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白色長衫,嘴角含笑,叫人忘之可親,不是別人,正是崑崙出竅修士之一的衛東。
眼下卻見他緩緩行來,亦是一臉的風塵,不過面上卻滿是喜色,「怎的沒有,你且算算,我二人已有多久未曾見面了。」
對於這等百歲高齡的出竅修士來講,這一分別通常就是幾十年,上百年。
容安眉頭緊皺,上下打量了一番衛東,有些不確定的出口問道:「你修為又長了?」
衛東在他們這一輩裡頭屬於大器晚成,三十方才築基,七十金丹,百二十而元嬰,最後一路青雲,屬後期發力型。沒想到,到現在已然叫他看不透衛東的修為了。
衛東但笑不語,轉而看向衛東:「怎的,一大早,你是要去哪裡?」
這句話成功提醒了容安,他還有要事要辦,沒空在這裡耽擱。思及此,瞪了一眼葭葭與展紅淚,轉而有些警惕的看了眼衛東,心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有了衛東,葭葭與展紅淚這等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容安自是不會再去理會了,沉下了臉:「衛東,你管的太多了。我有事,先走了。」
「好。」衛東負手而立,含笑點頭。
容安轉身這才走了幾步,卻忽地回頭,看向衛東:「方纔倒是忘了,你的神通是瞬移,可莫要把這等無恥的神通死皮賴臉的用在我容安的身上。」他說話間面色有些難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直直的盯著衛東,等他的回答。
衛東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心,放心,我不會在你洗澡的時候移進來的。」
這話一出,容安臉色發黑,威勢外放,直到周圍無一人敢偷笑這才收了威勢。「呸」了一聲罵道:「無恥!」轉身便走。
「哎呀,都這麼大的人了,何必動不動就以勢壓人呢!」衛東眉飛色舞的道了一聲,可容安已經走遠了。
周圍群修卻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幾乎是所有人都對眼前這位出竅真人好感頓生:還是這樣的真人好啊。
衛東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向葭葭與展紅淚走來。直覺他是要尋自己,葭葭便未曾避開,果不其然,待行至二人面前時,對展紅淚說道:「你二人是好友?本座有事尋她。可否避讓一二。」
「噯,可以,可以。」展紅淚連連點頭。可以看出,對眼前這個衛真人,她亦是極有好感的,朝葭葭擺了擺手,留了一句「下次再聊」,轉身便離開了。
衛東這話聲音不小,卻也不大,剛好叫周圍的修士都聽的一清二楚。周圍修士識趣的紛紛避讓,不多時,便只剩葭葭與衛東兩人了。
葭葭歎了一聲。對衛東,她的第一印象何嘗不是極好的,只是後來陰差陽錯。叫他在自己的體內下了禁制。她思量著,衛東這人,平時是不會與她這等小輩計較的,然而,當影響到他的利益之時,卻也絕對能下得了狠手。這人說不上好人卻也說不上壞人,可對葭葭來講,有了禁制,卻是個既不想看到又想看到的人。
「結丹不錯。」待得周圍修士退開之後,衛東含笑點了點頭,那神情與一個正常的正在同小輩問話的前輩修士無異,眼中含笑,可親至極。
可葭葭並未覺得驚喜,反而更是驚悚。若是沒有那禁制一事,她或許還驚喜的起來,可現在麼,都已經明晃晃的拉破臉皮了,還哪來的驚喜啊。是以,只是一臉警惕的看向衛東,二人僵持了一會兒,葭葭率先後退了一步,朝衛東行了一禮:「見過衛真人。」
衛東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會兒葭葭,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頭,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實力不達之時,何人沒有被他人拿捏在掌心之時?好好修煉,有朝一日,入得出竅,便有解開我這禁制的一天。」
一語言罷,也不看葭葭的反應,衛東轉身便離開了。
他離開的出乎意料的瀟灑,葭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風中有吟唱傳來:「悠悠歲月兮,俱往矣!風流歲月兮,不復返!」恁地耳熟,恍然想起,這不正是第一次見衛東之時,他口中所唱麼?
葭葭回身,離開了太阿峰。
回到藏劍峰,路過執法堂時,葭葭腳步微微一頓,卻並未停下來,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關門進屋,布了個隱息陣,心念一動,下一刻,已然處在那一片芥子空間之中。
四下望去,並無人影,葭葭喊了一聲:「你出來!」
周圍及腰的花草沙沙作響,卻並無什麼人的蹤影,葭葭無奈:「你準備裝聾作啞一輩子麼?出來。」
半晌之後,葭葭只覺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喜極,一個回身便對上了那人,葭葭愣了片刻,而後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你……」
話未說出口,那器靈便一臉悲憤的說道:「本尊就知道待得本尊現了原型,你會這樣。怎的,怎能以貌取人呢?」
不復之前極其蒼老的聲音,這聲音卻是稚嫩至極,再看那器靈的實體,穿著紅肚兜,紮著朝天辮,矮小的個子,稚嫩的臉龐,分明是個五六歲的孩童。哪裡與那個聲音蒼老,年幾十萬歲,自稱「老夫」的器靈有半點關係。
「無妨,無妨。」葭葭笑了會兒,便消停了,「只是與想像相差的太大,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而已。你長的當真很是可愛。」
器靈一張臉已然擠在了一起,分明是憤怒的模樣,卻因著外表的關係,看上去一點殺傷力也無,叫了聲:「可愛什麼?你好好修煉!待你出塵之時,飛昇之際,本尊便能離了這芥子空間單獨存在,便能長大了!」
「長大有什麼好。」葭葭原也不過是好奇這器靈到底長成什麼模樣,現下見到了,也就不新鮮了,低頭拔去了芥子空間裡頭的一些雜草,忽地開口喚住那器靈:「對了,你說,我要不要將鎖妖塔之內的事情告訴師尊?先時結丹,我因犯了殺孽才招來的天劫,因著補天劫手的關係,大家只將注意力放到了補天劫手身上,是以還無人問我殺孽之事。可這補天劫手的新鮮勁總有一日會過去的,想必不多久便會有人提及這殺孽之事。」
「告訴唄,此事又與你無關。」那器靈擺了擺手,隨後臭著一張臉看向葭葭,「別老是你啊你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玄靈,記住了。」
「玄靈啊,我記住了。」葭葭接口,卻是歎了一聲,「我只是擔心若將此事說出來,他人會不會懷疑我與那些事有關……」
「你太過謹慎了,謹慎本是好事,然謹慎太過便成了自尋煩惱。」器靈雖長了一副孩童樣,卻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盤腿對上葭葭,「你師尊既能尊位至此,自有他的判斷力,我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你在擔心什麼?」這句話衝擊著葭葭的神經,是啊,她在擔心什麼?明明只是一件極小的事情,她卻思前想後了好久,或許是習慣使然吧,為了洗脫師兄的嫌疑,她可以去尋傳說中的額迷仙大陸,卻自始至終都用一層看不見的殼將自己包裹起來。明明知曉白澤通曉萬物,卻偏偏遲遲不願將那小獸塞進芥子空間,或許因著這小獸並不是她的締約靈獸,而是白澤的,她心裡防備著吧。
葭葭苦笑了兩聲,默默的在芥子空間裡頭呆了良久,才歎了口氣:「或許你說的對,此事我會告知師尊的。」
玄靈只覺的眼前一花,葭葭方才說完這句話,人便離了芥子空間,出來了。
「喂,怎麼不說一聲便出來了。」玄靈很是驚訝。
「我有名字的,我叫連葭葭,記住了。」這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玄靈,葭葭又道,「我現下就去告訴師尊。」
「也不急嘛!」玄靈微微一愣,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卻未出口阻止。
趕到執法堂之事,秦雅方才送走了兩個修士,見她去而復返,臉上露出些許驚訝:「怎的回來了?」
「師尊,弟子有事相告。」葭葭向秦雅行了一禮,低聲道。
秦雅挑了挑眉,上前將她扶起:「何事?為師瞧你一臉鄭重的。」
「是這樣的,師尊可還記得,弟子原本結丹已然成功了,卻是因殺孽遭了天劫。」葭葭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抬頭看向秦雅,觀察他的反應。
「這事啊,」沒成想秦雅卻是一笑,「已有好幾位過來問為師了,不過為師已然替你推脫了。你不消擔心,若有人再來相問,你便讓他來尋我就是。」
葭葭臉色一紅,清楚的聽到丹田之內的玄靈輕哼了一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葭葭,你個小人!」
長長的舒了口氣,葭葭抬頭,對上秦雅:「師尊,弟子思前想後,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要告知您的。」
葭葭「非同小可」四個字一出,秦雅卻是笑出了聲,「你的品性,為師信得過,既然會犯殺孽,定是他人苦苦相逼。不是什麼非同小可之事,莫要擔心了。」秦雅說完,拍了拍葭葭的肩膀,以示安慰,眼看便要轉身,便聽到身後清脆的女聲傳來,「師尊,此事關係到鎖妖塔,弟子不得不說。」(。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