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信與方凝一走,屋中只剩下程一笙與阮無城。
服務生進來將阮信的牛排與方凝吃到一半的小豬排撤掉,然後餐桌重新佈置了一下,還擺了兩根燭台,看起來倒像是燭光晚餐!
程一笙微微皺眉,阮無城揚揚眉,打手說道:「這餐廳真有意思,情調搞得倒是十足!」言語中帶著嗤笑。
聽起來似乎阮無城也覺得飯店弄成這樣有問題,不像是他的吩咐,程一笙的疑心這才稍稍打消一些。她沒有往阮信身上想,可是她不那麼相信阮無城,以為這是阮無城搞出來的,不過看樣子,應當不是,可能就是巧合了。
阮信拉著方凝出門,阮信不太好意思地說:「方凝,是不是沒吃飽啊,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吃點?」
「阮院長不是要給我換藥?」方凝揚揚眉,有點故意逗他的意思。若不是她這些日子對這位院長有些瞭解,再加上她看出今日的飯局針對的是程一笙,她真要以為這位院長是對她心懷不軌了。畢竟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太讓人意外了!
「呵呵,剛才那只是借口,難道方小姐沒看出來我意欲何為?」阮信覺得他還是將話說明,也探探一笙朋友的看法,瞧瞧一笙對無城的印象如何!
方凝笑著問:「我看阮院長是想撮合令公子與一笙吧!」
「呵呵,方凝真是聰明,幹你們這行的,都是人精啊!你覺得怎麼樣?」阮信問。
方凝可不想管程一笙的私事,要拒絕也是程一笙自己來拒絕,再說程一笙與殷權結婚的事情是保密的,她更不能說了,於是含糊地說了一句,「我們一笙追求的人那麼多,有難度啊!」
阮信馬上說道:「我當然知道,不過無城已經改好了,現在沒什麼不良嗜好!」
方凝心想,您要是知道您那兒子曾經脅迫過一笙,恐怕就不這麼想了吧!估計早就死了這份心!於是她轉言道:「阮院長還是送我回醫院吧,折騰半天,也累了!」
阮信沒聽到什麼有價值的話,不禁有點失望,但是今晚他已經夠失禮的,便不再說下去,只是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我們走了,氣氛一變,他們之間能不能擦出火花!」
方凝不解地歪頭問:「氣氛一變?」
阮信笑道:「是啊,我讓侍者將桌子重新佈置一下,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燭光晚餐嘛!」
方凝汗,也不知道程一笙現在面臨著什麼,不過這笑話鬧得,要是阮院長這麼嚴謹的人得知真相,老臉往哪兒擱?她訕笑兩聲,說道:「這事兒急不得,慢慢來、慢慢來!」
房間裡的燈光幽暗,四周還佈滿了花,桌上燭光搖曳,屋內不知點了什麼熏香,令人有些心癢的感覺。程一笙在這種環境中,話都不敢大聲說,小心地切著肉,沉默著吃著,生怕驚擾了這美境。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門被推開,一位穿著白襯衣、黑色馬夾的年輕男子走進來,優美的琴聲縈繞在二人身邊。阮無城以前經常弄這種有情調浪漫的事情,今日他像個人似的,舉手投足間流淌著優雅與貴氣。
程一笙看到阮無城都不是她平時見到的那樣,越發讓她覺得這飯太詭異,不安地等那拉小提琴的走了,她立刻拽起身邊的包包,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醫院了!」
「怎麼這樣急?」阮無城抬腕,「一點也不晚,你沒有吃多少,再吃個甜圈!」他說著,拿小夾子夾起,遞給她。
「我怕胖,減肥呢!」程一笙笑著拒絕,人已經站起身,說道:「明天又要錄節目,回去還得好好休息!」
人都站起身,包也拿了,這肯定是要走的,阮無城只好也站起身說:「我送你!」
「我有司機呢,不用!」程一笙簡單套上小襖,向外走去。
阮無城跟在她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那可不行,我爸可是囑咐了,讓我安全地送你回去,我哪裡敢怠慢?要不你別回醫院,回家算了,剛好我也回家,順路,你到家我也到家了!」
「真的不用麻煩你了,我都已經答應在醫院陪方張,我一個人她也不放心。這樣吧,到了醫院我給你打電話,這樣總行了吧!」程一笙客氣地說。
「喂,程一笙,你是怕我吃了你怎麼著?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可是拿你當朋友,難道你沒拿我當朋友?」阮無城大大咧咧地叫著。
程一笙突然轉過身,一雙明澈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他有點緊張,嚥了嚥口水,有點結巴地問:「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我程一笙待人最為坦誠,我說了拿你當朋友,就是拿你當朋友,事實上我一向的做法也是這樣的,阮少,您真的也拿我當朋友了嗎?」她的語氣與目光都很認真,又不乏真誠,在她那清澈的目光中,想撒謊似乎都十分困難。
阮無城此時雖然被她看得有些招架不住,但這時候說真話,顯然比說假話更糟糕,他故作輕鬆地說:「當然,你都結婚了,我不拿你當朋友,還能怎樣?以前都是胡鬧,我總不至於真的調戲朋友的老婆!」
程一笙突然揚起唇笑了,淡定地說:「我當然知道,不過既然我們是朋友,就不必講究那麼多,更不用客氣,我走了,再見!」程一笙說著,轉身坐上鐘石的車,還優雅地在窗內衝他擺了擺手。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從自己面前駛過,他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等車子開遠,他才反應過來,鞋子在地上碾了碾,嘴中罵道:「草,這女人,太精了,難弄啊!」
程一笙回到醫院,方凝意外地問:「哎,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以為要吃會兒呢!」
「別彆扭扭的,今晚這飯吃的真難受!」程一笙將包扔到沙發上,沏了杯清淡的茶,捧在手中,問她:「你換藥了?」
方凝意味深長地笑笑說:「換了,你說說,怎麼就彆扭了?」
程一笙瞪大眼睛,說道:「你不知道,你們走了以後,那群服務生進來又是燭光又是鮮花還加小提琴的,最後我真忍不住了,落荒而逃,狼狽極了。萬一被我老公看到,還以為我跟別的男人過結婚紀念呢!」
方凝被逗得哈哈直笑,說道:「程一笙你太搞笑了,還好殷權不在,否則鐵定誤會!」
「他不在,我怎麼有種愧疚感?我明明沒做錯事嘛,不過今天這頓飯好詭異啊,但是看起來不是阮無城安排的!」她擰著眉想了想,說道:「阮院長就更不可能了,像他那樣嚴謹的人,能弄出燭光晚餐嗎?」
「那你覺得是什麼情況?」方凝問。
「當局者迷,總不至於是阮院長想讓我跟阮無城相親吧!」程一笙嘟嚷著問。
「恭喜你,答對了!」方凝打個響指。
「啊?」程一笙的眼睛睜得老大,「阮院長,著實不像是這樣八卦的人啊!」
方凝歎氣,說道:「唉,誰有那樣的兒子,哪個父親不急?正因為急才病急亂投醫,逼得連燭光晚餐都想出來了嘛!」
「呀呀,他難道不知道我跟殷權結婚了?」程一笙想了想,又說:「看樣子阮無城今天瞧見我也是意外,他可能沒說過!」
「其實今天我看阮院長也挺可憐的,他既然沒跟你明說,你也別跟他明著拒絕了,傷感情,回頭找個機會暗示一下算了,也好過他太尷尬,你說呢?」方凝今天看阮信的樣子,心裡也挺不忍的,只是個為了兒子操心的父親罷了!
程一笙點點頭,說道:「我再想想辦法吧!」
想起今晚的環境,她倍受感染,只不過那思念不是當時坐在對面的阮無城,而是透過那燭光鮮花美曲,想到了殷權,她真的很想他!
「方凝!」她的聲音微啞,輕輕喝口茶說:「明晚錄完節目,我直接坐飛機飛r市,就不過來了!」
「喲,想你男人了?」方凝打趣地問。
程一笙大方地點頭承認了,說道:「是啊,想我男人了!」
這次輪到方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說:「女人,你能這樣說,說明是真想了!」
「不行,我去安排一下!」程一笙說著,轉身走出病房。
外面守著的鐘石看到她出來,迎上來問:「太太,您有吩咐?」
「訂一張明天晚上到r市的機票,等我錄完節目,直接去機場!」程一笙說道。
「殷太太,到了r市,就要半夜了!」鐘石提醒道。
「我知道,你去訂吧!另外這件事不要告訴殷權!」程一笙囑咐道。她想給殷權一個驚喜。
「好的,我馬上就去辦!」他可樂得見太太跟老闆感情好。今天看阮無城那樣,他真想動手扁人!
而阮無城回到家,便拿手機給父親打過去,說道:「爸,我到家了!」
阮信一聽就急了,問他:「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一笙呢?你送好沒有?是不是你這小子得罪她了?」
阮無城覺得好笑,說道:「爸,您難道真的想撮合我跟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