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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除了一身的毛,什麼都沒有,是以,玄靈找遮羞布自然就要來找葭葭了,葭葭只覺有些尷尬,畢竟玄靈這麼光溜溜的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總有些不堪入目,是以便找了一塊一寸方,在他下身裹了一圈,他這才作罷,與葭葭一道皺著眉向那人看去。
那人倒也並未作蒙面之流那等扮高深的把戲,一張臉倒是一點不避的出現在了葭葭與玄靈的面前。
容貌在修士之中屬於那等非常多的俊秀形,彎唇一笑看起來很是乾淨。可葭葭卻不會以他的容貌來衡量這個人,左右將自己從空間裡頭拉出來的絕非善類。
僵持了片刻,葭葭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開口問道:「敢問閣下是?」
那人起初並不說話,只上下打量著葭葭,那眼神祇讓葭葭覺得奇怪的很,似是自己成了一件貨物,任他評估,卻又不太像。如是這般看了半晌之後,那人終於開口了:「你想如何喚我都成。」
葭葭未曾想這人竟給出了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回答,才張了張嘴:「閣下……」
便見那人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閣下吧!我知道你想問的有很多,不過首當其衝的想來就是有關芥子空間的問題吧!」
見葭葭訥訥的微微頷首,他便道:「曾經屹立世間所有靈根之上的空間靈根,我有卻也沒有,不似你。」說道這裡。他那雙淺茶色的瞳子動了動,看向葭葭,目光之中的審視不言而喻。
「弟子生性木訥。還請閣下明言。」葭葭不想猜測他這似是而非的話中的意思,乾脆一抱拳。出口直言。
卻見他輕笑了兩聲:「你倒是爽快,也好,」他話音一個急轉,突然收尾,轉而一臉正色的答道,「我不似你,空間靈根是上天賦予的。我的空間靈根卻是我自己創造的。你因是上天賦予,便有混沌遺世這等神物,我的空間靈根乃我自創,而這一片。」他展開雙臂,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氣,「將是我所創造的世界!」
玄靈似是呆了一般,愣愣的看了他許久,半晌之後。躲到了葭葭的身後,揪著她衣襟的手,透過衣襟,讓葭葭清晰的感受到了玄靈雙手的顫抖。
葭葭自忖她是玄靈苦等十幾萬年才等來的一個坐擁寶藏又開啟寶藏的那個人,即使嘴上不說。即使算不得自負,對於自己,她總是自信的。可現在眼前這個人,若是當真如他所說,且不說人為的創出空間靈根,只是何等驚人到可怕。就是這一片世界,即使是她連葭葭,現在動用空間靈根所能開啟的空間大小差不多也就一個院子的大小罷了,而且裡頭空空蕩蕩,什麼也無。更有甚者,因身體的原因,在自己開闢的空間裡頭她大約只能呆一天時間。可眼前這個地方且不說其渾厚遼遠,不見邊際,便說這裡悠悠晃蕩的地火,流動的靈氣,還有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卻毫無被遣出的異樣感。自然而然的讓葭葭想到了《創世書》中所記:「天地創立之初,一片混沌。古神盤古開天而闢地……」
混沌之感,似乎已有雛形。這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葭葭暗道,同時心中更為疑惑,這樣的人出現在世間,恐怕此前所有為群修所追捧的天才到了他面前都要化身為蠢材,只因高下太過明顯了,他放佛站在雲端俯視著群修。葭葭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但同時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股懼意,這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從何而來,但就是如此油然而生了。她心道:這樣的一個人,為何不曾聽人提起過。
那人歎了一會兒,復又看向葭葭:「我很羨慕你,身懷空間靈根,有混沌遺世這等神物,又有補天劫手相助,更有宋遠山的仙府傳承。你若是願意,想來能在這條天之驕子的路上一直這般走下去。」
「葭葭不如閣下多矣。」葭葭愣了愣,說了句大實話。天才不天才,那要看相對於誰,相對於這個能開創出這樣一片世界的人來說,葭葭不過是個庸才罷了。只是葭葭蹙了蹙眉,心頭的疑惑仍未散去,在這樣的人面前,裝腔作勢不過是徒添笑料罷了,葭葭想了想,還是出口直言道:「不知為何,葭葭只覺閣下聲音頗有幾分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但是閣下的面容,葭葭卻沒有一點熟悉之感,不知閣下可願為葭葭解惑?」
那人聞言卻輕「哦」了一聲,而後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道來:「這亦是你我第一次見面,不過你既覺得耳熟,又來自崑崙。想必你就是不曾進入過九龍禁地,也靠近過那裡吧!」
葭葭臉色「唰」一下,幾乎是立刻,已然慘白。九龍禁地,她確實靠近過,一同靠近的還有段玉,那一句攝人心魄的「小輩,來這裡」再度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若非為白澤所阻,當年他二人恐怕已然踏足其中了。
不說還不曾覺得,如今一說,葭葭愈發覺得眼前此人的聲音與那句「小輩,來這裡」足足有七八分相像。
葭葭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滿臉警惕的看向他:「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看來你確實聽到過,」那人對葭葭的反應渾不在意,笑了笑,又道,「放心,九龍禁地豈是那麼容易逃出來的?某不過區區一個分身而已。」
分身?葭葭面上的疑色更甚,崑崙有法術名為身外化身之術,然而這法術。化出來的分身卻是沒有思想的,而眼前這個修士,無論從哪一面看來。都似個完完整整的修士。
似乎是看出了葭葭的疑惑,那人又耐心解釋了起來:「你混沌遺世裡頭不是有一個麼?不過那一個卻是誤打誤撞出現的。因修為不到家,她不過虛體而已。」
既已被他看穿了,葭葭也不再瞞著,將如花從裡頭拉了出來,卻見她手裡拿了條紅褲子,哆哆嗦嗦的不敢看玄靈。
「除此之外,你身邊還有個分身。」卻見那位『閣下』瞇了瞇眼,伸手指向葭葭懷中的小白:「茫茫世間,你能遇上我也算緣分,不如便將你手裡這只靈獸的真實身份告訴於你。它便是你崑崙神獸白澤的分身。」
葭葭愕然,低頭對上了小白烏溜溜的眼珠,卻見它一副恍若不知的樣子,卻似乎也有些忌憚眼前這個修士,爪子扒拉著她的衣裳。將腦袋埋了起來。
許是因為小白與如花這兩隻經常出現在自己周圍的關係,葭葭對分身也沒有太大的偏見,便也接受了。
但是眼前這人天才的叫人害怕,更何況又是九龍禁地裡頭關押的不知什麼人的分身。她雖然不清楚其中具體的事物,但是被關押在九龍禁地裡頭的。定然絕非善類。是以葭葭咳了咳,待玄靈穿上了褲子,便朝那人拱了拱手:「誤闖閣下創造的世界,我等絕非是有意的。還請閣下告知離開的具體方法。」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一條用起來葭葭絕不手軟。
那人恍若未聞,只又道:「我有一事不明:如你這般的智慧其實剛剛好,門派接受、天下接受。為何你要與那些陣法師翻臉?你坐擁宋遠山的仙府,到達陣法師的巔峰——九品陣法師不過是時間問題,但你卻為何突然如此。我看過你以往行事的卷宗,此實在不似你平日所為。」
葭葭沉默了片刻,心中微不可見的歎了一聲,半晌之後才回道:「許是我這樣的年紀,還有那種名為熱血、名為夢想的東西吧!這便是年輕修士與年老修士的區別:年輕修士沒有老修士的經驗與閱歷,卻有熱血與夢想,老修士沒有熱血與夢想,卻有經驗與閱歷,這是相輔相成的,亦是天地規則的一種。」
「熱血?夢想?」那修士張了張唇,跟著葭葭吐出了這幾個字,隨後忽地一笑,看向葭葭,雙唇一張一合間吐出的話語之中引誘力驚人,「你可知你那『天地道』已然超出了一般陣法師之所見?任天游也好,吳法也好,還有死去的溫道痕之流,他們再如何厲害,亦不過只登上了法的巔峰,而你小小年紀,另闢蹊徑,卻已然超過了他們,走上了道的一途。今日我便告訴你,你之所見並無錯,甚至若是不懼,堅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想來也許不久的將來,修仙六藝之外的他道又要多一種名為『天地道』的東西。你道與你在一起的那兩個藏神修士為何支持於你,只因其中一個恰巧有通析眼的神通,他已然看出了你之潛力,實是驚人的很。」
從未有人與葭葭說過這樣的話,即使衛東與路澤知曉,卻也並未提及,只順其自然而已。而如今,被眼前這人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說不震撼那是不可能的,為人所肯定,不管那人是誰,對於葭葭來說,她總是高興的,是以葭葭彎唇淺笑:「多謝閣下,葭葭定然會在這條路上堅持走下去的。」
那人抱臂看著她笑了一會兒,這才悠悠的說出了此番出現的真正目的:「你原本的智慧對群修、對門派來說都是恰到好處,然而你一朝通了陣道,那個度便已過了。過了,眾人便會忌憚於你,不承認你。比如你被逐出陣法師一列便是此事的開端,他們不會輕易的承認你,他們只會以為你是瘋了。天才與瘋子在他們看來沒什麼兩樣,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