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激的葭葭猛地醒了過來,再睜眼時,心中卻是滿滿的驚訝:這還哪是那不著天不著地的荒郊野外,這分明是一個密閉的石室。
四處張望了一番,不意外的在不遠處看到了昏迷倒地的楊東媛。葭葭心中嗤笑了一聲,並未理她,逕自處理起了左臂裂開的傷口,說來也好笑,要不是這被東媛一劍刺到的傷口,她豈會這麼容易醒。
葭葭在傷口上撒了一把回春散,看著傷口的血跡再次凝結成血痂之後,這才站了起來,細細的觀察起了周圍。
這地方不過方寸大小,周圍空蕩蕩的,唯有一左一右的牆邊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輝,照的石室亮如白晝。
伸手摸了摸腳下的地面和四壁,似乎只是一些很普通的磚石,以她現在的修為,要憑空轟出個洞也不是難事,只是,葭葭略一思考,還是收了手中的長劍,觀察起了四周。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謹慎一點的好,葭葭暗想。
摸了半日,並未見到有什麼奇怪的事物,這石壁上連類似機關的事物都沒有,葭葭不由的心中有些沮喪。
她摸索這半日,那廂楊東媛也醒了,她只一睜眼,便四下望去,口中便忍不住驚呼:「步歸哥哥,你在哪兒?」
葭葭咋舌,這時候還在想著那步歸哥哥?
楊東媛瞧了半日,立刻便如一隻漏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去,悶悶的看問葭葭,一臉不滿:「我們這是在哪兒?怎麼會只有你我兩人,步歸哥哥呢?」
「不知道!」葭葭頭也不抬,自顧自的取出飛劍,準備試試把這石壁弄破了出去。
「人家跟你說話,你愛理不理的,這樣的人怎會有人來喜歡你?」她嘟起了嘴,一臉的不屑,「想必你在崑崙的人緣定是極差的!」
「這是我崑崙的事,你管的太多了!」葭葭淡淡的回了話,反手一個劍花,便要上前,那邊的楊東媛卻立刻跳了起來,「不行啊,你這是……」
話音剛落,便自她身後豎起一道水幕,那巨大的靈力波動,使得葭葭頓了手中的招式,忍不住驚訝的回頭,只一瞧,雙腿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楊東媛也不甘示弱,伸手便揪住了葭葭的衣領:「哼,方纔你硬是要拉我做個墊背的,這次,我也不放過你,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話音剛落,楊東媛正自得間,便看到葭葭回頭,雙目清泠如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叫她憑空生出了一絲寒意:「你,你看著我做什麼?」
並未等到葭葭的答話,兩人便一齊被吸入了楊東媛身後的水幕之中。這一切不過片刻,石室內重又恢復了一片平靜,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可此時若是有人仔細瞧去,會發現方才楊東媛所趟之處,那層層的塵埃之下,似有精光一閃而逝,隱隱露出塵埃的一角竟是個太極魚的圖案。
大漠沙如雪,天邊月似鉤。
千萬里的沙海經狂風這一吹,甫一落入此地的葭葭立刻吞了一嘴的沙,本能的想要吐出來,卻不料反倒吃了更多。在漫天的沙海中挺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風勢漸小,葭葭毫不遲疑的取出了陣盤,擺了一個小遁甲陣,抖落掉一身的沙子,又捏了兩個淨水咒,這才好上一些,看了看四周,哪還有楊東媛的影子!
她方遲疑間,耳邊便傳來一道極為蒼老的聲音,似是隔了前萬里而來:「兀那小輩,能入此處,你等便是有緣人,不知你師承何派,乃是何人?」
那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憑空生出了一分敬意。葭葭微微愣了一愣,向著那處聲音的方向行了一個道禮:「晚輩連葭葭,出自崑崙,不知可否請教前輩乃是何人?」
那聲音靜默了片刻,直到葭葭心中生出了一絲不確定之時,這才緩緩開口了:「罷了,你二人的修為實是太低,奈何與我也算有緣,便試你二人一試!」
葭葭略帶狐疑的站在原地默不作聲,那方纔還吹得黃沙漫天飛舞的狂風似是突然失去了蹤跡,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霎時,天地間只有一道蒼老荒涼的聲音自遠處響起:「我乃三千界龍神的一縷神識,三千界這個名字太久遠了,想必連你都未曾聽過三千界這個名號!」
「弟子愚鈍,未曾聽說,還請龍神詳解!」葭葭自是不想浪費這個機會。
「也罷,我便與你說上一說吧!其實若真的說出來,想必連你都會覺得好笑,這三千界被凡人稱作修仙界,可不就是你崑崙現在所處之界?這個名號只在洪荒未消之時才會有。自從新元歷一出,這世上漸漸的再也沒有人管這叫作三千界了,只叫修仙之界!」那龍神似有所感的輕歎了一聲,「唉,有些事與你這小輩說了也無用,你便只當我與你是同處一界的吧!」
葭葭的心裡現在早已埋滿了無數的疑惑,奈何她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即使問了,龍神想必也不大願意說吧!不得已,只得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我此刻既能見到你二人,那必定已飛昇上界數百年,鎖妖塔中的獵天環無我龍氣,必會自行遊走,獵天環此時尚無法進入上界,想必會在三千界與凡界之間找尋龍氣所在。凡界本是我龍族所控之域,唯有凡塵真龍天子身邊尚餘一絲龍氣!你二人若是有緣,他日能找尋到獵天環,則必須要以一物來封印於它,以防它自行遁走,那物便在我手中,你若是能通過我這考驗,我便將它交付於你!想來之時,你門中長輩早已告知你等不得隨意亂動凡人,真龍天子更甚,這獵天環須得由真龍天子自願交於爾等手中,不得脅迫、威逼,否則他日進階必遭天譴,我言盡於此,你且去吧!」
「等等,龍神,您既說是二人,那為何我並沒見到楊東媛的身影?還請龍神示下!」葭葭上前一步,行了個極為端莊的道禮。
「你自己找去,莫要問我!」那蒼老的聲音輕哼了一聲,霎時間萬籟俱靜,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聲。
仍是一片荒蕪的沙漠之海,只是沒了那叫囂的狂風。葭葭輕歎一聲,收了陣盤,向前走去,這漫山遍野的荒漠,她也不知該往哪個地方走,不過既是考驗,想必總有走盡的那一天。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腳下似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每抬一步似乎都要用上千斤之力方才足夠。葭葭迷了瞇眼,向前望去:視野的盡頭還是沙漠,似乎總也走不到頭。眼見前路無望,心中一滯,剎那間:那看似毫無缺口的心房似是在不注意之時,偷偷溜進了一抹念頭:這樣走下去,何時是個頭啊?若說是考驗,又豈有這樣的考驗。這樣走下去,非累死了不可,沒有靈氣的補充,你體內的靈力支撐不了多久,一旦靈力枯竭,就算過了考驗又如何,對身骨造成的傷害,你要用什麼來彌補?龍神真身早已飛昇,這抹神識能醫好你這身骨之傷嗎?別白費力氣了,放棄吧!
這抹念頭恰如一滴墨汁匯進了裝滿清水的大水缸,一瞬間便擴散了開來,充斥在腦中,似有一千道聲音在吶喊:坐下來,放開防禦陣,向龍神服個軟,你便能出去了。
不,不行!她的理智清楚的告訴她不行,可這強加於身的痛苦,似乎在不停的叫囂:放棄吧,左右一個與你不相干的事物,何必去拚命,你行道,走你自己之道便可以,管他人做什麼?放棄吧,放棄吧……
放棄之聲宛如魔音繞樑,不絕於耳。那在沙海之中的身影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便會倒下。
「不!」葭葭的指甲似乎已快要嵌入血肉之中一般,掌中甫才劃破的傷口滲出的鮮血不停的向外溢出,突然間,眉心似是一跳。那種感覺,她豈會不知:她這是與顧朗不久前塞入她手中那團銅絲似的法寶認主了!
「這!」葭葭心下大驚的攤開雙手,原來卻是被她自己劃破的手掌之中的鮮血滲入了這法寶之中,便簡簡單單的認主了!
一瞬間,腦中似是想過了千般萬般的念頭:顧朗那裡如何交待,便是斬神刀一物,也能猜測到他的身份不凡,他出手之物又豈會是凡物,這下認都認了,他會如何發落於她!本是一片好心借她自保,誰料她不說一聲便認主,誰知會不會被他當成貪圖便宜的小人,葭葭腦中驀地出現了顧朗那張冷冰冰的臉,頓時身邊起了一陣寒意,連帶著方才一瞬間的腦熱也消失了不少。
理智終究是壓過了腦熱,什麼法寶之事暫且押後再說吧!我還有向前走的力氣,再走一步,不定就是彼岸。走一步,再走一步……
沙海之中似乎只剩下這一道呻吟在行走,由原先的昂首闊步,逐漸變成了踉蹌前行,可那道身影始終沒有放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這一步一步,走向的到底是終點抑或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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