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的名聲太好,哪怕偶爾做了那麼一件壞事,也不會被懷疑和摒棄。網而壞人壞事做盡,偶爾心血來潮做上那麼一件好事,也不會有人相信。順帶著,還可能把好人偶爾做的那麼一兩件壞事,給頂了罪名。
如今的赫連淳,恐怕就是這種心情。
哪怕,他幫忙定罪的那個人,未必就是個好人。
但他不介意,在蘇伶歌看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拖著阿四,兩個人一路到了書房。關了門,赫連淳才放開阿四。
「查到了嗎?」
阿四抿唇不語,似乎對於剛才蘇伶歌的反應議依舊耿耿於懷。腦海裡有了關於她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願意提及。赫連淳微微迷了眼睛,微微帶了些寒意的眼光掃了過來,他終是開了口。
「還不能確定,」阿四遲疑,「但是所有的證據,現在都在指著她沒錯。我還在做,最後的確認!」
赫連淳點了點頭,笑聲中,卻聽不出一絲溫度的存在。他微微靠向身後的座椅,神情疲憊,卻是兀自笑了,笑聲嘲諷。帶著別人聽不出來的冷冽,微微的,還有些,嗜血。
「她下手倒是快,這頂帽子,硬是給我扣上了!」
阿四握拳,指節「卡嚓卡嚓」一直響,咬牙切齒,「少爺,這麼大的罪名,我都覺得憋屈。蘇小姐這麼冤枉你,我實在看不過去!」話未說完,一個拳頭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書桌上。杯子裡的水飛濺起來,落在赫連淳的手背上。
他卻笑了,絲毫不在意,「沒關係,找個好日子,我們還回去就是了!」
話雖如此,在「蘇伶歌」的名字就那麼突兀地跳進自己的大腦的一瞬間,赫連淳卻微微握緊了拳頭。
這之後,赫連淳限制了蘇伶歌的行動。他不再允許她去醫院探望姐姐,更加過分的時候,她所有的活動範圍,只在一個別墅而已。
「赫連淳,我不是你養的寵物,我是一個人!」她不止一次這麼衝他低吼。
但是換來的,除了男人的變本加厲,這樣的狀態沒有得到一絲的改善。她的活動範圍再次縮小,到了最後,她就只能在臥室小小的範圍內活動。
蘇伶歌徹底崩潰了。
「啪」
「彭」
「光當」
東西一件一件地摔,一件一件地扔。
沒有人理她同情她,沒有人幫她。
蘇伶歌忽然在那一刻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喻蘭溪的建議。也許她帶著姐姐,從此在這個讓人失去希望地方消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著,自己卻嘲諷般地笑了。
逃?她可以逃到哪裡去?
姐姐身體裡的藥性不清除,她走到哪裡,最後都要重新回到赫連淳的身邊來。
何必多此一舉!
大門上傳來動靜,蘇伶歌抬頭,一眼就看到那張讓他憎恨萬分的臉。手邊不知道摸到了什麼,瞬間就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易碎物掉在地上,發出劇烈的嘶鳴聲。
「走開——」
這些天,她嗓子喊啞了,疼了。她不肯吃飯,不肯喝水。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用來跟那個男人對抗,竭斯底裡了。現在她想要奮力地朝著他咆哮了,沙啞而且疼的嗓子裡,卻近乎發不出聲音來了。
赫連淳站在門邊,踩著滿地的殘渣,冷眼看著,一步步走近蘇伶歌。
唇齒冰寒,一如她最初遇到的那個赫連淳。
「蘇伶歌,鬧夠了嗎?」
蘇伶歌瞪著眼前的男人,氣急攻心,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哭,卻死死地咬著唇,沉默地用無聲的方式來抗議眼前的男人。
赫連淳也是人,有太多次。被折磨的近乎崩潰的蘇伶歌,也是用現在這樣的神情看著他。她問他,「赫連淳,像是這種人,你有心嗎?」
那個時候,他常常覺得可笑。
「心?那是個什麼東西?」他反問她,他這些年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她。什麼對她來說最重要,他便不顧一切去摧毀什麼。
如今想來,他是有心的。只是太多的時候,被他遺忘了原有的樣子而已。
這樣倔強的蘇伶歌,不管他用什麼樣方式對待她。她永遠不會屈服,就像此刻。她明明恨他,卻只是隱忍地咬牙,憤怒地瞪著他。
赫連淳頓時覺得這樣的糾纏,再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蘇伶歌!」赫連淳忽然開口喊她,目光微微落在她緊握的拳頭上,手上的托盤「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我不會讓你姐姐有事,」他如此承諾她。見她的神情微微一動,心裡越發覺得嘲諷,「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我的母親。」
蘇伶歌忽然怔住,卻聽到赫連淳的聲音,一字一句無聲撞擊她的耳膜,「該從你身上討回來的,你逃不掉!」
她的胸口又疼了,眼淚卻掉了下來。
看,他總是恨她的。
不管當年的事實是如何,他總是試圖把她拉進那種仇恨裡,折磨她。似乎唯有她難過絕望,他才會開心愜意。即使,她也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蘇伶歌張張嘴巴,終於還是放棄了。
至少,姐姐沒事。
如果折磨她可以讓他快樂,那就儘管來了。
蘇伶歌吸吸鼻子,踩著自己製造出來的滿地的碎渣一步步走到赫連淳的身邊。她抬起頭去看這個高出自己很多的男人,眉眼之間,細細打量。似乎是第一次,又似乎她就這樣看過他很多次。
蘇伶歌甚至會在想,如果有一天,這個男人的心裡忽然沒有了恨。
他要怎麼活?
男人盯著她的眼睛,看到蘇伶歌撇開唇對著自己的笑。唇角被咬出血,眼中明明有淚,卻死都不肯讓它掉下來。
赫連淳的心裡,忽然莫名地疼了起來,如同被蟄了一般。他一把拉過蘇伶歌瘦弱的身體,狠狠地撞在自己的胸膛上。似乎是帶著怒氣,卻又蘊含著連自己都不明白的煩躁。
他把她壓在床上,狠狠地撕扯她的衣服。
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