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並沒有改變主意,只是一時間沒有好辦法。
南寧王很明白,他相信其它的兄弟們也很明白,所以誰能替父皇把此事解決,肯定會在父皇面前立一功。
且,誰能促成賜婚一事,也和水家的關係更近一步;能得水家相助,那太子之位就近在咫尺。
他離開皇宮後就讓人去查一查紫玨的底細,當天晚上紫玨的一切都就擺在了南寧王的面前。
看完後他笑了笑:「還真得有那麼一點意思,嗯,來人,想點法子讓其它王爺也知道這些;對了,放出風聲去,就說皇帝有意要把一位公主下嫁水大公子。」
南寧王妃看著人領命出去後,給南寧王把補品放到他面前:「王爺,您不是要代皇上讓水家同意水大公子適公主嗎,如此豈不是?」
南寧王搖搖頭端起補品來:「皇上最討厭什麼,最討厭不講道理--如果可以相強的話,今天皇上就做了又何用我去做?」
「話又說回來,公主何等尊貴,豈能巴巴的上求於人?所以此事要做好,要讓父皇記一功,並不是僅僅讓水清那小子適公主,關鍵在於我們不能直接插手。」
「落人話柄讓人以為皇家用強,我想不管是哪位皇姐皇妹都不會高興的;皇上更會生氣而不是記下這一功,所以我們要借人之手。」
他瞇起眼睛來:「皇兄皇弟們不會靜而觀之,那倒不如就讓這池水更混些更有趣兒。」
王妃還是有些不解卻不再說話,於她而言不過是找幾句話和王爺說一說,且還要說到王爺的癢處,讓他心生快意就成功。
至於那些是與非她並不在意,是做王妃還是做皇后於她而言的區別也不大,反正她要就是做這個男人的妻室。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夏家,聽到紫玨被人綁了送府尹,接著就打聽到好像水老將軍回來。到後來紫玨他們自宮中平安出來:夏家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們也是京中最早知道皇帝有意要把水清招為東床的事情,夏家老太爺自知道此事後就從書房裡沒有出來,而書房裡來來往往的都是朝中的大員。
夏承勤還是在夏氏那裡知道此事的,他驚得兩隻眼珠子差點掉地上:水清一直是個白身,皇帝幾次要封賞都被他的祖父和父親堅辭了。
如今好友要做駙馬了--前兩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蘭兒的背叛、水清和紫玨的默契和互相的信任,本以為老天是要成全這兩個人的。
夏氏推他一把:「還愣著做什麼?」
夏承勤的腦子還沒有自震驚中轉過來:「我應該做什麼?此事也不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吧?」
夏氏歎口氣:「我也是偷偷聽來得,咱們家中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呢;老太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大哥和老太爺意見相左,聽說大吵一頓氣得出府了。」
「二哥不在府裡,也無人相勸,唉。」她看一眼夏承勤:「你父親怕是不同意你祖父的做法,但是子不言父過……」
她低下頭:「我是個嫁出門的女兒,夏家的事情沒有多嘴的地方,但是依我來猜想,怕是老太爺是鐵了心要讓你和紫玨成親的。」
夏承勤吃驚:「為什麼?這和我無關吧?」
夏氏看著他:「你說呢,靜下心來想想你就明白了;我只是擔心紫玨罷了,本來可以平平靜靜的過活。卻不想因我而被牽到這種天大的事情裡來……」
「身為女子便是不幸了,姑母能做得不多。希望你可以幫她一把。還有,如果是紫玨的話,我想大嫂那裡也不會很反對的,倒底她希望你娶一個好妻子。」
她說完站起身來:「我要趕回去池家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呢,我要去看著點兒。」
夏承勤直到夏氏走了半晌,忽然一拍額頭:「打死你這個呆鵝。這個還用得著想嗎?」他急急的出門要就去水府,卻不想被夏府的人攔住。
夏老太爺有請。
池府和甘府是差不多得到消息的,他們倒底不是京城之中的權貴:如果池子方還在朝中為官的話。他們也不會到了第二天才知道皇帝要賜婚的事情。
本來池家和甘家都很開心紫玨被綁了送府尹衙門的,就算紫玨無事回家,對某些人來說,多少也算是出一口氣。
等到知道皇帝賜婚的事情一出,池老太爺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哪個讓紫玨離開池府的,啊?誰讓她走得,誰就想法子給我把她弄回來!」
「她姓池,姓池,知道不知道?夏老太爺送來的信明白不明白,啊?她在外面闖得禍都能連累到池家。」
「就算把二房整個的給了她,也要把她給我弄回來,並且盡快的給她招贅,或是嫁出去都行;總之,快點讓她成親--和公主爭,她不要命我們一家人還要命呢。」
他差點把桌子拍爛了,被紫玨嚇得。
池老夫人也嚇得不輕,說實話她認為府裡沒有了紫玨平靜很多,這才像過日子嘛;可是順心日子還沒有過兩天,紫玨就闖下一場大禍。
和公主爭夫,真真是活膩了!她真得後悔了,早該想到的,那個闖禍精在府裡讓他們一家人不得安寧,出去了當然也不會消停啊。
「可是,那個萬氏身邊有個人……」池老夫人有些遲疑,方正人可是她親眼看到的,如今要把紫玨弄回來唯一可擔心的就是方正人。
池老太爺瞪起眼睛來:「糊塗!萬氏和我們池家有何相關,她已經嫁了又嫁,紫玨姓池,她姓池!你,現在就去水家。」
他忽然一甩袖子:「不行,還是我們一起去吧。」再讓紫玨留在水府,可能他們池府一大家子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夏老太爺有意讓夏承勤和紫玨成親,如果老二媳婦還是堅持的話,就應下這門親事;最主要的是讓紫玨趕快成親,聽到沒有?!」
他吼叫著讓人備馬車急急的趕往水府,這個該死的孫女,早知道今日當初真得不應該接她來京。
甘府裡之內當然和池府不同,甘老爺和妻女坐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是好:水清要適公主了--原本聽到水老將軍回來,他們還想著去見他提一提親事的。
就是想讓水老將軍做主,讓水府趕快托人來說親;紫玨好對付,可是公主卻不是他們能碰得。
同時,水府如果多了一位公主的話,那他們這些年來吞下來的銀子是不是都要吐出來?
不然萬一哪天公主知道了,他們怕不只是要把銀子吐出來的,性命是不是能保得住都難說。
寶兒咬牙:「公主也不是想嫁就能嫁得,水老將軍不是一直想回祖宅嘛,那邊這幾年又買地又買宅子的折騰--他們可能不想迎娶個公主呢?」
甘夫人雙掌一拍:「說得有道理,還是女兒聰明,我怎麼就忘了此事?老爺,先不要說那麼多,備禮去一趟,見了面什麼事情說不清楚?」
「總之我們寶兒是嫁定了水府。」她握了握拳站起身來:「水府可是欠著我們家人情呢,我想他們也不好推脫。有了長者之命,清兒也就說不出其它來。」
他們也急急的往水家趕。
水府並不算大,因為人丁少嘛,再加上老將軍他們不在府中,這裡根本不像是大將軍的府邸,平常裡門前連輛馬車都看不到。
清淨的很,夏天連蚊子都不喜歡往水府門前湊。
水老將軍在朝中的人緣說好不好、好壞不壞,和誰也不是特別的親近:就算有脾性相投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脾氣,無事自然不會到他府上來。
他本以為這次回來就像往常一樣,可以天天過悠閒的日子;昨天晚上見了萬氏和方正人,親家相見相談甚歡--他是恨不得明天就娶紫玨過門。
萬氏和方正人也想讓紫玨快點成親,對於皇帝要賜婚的事情他們並不知情,因此很快把婚事定在一個月後。
水老將軍就是感覺太倉促了,怕是準備不足對紫玨有怠慢之意;但是萬氏輕歎:「我們是小家小戶,知道老將軍不會薄待了紫玨,什麼倉促不倉促的?」
如果紫玨一直在小鎮上,如果她能護得紫玨不被文四所賣,那紫玨的親事也就是很簡單的事情,納采的什麼也就是個過場,能如何破費呢?
他們相談甚歡,大吃一頓都有點醉意,就連老將軍今早起得都比平日裡要晚。
倒是紫玨和水清還是如平常一樣,不想他們還是起得晚了:客人早早就送來了拜貼!
水清原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祖父的威名擺在那裡,回京哪次不收些拜貼和一些平常的禮物;由管家打點一番也就行了,人是不會有幾個會親自上門的。
可是今天卻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早飯沒有吃客人就上門了,而且是一撥又一撥,馬車把水府所在的街道堵了個水洩不通。
水清便知道事情不對勁,不等他打發人去請老將軍,黑胖的淮王帶著人到了,他身後跟著還有兵部尚書大人。
兩個人到了後並沒有進大廳,而是和水清打個招呼,不用他相陪徑直帶著人就去後宅去找水老將軍了。
水清心並沒有沉下去,只是臉色卻變了,長這麼大第一次他真得動了氣;不是怒,而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