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受驚的小兔,隨著來人進來,如煙一把扯過小公子單薄的身子掩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形:「公子,救我,救我……」低喃夾雜著絕望的聲線滑過小公子的耳廓,讓他打算立刻離開的腳步遲疑了。
「呦,這裡還有這麼一個皮白嫩滑的小倌,花娘你這是要搶皮三兒的生意不成?」走到小公子面前的乾瘦老頭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齜著一口黃牙,回頭沖緊跟進來的花娘調笑道。
聽他如此一說,花娘本就愁結在一起的眉眼更是變了顏色:「呵呵,知府大人真會說笑,我花娘哪敢得罪皮老闆,真是玩笑,玩笑,這公子也是來這消遣的……」
一語叫破這猥瑣老頭的身份,只盼著這小公子是個識時務的,免得吃了什麼虧,畢竟也是幫自己賺了大錢的人不是!藏在小公子身後的如煙原本還藏著一絲僥倖,只是同聲不同人,此時聽得花娘一說,更是抖得厲害。
面色不虞的小公子不著痕跡的拉開與這老頭的距離,卻感覺樓上某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加強烈,自己彷彿被窺視的獵物,對方那勢在必得的強勢毫不掩飾的投注在自己身上。雖然感覺如此強烈,但那人卻一直都不曾現身,急於離開的他,根本沒有與這老頭糾纏的念頭,冷凝的惕視他一眼,伸手入懷,摸出一物,看也不看的拋向對面。
噙著冷笑的知府在接到對方拋來的物件低頭去看時,笑容凝固在他唇邊。要說在這邊關要塞還有什麼能讓天高皇帝遠的知府大人變臉的東西,當屬此時他捧在手中丟也不是,拿也不是的「燙手山芋」——睿王令。
一枚雕工精美,銀光閃爍的小巧令牌此時就散發著冷魅的幽光,靜靜的躺在知府大人的手中。若說令牌出現,那睿親王定也該出現在附近,章知府不由自主的環視一圈廳中諸人。低頭細思量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一位文士打扮的人湊近他的耳邊:「大人,下午接獲探馬回報,睿親王明天一早就會到達清河小鎮。」
跟隨章知府這麼久,他此時的猶豫他又如何看不出來,只要悄沒聲兒的處理了這面前持令牌的人,再來一個死不認賬,一口咬死沒有見過此人,想是他們自己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上身。畢竟是合作如此之久的師爺,章知府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伸展的手掌立時拳起,將那枚小巧的令牌扣在掌心,厲聲喝問:「你這小賊,從哪偷到的這東西!快快從實招來!」
看著對面色厲內荏的老頭,小公子也沒了好心情,冷冷瞥了他一眼:「明人不說暗話,知府大人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一二分!你當這是命令也好,當是花魁的聘禮也罷,大人看著辦吧!」說完一甩袍袖,整個人如傲雪的青松挺直的站在那裡。
這……這……這話怎麼說的,花魁的聘禮?雖然章知府遠遠從衙門趕到清河小鎮,就是想起之前來過惜紅樓見過這裡的姑娘,一個個柔媚嬌俏,想著帶個回去招待貴賓,可此時這年輕的小公子是什麼意思?
「若是知府大人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告退了,還請大人好好伺候這位花魁去見這令牌的主人!」看著那道就要轉身而走的身影,章知府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原本是打算討好王爺,但這姑娘也不一定非要清倌兒,自己剛剛在台下可是被她那迷人的風情迷暈了頭,心裡起了「嘗鮮兒」的念頭。
正在怔愣間,只聽人群中響起一道稚嫩嬌俏的怒喝:「你撒謊!傲天哥哥怎麼會瞧得上她!一個窯兒姐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隨著眾人的視線瞧去,只見人群中站著一個氣得滿臉通紅的公子哥兒,此時正點著一根潔白如玉的手指,恨恨的點指著一臉無辜的小公子。
頓下準備離開的腳步,小公子望了一眼那天在鎮外拉著人撒嬌的小姑娘一身公子哥兒打扮,微微蹙起了雙眉,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掩下眸中的探究,唇瓣勾挑起一絲不在意的笑容:「這位姑娘如此打扮,混進這惜紅樓所謂何事?」
原本打算腳底抹油的小公子三番兩次被阻止,心中的耐心終於告罄,語帶嘲諷的挑起眉梢一語道破風清霜的身份,果然聽得人群一片嘩然,各色打量的目光瞬時都轉移到風清霜的身上,藉著眾人分神的空兒,終於找到機會,月白的人影緩緩的退向一旁。
站在窗邊打量著這一切的風傲天心中微動:清兒怎麼會來?而那邊廂的雅間,手擎著酒杯,興趣滿懷盯著下面的男子低低呢喃了一聲:「終於到齊了!寶貝你是我的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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