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還是甩了那主上。這一行十多天幾乎就是在飛速的逃亡中渡過的,並且吞掉了無數顆上品補靈丹與極品補靈丹,可說對葭葭與秦來說,這絕對是有生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逃竄。
但終究是逃脫了,踏足清心峰之上,身著灰色長袍的修士來去匆匆,偶爾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這兩個看上去狼狽不堪的修士身上,不過除卻偶爾的一撇之外,倒也沒有旁的舉動了。
畢竟這兩人雖然狼狽不堪,可身上衣服的品級,卻昭示著這二人絕非泛泛之輩。
回到崑崙,又是這片天地,倒在地上大聲喘著粗氣的葭葭抬首,那一輪紅日分外的耀眼,透過之間照進雙目之中,令得葭葭不由瞇了瞇眼:清心峰,便是她與崑崙結緣的地方啊,她當年踏足崑崙的第一步似乎就在這裡附近,嗯!再往左一點,似乎就是當年她踏上崑崙的第一步的地方!
轉眼物是人非,從最低處一點點爬起,匆匆幾十年過去,在崑崙最最接近核心的地方沉浮。崑崙號稱雜役弟子十萬、外門弟子二十萬,內門弟子五萬,雖說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但想來也不會差上太多吧!若是當年的自己,爬到了這個位子上,恐怕會興奮到難以言表吧!如今,卻早已習慣,高處亦有高處的煩惱與苦楚,就比如說現在,她被那主上追殺至斯。
斂去了不合時宜的戀舊,葭葭與秦接連站了起來:當年那魔頭逃離九龍禁地,祖師爺的所下的禁咒便起作用了:只要在崑崙。一時半刻。他二人便莫用擔心性命之憂。
一前一後駕馭起飛劍飛過外九峰。進入內五峰。
別說秦了,就是葭葭這張臉,也有一半以上的內門弟子是認得出來的,眼見這兩位一位藏神大宗師,一位出竅修士這般狼狽的回了崑崙,皆不由紛紛停住了腳步,駐足觀望。
這一段時日,外出回歸崑崙的修士不在少數:雖說難掩風塵僕僕。可像眼前這兩個這般狼狽的,還是第一回見到。更遑論,還是兩個在崑崙聲名赫赫之人。
是以葭葭與秦還未進入太阿峰,便有不少修士向太阿峰趕來,不待他二人踏上太阿,一人一句便將兩人團團圍住了,這其中,多數是一些出自執法堂,同樣進入聯盟撤回的修士。
「秦真人,你們。你們是碰到了誰?那主上麼?」
「有過一場惡戰吧!」
……
接連不斷的問候聲不絕於耳,葭葭與秦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苦笑:當真是太熱情了!
只是有些事情卻不能在這等場合說,葭葭理所當然的退後一步,這個時候,由師尊出面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是以,秦出言安撫了一下眾人,這才出聲道:「我與葭葭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不過已經無事吧!爾等沒事就散去吧!且歇歇,又有一場硬戰恐怕迫在眉睫了!」
秦的話,自是有非一般的威勢,圍在這裡的,多數又是執法堂的修士,是以不過略略一愣,便接連散去了。
待到最後,便只有一人還站在一旁,默默的向這裡看來,眼中滿是懊惱之意,顯然,方才秦的說辭並不能打動他。
「顧朗!」葭葭動了動唇,喃喃出聲。
但見他上前了幾步,向秦行了一禮,而後便不再客氣的直言出聲:「此事是不是因為葭葭的關係?」
葭葭有空間靈根的事情並沒有瞞著顧朗,是以他也知曉,能令得那主上緊追不捨的,除卻有關空間靈根的事情,顧朗著實想不到還有旁的什麼。
葭葭抽了抽嘴角:他都已然這般說了,自然不好再隱瞞,是以頗有幾分尷尬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此地不是說話之地。」眼見顧朗似是有話要說,秦略略掃了一眼四周仍有不少修士還未走遠,朝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當下會意,便向著太阿峰行去。
才一踏上太阿峰,秦便道:「為師去尋掌門,你二人且去為師的臨湖小築等著,為師去去就來。」說罷不過一個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葭葭與顧朗一路無話,直至走入了臨湖小築,便見顧朗臉色不愉的「啪」一聲甩上了房門。
便是個傻的也知道顧朗這是生氣了。葭葭抽了抽嘴角:也不知他突然這般是怎麼了。
雖說一頭霧水,但是或許是成功逃離了那主上的追蹤,葭葭心情不錯,便低頭尋思起了如何將似乎惹毛了的顧朗拉回來。
正要尋思著如何開口,卻忽覺兩道大力擒上了自己的肩膀,葭葭抬頭,望向顧朗的雙目之中,卻見他的雙目明亮的驚人,之中似是有一團火焰在其中燃燒。
這火焰太過熾熱,蘊含的邁邁情意著實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察覺到握著自己雙肩的力道愈發大了起來,葭葭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卻見那方緊緊得看著她的顧朗忽地輕歎了一聲,低下頭來,半晌之後,才頹然的開口:「葭葭,我是不是很沒用?」
這般沮喪的顧朗,除卻九幽冥獄那一遭之後,她便未再從他的身上看到過。
「怎麼會?發生什麼事了?」葭葭伸手環住了他,某些時候,顧朗彆扭的令人無奈。
「你與師尊路上定然遇到了不少危險吧!我卻全然不知道,而且也無法保護你,我……」顧朗說這說著,便無法再說下去了,只是低頭,目中的傷感雖說用低頭的動作做了掩飾,但是那一瞬間,還是讓葭葭捕捉到了。
「我想保護你,可你飛的太快,我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再也無法抓住你
了。」顧朗輕歎了一聲。
「這與你無關,那主上……原本就是無法預料到的。」葭葭頓了一頓,又道,「顧朗,你很好,莫要妄自菲薄,我,我們要一起走,走下去。」
「葭葭,我……」
「咳咳!」兩聲乾咳聲響起,那方的葭葭與顧朗就似是燙了手一般,迅速分離開來,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太過的二人,又同時前行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委實太過刻意,這才同時停了下來,面露尷尬之色的向那方推門而入的秦望去。
秦摸了摸鼻子,第一回在自己的地盤生出了幾分不自在。不過幾乎是立刻的,便回過了神來:開玩笑,這是他的地盤,為何他會生出這等不自在?
是以,沒有半點破壞了這兩人低聲喃語自覺的秦,一開口便大煞風景:「你二人不是一向喜潔麼?怎麼葭葭現下還頂著這副髒兮兮的模樣?顧朗你也抱的下手?」說這話時屋外陽光正有幾束落在了他梳的乾淨整潔的髮髻之上,與葭葭眼下這髒兮兮的模樣做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秦對此萬分不解。不得不說,即便秦再如何厲害,在神州修士的心中再如何的偶像級別,對於這等男女修士結為道侶之事卻還是有幾分難以理解的。雖說看的夠清:但二人之間那等彆扭感,他有時都有些不忍側目。
一點未察覺到自己煞風景的秦看著那兩人面上的尷尬之色,摸了摸鼻子,頗為自在的在屋中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著那面色青白交加的二人,下達了命令:「葭葭,你給為師老實一點,莫要隨意出崑崙了。」頓了一頓,似乎是怕自己的命令不夠清楚,又加了一句,」不能出崑崙山,連明定城都不許走!」
開玩笑!先時情況緊急,他未在意,到現在才想起來,他似乎是先前說過什麼來著?讓她呆在崑崙,莫要出去的。可是後來呢?那丫頭三番兩次的出崑崙,去了明定城,還惹上了陸家,不然陸家那個年紀比他大上那麼多的老祖宗怎麼會千里迢迢的跟來,老實說,當時那陸敏開口的話,當真可算得他人生三大驚奇之一了。後來還跑來了營地,這才沒多久,那主上不就追過來了?是以,這回說什麼,都不能讓葭葭再離開崑崙了。
「沒得出崑崙,連明定城都不允許?」葭葭整個臉迅速耷拉了下來:她知曉的,此次過後,天下必然會有一場惡戰,這等時候,卻受了秦類似禁足的命令,葭葭不由欲哭無淚,苦著臉,看向秦。
但是這回,一向對她溫聲細語,從不說重口訓斥的秦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雖說幅度極小,可葭葭卻知此回恐怕是不能拒絕了。
苦著臉將目光轉向顧朗,卻見顧朗似亦是一臉無奈的看向她。
歎了口氣,知曉師尊下的命令,恐怕顧朗也是束手無策吧!這個世上能令秦改變主意的,至少到現在,葭葭還沒見到。
半晌之後,卻聽顧朗又歎了一聲,悠悠的就要開口,葭葭心中一喜,以為顧朗要替她說上兩句。
卻見那方的顧朗目光幽幽的看著她,看的她渾身一震,而後才緩緩開口了:「葭葭,崑崙獨自一個的男修太多,你心思純淨,離他們遠一點才是,莫要令得他們生了什麼齷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