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儲秀宮不見玉秀等人,小小一頭紮在房間的木榻上,冷!此時她只覺得冷,在這座沒有溫度只有利益的皇宮,她只覺渾身都是冰冷的,每一個汗毛眼都往外透著寒氣,讓她幾乎僵死,沒有半分力氣活動手腳,心底的疲累讓她就想那麼消極的睡過去,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耳畔似乎傳來一聲聲稚氣的呼叫聲:「娘~~娘~~娘你不要驚鴻了嗎?」緊接著是一陣低沉壓抑的嗚咽聲,小小的心一動,勉強睜開自己的眼睛,入眼就看到玉秀那雙哭的紅腫的杏核眼,那抽噎無助的模樣讓她的心瞬間就疼了起來。
驚鴻,驚鴻,她聽到驚鴻的聲音了,轉眼四處掃去,還是那處處透著規矩的牢籠,哪裡有那道小小的身影。可小小卻不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好在,好在驚鴻不在這裡。
一直照料她的玉秀見到她醒來,頓時一聲夾雜喜悅的驚呼:「小小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玉秀了……嗚嗚嗚……小小姐,你不要出事,你不要出事,不要丟下玉秀一個人……」
望著哭的梨花帶雨的玉秀,小小心中五味雜陳,自己被那貴妃盯上,若想出宮,只怕只能靠玉秀得蒙聖寵了,可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半大孩子啊!況且她清楚的知道,那個皇帝心中有人,有個不可替代的人佔據在他心頭,那麼冷情的一個男子,又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玉秀?第一次,小小自入宮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出宮是多麼一件棘手難為的事情……
蘭馨宮中,張紫蘭靜靜的聽著侍女傳回的消息,唇角挑起一絲冷笑:「一個不知哪裡跑進來的賤婢,本宮賜婚給她那是給她面子。打聽清楚了嗎?皇上已經出宮了?」
「回娘娘,是的,奴婢親自去打聽的,乾坤宮沒敢去,可奴婢繞到宮門找了相熟的侍衛打聽,皇上的確出宮了,估摸這次也是要至少三天才回!」秋萍小心翼翼的回著話兒。
張紫蘭得意一笑:「既然如此,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辦事。若沒猜錯,那畜生這幾日也會到了,若能借它之名除去那些秀女,那是最好不過,若是那蘇小小同她主子命大,那也無妨,讓人趁亂將她們……」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張紫蘭抬手在脖頸間狠狠的一頓。
秋萍不由出聲問道:「娘娘不是將她賞給鄒公公做對食兒嗎?怎麼還會……?」
「那也不過是個借口,本宮要見她以便確定一些事情,總不能沒有緣由的宣召一個無品無級的小丫頭,這宮中多少雙眼睛盯著本宮呢。而且你沒注意她的眼神嗎?那可不是個安分的主兒,為了她自己能出宮,說不定會攛掇著她的主子勾引皇上呢,本宮豈會讓那等事情發生?還不快去辦?」
秋萍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唇角含笑的下去佈置。
不管你是愁苦還是開心,這日子都是一樣要過,太陽不會因著你的不快而不升起,月亮也不會因為你的不捨而不消失。任何事沒到最後一刻,都不知它到底會變成何模樣。想著家中那可愛的小身影,小小很快振奮了精神,她也一樣,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不要先放棄希望。
見到她精神恢復不錯,玉秀也開心了起來。窗欞外已經響起一陣熱鬧的歡笑聲,雖然她們知道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那宮中唯一的皇,可她們畢竟也是年輕的姑娘,時常笑鬧在一起,而暫時忘了心中的爭執。
玉秀已經打點妥當,拉著小小的手歡快的說道:「小小姐,快,我們也出去看看,不知道她們又有什麼新故事了,這幾日我可是開了眼了,原來珍珠可以那麼大,寶石可以那麼閃,我長這麼大,還沒穿過這麼順滑的衣料子……」
看著她真心興奮的笑臉,小小在心中沉沉得歎了口氣,外面和她稱姐道妹的又會有幾個是真心,那歡快的笑聲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們都已經無從選擇!
一出門,就見到那院子五彩繽紛,花枝招展耀人耳目,秀女兒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手中或多或少都拿著幾塊流光溢彩的綢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玉秀一見如此,早就鬆了小小的手,奔向與自己談得來的幾個姑娘那裡,很快融了進去。
「這是各宮娘娘賞賜下來的,讓我們隨意挑選,做兩身何意的衣衫!」
「是啊,聽說皇上過兩天就要召見我們,只是不知道皇上喜歡什麼樣的美人兒……」
「聽說皇上喜歡素淡的,可那天太后也會出現,太后好似喜歡艷麗些的,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
「我聽我爹說,皇上可是難得青年才俊,長的可是……嘻嘻……」
曹燕依與自己的侍女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當聽到她們提起風傲天的長相,不由撇了撇嘴,皇上她可是親眼見過,那等人物豈是她們這些庸脂俗粉能惦記的?一抹不屑迅速劃過臉龐,腦中卻已浮現那夢中千回百轉的人物風姿……她等了他三年了……
劉嬤嬤一進儲秀宮看到眾人齊聚在院子中,頓時刷白了臉色,口中聲調沒了平日的平穩,有些尖銳的喝道:「都在這裡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回屋休息?」說著還不安得向天空方向瞄了瞄……
曹燕依聽得她的呵斥,有些不滿的回道:「嬤嬤怎能如何和我們說話,雖然我們還不曾見過皇上太后,可好歹也算小主啊,嬤嬤語氣還是緩和些的好!」
劉嬤嬤凝眉看向頂嘴的曹燕依,臉上神情不減分毫,只是平板道:「老奴也是為了各位小主兒好,這幾日小主兒們沒事還是在屋中休息的好,免得……」
不等她話落,曹燕依又頂了一句:「今兒這是各宮娘娘有賞賜送來,姐妹們聚在一起謝恩呢,不然豈不是讓人說我們太不識禮數,而且還會連累嬤嬤名聲,說您沒有盡心盡力的教好我們……」
她這說著,身旁幾個女子不停的點頭應和,劉嬤嬤只覺心頭怒火上竄,還要再勸兩句,一眼瞄到空中出現一個黑點,再也顧不得說什麼,匆忙忙的帶著身邊的小丫頭向屋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