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玨走的並不快,因為還要等挽晴。
她的心情也不好,誰總是被人掂記著心情也好不了;原本以為呂文信這些表哥們,也就是打二房錢財的主意,她又不想留在池府,所以並沒有把表哥們當成一回事兒。
不管怎麼說,能做主入贅哪一位的不是表哥們,因此紫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些表哥們會成為仇敵。
就算表哥們算計二房的錢財,那也應該是來巴結奉承她吧,誰能想到呂文信居然想殺掉她:還有,呂文信為什麼那麼肯定他就能入贅呢?不然也用不著說毒害之類的話。
紫玨心裡總有點不安,輕輕歎口氣:總是有那麼一個人在她的身邊搗亂,幾乎所有圍繞她的事情裡,總能讓她感覺到那個人的存在。
但,卻找不到那人的痕跡。
挽晴跑了回來:「姑娘。」她還是有些臉紅,如果不知道呂文信和環兒在做什麼也就算了,但是她很清楚。
紫玨一笑:「回去了。他們被嚇得不輕呢,分開走的。」
挽晴想想還是開口:「其實姑娘不用這麼做得,婢子倒沒有什麼,因為這樣做並不能讓他們改過,更不可能讓他們不算計姑娘你了……」
太過兒戲了,姑娘畢竟還是孩子吧,此時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捉弄呂文信和環兒。
紫玨搖搖頭:「不是為了捉弄他們。呂文信要害我,還能留著讓他來害?我不知道他想用什麼手段,但是聽他和紫瑛的話。很有把握可以入贅——等著他發難嗎?」
「我可不想有這麼一個丈夫,更不想以後被他和紫瑛弄成瘋子,所以要先手為強。而你們表姑娘嘛,我和她可是仇深似海了。以她的脾氣以後在池府的所有不順,都會加到我頭上。」
「她也不能留。留下來她只會天天琢磨著找我們麻煩,如果是個有腦子的人還好點兒。至少不會胡來。但是像她這樣的,你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紫玨歎口氣:「我很擔心我娘親,真得不想再為這些人這些事分心了,所以一併想法子處置了,就能有時間去做我想做得事情。」
挽晴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讓自己去驚散了呂文信和環兒,算是什麼算計兩個人的好法子;不過她沒有再問下去。反正她的主子從來就不是個喜歡被人捏的軟柿子。
接下來池府總算安靜下來,夏氏對於韓氏成了池子方的妾室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可是她那裡池府也不敢薄待了:再怎麼夏家的兩位夫人可不是好脾氣的。
男人家講理,可是如果女人家就是不講理,你能拿她們怎麼辦?她們還是誥命夫人。還有一個極其護短的父親。
一夜無話,第二天紫玨不想起床,賴在床上把到池府的事情想了又想,然後才爬了起來;她想,銀子應該也送到娘親手裡了吧?接下來她要快點弄到銀子。
要讓蘇萬里看看,有什麼可以現在就變賣,自己手裡有些再湊上,應該足夠銀子去把娘親接出來了。
原本還愁無人去接她的娘親,如今有蘇萬里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所差就是銀子罷了。
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娘親。紫玨有些坐不住了,穿衣吃飯都在琢磨怎麼找個借口,把蘇萬里弄進來說幾句;或者,她去找蘇萬里說幾句話。
馬房啊,可是她不會騎馬,要出府的話還要給石氏等人說。
「姑娘。大夫人打發人來說,今天要去夏府做客,府中暫不理事;不過有幾件事情讓姑娘看著點——馬房那邊要來領銀子,廚房那裡要交上對牌來……」
聽著石氏的丫頭交待事情,紫玨打了個哈欠:「知道了。」讓莫愁把東西收下,把銀子什麼的數目核對後,石氏的丫頭就離開了。
莫愁和柚子已經恢復過來,昨天晚上她們睡得很安穩,並沒有受到多麼大的驚嚇。
柚子奉茶:「您在想什麼呢,我看您剛剛就在走神。」
紫玨愣了愣:「這麼明顯?我只是在想銀子可不是小事兒,不知道馬房那邊什麼時候來取,又有幾個人過來。」
柚子搖搖頭:「那邊沒有認識的人,不清楚。」
莫愁拿起大氅來:「先去三夫人那邊吧,到時候就知道會是誰來領銀子;姑娘您在簾子後面也不用多說話,凡事都有我們幾個呢。」
她不擔心紫玨會害怕,她家的主子如果膽子那麼小才真是笑話呢;只是有些奇怪紫玨對馬房為什麼如此在意。
到了三夫人的院子裡,丫頭們早就準備好了,迎紫玨進去剛剛坐下,馬房那邊就來了人。
來的人裡居然剛好就有蘇萬里,是他和馬房的頭兒一起過來的。
紫玨有點發愁的是,要怎麼才能和蘇萬里私下說幾句,就聽蘇萬里說夏公子和水公子在老祖宗那邊抄經書,請紫玨中午過去用飯——是老祖宗吩咐,夏公子讓他傳的話。
紫玨點點頭,看著蘇萬里和人離開,終究還是沒有說上話。
看來只能冒險在園子裡再見面了,不然很難能說上話的,那她娘親什麼時候才能接出來啊。
事情很快就處置了一半,就在紫玨感到煩悶的時候,有媳婦子慌慌的跑了進來:「大姑娘,有客。」
紫玨眼皮也沒有抬:「府中今天沒有人,讓他們改日再來吧。」
「是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跪在大門前哭呢,說怎麼也要見一見二夫人——她說、她說……」媳婦子看看紫玨:「她說那個孩子是二老爺的。」
紫玨眼皮猛得一跳抬頭:「你說什麼?」
媳婦子連忙低下頭:「她說,是二老爺的孩子。」
紫玨盯著她半晌:「她在大門前哭鬧?」她忽然明白夏大老爺為什麼會那麼客氣,為什麼會讓韓氏進門。
有些拳頭打出來是看不到的,只有你感到痛了才知道人家出了拳;在之前,你可能還會在暗暗高興自己佔了上風或是便宜,等到發現吃虧的時候你還真得無法指責人家。
高人啊,夏府之中果然是高人。
紫玨瞇起眼睛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是自己來的呢,還是夏府弄來的;但是在大門前哭鬧還真得太丟池府的臉面,不過她並不在意。
媳婦子看一眼紫玨:「已經請進了門房裡,不敢讓她在大門前哭鬧起來;大姑娘,您看這事兒……」
紫玨一抬手:「去回二夫人。」她才不管池子方的爛事兒呢。
媳婦子只能走了,紫玨的精神頭也來了:「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兒?」哈哈,她借夏家的人給池老太爺等人臉色看,看來還是對的。
莫愁連忙叫人進來繼續,柚子幾個丫頭誰也沒有多一句嘴;這事兒可不比平常,還是少沾惹的好。
一個韓氏抱著兒子來成了池府的姨娘,如今又來一個,你池府收還是不收?你又如何證實那孩子不是池子方的?
韓氏有人證,人家也可以有人證嘛,也可以說池子方和人家有過一段嘛——紫玨心裡樂開了hua。
就在她樂的嘴角上揚時,媳婦子又回來了:「二夫人病得很重,剛剛服藥睡下喚不醒。」
紫玨翻個白眼,喚不醒才怪,那是根本不想醒;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再次抬手:「去回老祖宗吧。」
這次紫玨還沒有把廚房的人打發走,媳婦子就又回來了:「老祖宗吃壞了肚子,正叫大夫呢。」
病的還真是時候。
莫愁看向紫玨:「現在,怎麼辦?」
紫玨想也不想大袖一揮:「把人安排在客房吧,就安排在韓姨娘從前住的客房裡就好。」當然要把人接進來了,不接就對不起池家了。
接了進來才會給旁人以希望吧,才能讓一些人可以大起膽子來;如果這個婦人被趕走了,那可能就不會有太多的人來了。
莫愁有些擔心:「如果老太爺和老夫人……」
柚子滿不在乎的道:「關我們什麼事兒呢?我們姑娘只是個姑娘嘛,又沒有理過事,有什麼事情都要循舊例。是吧,姑娘?」她對著紫玨擠了擠眼睛。
紫玨還真得沒有想到什麼舊例,但是這個借口太好了,可以把老太爺氣個半死:「就是啊,我什麼也不懂,什麼事情都要按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先例來做嘛。」
她看一眼柚子:「嗯,去問問那婦人在大門前哭鬧了多久?」哭的時間越長越好,知道的人越多,那麼婦人進門的事情就會傳的更快。
嗯,不知道接下來幾天裡,她會多出多少弟弟來——池子方膝下空虛?不,不,肯定會千子千孫啊。
柚子答應著跑了出去,紫玨托著腮也沒有心思理事了:「莫愁,我忘了問新來的這個姓什麼叫什麼了;嗯,也不知道她帶來的孩子有多大?」
莫愁看著紫玨:「要不要去看看?」
紫玨馬上站起來:「走,去看看。」然後咳了兩聲壓下興奮:「那個,我總要去瞧一眼的,也好回老太爺和老夫人,是不是?」
韓氏卻自外面奔了進來:「大姑娘,你怎麼讓個騙子進了門?快快趕了出去!」
紫玨斜眼看看她,話也不答帶著莫愁就走:才懶得理會韓氏呢,從頭到尾就是個棋子,卻還自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