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聲音太過撕心裂肺所以讓人聞之惻然,那聲音太過絕望所以讓人無端的悲涼。
那一聲破血嘶吼淹沒在?鏘打鬥中,腳底下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搖晃,戰士們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兵器,身形不穩,只能借此一個攀附一個才能險險站住腳。
東燕啟那幾人武功高強,並沒有影響到,卻也是個個蹙起了眉。褀藥朝山崖那個方向望過去,眸光一震,走到東燕啟身邊低聲道:「爺,小主她莫不是······」
視線在東霓笙身上停頓了一會,強壓下心底的擔憂和焦灼,轉向站在她身邊的那個黑衣人,負在背後的雙手猛地一緊,瞳眸驟縮,凜冽之氣全然綻放。
居然是他!他竟然還活著!
崖頂處,那一抹白色身影狂亂的在風中飄舞,強烈的風捲起她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的淚,微微壓低了身子,一手撫住心口,世界都在靜止,她只聽的到自己的呼吸聲,那麼痛苦,呼出的氣息都是孱弱的卑微。
眼前漸漸被紅色所取代,她看不清到底誰才是真誰才是假,她想信九叔,可是她也想信鳳城,為什麼非得是他們兩個人?為什麼?
她痛苦的抱著頭,任由身上靜靜淌過不知是血還是汗的液體。以最低微的蜷曲之勢,似乎在期待一次徹底的爆發。
黑衣人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逼的往後退了一尺,唇角勾起,「倒比想像中的還要好玩。」帽簷往左偏了偏,那個位置長著一棵葳蕤高大的白松,樹下的人影一閃,瞬間就移到了他跟前。
來人比之前又多了幾分妖冶,眉心的赤紅硃砂紅的似乎要刻入骨血了,也更襯得他膚色蒼白,丹鳳眼中落盡一世的風華,見黑衣人瞧上自己,扯了唇,笑的妖嬈:「果然還是樓王有能力,幾句話就能讓她完成一次真正的蛻變。」
黑衣人淡笑不語,直盯著任玉山站的地方。任玉山也並不退縮,挑了眉笑的若無其事。只有東霓笙還在痛苦的掙扎,那痛似乎來自地獄的火獄,把她身上一寸寸的燒灼撕裂,尤其是她的眼睛,痛的她恨不得一把挖出來······
東燕啟靜目凝視了會,抬了腳往東霓笙那個方向走去。
「爺,不可以。」一劍一扇橫擋在他面前,抬眸視線在餘情和白衣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緋紅色的薄唇吐出清淡的兩字:「讓開。」
褀藥看了看崖頂的身影,再看了看身邊的九爺,沉思片刻,才說:「爺,餘情和白衣的擔憂不是多餘的。看任玉山的樣子似乎功力又上了不少,而且他身邊的那個黑衣人也讓人摸不透,爺還是謹慎行事,說不定他們等的就是你踏出的這一步。」
東燕啟冷眼掃了眼前幾人一眼,冷哼出聲,「褀藥,你也跟著開始忤逆我了是嗎?」
褀藥眉頭一緊,退了一步:「屬下不敢。只是···」
「退下!」
「爺!」
「爺!」
白衣還想說什麼,卻褀藥伸手給攔住了,眼前爺的身影越走越遠,白衣第一次失了風度回身就是一掌,褀藥不躲不閃硬生生接了他一掌。
「你···」不僅是白衣,餘情繡彎彎幾人都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褀藥。
他抹了把嘴角滲出的血,淡然一笑,眼神飄忽,抬眸朝那個方向望去:「讓爺去吧,能讓她安靜下來的也只有爺了。」
對於他和那丫頭之間的事情雖然幾人知道的甚少,可是從他平時的眼神和動作中多少也是能猜測出幾分的,只是這段感情注定只能永遠掩埋在心底。暗夜七衛的人永遠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主子不利的事情。無論是感情還是利益。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強烈,四周開始地裂,石塊、花草、樹木脫離了大地呈飛旋勢飛向天空,她的周圍朦朧迷濛一片,飛揚的黑髮,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痛,只要一步,再一步,他就能再次把她擁入懷中,他就能再次安慰她,他就能再次保護她。她該知道的,他最怕的就是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赤紅眼眸唰的睜開,強烈的氣流自她體內爆發,瞬間十里之內全都夷為平地,武功低的早就吐血身亡了,褀藥和白衣幾人還好反應的快,再加上繡彎彎的速度也算是躲過了,卻還是在那股強大內力的衝撞下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
黑衣人任玉山和東燕啟在一瞬間就躲到了十里之外,身形手法快的簡直讓人咋舌。樹林中的那群老不死卻沒那麼好運了,魔教中的長老地位崇高,武功自是不低,可要在東霓笙剛才那一下安然無事的恐怕還不是所有長老能做到的。
精緻的臉蛋上瀰漫了血氣,本來紅潤的薄唇現在正染著血一樣的顏色,她的美越發驚艷,以一種瀕臨死亡般的怒放全然爆發。輕輕勾起薄唇,笑的妖而魅,緩緩升起一臂,凌空一握,不遠處傳來駭人的驚叫聲。
叫聲由遠而近,陡然戛止。她笑著轉頭對上一雙充滿恐懼的雙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是魔宮的羅長老,我可以讓你在······」話還沒說完,卡嚓一聲,那位羅長老已經永遠也說不出他能給出的條件了。
「似乎蛻變過頭了。」三人回到原地,樓王半開玩笑道,看著眼前的東霓笙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雖然過了頭,但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任玉山:「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嗜血魂珠雖然能激發人最深處的魔性,但是至今還沒有誰的魔性能強大到如此地步,難道元吉宗室的人果真有天生的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