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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那群並不熟稔的少年修士,衛東回頭望了一眼那被稱之為七靈九轉大陣的防護法陣,秦雅此人從出生開始便注定了不平凡,是以他的修為從來不是秘密,哪怕遠在千里之外,也能清楚他的一舉一動。
如今光澤交錯,除了為出竅進藏神而閉關,還能為什麼?著實已不用想太多了。
帶著三分新奇,三分緬懷,三分無畏,衛東大步向前,將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年修士甩在了身後。
走過那承接了妙無花出塵修為無上法力的「雲開書院」的匾額之下,衛東腳步一頓,向裡望去,正見一片水光瀲灩之中,有單髻斜垂的女修靜靜立於五彩的水面之上,靈氣蒸騰間,人影影綽綽,雖看不真切,卻依然能從那一舉手一投足中感受到女修動手間的自然倜儻。
衛東輕哂:縱崑崙日新月異,修士也非當初,他所要的卻仍要堅持,這般想罷,腳步繼續,向太阿峰主殿的方向緩緩行去。
行走起來不快不慢,更似閒庭闊步,衛東留意著兩旁的風景,但見風光璀璨中自有一番不同的明麗,不由心情大好。或許是心情太好,今日崑崙在他眼中看來卻比往常更多了一番難言的不同來。
有黑衣修士足踏飛劍,衣袂翩翩穿雲而過,寬大的衣袍獵獵鼓風。冷峻的面上疏無笑意,在看到他時,眼底的錯愕乍然綻開,衛東嘴角笑意愈發歡快了起來。看著那疾行的修士漸漸停下,拱手一禮,聲音清冷而有禮:「參加衛真人。」
「顧朗。」衛東含笑微微頷首,「你這是去哪裡?」
「雲開書院。」言簡意賅,聽說固執的人一向很難改變,衛東深以為然,自小開始面前這位就是這樣的性子,總讓人有一種時光在他面前停住腳步的錯覺,經年不變。
「哦。你也是雲開書院的傳道真人?」
顧朗點頭。朝他拱手一禮。足下飛劍橫斜跨過天際。最終消失在了視野的盡頭。
衛東挑了挑眉,足下一轉,太阿峰主殿已近在眼前。跨入殿中,那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嚴峻的修士抬頭向他望來,「騰」地起身,上前兩步,抬手一禮:「衛師叔。」
衛東點頭,第一句話便直開正題:「聽所秦雅卸擔子了?」
……
觥籌交錯的言談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而已,衛東走出太阿峰主殿的大門,刺目的陽光激的他雙目微微瞇起:有人自出生起就擁有一切,卻偏偏不屑一顧,有人卻等待了近千年才等來了這個時機。求仁得仁,他也總有一日求到了自己所要的東西。衛東搖頭喟歎,說不清心裡頭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但是應當是得償所願了吧!
自太阿峰總殿中行出來,不過略略一頓,衛東便提步,向回路走去。兩畔風吹颯爽,隱隱看到有修士踏雲而來,可堪稱瘦骨嶙峋的骨架外罩著寬大的道袍,整個面上儘是愁苦之色,衛東停步,抬手一禮:「伏師兄。」
卻見伏青牛不過向他這邊瞟了一眼,點了點頭,便足踏飛雲,遠去了,想來對於秦雅的卸擔子,這位當是最愁苦的那位了吧!衛東勾唇輕笑,不過隨即意識到他人傷感之時,自己卻在笑,這委實有些不應該,便立時換上了一副風輕雲淡之色,不夠微翹的唇角還是昭示著主人心情不錯。
葭葭提起一身的靈氣,足尖輕觸水面,靜靜的感受著腳下五行大陣帶來的靈氣蒸騰之感。
足下四象無極大陣,也不知多少人會清楚這雲開書院內裡的佈局,看穿這佈局最妙之處實則這匯聚靈氣的四象無極大陣。
大陣連同四方,陣心卻在她腳下這片五彩水池之中,有玄武血統的精武龜駐守,此地靈氣環繞,自是不比常人。
「怎的?水面之上修煉能更進一籌?」有人輕笑了一聲,在岸邊喃喃自語,又似發問,「本座可不記得你是什麼水靈根修士了。你當是金木火三靈根的修士才對。」
聲音有幾分耳熟,卻當是許久無人提及,有些記不清了,葭葭沉眉斂目,向這修士望去,卻見說話的修士烏髮垂在肩側,嘴角帶著欺騙世人的可親,不是衛東又是哪個?
「衛真人。」葭葭抬手一禮,向他看去,能明顯的察覺到了他此番修為似有所增長,比起先時,那控制之法似乎更為精純。不過衛東的修為本就遠高於她,是以衛某人到底是何修為,她卻是也無法看透的。
數十年交錯,容顏不變,唯有那更為沉穩、內斂的氣質在昭示著此人的成長。
「小丫頭,怎麼?你也做了傳道真人?教那些可惡的小鬼頭?」衛東縱身躍上岸邊的青竹枝頭,接著枝頭彎彎翹翹的站著,恰似人立江中飄飄搖搖,隨波逐流。
葭葭看著衛東,經年不見,只覺這一刻,衛東嘴角的笑意變得越發真切了起來,就連那欺騙世人的可親也多了幾分真心。
「傳道授業,有功德行。如今葭葭已年七十有四,早已不是什麼小丫頭了,崑崙後輩茁壯成長,乃我崑崙之福。」葭葭眉目一彎,唇角的笑意恰到好處,不遠不近,疏離有禮。
衛東沉默了片刻:「本座方才走了一趟太阿峰總殿,與掌門相談不錯。」
他說的隱晦至極,可聽話的卻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師尊卸擔,新一任的莫問雖然不錯,與掌門梅七鶴卻相交不多,眼下掌門可說頗有幾分孤掌難鳴的意味,就在這當兒,衛東跳將出來這麼一說,有心者自然能夠聽出幾分不一樣的味道。更何況葭葭對衛東先前之事也算有所耳聞,自然想像全開,一時思緒翩翩。
不過縱使如此,葭葭還是垂下眼瞼,拱手一禮:「弟子恭喜衛真人得償所願。」
「本座得償所願,那你呢?」衛東一笑,反問。
卻見葭葭面上沒有任何不滿之色:「弟子自然也是得償所願的。」
「罷了。」看了葭葭許久,都沒有在她面上看到任何不滿之色,衛東悻悻的搖了搖頭,「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保重吧!」
「弟子恭送衛真人。」葭葭俯首行禮,衛東行了兩步回頭,但見她面上並無其他表情,不由一甩衣袖,頓身遠去。
當再也看不到衛東的身影之時,葭葭起身,縱使當年與衛東也算同進退過,縱使當年他鼓勵過自己不要輕易放過自己的堅持,但葭葭可不會忘記,自己體內的禁制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即便只是心血來潮,這禁制依舊是存在的。
對於衛東,說不上討厭,她卻也絕對說不上喜歡,即便當年有過相似的境地,在葭葭看來卻依舊他是他,我是我。並非相同的兩個人,怎可能做出完全一樣的決定。
方要闔眼,繼續未完的動作,耳尖一動,隱隱有稚嫩的呼聲自遠及近而來。
「連真人!連真人……」
一聲高過一聲,葭葭回頭望去,但見氤氳的靈氣間,有素衣金帶的修士自遠處行來。
陸星羅眼見眼前那道身影回過頭來,剛要興奮的大喊一聲,卻見那道身影猛地一記急轉,而後水面不過漣漪一點,素影翩躚,放佛清羽一點,隨風而起,人已甩袖而來,近至跟前。
這一瞬間,名喚陸星羅的少年終於明白了那句「人若飛羽驚鴻」的真正含義
《踏雪羽飛鴻》原來這就是踏雪羽飛鴻的含義?陸星羅雙瞳發亮,看著近在咫尺的葭葭,連行禮都暫且拋到了一邊:「連真人好生厲害!」
但見她素手輕撣衣上看不見的灰塵,勾唇輕笑:「何事?」
這一聲清朗悅耳的女聲成功的提醒了他,見他雙目發亮的拉著她的衣裳,口中叫道:「連真人,那七靈九轉大陣可是您的手筆?」
原本以為要費上一圈口舌,卻見她不過微微一愣,而後便爽快的應了下來:「不錯。」
陸星羅一時語塞,半晌之後,才撓了撓腦袋,垂下頭來:「真人,您收不收弟子?若收的話,覺得我怎麼樣?」
「你是想學陣法?」葭葭並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旁敲側擊的問道。
陸星羅一臉迷茫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不,不僅是這樣,連真人很厲害,我很崇拜的。」
說到最後,聲音便越發小了起來,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況連真人呢?陸星羅尷尬不已,卻又不願就此離開。
熟料葭葭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不收弟子。不過這些陣法的佈置方法會繪製成冊,隨後會陸續出現在藏功閣之中,你可用門派貢獻點來換取。」
陸星羅大喜:「多謝連真人。」
葭葭點頭,轉身大步離開,時間已入深秋,今年要上繳門派的靈植是時候開始整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