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歡不做聲,只低著頭,不時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舒榒駑襻
太后見亦歡不回答自己的話,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亦歡身邊的月兒,問道:「月兒,你告訴哀家,太醫怎麼說的?」
月兒見亦歡不開口,她又哪裡敢亂說話,也只是垂著頭,不敢多言。
太后對於她們的緘默頓時覺得有些惱火,她微微蹙眉,看著她們道:「難道還讓哀家再把太醫召來親自問不成?」
亦歡聞言,忙抬起頭,眼眶通紅的望著太后,哀聲道:「太后息怒……彖」
太后見她那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又生出了憐憫之情,只歎了口氣道:「說吧,告訴哀家,太醫怎麼說的?即便是壞消息,哀家也能承受得住。」
亦歡公主聽到太后這樣的話,她微微抬眼,偷偷瞥了一樣一旁的十皇子趙逸軒,發現他表情鎮定,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於是輕聲道:「回太后話,太醫說,皇上的病情已不大好,怕是……怕是……」
「怎樣?」太后急切的追問枋。
「回天乏術……」亦歡公主最終還是將這四個字說了出來,說完,便又拿起帕子擦起了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太后聽到這個答案,頓時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稍稍踉蹌了一下,被身後的十皇子趙逸軒穩穩扶住:「母后……」
太后微微站穩之後,淡淡的擺手,歎氣道:「哀家沒事,走,先去看看你皇兄吧。」
說著,便攜眾人加快腳步,走進了寢房內。
亦歡公主漸漸落在了最後面,她清麗的眸子望著趙逸軒那挺拔的背影,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靖宇西部,玉城
城郊一幽靜山谷內,一座雅致的宅子悄然矗立其中。
一白鬚老頭正坐在院子內曬太陽,旁邊兩個藥童正在碾壓藥材。
此時,一青衣男子從屋內走出來,來到白鬚老頭身邊:「禪雲先生,不知王爺的病,什麼時候能治癒呢?」
白鬚老頭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凳子,道:「清塵護衛,坐吧。」
清塵依言坐下,端起面前的茶壺,給禪雲先生倒了一杯茶。
「先生請喝茶。」他客氣道。
禪雲先生端起茶杯,淡淡的飲了一口,長歎一聲,道:「王爺這不是病,是毒啊。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王爺的毒已然侵入五臟六腑。說來也怪,按理說,那毒雖然霸道,王爺身體底子好,且武藝高強,那樣的毒,完全可以避開的啊。即便是不幸中了毒,若不催動體內真氣,那毒素亦不會入侵臟腑。卻不知怎的就到了這副田地。」
禪雲先生話音剛落,紫悟也從屋內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個蘋果,一邊啃著,一邊插話道:「還能因為什麼,自然是為了那個女人。」
清塵眉頭一皺,瞪了紫悟一眼:「紫悟,別亂插嘴。」
紫悟一挑眉,完全不理會清塵的警告,自顧自的道:「我又沒說錯,當著王爺的面兒,我也這麼說。若不是為
了那小皇后,王爺便不會親身犯險去雪天國,後面的事情便都不會發生了。」
禪雲先生聽了紫悟的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鬚,搖頭道:「想不到王爺孤傲一世,終究還是為女子動心
了。」
紫悟聽了這話,有些好笑道:「先生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麼?想我們王爺是何等英雄
的人物,自然不能免俗。只是他卻愛錯了人,喜歡誰不好?竟偏偏愛上了小皇后,這不是……」
「紫悟!!!」清塵怕他越說越過分,立刻喝住他,示意他閉嘴。
紫悟被清塵吼得舌頭一縮,立刻閉嘴,小聲嘟囔道:「你也就會欺負我。」
「我欺負你?我……」清塵有些無語,卻又無可奈何。
他轉過頭,不再理會紫悟,然後又看向禪雲先生,道:「照先生這麼說,王爺這毒,可是能解?」
禪雲先生搖了搖頭,道:「不好辦啊。這毒即便能解,王爺怕是也回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紫悟此時又忍不住插嘴道:「那可不成,要是王爺醒來,照鏡子發現自己變了模樣,他不瘋掉才怪。」
清塵打斷他道:「你當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在乎自己容貌麼?」
紫悟嚥了嚥口水,弱弱的反駁道:「那也不能這麼說啊,像王爺那樣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翩翩君子,如今那
一頭青絲變成了白髮,若是被小皇后看到了,你當王爺當如何自處?雖說『女為悅己者容』,卻不知男兒亦如
此。」
紫悟的一番話讓清塵和禪雲先生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清塵才緩緩開口道:「先生,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將王爺的毒解了,至於其他,眼下也顧不得
了。」
禪雲先生點了點頭:「眼下王爺體內的毒已經控制住,只是解藥尚需要時間來配置,如今還差一味重要的藥
引,有了它,王爺這毒便可解也。」
「是什麼藥?」清塵聞言,立刻問道。
禪雲先生道:「雪荷花。」
紫悟表情一愣:「雪荷?王府裡倒是有,但是現在王府都被抄了,這上哪兒找去?藥店可買不到這麼珍貴的藥
材啊。」
清塵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禪雲先生道:「先生只管配置解藥,雪荷花我定會找來。」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紫悟見狀,立刻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問道:「喂,你要去哪裡找雪荷花?」
清塵甩開他的手,吩咐道:「你留在這裡照顧好王爺,我自有辦法將雪荷花找來。」
紫悟被甩開之後,立刻跑到他面前,攔住他:「難道你要去宮裡盜雪荷花?」
清塵表情嚴肅,道:「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等著我取了雪荷花來便好,其餘的事情,不要多管。」
紫悟卻道:「你若當真要去宮裡偷雪荷,我卻要同你一起去。」
「你?」清塵疑惑的瞇起眼睛,他可不想紫悟跟著添亂。
「怎麼?難道你忘了,偷東西,可是我的專長?」紫悟說著,表情妖嬈一笑,竟像是一個女子。
清塵看得表情一呆,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他拒絕道:「不行,皇宮大內,守衛森嚴,很危險,我不能讓你跟
著去。」
紫悟卻皺著眉頭,一臉鬱悶:「你太小看我了,我連雪山都能趟過去,還怕宮裡的那些草包?」
說完,也不管清塵是否同意,自己便率先往前走去。
清塵沒辦法,只好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雪天國,皇宮。
謝天傲手中拿著奏報,渾身氣得發抖。
「誰能給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靖宇國的那些士兵,難道真的是長了翅膀?竟能直接殺到我雪天國的腹
地。你們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將手中奏報狠狠砸在最前面的左丞相身上。
左丞相嚇得忙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一干大臣皆跪下,噤若寒蟬。
其中,兵部尚書開口道:「回皇上,據翔鶴將軍來報,是有人帶路,領著靖宇的大軍穿過了白芒園森林,趁守
軍不備,攻下了納城。」
「什麼人帶的路?」謝天傲問道。
兵部尚書遲疑了一下,道:「這個……翔鶴將軍並未說明,所以臣等也不太清楚。」
謝天傲道:「傳朕旨意,命翔鶴務必奪回納城,再丟一座城池,朕便要他的腦袋。」
「是,臣遵命。」兵部尚書嚇得渾身一顫,立刻退了回去。
此時,內閣首輔大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朝謝天傲道:「皇上,如今戰事告急,靖宇國將士在他們皇帝陛下帶
領下士氣如虹,一路殺過來,大大小小戰役也打了幾十場,卻鮮少敗績。這對於咱們雪天國這些沒有吃過敗仗的將
領們,也是一種打擊。依臣看,不如還是請輔政王爺吧。」
「卓沁?」謝天傲見又有人提起謝卓沁,他眉頭暗暗一緊。
其實他何嘗不想請謝卓沁出來幫忙,但是他一直處於失憶狀態,之前好歹還會來上朝,近期更是宣稱頭疼難
耐,連早朝也不曾上了。
這個原本在大家心目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輔政王爺,在這個關鍵時刻,就這樣撒手不管。
卻讓他這麼當皇帝的,不知該如何才好。
他將視線轉向站在一旁,人堆中的雪狼,開口道:「雪狼,卓沁最近的狀況如何?」
雪狼聽到自己被點名,忙站出來,開口道:「回皇上,聽輔政王府的人說,王爺近來似不大好,頭痛反覆,具
體情況,還得問御醫。」
其實,雪狼說的這些,謝天傲又怎會不知?
不過,他就是要借雪狼的嘴告訴在場的百官,並不是他不想讓謝卓沁來處理這件事,而是謝卓沁此刻早已不堪
重任了。
他們心目中的神話已然破滅,而今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他這個皇帝。
一場訓斥之後,便退了朝。
雪狼被謝天傲叫住,一同前往了御書房。
關上房門,謝天傲往暖塌上一座,雪狼則立在他面前,並沒有被賜坐。
「皇上叫雪狼過來,可是有要是吩咐?」雪狼拱手朝謝天傲道。
謝天傲卻不急著開口,只是給自己倒了杯茶,細細的品著。
良久之後,才緩緩抬眼,看了雪狼一眼,慢聲道:「朕以為這麼些年,你跟在朕的身邊,心裡一直是向著朕
的。」
雪狼不知道謝天傲突然說這番話是何出此言,他表情暗暗一變,忙道:「皇上說這話,可是雪狼做錯了什
麼?」
謝天傲並不急著回答雪狼心目中的疑慮,他只是一邊品茶,一邊慢慢開口道:「朕心中有些問題不解,之前沒
問你,但是近日來,是越來越想不通了。」
雪狼聞言,忙道:「皇上請說。」
謝天傲道:「當初你們替卓沁解讀,竟將卓沁的頭都打開了。」
雪狼沒想到謝天傲突然又提起這一茬,他表情一愣,道:「當時情況緊急,王爺體內的毒素已經入侵大腦,萬
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冊。」
謝天傲擺了擺手,道:「朕想聽的不是這個,朕只是想問你,如果當初朕命人衝了進去,你是否真的會對朕派
去的人動手呢?」
雪狼聽了這話,表情一僵,立刻跪下,沉聲道:「請皇上贖罪……」
謝天傲卻並沒有讓他起身,只是接著道:「有時候朕一直在想,如果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是朕,而是卓沁,
你當如何?」
雪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夾著尾巴做人,就是不想讓謝天傲有所察覺他和謝卓沁的變化。
但是,任憑他在怎麼小心,卻還是沒能逃得過謝天傲的眼睛。
或許,從那次替謝卓沁解毒開始,謝天傲對他們的懷疑便存在了心中,只是未曾說出口。
「皇上明鑒,雪狼對皇上的忠心,從未動搖過。若是皇上心中對雪狼有任何疑慮,大可將雪狼如今的官職剝去,亦可直接賜雪狼死罪,雪狼覺無半句怨言。」雪狼說著,抬起頭,表情一臉堅決。
謝天傲靜靜的盯著雪狼看了幾秒,良久之後,突然大笑起來,他起身,一把將雪狼從地上扶了起來,道:「快起來,快起來,朕不過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看看你,這麼認真幹什麼?你和卓沁都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怎麼
可能會對你們心存疑慮呢?」
雪狼徹底被謝天傲的態度搞蒙了,他看著剛剛還一臉嚴肅,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又是一臉和氣的安撫自己,心中對他的善變不免有些驚愕。
謝天傲讓雪狼在自己對面坐下,然後開口道:「這些日子,朕為國事煩憂,不曾睡過一個好覺啊。」
雪狼垂著頭,剛剛的情景尚未讓他喘過氣來。
「依你看,這場戰,咱們能打贏麼?」謝天傲問道。
雪狼沉吟了片刻,方抬起頭,看向謝天傲道:「若是王爺沒有失去記憶,這場戰由王爺來指揮,許會有獲勝的可能。但如今,靖宇國打著為皇后報仇的旗號,氣勢凌人,所到之處,皆大獲全勝。這樣的戰,不好打啊。」
「若是讓你去呢?」謝天傲看著雪狼,問道
輔政王府內。
此時已是半夜。
書房內,燭火依舊燃著。
「他終於還是決定讓你去了?」謝卓沁的臉侵在陰影之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雪狼站在他面前,沉聲道:「是,他讓我去迎靖宇軍的主力,最好是活擒鳳畋霖。」
「呵……我從來不知道,我這位皇兄,想法竟然這麼天真。」謝卓沁冷笑一聲,將頭緩緩抬起,燭火映在他的
臉上,將他英挺的五官投成陰影,倒影在了牆壁上。
「皇上命我率領大軍明天開拔。」雪狼繼續道。
謝卓沁點了點頭,「去吧,等你走了之後,我便送皇兄一份大禮。」
雪狼聞言,表情一驚:「難道你已經做好準備?要跟皇上翻臉了麼?」
謝卓沁道:「或許連老天爺也不想留他了吧,他們以為把那些老宮人遣散了,當年給我下毒的事情便能掩蓋住。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竟讓我找到了當年皇后身邊的人。」
「可即便如此,這件事情卻也不能對皇上造成傷害,畢竟當年給你下毒,是皇后娘娘的主意。」雪狼有些不解的道。
謝卓沁卻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麼?」
雪狼聽到這話,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便不再多言。
「你先回去吧,記住,不要跟鳳畋霖正面衝突,能避開就避開。」謝卓沁叮囑他道。
雪狼有些疑惑:「這是為何?難道你認為我不是鳳畋霖的對手?」
謝卓沁道:「鳳畋霖對小皇后的心思,你跟我都瞭解,你覺得要是讓他看見你,他會放過你麼?你可是害死他
心愛女人的罪魁禍首啊。」
雪狼有點不服的道:「他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且從未領兵打仗過,我豈會懼他?」
「是啊,他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小伙子,第一次領兵卻能直逼咱們雪天國腹地,他的對手在雪天國可都是身經
百戰的,你覺得跟這樣心懷仇恨的人打仗,你有足夠的勝算麼?」謝卓沁面帶些許諷刺笑容,道。
雪狼無法反駁謝卓沁的話,他內心比任何人都清楚,仇恨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麼大的影響力。
想當初,若不是心懷仇恨,他又怎會苦練武功,去行刺貪官,成功之後,又巧遇謝卓沁,被他收了去留在身
邊,後又認識了謝天傲,三人結下了兄弟之誼,才一步步爬上了如今大將軍的位置。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雪狼垂下頭,拱手道。
謝卓沁點了點頭:「記住,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保存實力。」
之後兩人又說了幾句,雪狼便轉身告辭了。
謝卓沁卻仍舊坐在桌前,他的手邊放著一本書,是向景景留下的他的病例手稿。
當初為了給他做手術,取腦中毒瘤,向景景做了不少記錄,畫了許多的圖。
謝卓沁細細的看著手稿上那些娟秀的字跡,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張有些倔強,又聰慧靈動的臉。
你到底在哪裡?
真的死了麼?
他不相信!!!!!!!!!!!!!!!!!!!!!!!!!!!!!!
齊閩國。
午後,農家小院內。
向景景正端著一碗小米在院子裡逗小雞仔玩,給它們餵食。
院子籬笆外面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
她立刻轉過頭看去,只見停住的馬車上,一白衣男子正翩然而下。
他還是那個出塵脫俗,遠遠看去,仿若突降人間的謫仙般孤傲。
將手中的小碗放在地上,小雞仔們立刻聚了過來,不停的垂頭啄著碗裡的糧食。
向景景拍了拍手,走到了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錦弦從院外走了進來,來到石桌旁。
「來了,請坐吧。」向景景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後開始泡茶。
錦弦緩緩坐下,靜靜的看著她泡茶的樣子,嫻靜,優雅,讓人心情平靜。
將沏好的茶遞到他面前,她輕聲開口道:「嘗嘗,這是後山種的茶葉,看看味道如何。」
錦弦接過茶杯,細細品了一口,抬起頭,看向她,道:「春桃說你想見我。」
向景景卻不接他的話,只自顧自道:「這春天的茶葉是最好的,後山常年雲霧繚繞,產出來的茶葉味道清甜甘
香,你覺得如何?」
錦弦看著她,知道她有話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才跟他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靖宇國一路凱旋,並未傳來不好的消息。」她不開口,他便直接告訴她想知道的答案。
向景景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原本垂著的臉緩緩抬起,對上了錦弦那雙清透的眸子。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至於鳳君灝」錦弦突然停頓了一下。
向景景沒想到他會提起鳳君灝,她確實很想知道他的情況,起初是怪他扔下了自己,時間一長之後,她反而開始擔心他是否平安離開了玉衡山。
握著茶杯的手莫名一緊,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
「我並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在你消失的那段時間,鳳畋霖將靖王府查抄了,平日裡那些明面上跟鳳君灝有來往的大臣為了保命,都向鳳畋霖投誠。所以,若鳳君灝此刻平安無事,應該也會暗中召集力量,伺機待發。你不用擔心他了,他的力量,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強大得多。」錦弦緩緩解釋道。
聽到錦弦這番話,向景景懸著的心才漸漸平靜。
她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就算小皇帝把他的家抄了,他也絕對不可能輕易會被打倒。
只是,想起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的心中不免還是有些難受。
「這場戰爭,你們不打算插手嗎?」她的聲音並不大,表情沉靜。
錦弦看著她,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向景景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我希望你怎麼做?你會聽我的麼?」
「如果是你所希望的,我會盡我所能去做。」錦弦目光真誠的看著她,答道。
向景景沒有想到錦弦會這樣回答自己。
自從昨晚她得知他的真實身份是齊閩國十皇子殿下,就連他「錦弦」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之際,她的心情便非常
複雜。
在她心目中,錦弦一直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他不同於小皇帝那樣囂張跋扈,亦不同於鳳君灝那般穩重大氣,他就像是一汪清泉,處於名和利之外,讓人不
忍褻瀆,不忍靠近。
只遠遠欣賞便好。
她珍惜他,一直將他視作自己珍貴的朋友,他們之間單純而美好的友誼,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
但是現在,似乎一切都在悄悄變化著。
從他扯下那張戴在臉上的面具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在潛移默化中變得曖昧起來。
如今他的這句話,更是在她心中激盪起一層清清淺淺的漣漪。
「我知道你無法讓這場戰爭停止,但這場戰爭因我而起,如今我卻躲在這世外桃源不管不顧,實在於心難忍,我希望你派人去給皇上送封信,告訴他,我還活著,便好。」向景景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些許懇求,道。
錦弦亦看著她,兩人面對面,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是前世今生那樣遙遠。
他,或許跟她永遠都只能遙遠相隔。
「你真的打定主意了嗎?要知道,這封信若是送出去,你的自由,可能也就到此為止了。」他懂她心中的信念,不希望她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以至於後半生都處在悔恨之中。
向景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我不能為了讓自己逃脫束縛,而讓那麼多無辜的人沐浴在戰火之中。」
錦弦歎了口氣,頭微微仰著,優雅的頸項在陽光的照射下,皮膚顯得一片凝白。
「有你這樣的皇后,是天下百姓之福。」這是錦弦對她這個決定作出的中肯評價。
向景景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原來你也會誇人啊。」
錦弦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他收回自己的視線,緩緩道:「你太好了,可惜,嫁的人偏偏是一國之君。」
「這世上,怕也只有你一個人會認為這不是我的福氣。」向景景的臉上露出自嘲的微笑。
「他們不懂你,我懂你!」錦弦輕聲道,又端起茶杯,淡淡的飲了一口。
「謝謝你,知己。」向景景笑了起來,她喜歡錦弦,因為他懂她,也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無奈。
或許對錦弦來說,生在皇家,以他那樣的個性,也並不是什麼值得歡喜的事情。
他們都有一顆自由的靈魂,卻偏偏被世俗羈絆,無法選擇。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一陣微風吹過,一旁的綠樹葉子被吹得沙沙作響。
不遠處的小雞仔吃得飽飽的,正在籬笆下追逐嬉戲。
院外,那只黑色老媽依舊窩在門口曬太陽,虛度著春光。
一切的一切,美好得不真實。
像是夢一般,這是向景景渴望的生活,這輩子能讓她感受一下,已經是偷來的幸福了。
「錦弦,答應我,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之間,就像現在這樣,好麼?」她目光中帶著笑,表情溫柔如
水。
錦弦淡淡的點頭,聲音溫和如玉:「我永遠都不會與你為敵。」
「謝謝」雖然這兩個字對於錦弦來說,似乎過於蒼白,可她卻忍不住一再的說。
因為此刻除了這兩個字,她再也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她對他的感激。
錦弦回應她的,依舊是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睛如同月牙般皎潔,單純如一個孩子。
春桃遠遠的站在屋內窗戶邊,看著院子裡如同畫卷般的場景,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錯將這美好的一切喚醒,化做泡影。
沒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
院中的兩人紛紛回過神來,錦弦眉頭微微蹙起,轉過頭看向院外,卻見一青衣男子急速下馬,從外面走了進來。
「主人,出大事兒了。」青衣男子進院之後,屈膝一拜,稟報道。
錦弦表情一凜,立刻抬手,示意他起來。
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向景景,他沉聲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去吧。」向景景淡淡點頭,給了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
錦弦再不作停留,迅速抬腳往院子外面走去,上了馬車,漸漸消失在了向景景的視線之中。
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下頭,看到石桌上的杯子,錦弦的茶杯內,還有半杯茶尚未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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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可能會晚點更,嚶嚶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在碼字,得去休息一會兒,麼麼大家……
小皇后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皇叔的毒能順利解了麼?
劇情越來越複雜了,現在看來,關於男主,皇叔的呼聲最高,正在崛起的小皇帝要拿什麼來俘獲小皇后的心捏?算了,我還是休息去吧,晚點再想這個糾結滴問題。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