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影消失在眼前之後,蘇麗言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此時她還覺得自己耳根燙得厲害,心跳如鼓捶般,屏風後頭響起水流的聲音,她漫不經心轉過頭向屏風看過去時,正好看到那淡淡的人影倒印在屏風上頭,想到自己之前洗澡時的舉動,『轟都市曖昧高手全文!』的一聲,剛消退沒多久的紅霞,又爬上了她臉頰。
元鳳卿在屏風後頭並沒呆多久,出來時只著了薄薄的衣裳,蘇麗言發了半晌呆,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霞在看到元鳳卿微敞開的衣領,露出胸口一的肌膚,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臉旁,給俊美的臉孔增添了幾分妖嬈嫵媚之氣時,臉上又開始有些發燙,不過她卻是強自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學著之前元鳳卿的舉動,拿了披風就往他走去。
「不用,我不冷。」他說完,也沒讓蘇麗言侍候,自個兒坐到了書桌旁,將燈撥亮了些,拿帕子絞了頭髮,拿起之前放下的書本,頭也沒回,淡淡朝蘇麗言道:「我晚些時候再睡,你先歇著吧!」
蘇麗言倒是巴不得自己能先歇著,最好還能躲過這洞房花燭才好,不過想像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要是今兒兩人沒圓房,明日收交紅帕的人過來沒見著有元紅時,估計她就得被打包送回蘇家去,並且伴隨著的還是她不貞不潔的名聲,到時就算蘇秉誠覺得虧欠她再多,估計蘇家也容不下她。
一想到那些情景,蘇麗言生生打了個冷顫,不過一個姑娘家卻又說不出主動要求歡的話,因此聽他說完,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拿起他之前隨手扔到一旁的帕子,向他走了過去,一邊笑著道:「妾身如今也不睏,夫君如果是不睡的話,不如妾身侍候著您先將頭髮絞乾了吧?」
聽她這麼說,元鳳卿也不拒絕,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落在了書本上頭,也不再搭理她,好似看得聚精會神一般。還沒靠近,就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子香味兒來,明明兩人用的是同一樣洗沐用品,偏偏用在自己身上多了些女兒家的柔媚氣息,而他用在身上時,卻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氣質。想到兩人都用了同一塊皂角子,蘇麗言不由胡思亂想,又開始覺得耳根發燙了起來。
蘇麗言也不敢打擾了他,只輕輕拿了帕子替他絞起頭發來,這人確實得天獨厚,遠看是朵花,這近看竟然發現還是一朵長得十分完美的花,臉龐皮膚晶瑩工,沒有絲毫瑕疵,鼻樑挺直堅毅,顯示此人性情絕不是軟弱無能。
不止是人長得好,連這把頭髮也生得好,漆黑柔亮,比起洗髮水上的頭髮,還要優勝幾籌,蘇麗言微微頓了頓,感覺著柔軟的髮絲在自己指縫間穿過,那人滿臉慵懶之色,盯著手中的書本,從她站的角度看,他兩排睫毛就如同扇子般,在臉上打出兩排半圓形的陰影來。
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如此好看!蘇麗言心裡胡思亂想,不時伸頭在他手裡的書本上看上幾眼,接受了蘇麗言本尊的記憶,這書本上頭的字就算是繁體的,她也認識,只是看了半晌,她卻是看不太明白,轉過頭時看到桌上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她突然想了起來,連忙將手裡的帕子又擦了幾下,一邊拿了牛角梳替他動作輕柔的梳頭,一邊輕聲道:
「夫君,妾身剛才聞著您好似喝了些酒,因此讓人準備了些甘蔗湯來,這甘蔗汁益胃潤肺,您剛剛喝了些酒,就是化些酒氣,也是極好的,您不如喝上一些,就當是解渴了,潤潤嘴唇。」
聽她這麼說時,元鳳卿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此時他坐著而蘇麗言站著,看她時需要仰下頭,不過卻絲毫不損他的氣勢,聽蘇麗言說完,也不說話,只是接過她手裡的湯水,面無表情的灌了下去,似是沒有因為這東西味道的好壞而有什麼心情起伏般,看得蘇麗言忍不住都想嘗一嘗,這甘蔗汁是不是做得味道不合他大爺口味了,所以他才這麼一副無喜無怒的樣子,正有些琢磨不定間,元鳳卿已經將空了的碗擱到了桌子上頭,嘴裡淡淡道:
「往後不用費心了,我不太喜歡甜的,這次娘子不知道,就算了。」
蘇麗言聽了他這話,心裡暗自詛咒,不喜歡還喝完了再說,早在之前如果他說過,自個兒也用不著去多此一舉,只是她如果不做這些事,估計旁人又會多嘴說她不會做妻子份內之事了,一想到這些,蘇麗言心裡隱隱生出煩悶之感,面上卻是極低眉順眼的答應了一聲:
「是,妾身記下了!」
「嗯!」似是對她這般溫順的模樣感到很滿意,元鳳卿點了點頭,眉眼裡的冷厲之色稍褪了些,頭也沒回,又重新將書本拿了起來,淡淡道:「娘子先睡,不用等我。」說得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話裡的強勢卻是不容人拒絕。
蘇麗言無奈又有些鬱悶,想到之前元鳳卿似是替自己出頭時的樣子,以及剛剛那一瞬間的柔和,同如今淡然而拒人千里之外的身影相比,好似不是同一個人般。只是元鳳卿讓自己先睡的話已經說過兩次,總歸是女兒家,蘇麗言就是再厚的臉皮,此時也不好再提出自己要陪著他的話。
更何況元鳳卿此人雖然蘇麗言才剛見沒多久,但是這人面像就顯示他性格絕對的是堅毅說一不二的人物,他已經說過兩次,自己再多說,估計他心裡要不愉快了。蘇麗言雖然也不願意圓房,只是一想到第二日人家收喜帕的情景,不由有些忐忑害怕,卻也不再多說什麼,臉色微白,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勉強笑道:
「既然如此,妾身就先上床暖著,夫君也別看太晚,仔細身體才是。」
元鳳卿點了點頭,竟然連話都沒再回,蘇麗言腳步微軟,也不再多說惹他厭煩,心裡七上八下的坐到了床邊,想到自己與這元鳳卿無怨無仇的,想來他也不會害自個兒,更何況這樁婚事還是元家自己求的,他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等不給自己臉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