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洲倒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特地避開薛氏去求葉承禮,毫不知情的葉承禮大概覺得兄妹有愛和睦是件好事,所以才答應的這麼爽快。
「表妹,你一定很少出府吧!」薛玉樹努力的說服葉清蘭:「難得有機會,就當出去散散心好了。你放心,有我和表哥在,一定會保護你們兩個的。我們今天要去的,是京城最有名氣最大的書肆,裡面有許多難得一見的珍貴古本,錯過了實在可惜……」
「好,那我隨你們一起去。」
「你要是不去,以後肯定會後悔的……咦?你已經答應了嗎?」薛玉樹後知後覺,終於發現葉清蘭已經答應了的事實。
葉元洲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葉清蘭微微一笑。不管葉元洲在打著什麼主意,她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也就是了。說不定還能趁機「撮合」一下薛玉樹和葉清芙……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其實是真的被悶著了。但凡是有機會出去透氣散心的機會,她都不想錯過。能見識一下此時的書肆,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送了巧姐兒回去之後,一行三人便回了荷風院。
葉清芙之前就得了消息,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身新制的春衫,又薄薄的施了脂粉,倒也十分俏麗:「大哥,表哥,我們現在就出發麼?」
葉元洲笑道:「稍等片刻,我已經讓人去備馬車了。」
葉清芙長這麼大了,出府遊玩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顯得十分興奮,連帶著看葉清蘭也比平日順眼了一些:「三妹,還有些時間,你要不要回屋去換身衣服?」
「不用了,這樣就行了。」出去轉轉而已,又不是要去相親。打扮給誰看?葉清蘭想了想,又道:「我回去拿一頂帷帽好了。」
回了屋子之後,瑞雪去找帷帽,若梅趁機低聲說道:「小姐,你真的打算出府嗎?」
葉清蘭笑著反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若梅忙笑道:「也沒什麼不妥。不過,為了小心起見,還請小姐把奴婢也一起帶上。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了,奴婢也能出幾分微薄之力。」
這樣的出行,葉清蘭不方便多帶丫鬟。帶一個也就行了。若是按著平日的習慣,本該帶上瑞雪。若梅這麼主動請纓,自然是有她的考慮。一來是擔心路上出什麼意外。二來當然是要徹底貫徹公子爺的吩咐,一定要隨時隨地隨身伺候……以便隨時向公子爺稟報!
葉清蘭略一思忖,便點頭應了。
這樣的出行,確實帶若梅更好一些。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若梅也能護得她的安全。
瑞雪很快找好了帷帽,葉清蘭卻吩咐她把帷帽給若梅。瑞雪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心裡閃過一絲不情願。
難得有機會出府開開眼界。誰不想跟著一起去?這個若梅,平日裡不聲不吭的,關鍵時候倒是機靈的很。竟趁著這短短片刻時間就說動了小姐……
葉清蘭看出瑞雪的不樂意,笑著說道:「往日都是你陪著我,今日放你半天假。還有桂圓她們幾個,也都歇息半天。」
主子都這麼說了,瑞雪哪裡還敢再擺臉色,立刻笑著應了。
葉清蘭平日裡極少戴帷帽,現在乍然戴上也覺得十分新鮮。在梳妝鏡前欣賞了片刻。厚厚的面紗一直垂至胸前,將面孔和脖子都遮蓋住了。可面紗再厚也畢竟是一層紗,透過面紗能隱隱的看到臉部輪廓,反而多了層朦朧的美感。
若梅笑著讚道:「小姐生的好看,戴上帷帽反而更惹眼了。」
葉清蘭抿唇輕笑,領著若梅出了屋子。
葉元洲和薛玉樹看到葉清蘭戴著帷帽娉婷而來的身影,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艷。
葉清芙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立刻也吩咐身邊的丫鬟去找了頂帷帽過來。戴上之後,自覺更嬌俏了幾分,嬌笑著問薛玉樹:「表哥,我戴著帷帽好不好看?」
薛玉樹胡亂點點頭,眼睛卻依舊在看著葉清蘭。
葉清芙的笑容僵了一僵,狠狠的瞪了過來。
葉清蘭懶得搭理她,看向葉元洲:「大哥,我們出府的事情,你只和父親說過了麼?母親知道嗎?」薛氏一大早就去了暢和堂,到現在也沒回來。大概還不知道他們幾個要出府的事情。不然,以薛氏的性子,絕不會允許他們一起出府。
「父親自然會告訴母親一聲,你不用擔心。」葉元洲若無其事的應道。
門外一個小廝跑了進來稟報:「大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葉元洲嗯了一聲,率先走了出去。薛玉樹慇勤的對葉清蘭說道:「表妹,我們一起走。」一旁的葉清芙眼裡都快噴出火星來了。
葉清蘭笑了笑,生平第一次主動挽起了葉清芙的胳膊:「表哥請先走一步,我和二姐一起就行了。」
薛玉樹訕訕的笑了笑,只得追上了葉元洲。
葉清芙略有些不快的掙脫了葉清蘭的胳膊,瞪了她一眼:「我自己不會走麼,誰要你挽著我了。」
面對這麼幼稚兼無聊的挑釁,葉清蘭自然不會動怒,反而壓低了聲音笑道:「二姐,難得有機會出府,我們兩個暫時休戰好不好?」
葉清芙的反應是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不理不睬的先走了出去。
葉清蘭跟了上去,和她保持並肩同行,故意歎道:「表哥為了哄你高興,才特意央求大哥一起求了父親,這才有機會一起出府。連帶著我也沾了光,能隨著一起出去……」
葉清芙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半信半疑的看了過來:「你說的都是真的麼?」可是,看表哥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她的身上……
隔著帷帽,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倒是省了裝模作樣這一套。葉清蘭信口說道:「當然是真的。表哥之前悄悄央求我,讓我不要把此事告訴你。不過,我向來心直口快,實在憋不住話。這才說給了你聽。二姐,你可千萬別告訴表哥,免得他生我的氣才好。」
葉清芙相信了大半,心裡泛起絲絲甜意。可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又覺得氣短胸悶:「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表哥剛才為什麼偏要喊你一起走?」
「那是因為表哥害羞嘛!」葉清蘭窺準了葉清芙的心思,句句都說到了葉清芙的心坎裡:「其實,表哥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二姐。偶爾和我說話,只是想從我這兒套話,打聽你的喜好而已。只可惜,表哥這一番心意,你偏偏領會不到,總是吃我的乾醋。我真是一肚子委屈呢!」
葉清芙被徹底洗腦了,心裡喜滋滋的,飄飄然簡直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難得的道了歉:「三妹,你別生氣,剛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陪個不是。」
葉清蘭心裡暗笑不已,口中卻繼續幽怨的歎道:「二姐,我說句心裡話,你可別惱。表哥生的一表人才,又溫柔體貼,我也曾動過些心思。可表哥滿心都是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底。我現在也算看開了,表哥和你才是情意相投的一對。我今後再也不會惦記表哥了。」
這一番不掩酸意的話,聽的葉清芙心花怒放。
葉清芙竟主動的挽起了葉清蘭的胳膊,語氣十分的親暱:「之前都是我錯怪你了。今後,我們兩個就是好姐妹了。」
葉清蘭用受寵若驚的口吻,驚喜的應道:「二姐,你是說真的麼?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直盼著你肯理睬我呢!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
葉清芙被哄的開心極了,再看葉清蘭,忽然覺得說不出的順眼。以前怎麼會覺得這個丫頭伶牙俐齒又愛裝模作樣討人厭呢?分明很善解人意嘛!
葉元洲和薛玉樹站在馬車邊,吃驚的看著葉清芙和葉清蘭親暱的挽手而來。
不過是從荷風院走到昌遠伯府大門口,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兩人怎麼就好成這樣了?明明之前還鬧彆扭的吧!
少女的心思,果然很難懂啊!
葉清芙嬌嗔的說道:「你們兩個傻站著幹嘛,快些上馬車啊!」
葉元洲第一個回過神來,笑著示意薛玉樹先上馬車,然後扶了葉清芙上馬車。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親兄妹之間自然不講究這些,葉清芙歡歡喜喜的上了馬車。
葉元洲又看向葉清蘭,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三妹,我扶你上馬車。」想到能正大光明的摸到葉清蘭軟軟的小手,心裡就一陣激動。
葉清蘭乾脆利落的拒絕:「不用了,我自己能上馬車。」說著,利落的提起裙擺,然後上了馬車。
……
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葉元洲心裡暗暗有些失望,旋即打起精神來安慰自己。沒關係,接下來的機會還多的是。
四個少年男女,再加上各自帶的小廝丫鬟,共有八個人。好在馬車還算寬敞,坐著並不擁擠。葉清蘭和葉清芙並排坐著,對面就是葉元洲和薛玉樹。
馬車終於緩緩的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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