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妹子、歡喜妹子!俺來看你們啦!」人未到,聲先到。
已經呆滯了半天的葭葭揉揉臉,擠出一個笑容,和歡喜一起出去迎接趙有根。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趙有根並沒有多少改變,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有……有根哥!」葭葭憋了半天,總算將這個名字喊了出來。
趙有根和歡喜打過招呼,便向葭葭走來,在大約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起她來。
葭葭只覺得他的目光像光,照的她渾身不自在,不敢抬頭看他。
這一幕到了趙有根眼裡就變成了小姑娘還像以前一樣害羞的不敢看他。
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趙有根開口了,貌似不是很滿意葭葭妹子,你那麼小?」
「嘿嘿!我……我天生長的小!」葭葭頭垂的更低了,嘴角抽了抽。
「皮膚太白,人太瘦!」趙有根又說了兩處他不滿意的地方,從儲物袋中拿出兩朵紅色的珠花,遞給葭葭「喏,這個戴著好看!」
「不……不用了!」葭葭被嚇到了,一下子跳了起來,尖叫道。笑話她敢接他送的花,會引起誤會!雖然這誤會很早就有了,可她實在不想讓誤會更深一步。
聲音太尖銳,引得趙有根好一陣皺眉,不由分說,將珠花插在她的頭上,看了看,灰衣紅花,總算滿意了,點點頭俺看還是這樣好!」轉頭繼續跟歡喜說起話來。
葭葭深吸了幾口氣,強忍住把珠花拿下的衝動,整理了一下說辭,好不容易想了個委婉的說辭,正要開口,趙有根便一拍腦袋,大吼一聲哎呀,差點忘了跟劉師妹說一聲了,俺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們!」
趙有根說罷,便健步如飛,大步離開了!
看葭葭如釋重負的樣子,歡喜覺得甚是奇怪,很是不解葭葭,你是不是變心了?」
葭葭只覺得五雷轟頂,欲哭無淚:歡喜,她從來沒上過心,何來的變心啊!
還好趙有根只來找過她們一次,便沒有再出現。
葭葭重新過起了演武場、藏功閣、自家院子…一線的生活。
轉眼一年已過。
十一歲,練氣六層,這個速度可以說是相當不了,她心裡清楚,這主要是得益於她的那場頓悟,直接進階煉氣四層。煉氣四層,可以在清心峰上橫著走了,也正是因為這等修為,才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不然光解決麻煩,就夠她忙的了。
「連葭葭,你現在可有空?」取月俸時,與葭葭熟識的執事卻是叫住了她,很是客氣的朝她笑了笑。
葭葭與這執事的關係不,可也沒不到為他亂跑的地步,想了想,便開口道你先說說事?」
「哎呀!其實是方才山下的天工坊送來了一批新衣裳,是落陽峰魏真人的入室弟子林萱師姐要的衣裳,我跑不開,所以便問問你有沒有空?」執事撓了撓耳朵,笑的有些不自在,自從葭葭進階練氣六層,執事與她便時常會有些拘束,這個葭葭倒是能理解,同樣練氣六層,一個十一歲,一個卻已過六十,這之間,當事人心裡總會有些疙瘩的。
「不知魏真人名諱是?」葭葭想了想,忍不住又問道。
「魏真人單名一個探字,你認識?」
「不,不認識!」葭葭搖頭,原著中並沒有提及落陽峰上有個姓魏的真人,葭葭方才一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怔了半晌,卻是笑了起來。
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堂堂崑崙,傳承數十萬年,引領正道,又豈是原著一支筆所能夠寫盡的。在談到真人級的人物時,她總是習慣於自動去尋找原著中的描寫,這豈不也是一份執著。哪怕只是一個人,又豈是作者一點筆墨所能渲染的,就如同原著中寫了無數蕭璃雪遊歷在外的奇聞,卻對巍巍崑崙只是一筆帶過,而這一筆帶過的崑崙在她身臨其境時,才覺得深不可測,絕不是「巍巍」二字可以描盡的。
想明白了這些,她追求於道的決心竟是更上了一層,前路茫茫,有無數的奇妙在等待她的探索。
「好吧!我今日便替你跑這一趟,你且告訴我那位師姐的住處!」見葭葭怔住的執事原本以為她會拒絕的,沒想她卻是承應了下來,一喜笑顏開那位師姐在落陽峰正北處的秀園,你一問便知!」
落陽峰。
向正北處走去,遙遙望見隱在青山雲海上的一抹亮色,那便是秀園。
秀園,取意秀色滿園。終年繁花盛開,彩蝶紛飛,乃是落陽峰的一大奇景。
走近秀園,便能看到進出的貌美女子,衣衫華麗,綾羅綢緞,珠釵環繞,真真是好一場盛裝奢華。
葭葭走至秀園門口,倒是顯眼的很,滿目盛華便只有她穿的灰撲撲的,過往的修士也時不時的回頭看她。
葭葭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喚住過往的一名身穿黃色羅裙的女子這位,額,師姐!」葭葭斟酌了一下用詞,便開口問道我是替清心峰執事前來給林萱師姐送衣裳的,不知哪位是林萱師姐?」
「喲!」那女子嬌笑一聲,摀住嘴唇,小指微微向上翹起「你是來找林萱的啊,她又買了衣裳?果然吶,這人越是不要臉就過的越好!」她的聲音不低,音調又高,這麼一嚷,周圍的女子修士便不約而同的朝一位身穿紫色宮裝的女子看去。
這下,不用她說,葭葭也哪個是林萱了。那人頭也不回,也不理那女子,只是問道你找我有事?」
聲音甜美,最後一個字音調拖得極短,聽在耳中,竟有幾分撒嬌的味道在裡頭,聽的人骨頭都要酥了。葭葭看了眼周圍兩個男性修士,卻見他倆臉上都帶上了一層曖昧的笑容,輕呼了一口氣,走向林萱師姐的衣服到了,我給您送來了!」
待看到她的一瞬間,葭葭也有些微愣,這是個美人,毫無疑問,比起蕭璃雪來也毫不遜色,滿頭珠釵,竟不顯累贅,反而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華美,一截玉頸,宛若凝脂,她的眼角微挑,鳳眼嫵媚,葭葭只覺得她完全是一副情人的長相。
「把給我,你可以走了!」林萱冷冷的開口,從頭到尾不曾看葭葭半分。
葭葭依言將衣服遞給她,林萱也未細看便收下了。
走過原先那黃衣女子身邊時,那女子卻朝葭葭挑了挑眉,一把將她拉到一邊嘻嘻,看到了沒,她便是魏真人的鼎爐,長得可漂亮了,可惜忒不要臉了!」
葭葭好奇不假,可卻也覺得在背後說人閒話不太好,更何況離得還那麼近,便「呵呵」一聲,算是應了。
葭葭原先打的主意便是不應她,想必她也沒好說的,可誰料這女子竟還能繼續說下去魏真人原本收她時只是看她資質好,真心當個弟子來培養的,可誰料啊,她竟趁真人走火入魔時,勾引真人成了好事。真人清醒時很是心痛,奈何也不想毀了她。誰料她自甘墮落,竟去合歡宗偷了修煉功法,這功法豈是人都能修煉的,這一修煉啊,好好的雙靈根不但變成了五靈根,這一日離了男人啊,便難受得緊。趁魏真人不在,竟還和好幾個弟子亂來,被人逮了個正著。魏真人心軟,也並未將她逐出師門,只是把她派到了秀園,奈何還是管不住,喏,你瞧瞧,這兩個男人便與她有些關係,不只這兩個,還有好些個,這男人吶,送上們來的,豈有不要的道理?」
「不……不會吧!」葭葭咋舌「許是人家亂傳!」
「我們原先也不敢的,可要不是親眼看到……」
「夠了!我就是一日離不了男人,那又如何?」林萱轉身,冷笑了兩聲,朝那兩位修士勾了勾手指,那兩位修士曖昧一笑,向她走去,一左一右將她摟住。林萱挑釁地看了她一眼「關你何事?」
「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個樣子,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整天愁眉苦臉的,苦瓜樣擺給誰看吶?」黃衣女子一把把葭葭推開,走到林萱面前,雙手叉腰。
葭葭重重拍了下的腦袋,暗道:這時候還在亂想!原因無他,她只是想到了魯迅的一句神比喻:活像細腳伶仃的一隻圓規。覺得這女子此刻的模樣甚是符合這句描寫。
「那也好過有些人脫了衣服也沒有人要!」林萱冷哼一聲,下巴高昂。「冷艷高貴」這個詞從葭葭腦海中閃過。
「你胡說!」黃衣女子雙目圓睜,死死盯著林萱。
「那要試試麼,我們來比一比!」
……
葭葭自動將她的話補充完整:大家都脫了衣服站在一起,看有沒有人要!
她只覺得有一群烏鴉「普拉普拉」的從空中飛過!修士這麼吵架,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連清心峰都沒有這樣的場面,落陽峰居然出現了,貌似她還是算半個導火索。
狗血這回事,真是哪都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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