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遞到眼前烏漆漆的藥碗,水柔無奈的勾起一抹自嘲,心中暗想:若一直沉浸在那無盡的黑暗中也好啊。可眼前的人並沒有讓她等太久,將手中藥碗更向前送了一送,沉聲道:「是要自己喝,還是我來餵你?」抬眸對上男子如畫的眉目,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賴皮很沒有意思,水柔一手接過藥碗,眉頭都不曾皺下,一口飲盡碗中湯藥,看到男子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淡笑……
將藥碗放到手邊的小几上,水柔再次垂下頭,翻看手中的書籍,風傲天幾次想要開口都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這樣看著她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眼前,清醒著,他就覺得心底某處有種充實感。冷無塵用盡辦法將她救醒之前,那種彷徨,失落,心痛……如果可能他不想再體驗。
那不同於清兒受傷,這種痛似乎根植在他的骨髓中,隨著他的血液奔湧叫囂,折磨著他每寸靈魂,啃噬他的骨血,來自靈魂深處的痛楚似乎沉澱了千年萬年,磨折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只要一想到她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他心底就會泛起難言的酸疼。
狹長的鳳眸若有所思的瞟向窗外,冷無塵已經走了兩天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他所說的那味藥材,水柔的身體還很虛弱,好在那傢伙有時雖然討厭了些,醫術倒真的沒話說,在他回來前,水柔只要按時服藥,身體就會慢慢恢復,雖然不能康復如昔,但也沒有大礙!
不知不覺間他也學會了歎息。在他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歎息後,水柔終於抬起眸子,大大的眼中寫滿疑惑:「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需要水柔幫忙?」不然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水柔心底暗翻一個白眼,若她再不問清楚,怕這男人就要賴在自己床邊不走了……
風傲天聽得溫言軟語頓時一愣,俊美邪肆的容顏難得的滑過一絲尷尬,「無事!」剛說完,又想起一件事來,臉上神情頓時凝重了幾分,看著水柔清澈的泉眸輕聲說道:「這兩日你身子大好,父皇打算來府中看看你,可好?」
聽他說起此事,水柔溫柔的臉一瞬沉了下來,濃密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掩住眼底一閃而逝的嘲諷,唇畔翹起一抹涼薄的弧度,聲音卻愈發恭謹了:「一切但憑王爺做主!」
說著抬起眼睫,似笑非笑的說道:「我一介孤女,難道還有拒絕的權利嗎?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王爺說好就好!」看著翻身躺下,窩進被中的女子,風傲天眼中劃過黯然,他豈會看不出她的抗拒,這兩日他已經有意無意的透露朝中事情給她聽,以她聰慧機靈的性子,又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將自己埋在被中的水柔眼眶泛酸,止不住的淚水就那麼無聲的滑下,失去親人的痛楚沿著四肢百骸流竄,面對仇人無法手刃更加加深了這種痛楚,指尖微微顫抖,心中悲涼荒蕪一片:面對君主制最高統領,她哪有什麼資格說不,甚至連向他問罪都會讓人覺得她是瘋子。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事後發現是被冤枉的,能得君主一個懺悔的眼神,人們都會覺得是天大的恩寵……
她怎麼會不知道天龍皇來看自己的意思,正是明白了這層意思,她才為蘇家一家老小更覺得不值。若是她不是魔源令主,若她沒有出入禁地的自由,那個所謂的皇帝還會來看她嗎?還會讓他最滿意的兒子將自己帶回府,霸佔正妃的頭銜嗎?
頭上一輕,人已經落進一個充滿男子陽剛氣息的懷抱,水柔來不及收回眼底愈發濃厚的譏諷,「不要悶著,有什麼和我說,哪怕你想殺了我為你父兄報仇!」
風傲天的眼底寫滿認真,說出的話卻讓水柔渾身顫慄,再不掩飾心頭的恨意,水柔一拳捶上他堅硬的胸膛,淚水順著眼睫簌簌滑下,暗啞憤怒的聲音響起:「為何不將我一起殺了!為何要留我一人!我恨你,風傲天,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們,恨你們!可是我下不去手,我也恨我自己,為何對著你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欠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風傲天牢牢扣著水柔的腰身,防止她再次撕裂傷口,只是看到她終於不再平板著一張「端莊嫻雅」的假面具,終於哭出心中的鬱結,他不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撫在她後背的大掌更加輕柔:「乖,說出來,把一切都說出來!」他心底沒說出的話是,只有你釋放了你的情緒,你的病才會好的更快——這是冷無塵臨走前告訴他的!不想失去她,就要先讓她肯打開心扉……只是此時聽到她如此強烈的恨意,他還是有些心顫與惶然,他這樣引動她情緒究竟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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