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清水瑤最終也沒說出口。網她相信不久之後,蘇伶歌甚至是赫連淳,他們,都會懂。
蘇伶歌看著清水瑤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半晌,抬起的腳步,最終也沒有勇氣邁進那扇門。
心頭,被一股強大的悶痛覆蓋,蘇伶歌抬手輕輕覆住。
看,如今,她成了被所有人拋棄的那一個。
也許,她還可以更可悲。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股食物的香氣,比身後雪白的人影先一步飄進了辦公室裡。
正在埋頭審閱文件的男人抬起頭,目光跟大門邊一抹溫潤的笑意碰撞在一起。幾乎是下意識地,男人扔了手裡的筆,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
「不是跟你說過,不用每天都跑來這裡的嗎?」
話雖是不悅,但男人依然是大步繞過長桌。走到女人身邊,伸手將她手裡的保溫桶給接了過去。
天藍色的蓋子被一隻凸顯青筋的長手打開,一股食物濃烈的香氣,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
「雞湯!」
莫蒼雲微微勾起嘴角笑,完全沒有發現身邊清水瑤欲言又止的樣子。
「蒼雲」清水瑤靠過來,伸手輕輕拉扯著莫蒼雲的衣袖,低頭間,濃郁的雞湯裡,彷彿映著男人從未曾到達過眼底的笑容。半晌,還是輕輕地開了口,「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伶歌了。」
男人低頭嗅聞香味的動作停下來,頓了頓,又義無反顧地將藍色的保溫桶捧起來,輕輕「嗯」了一聲。
仰起頭,有大口大口的雞湯滑進了男人的喉間。
「我告訴她,我們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男人的手似乎是一瞬間變得無力,雙手一鬆,保溫桶瞬間從掌心裡滑了下去。
「彭」
溫熱的雞湯,瞬間濺落的到處都是。
緩緩上升的霧氣,模糊了那一刻莫蒼雲臉上的表情。清水瑤雙手揪住自己的衣袖,卻看到莫蒼雲只是低下頭,有些呆愣地看著在自己腳邊流淌著的溫熱濃稠液體,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無妨,這是事實。」莫蒼雲回頭淡淡地掃了一眼身邊的清水瑤,語氣溫柔,卻平靜淡然的不像話,「瑤瑤你忘了,我們現在就在一起,」那聲音,聽不出一絲喜悅生機。男人伸手過來,輕輕握了握清水瑤的手,掌心卻是一片冰涼。
莫蒼雲站起來,雙手插在褲袋裡,緩慢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那目光,像是在懷念很久以前他做過的一個美好卻短暫的夢境。
「她是她,你是你。如今,你是我的女人,你在我身邊。我的人,屬於你。不是嗎?」
清水瑤瞪著地上那一灘狼藉,聽著男人的話,頓時心頭一緊,「是啊,這可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努力的事情呢。如今,你是我的男人」如同重複甚至是肯定事實,清水瑤說著,眼眶卻紅了。
下一秒,清水瑤卻像是被什麼事情刺激了一般。她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女人雙手握拳,抬腳邁過地上一灘還在冒著熱氣的液體,走到男人的身後。那樣高大的背影,那樣結實的背部,卻好像從來就不屬於她。
「是!我知道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也知道我們在一起,可是」
窗邊的男人一聲幽而長的歎息,無聲止住了清水瑤接下來的話。
「水瑤,你還想要什麼呢?」男人閉上眼睛,腦海裡千回百轉地閃過一個女人的臉。調皮的,溫柔的,撒嬌的,憤怒的。一直到了最後,這些臉全都變成了同一種表情。
恨!
男人歎息一聲,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名的地方,微微定住。
「她從來都沒有屬於過我,這一輩子,也注定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心頭,有細微的疼痛,男人微微仰起頭,頓時覺得那疼痛如同利劍穿心,「水瑤,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清水瑤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她卻是死死咬住唇,連一個大氣都不敢喘。她瞪著男人的背部,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哭出來。
這就是她最愛的男人。
在漫長的日子裡,她總是用一種最卑微的姿態。看著這個男人,在蘇伶歌離開的日子裡,對著一個女人的照片,思念,傾訴,難過。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她的存在。
而如今,這個男人真的如同自己千百次期待的那樣屬於了她。對莫蒼雲來說,即便日日夜夜相處在一起。他也從來都不曾瞭解過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也從來都不知道。
她清水瑤愛一個人的方式,不是只有爭風吃醋。
她從來,都只是想要讓自己愛的人好。
心口,像是一瞬間被人硬生生地鑿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大洞。
清水瑤忽然在那一刻間,對自己這輩子得到一個男人的愛,不抱一絲希望了。
眼淚順著指縫輪流淌下來,清水瑤伸手抹去了一把眼淚。用力深呼吸,壓下心頭那一股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的沉悶,緩了緩聲音,開口說。
「蒼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伯母的事情,也許伶歌根本就不知道。她」
話沒說完,窗前的莫蒼雲卻忽然擺了擺手,發出了一陣空虛的笑聲,「沒關係,即便是她,也沒有關係」
即便她是主謀,即便她曾經參與。即便是報復,莫蒼雲,也始終對一個名字叫「蘇伶歌」的女人下不了手。
想著,男人忽然抬起手摀住自己的胸口。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氣血翻湧,壓抑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清水瑤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便已經察覺到了莫蒼雲的不對勁。
「蒼雲,你怎麼了?」
見他似乎是氣悶的難受,清水瑤下意識地伸出手撫上男人的背,輕輕的順著。
下一秒,莫蒼雲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只覺得有血腥的味道在自己的喉嚨間翻湧,一聲急速的咳嗽,一股液體瞬間從莫蒼雲的唇間噴了出來。
「蒼雲!」
男人蒼白著臉色,緩緩地攤開手。
掌心裡,一攤刺眼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