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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二人邊走邊談,展紅淚幾次欲言又止,如此明顯,不說顧朗,便是葭葭亦發現了。奈何似乎礙著顧朗在場,展紅淚說又說不得,正是一臉煩躁的時不時的揪揪頭髮。
顧朗視而不見,將葭葭送回之後,轉身便回去了。展紅淚這才舒了一口氣,剛欲說話,封山大陣一起,鐘音燎響。展紅淚面色古怪,悻悻的說了一句:「顧朗倒是算的好。算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明**來天機殿,反正師尊對誰不假辭色也不會對你的,放心好了。」
看著展紅淚這副模樣,葭葭忍不住想笑,可當著她的面還是忍住了。
將人送走之後,葭葭這才肅了臉色:平心而論,即便方才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可自己心中對於林卿言的忌憚可著實不少。
老實說,私心裡,葭葭是希望真能抓到林卿言的把柄的,放佛一種本能,每次她一動手,都能叫葭葭感到一陣心寒。畢竟,任誰有這麼一個運道過人、面冷心更硬的敵手,心裡頭都不會太舒服的。
翌日。
葭葭如約來到了天機殿,既來了這裡,總要去拜訪一下燕錦兒的,雖說面對她時,燕錦兒從來都是不假辭色,可葭葭又不是傻子,誰對她好還是分得清的。平心而論,從燕錦兒這邊,葭葭得到的好處,著實不少了。
推門而入之時,入目的便是這位傳說中的天機長老懶洋洋的躺在那只水晶搖椅上,一旁圍了三個男寵,一位在替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及地長髮,另兩位一人一條腿,正在為她敲腿。
當真是好享受!這是葭葭心中現下唯一的感覺。
「弟子見過燕真人!」葭葭行至燕錦兒面前朝她行了一禮。
「起來吧!」燕錦兒手翹蘭花捏了顆小果子塞到嘴裡,懶懶的開口:「聽說你前些日子出去歷練了,還挺倒霉的被人劫去了外荒,怎的不長個心眼?」
一出口便是訓斥,這般的毫不避諱當真是把自己當成自己徒弟了麼?葭葭心中暗道。不過卻一點不生氣,反而嬉笑了起來:「定是真人這裡的股本雜記看的太少,才一不小心著了道的,如此,不如讓葭葭這回尋些孤本雜記回去細細品讀豈不妙哉?」
燕錦兒神色一僵,而後有些不自然的開口輕罵:「知道還不快去!」
「是,弟子告退。」葭葭一笑,轉身便欲離去,忽聽聞身後燕錦兒突地「咳」了一聲:「低調些!」
「誒,弟子知道了!」葭葭忍不住偷笑,這才出了天機殿便被展紅淚一把拉走了。
「你知不知曉啊!」一邊走,展紅淚一邊附在葭葭耳邊輕聲說道,「葉青歌一回來,你這崑崙築基第一女修的名號就要不保了。」
「這個啊!」葭葭卻是一哂,相比展紅淚的緊張,毫不在意,「虛名而已,讓給她又何妨?」這話卻是葭葭的心中實話,對於這個她並不看重。她真正看重的是那名無寶殿三樓的通行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葭葭將手縮回袖中,忍不住輕輕摩挲了一番那拇指大的通行玉簡,便是這一副玉簡,天下有多少修士窮盡一生都在追尋?師尊與師兄的大恩她連葭葭不敢或忘。
「你想的倒簡單!」展紅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伸出手指點了一下葭葭的額頭道:「葉青歌這人也算從小與我一道長大,別人不瞭解她,我卻多少知道一點,好勝心強,否則當年又怎會拚死拚活要與顧朗一爭高下呢?想必沒多久便會找上你來了。」
「她找上我又如何?」葭葭似是起了性子,笑瞇瞇的問道。「可是會暗下黑手?」
「不會,不過會與你比上一比!」展紅淚白了她一眼,「妄我展紅淚平日看你甚是聰明,怎的連這一層都想不到,別忘了她十多年前便是築基後期了,掌門弟子又怎會一般?即使我展紅淚並不喜歡她,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與你交手,你八成會輸的。」
「我看不會!」葭葭卻是言笑晏晏的眨了眨眼道:「展師姐多說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年少輕狂,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葭葭道,「現下麼,之前我已與她有過一次見面,見她其實並未將我放在心上,很是疏離的樣子,想必多半是不想與我深交吧!展師姐多想了。」葭葭一點不在意。
「你個傻丫頭。」隨著展紅淚一聲嬌喝,葭葭再次挨上了一擊,「希望是我多想了,不過,你也不想想,一件十多年無人問津之事突然傳的沸沸揚揚,豈不是這後面有推手?她倒是好名聲,可憐我二人一個趁虛而入,一個癡心妄想,這事不准與她有點關係呢!還有一回來便黏著顧朗,這可不是好現象!」展紅淚說的煞有介事,連連搖頭,「她沒有那等心思,我才不信。」
「師兄不是個任人拿捏之人。」葭葭卻是一臉嚴肅,「他若不想,任葉青歌如何都是奈何不了他的,他若想,我等又能做得了什麼呢?有那等閒工夫,不如提升修為才是正經。」
「你不放在眼裡,真等葉青歌成了顧朗的道侶,就開哭吧,依她那等性子絕不會讓你與顧朗多說一句的。」展紅淚恨的牙癢癢,「老娘承認當年她優秀的讓老娘妒忌,可除了妒忌,老娘就是不喜歡她,沒有原因。連師妹,你等著吧!久了便會發現她這人的問題了,當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她若像連師妹這般,我展紅淚又豈會多說一句?」
「她到底怎麼了?」葭葭見展紅淚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著實覺得好笑。
展紅淚張口欲言,只是說了半天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時間久了,師妹自會明白今日我所說之話的。」
眼看展紅淚一副鬱悶樣,葭葭不由覺得好笑,當下拉了展紅淚便往明定城跑,帶她去挑了一批流雲錦,展紅淚這才心裡頭舒服了一點,只是臨別之時再三勸告葭葭:「離那女人遠一點!」葭葭笑著應「是」。此事暫且不提。
外荒。茶馬棄域。
雖說原本心裡想的不過是等兩個時辰,可陳七卻一連等了有八個時辰,遲遲不見葭葭回來的身影,感覺到自己手腳冰涼,陳七不由苦笑,知曉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自儲物袋中取出一隻被封印的小壇,輕輕敲擊了兩下:「武羅,出來。」
自那不過小孩巴掌大小的壇口冒出一縷黑煙,黑煙過後,有一人影在那黑煙中漸漸顯現。
嘴唇烏黑,臉色惜白如紙,只在兩側臉頰之上刻上了黑色的符文,整個人殺氣與詭異之氣並存。
看著仍不能化為實體的雙腿,武羅苦笑:「真不知還要過多少年,我武羅才能化為實體。」
「我若隕落,自會幫你尋找下一個宿主的。你且放心。」陳七輕笑。
「我知道了,這就帶你出去。」武羅只略微一感慨便看明白了現在的現狀,微一點頭,一把背起陳七便要向著那東側出入口走去。
可才行了兩步,卻聽聞背上的陳七突然出聲:「武羅,等等。你,能不能再幫我救一個人,是個築基女修,她……」
「陳七,老實說我並未發現這冰封天地裡頭有別的生人的味道。」武羅卻是一皺眉,「會不會……」
即便不過是半靈之體,感覺要比一般人遲鈍,武羅都能明顯的查覺到背上陳七突然的一僵。
許久之後,只聽陳七歎道:「武羅,你暫且將我放下,仔細尋一尋,說不定她還在這裡頭,我幾個時辰之內是不會有問題的。」
武羅微微轉了轉腦袋,道:「你這是何苦呢?『情』這一字如毒,沾上便再也脫不掉了,這世上有情人太多,不缺你一個,做回你的風流修士,豈不是更好?」
「我知道。」背上的陳七卻是一笑,似是自嘲,「只是心不由己,你去尋一尋吧,否則我怕是終生心中難安。尋不到也好,絕了這念想豈不妙哉?」
武羅想了片刻,便小心的將他放在了地上,自上而下的看著嘴角含笑,一副風流模樣的陳七,「你是希望我找得到,還是找不到?」
「若我說希望你找不到她你定然是不信的。」陳七苦笑,「其實我現在心裡頭當真是既希望你找得到又希望你找不到。希望找的到的原因我知曉瞞不過你的,至於找不到,也是理智告訴我這很有可能會成為我致命的弱點,與其讓她活著,不如死了更好。也許這一道情關會更好過吧。你去吧,不管什麼結果,我都會接受的。」
武羅盯著陳七看了片刻,見他閉目養神,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地面,知曉自己現在便是說什麼都是無用的,轉身便融於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時間似是過的格外漫長,不曉得他的手指已敲了多久的地面,手指已然發僵。武羅終於回來了,眼見他兩手空空,哪怕這個結果在心中已預演了很多次,可一張嘴,不由自主的還是問出了那句沒用的話:「可找到她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