沒了講出的理由。
許菡見他沉默著,卻仍然堅持地望著她,黑暗中掩不住受傷的疲倦,她的心忍不住軟了下來,可她真的不能就這樣再回到以往週而復始的曖昧和等待中去。
「菡,到底為什麼?」修羿早就覺察她不是僅為萱萱那一件事起了這麼大的反應。可任他想到頭痛也不知道為何一日之間,她就彷彿是千里冰封中的人,心遠得看都看不清。
「什麼為什麼?」許菡寸步不讓地防守著。
修羿突然抬手用力地揮向旁邊的水杯,水杯被打飛在牆上,稀里嘩啦地摔落在地板,許菡驚得全身一抖,盯著水杯的碎片,眼睛紅了起來。
這上杯子是修羿親手做的,又找人燒製好了,刻了永相愛三個字在杯底,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她。
這些年,她一直用它,保護得精心,如今被他這樣的打碎了,是不暗示著他們之間,真的到了徹底斷了的時候……
修羿被她這樣拒人千里的反問激怒了!
這些日子他忍受的苦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多。i^沒有她的知心,他像是失去了半個身體,整日都找不到平衡,他有多少次主動與她示好自己都數不清了,她始終這樣,他真是惱極了!
「以往每天這個時間我都在加班,今天不舒服想早點休息,這有問題嗎?」許菡心灰意冷起來。他的眼中只有萱萱,她早不指望他會在乎她的感受,可她在睡覺時間被打擾,連問一句的權利都沒有嗎?
修羿伸手打到杯子的時候,人便已經開始後悔,他本就是來求和的!聽她講不舒服,緊忙抬手撫上她的額頭,許菡微微退身躲了開去。修羿只得硬壓下心裡的火氣,緩聲問她:「你準備因為那件事,以後就和我這樣相處了嗎?」
「你如何對萱萱是你的自由,而我們,本就是主僕的關係,應該保持當有的距離。以前我們相處過,分開是你選擇的,現在你這做這些,不合適。」許菡認真地回復他。
修羿聽得出她不是出於意氣,這更讓他心慌懼怕起來,他完全沒察覺,她什麼時候做了這樣的決定。
「……你知道你對我重要,我們不只是那樣的關係。」
重要?是真的重要,還是需要?
「世上沒有什麼人是不可取代的,放心,這不會影響我對摩尼薩的忠誠。」
修羿心顫起來,為什麼他感覺到他似要永遠失去她一般……他難受又無措地緊緊抱她入懷,在她耳邊近似懇求地低聲說反覆說:「不要!不要那樣,菡,別這樣對我!」
許菡聽得心酸,強忍住淚水,終於吐出了心底的話,「做人,不要太自私。」
修羿一驚,他自私??他做了什麼事讓她覺得他自私?
好在她肯透露心底真實的想法,修羿真誠地對上她的眼睛,柔聲專注地問:「我哪裡做得自私了,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她偏頭側向一邊,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修羿見她又想逃避,這麼困難才得著她說實話,豈肯放她逃?「不審就判,這不公平,再有,總要讓我知道錯在哪裡啊!」
許菡的心是敵不住他這樣溫柔相待的,她幾乎每次要掉下淚來,多年的委屈和那些安撫自己的話,像是放在日光下的冰塊,變成了蒸蒸的水汽,一句句地飄浮上來,她不得不承認,不是她寬容忍耐過人,而是她一直在替他騙自己。
這麼久以來,她不願意面對他,與他說清楚這些,其實是她心底還隱存著盼望,貝妮的預言是討她歡心的,她很想要修羿對萱萱的那種專愛,若不是他固執地強行給萱萱催眠,她真是很難從地盼望中驚醒過來。
她對他偏執的愛情生了畏,她開始頻繁地懷疑貝妮是有意安慰她,或者那預見出了罕見的偏差,她如復甦的初春大地,翻騰著心裡的土地,想要看看到底有沒有結果的可能。
許菡終於抬起眸子,聲音像從幽谷中傳來的一樣,「你愛萱萱,為何這樣在乎我?」
修羿僵在那裡,她的話如厲劍一般直劈入他心肺。他不由得微微直了後背。
是啊,他為什麼會這樣在乎許菡,他愛的是萱萱……
修羿混沌起來。從他把萱萱送到a城的家之後,想得最多的就是許菡!原以為只是想盡快與她合好,她與他生分對工作影響很大,可這一路下來,工作一點沒耽誤,這事卻成了他最大的困擾!
許菡見怔忡不定,又再問道:「你對我,確實不只是主僕關係,但也不該做只有情人間可以做的事,不是嗎?」
修羿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許菡會提出這樣的疑問,那些親暱的行為是他們之間彼此默許的,他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如今經她一提,修羿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對她有那樣的習慣。
許菡看出他從未想過這些問題,暗中悲淒起來,輕輕推開修羿的手,「我是一個獨立的人,需要尊重。那些行為讓我無法面對未來的老公,同樣,你要萱萱怎麼理解這事?所以,請你也尊重你所愛的人。我要休息了。」
修羿複雜深沉地看著她柔軟的身軀躺回到床上,覺著自己被她輕而易舉地攪混了心池,他明白許菡話至如此,實質上是把他逼退到了路口。
他清晰地感到她是要他做選擇,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