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位太太也是極為喜歡的,不容易找得到,不如留個紀念吧!」
背後,男人盯著蘇伶歌纖細的背部。網眼睛微微瞇起,不動聲色。
女人的目光,在赫連淳強大的氣場下,顫巍巍地落過去,明顯地帶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赫連淳的唇間發出一聲極為諷刺的笑意,衝著女人微微點頭。
後者這才敢接過蘇伶歌遞過去的東西,雙手捧著,連聲道謝之後。手上卻像是捧著能夠灼燙到自己的東西一般,轉眼間消失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蘇伶歌還未轉身,身後一個大力的拉扯。她還來不及驚呼,身體便整個地撞進了男人堅硬的胸膛裡。
赫連淳的一隻大手繞過她的身體,將她密密實實地攬在自己的懷裡。一手則是緊緊地捏住了蘇伶歌的下巴,微微抬高,卻是帶著要在下一秒就可以將其捏碎的力道。
遠遠的,兩個人的姿勢看上去像是在**一般。只有蘇伶歌自己,感受到幾乎要穿透皮膚的疼痛。
男人臉上笑著,眸子的那一抹冰寒,摻雜了某些蘇伶歌所看不穿的情緒,不動聲色地涼透了她的雙眼。
「床上?」男人發出一聲涼薄的嗤笑,手上持續力道,「很美?」蘇伶歌的唇間響起了長長的倒抽冷氣的聲音,隱隱地,蘇伶歌似乎還能聽到男人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聲音。抬眼看去,他卻仍然在笑。
「蘇伶歌,你還真懂的怎麼作踐你自己!」
被鬆開的那一瞬間,高跟鞋在地面上踉蹌著響了幾聲,險些摔倒。
她低頭看著高跟鞋上晃動的水鑽,頓時覺得刺眼。
原來,她也可以變成那麼讓人討厭厭惡的自己。
甚至是,噁心的自己。
赫連淳終是決定不再多看她一眼,高大的身體被簇擁在人群裡。儒雅,俊朗,帶著與生具來強大的氣場。
有誰會想到,那一張英俊的皮相之下,是一顆怎樣的心?
脫離了赫連淳,脫離了人群,蘇伶歌頓時變成被世界遺忘的那一個。
小丑。
冰藍色的禮服,嫵媚動人的妝容,手中搖曳著的紅色液體。蘇伶歌看著身邊那些陌生的臉孔,看著他們帶著假的面具在笑在說話。世界似乎在一瞬間開始旋轉了起來,那些人在眼前旋轉的世界裡無聲晃動,最後模糊了自己的臉。
還有,赫連淳的。
蘇伶歌只覺得自己捏著杯腳的手微微發抖,不著痕跡地冒著細密的汗。
在那一片晃動之中,她看到了姐姐蘇妙歌。
她站在人群裡,用一種蒼涼而悲哀的目光,幽幽含怨地看著她。那目光裡,分明就是責怪。
姐姐的聲音,幽幽地在自己的耳邊迴響。
「蘇伶歌,你怎麼可以如此作踐自己,你為什麼不愛自己,為什麼?!」
她伸出手,試圖衝上去拉住姐姐的手,她想要告訴她。
不是那樣的,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一轉眼,姐姐的身影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穿透。從腳底,到頭頂,就在她伸出手觸手可及的地方,瞬間消失了。
她想要喊住她,卻發現在自己張嘴的瞬間。消失的姐姐,變成了早已經過世的爸爸媽媽。
他們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交替出現,一遍遍的問著她,質問她。
「我們的小歌,去哪兒了,去哪裡了?」
蘇伶歌搖頭,她多想告訴自己的爸爸媽媽。她就是小歌,始終是小歌。她不想要這樣,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手上的力道一鬆,「啪」的一聲,酒紅色的液體飛濺了一身。玻璃酒杯摔在地上,瞬間碎了一地。
「蘇小姐,你沒事吧?」
有人湊過來,蘇伶歌猛的抬起頭,臉上一片水濕。
晃動的世界忽然無聲地停了下來也安靜了,她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蘇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來人看著她滿臉的淚痕,臉色蒼白,微微皺著眉頭,卻被她搖頭打斷。
「沒事,我很好!」她扯起嘴角笑,伸手抹去了一臉淚痕。
「抱歉,失陪一下!」
洗漱室裡,一陣陣「嘩啦啦」的水聲,將幻覺沖走。
用冷水拍打臉頰的動作停下來,蘇伶歌看著鏡子裡那一張頓時變得剔透的臉,這才清醒了幾分。
這才是她。
原本,那樣的蘇伶歌,就該是被自己唾棄和看不起的蘇伶歌。原本只覺得自己可以在男人的面前表現的更加墮落更加不堪一些,到頭來,卻是委屈了自己也愧對了自己。
門口一抹黑影閃過,蘇伶歌還沒察覺,一隻手已經被人緊緊拉住。
那一張熟悉的臉躍進自己的視線,蘇伶歌瞪大了雙眼,臉色微微有些慘白。
「江城哥?!」
有些日子不見,眼前的男人疲憊憔悴的不成樣子。唯有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閃著光,卻是含恨的。
「跟我走!」
沈江城不多說,拉住蘇伶歌轉身就走。幾乎是下意識地,蘇伶歌就掙脫了沈江城的手,「江城哥!」
手上陡然一空,沈江城猛的回過頭來,卻也不說話,只是用一雙銳利陰沉的眼睛,無聲地打量著蘇伶歌。
蘇伶歌被那一雙陰鬱之外多了幾分不明情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心裡無端地就生出了幾分慌張。
那樣的沈江城,是讓蘇伶歌感覺到極度陌生的沈江城。
蘇伶歌後退的步子停住,順著自己的心意又上前幾步,伸出手想要去拉沈江城的袖子。冷不防的,沈江城的眉心一緊,整個人朝後退開,瞬間躲開了蘇伶歌的動作。
蘇伶歌的心,跟自己垂落的手臂一樣,頓時沉了幾分。
「蘇伶歌,」沈江城的眼神銳利涼薄,用著最為審視的態度看著蘇伶歌。那目光,帶著厚重的穿透力,像是可以穿透肌膚,直達骨髓,可以看到蘇伶歌真正的內心一般,「你愛上那個男人,所以你沒有辦法為自己的姐姐報仇,也沒有辦法離開他了,是嗎?」
蘇伶歌驀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臉色,隨著沈江城的話越來越蒼白。她一遍一遍激烈地搖頭,下意識地想要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