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曾見到那冷漠無情的帝王,可光聽這動靜兒玉秀就心頭發顫了,此時身後又傳來「咕咚」一聲響,她嚇得一顫,本能的回頭去看,卻是一直跟隨自己的宮女不知為何暈死在地上……
內殿那清冷淡漠的聲線再次揚起:「明知故犯,當朕如此好欺不成?沒有讓你九族陪葬,已經是朕對你額外開恩了!」
小小瞠目結舌,愣愣的看著那個眉眼都含了冷峭冰霜的男子,心中暗道:您都這樣了,還好「欺負」呢?若不好「欺負」,您又該如何?不過是一個仰慕的女子,春心暗許,說到底也沒做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這……這……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
只是下一瞬間,她又微微蹙起眉頭,眼神發愣,腦中似乎閃過某些光怪陸離的畫面,裡面似乎也有個同樣森冷無情的聲線,說著一些傷人的話語,而那聲音也與身後男子的聲音逐漸合而為一,心口彷彿被大力撕扯開,空洞洞得灌著冷風……
瘦削的小臉漸漸褪去血色,一抹青白隱現,機械得低頭,小小彷彿看到自己胸前破了一個大洞,冷風穿透她的身軀,穿過身體她能看到他身上暗紫的常袍,讓她的眼角刺痛,不知從何處蔓延而起的冷痛漸漸攀爬上她全身,讓她手腳冰冷麻木,只是為何……為何看不到自己的心臟,那以為中的「心痛」又是從何而來?既然沒有了心,又為何會痛?
懷中柔軟的嬌軀猛然變得僵硬,風傲天一驚,下意識得垂頭去看,恰看到她投過來那茫然慌痛的眼神,呆滯絕望,明滅的視線中他的影像在她眼中淡如輕煙,她似乎在透過他看著一些事,眼淚就那麼毫無預警的滑了下來,偏她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一絲失去的緊張抓住他的心,讓他臉上湧起從不曾出現過的害怕……
攬住她腰身的大手不由向上扶到她的肩頭,手掌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原本淡漠無波的聲音也起了波瀾,幽深的鳳眸中含著失去她的懼怕:「小小?蘇小小?你怎麼了,說話,告訴朕,你怎麼了?!」
「傳太醫,來人!傳太醫!」一陣猛搖也沒喚回她的心神,她靈動的雙眼失去神采,面上還是那副癡癡呆呆的表情,整個兒人如同呆愣的木偶,任人擺佈。這一幕,讓風傲天驚的心仿似被撕裂般,一邊猛傳太醫,一邊小心翼翼得抱緊她。
一回頭,恰看到伏在地上的曹燕依,心頭一動,眼中暴戾暴起。
安靜的跪在一旁的曹燕依不知蘇小小為何會變得這樣,心中已經揚起快樂的泡泡,可還不等她飛上喜悅的雲端,風傲天射來的眼光,讓她頓時心頭驚顫,冷汗乍起,那毫不掩飾的殺意,那如暴怒的野獸的眼神,讓她慌亂的心頭清晰的閃過一個念頭——她難逃一死了!
路公公在小小莫名變成那般的時候就已經心驚肉跳了,早就閃出內殿去傳太醫。一回頭看到侯在門外的玉秀以及倒在地上被人拖到一旁的宮女,眉頭不由皺了皺,仔細盯了玉秀一眼,一個念頭在心中打轉,上前幾步道:
「這位想必就是玉秀姑娘吧?咱家正好有事請教,還請姑娘知無不言!」
一心等著小小的玉秀雖然沒見殿內發生的事情,可她卻實實在在聽到皇帝那含著殺意的聲音,早就嚇得瑟瑟發抖,此時路公公過來詢問,她也只是怯怯的點了點頭,氣兒都有些喘不勻了。
聽到路公公的詢問,玉秀仔細的回想,然後結結巴巴的回道:「沒……沒有……啊……小小姐在家……家的時候,身體……身體……雖然弱了些,可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就是生驚鴻的時候……可能……營養不好……」
路公公蹙著眉思索一會兒,對這答案雖然不是很滿意,卻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既然如此,那你隨咱家進來吧!娘娘看到你可能會好一些!」
玉秀雖然真心感覺前方即將邁進的地方就是龍潭虎穴,可卻不敢開口拒絕,身子顫顫的跟在路公公身後,蹭了進去,她是害怕,可她也關心著那個如姐姐般照顧自己的小小,她也想看看她,想確定她真的沒事。
臨進殿門的時候,玉秀還是難得得電光火石想起什麼,在路公公身後輕輕嘀咕了一句:「驚鴻在嗎?驚鴻是小小姐的命根子,有他在,小小姐一定會挺過去的!」
她這一句可是讓路公公開了竅,回身滿是讚許的看了她一眼,這姑娘還是很不錯的。事出突然,他也有些著忙了。一旁的小宮女得了指示,快步走了出去。
邁進那殺意滿佈的內殿,玉秀腿腳立時發軟,不等靠近就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座上猩紅了雙眸的風傲天只是冷冷得盯視她一眼,就漠然的轉開了視線,低頭珍視得看著懷中僵直著身軀的小人兒,大掌帶著微顫撫上她蒼白無血的面頰,眼中閃過慌痛:「柔兒!柔兒你醒醒,是我啊,你快看看啊,是我,傲天啊!難道你又捨了這幅身軀嗎?柔兒,快醒醒,不管你如何恨我,都不要掩藏你的真靈真性,柔兒!只要你醒過來,只要你想起之前的一切,不管你要如何懲罰我都好,只是不要離開我!」
酷冷的低喃漸漸帶上一絲哭意,那堅強霸道的男子居然有了哭意,這讓守在他一旁的路公公心中更是打鼓般驚恐了,看向那呆傻一般的女子,全身都冒出冷汗,若是她此時出了什麼問題,那皇上怕是再也承受不住,而他毀天滅地的怒火痛楚,怕是就要萬萬人的命來平息了……
殿中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眾人似乎都感覺到頭頂那懸垂的尖刀緩緩滴下血來,心頭驚悸難安。
「蹬蹬蹬……」一陣快速的跑動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道清亮稚嫩的嗓音傳來:「娘~~娘親~~~你看我捉到什麼了……」
隨著被侍衛架進來的太醫顫抖著擦著冷汗請安,驚鴻如同一隻開了鎖的猴子,滿臉興奮的衝了進來。只是一看到殿中情景,他臉上的喜色立時頓住,眼中浮上一抹不屬於他那年齡的沉穩。無視風傲天吃人的臉色,三兩步跳到小小跟前,揚起小手在她眼前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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