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玉蘭的房間,向景景已經看到小春子站在門外,垂著頭,她面前背對著門站著一個怒氣沖沖的白鬍子太醫,以及一個背著藥箱的小藥奴。
「你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騙老夫來為這小宮女看病,等著領罪吧……」白鬍子老頭指著小春子罵道。
小春子則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在了老頭面前:「胡太醫明鑒,不是小春子故意欺騙胡太醫您的,實在是玉蘭姐姐病重,您若是要罰小春子,請先為玉蘭姐姐看病,之後再罰吧……」
「胡鬧,老夫可是堂堂正八品御醫,專為後宮主子們瞧病的,怎可給一宮女看病?」胡太醫一甩袖子,滿臉怒意。說著,轉身就準備離去。
小春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淚吧嗒的看著他抬腳離開。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觀望的向景景走了過來,大聲的朝胡太醫喊道:「胡太醫留步。」
胡太醫聽到身後那稚嫩的聲音傳來,腳下一滯,緩緩回頭看向了儀態端莊,款款走向自己的向景景,他微微彎腰拱手行禮道:「見過皇后娘娘。」
向景景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昂著頭打量著這個精神奕奕的老頭,良久,才緩緩開口:「胡太醫免禮。」
說完,她又側身,將跪在地上的小春子扶了起來,朝她吩咐道:「還不快請胡太醫屋裡坐。」
小春子聞言,立刻轉過身,對著胡太醫恭敬道:「胡太醫請!」
胡太醫卻似乎並不打算再進屋內,他一臉果決的擺擺手,道:「不必了,老臣見皇后娘娘氣色極佳,想必也無任何不適,老臣告退。」
說著,就打算離去。
向景景氣定神閒的看著他欲離去的背影,慢悠悠的道:「都說醫者父母心,看來入了朝,當了官,這父母心也就丟了……」
她的話讓胡太醫身形一頓,腳下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住,不得不重新回頭看向眼前的這個一臉稚氣但眼神卻沉穩大氣的小皇后。
向景景見胡太醫已經回頭,卻不再看她,只是讓小春子扶著自己,邊往屋內走,邊說道:「在這宮裡,玉蘭就像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她受傷,就如同是我的左膀右臂受了傷,怎叫我不疼?怎叫我不醫?看來這件事情只能去求太后了,但願她老人家會看在我是她親自挑選的皇后這點上,會下懿旨命御醫院派御醫來救治……」
向景景的話,每一句,每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懸在了胡太醫的脖子上。
她這是很明確的在威脅胡太醫,只要他敢不醫治玉蘭,她便豁出去向太后告狀,不管怎麼說,她這個皇后都是太后親自挑選的,如此不待見她,便是在向太后臉上潑水,想必太后定然不會不管不顧。
從前的小皇后,因為年幼無知,尚不懂這些道理,玉蘭又因膽小怕事,更不敢想這些事情。
可如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八歲的小娃娃,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看得通透,雖然在這宮裡太后不定會很罩著她,但是關鍵時刻搬出來嚇唬嚇唬那些一直不將她放在眼裡的人,還是有用的。
果然,胡太醫想明白向景景話裡的意思,立刻領著小藥奴就跟在後面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