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
赫連淳揮手打斷了阿四的話,眼睛突地睜開。網
「我說過,蘇伶歌不是你可以動的人。」
阿四還想辯駁,卻不及赫連淳的決然來的激烈。
「如果還有下一次我的身邊,就不再需要你了!」
瞬間僵住!
阿四猛的抬頭去看赫連淳的臉,自己主子的眼中,除了一絲警告,更是多了幾分決然。
因為一個女人。
一股猛烈而壓抑的怒氣在阿四的身體裡遊走,阿四猩紅著雙眼。緊握的拳頭鬆開,握緊鬆開,再握緊。
心頭巨大的不甘跟困惑,讓阿四終於放開了自己的雙手。
認識十年,阿四幾乎參與了赫連淳人生裡最艱辛也最黑暗的那些年。赫連淳生性涼薄,但在漫長的相處裡。阿四一直覺得,他們的關係是上司跟下屬,但也是兄弟。
如今為了個女人,眼前的主子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像是自己。
阿四不懂。
「少爺,我不懂。這十年,我們經歷過那麼多,你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爬上你的床。可如今你為了一個蘇伶歌,你連命都不要了。我知道我越矩了,但那個女人,她想要讓你死!」
阿四見不得自己的主子猶豫,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世界那麼大,死了一個蘇伶歌。他主子身後,也許還有前仆後繼地湧上來的無數個蘇伶歌。
重要的是,這些個蘇伶歌,身上沒有致命的刺。
赫連淳的目光,帶著更濃厚的涼薄意味淡淡地掃了一眼阿四。卻是更快地移開了目光,窗外,夜色深沉。黑色,無聲無地融入時光裡,像是一支反反覆覆,永無休止符的歌曲。纏綿之中帶著致命的黑。
好半晌,赫連淳緩緩開口,口氣裡卻像是帶著細微的妥協。
「你又怎麼會懂」
男人閉眼,長長歎息。那一刻,阿四在赫連淳的臉上,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一種陌生的表情。
情愫,暗生。
「我愛她」
阿四睜大了自己的雙眼,震驚的忘了反應。
窗外,有風帶著夜晚的涼意,輕輕撩動窗簾,帶來夜色裡的蟲聲陣陣。
像是情人間遲緩低吟的耳語。
走廊上寂靜無聲。
蘇伶歌的雙手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在那一刻失控地喊出聲音來。靠著牆壁的身體,像是在一瞬間無聲地被剝離了力氣。她順著牆壁滑下去,整個人癱坐在地板上。地板冰涼,冷的讓她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顫。
她在發抖,瞪大了雙眼只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世界,好讓自己更加清醒。
耳邊,卻一次次迴響著三個字。
我愛她
我愛她
我愛她
世界無聲無息的開始變得不夠清晰,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砸在手背上。止不住,便匯聚成了一股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手背滑下來。
一時間,更冷了。
她聽到了什麼?
那個毀了她一切,勢必要將她拉進地獄裡的男人。
他說,他愛她?
是她的幻覺,還是說那個男人瘋了?
眼淚源源不斷地掉下來,蘇伶歌在清醒的那一刻,瘋狂地搖頭。
不不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她無聲地哭著,搖著頭,只感覺胸口處傳來了某種致命的疼痛,撕裂般難以忽略。
她接受不這樣的事實。
她的仇人,怎麼可以愛她?
莫蒼雲不可以,他赫連淳也不可以。他們是一家人,他們聯手毀了她的世界。他們奪走了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三個人,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的姐姐。那些鮮活的生命,在他們的手裡,像是螻蟻一般,可以隨時決定生死。
如果愛的方式是毀滅,她不要!
蘇伶歌靠著牆壁癱坐在原地,她用力地用手一遍遍擦拭著自己的臉頰。一次次,眼淚非但沒有停下,卻是落得更凶。臉上因為過分用力的擦拭,被弄出生疼的痕跡。她擺脫不了,便試圖站起來。
明明就不嬌弱的雙手,卻在那一刻完全使不上力氣。
雙手撐著地面,每次想要努力地站起來,最後全都失敗地癱坐了下去。
她覺得胸口處的疼痛有增無減,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勒住了咽喉,呼吸艱難,她覺得身體裡像是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一半的靈魂,快不是自己了。
她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
那是假的,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才不會相信。
雙手攀著牆壁,蘇伶歌試圖努力站起來。指甲因為巨大的力道被折斷,指縫間滲出血來。
眼淚洶湧,她在刺眼的燈光下抬起頭,那強烈的光線刺得她的雙眼有劇烈脹痛的感覺。她彷彿看到上帝,微笑看著她的苦難,卻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
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為什麼總是要跟我開玩笑。
為什麼
午夜,臥室的門上傳來一陣細微響動。聲音雖小,卻也見開門進來人,並非刻意為之。
黑暗裡,進來的人踩著一片漆黑,輕車熟路地沿著自己記憶裡熟悉的位置一路摸了過來。
黑暗裡,一股男性的陽剛氣息,帶著夜色的微涼,從蘇伶歌的身後無聲襲來。直到一雙強有力地手臂,用著慣有的蠻橫將她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聞到來人熟悉氣息,蘇伶歌的整個精神才微微地放鬆了下來。
她在黑暗裡靜默著,男人手上的力道大得很。她無力掙脫,也掙脫不了。
本就了無睡意,此刻更是清醒。蘇伶歌在黑暗裡瞪著頭頂的漆黑好一會兒,才在男人的懷裡輕輕開了口。
「赫連淳,你就打算這樣關著我到什麼時候?」
男人像是習慣了這樣的蘇伶歌,也不驚訝。黑暗裡,聲音平淡的像是蘇伶歌第一次見到的赫連淳。
「到你願意乖乖的為止!」
那樣平靜冷然而又克制的聲音,若不是她蘇伶歌親耳聽到。有誰會相信,這樣的一個男人,居然會愛人。
黑暗裡,蘇伶歌卻極為短暫地發出了一聲輕笑。那期間的情緒,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逃走嗎?」蘇伶歌翻身,身體卻一反常態地主動朝著身邊溫熱的軀體靠了過去。但那聲音,卻是跟自己熱情主動的動作截然相反,「想方設法逃出去,然後讓你如願以償,在外頭為大家表演活春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