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想大喊大叫,想亂蹦亂跳,還想逮住個人,好好咬幾口,以發洩某熙的不甘之心!
——吼!!可是米有……
冷宮的暗室裡面,伸手可觸的地方都是滲入骨髓的冰冷,她的錦袍都濕答答的,那些帶著寒氣的水甚至侵入到她嬌嫩的肌膚上,刺得發疼。這裡米有半毛錢的光線不說,還就在鐵門上面開了個小口,她眼巴巴地湊過去瞧,才發現丫是從外面關上的。
丫滴,還想叫她就在這裡窒息而亡啊?
小傢伙煞是委屈,如果有光線,一定能看到她粉嘟嘟的臉鼓鼓囊囊的,蝶翼般的睫毛眨巴眨巴,澄澈的眼眸帶著招人憐愛的幽怨。
其實……在這種地方被關起來,花熙熙是很滲得慌的。
她蜷縮在牆角里蹭來蹭去發出聲響,不然就根本米有一丁點聲音,安靜得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呼吸著稀薄稀薄的空氣,在滿是黑暗的暗室裡眨巴著眼睛,害怕著那樣詭秘的安靜,她會……會怕黑,也怕鬼。
想要這裡花熙熙很米出息地抖了抖,小耳朵打了個激靈,盤著小腿,挺直了脊背坐著。
喵了個咪的,她決定鳥,寧願被後宮那幫狠毒滴妃子給弄死,也不要在這個破地方被鬼給嚇死!
屁顛屁顛地跑到那個小口前面,花熙熙鼓著腮幫子吹啊吹,就是吹不開那塊小擋板,又拿手去扒拉,奈何小指頭太短,壓根使不上力氣,花熙熙煞是糾結地瞧著從小口邊緣投射過去的微弱光線,忍不住將小手伸過去,讓那薄薄的光照著自己的指頭。
「唉……」小傢伙很是老成地感歎一句,「真是風水輪流轉……可偏偏今年米輪到我啊……」
想著想著她就安靜了,看著那溫柔的光在手指上面滑動,她一個恍惚就想到了那個對自己寵愛到骨子裡的男子。
他溫柔的淺笑,柔情的觸摸,纏綿的親吻……
他啞聲低喃著長久與安逸,他許她一生的寵愛和放縱……
他抱著她的時候,她就那樣迷糊到情願被他禁錮一輩子,沉溺在裡面,不出來了。
可是……
微熱的液體在眼眸裡蓄積,小熙兒含住自己嫣紅的唇瓣,瞪著那閃爍著光芒的小口,命令自己,不許哭!
哭了就有吃的,有穿的,有睡的?就能不擔心每天被人算計,被人陷害,動不動就關禁閉,動不動就被咬被打被掐,動不動就掉眼淚!奶奶滴,她花熙熙曾經把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帥哥調戲哭過,她怕毛啊!
小熙兒攥緊小拳頭想著,花熙熙,你丫是穿越過來滴人類,你比楚夜闌那些米腦子的破妃子們強多了!丫們都是紙老虎,只有你花熙熙知道啥是奧特曼,啥是鹹蛋超人,啥是大力水手!所以,讓丫們都放馬過來吧,她是不會怕滴!
打定了主意,小熙兒咧開了嗓子,在沉悶的暗室裡大吼著:「餓死人啦——!!!」
「砰砰砰!」小手狠狠滴敲著鐵門,清冽稚嫩的嗓音透過小口傳出去,「餓死人啦——!!我要吃飯!!」
驚天動地的聲音,真有些驚天地泣鬼神的味道。
站在冷宮門口守衛的兩個小太監湊著腦袋好奇地瞧著那緊緊關閉著的鐵門,大眼瞪小眼。
「話說……你知道這裡面關著誰不?」
「廢話,當然知道啊,不久是皇上那個剛剛失寵的小妃子嘛!切……在後宮裡鬥,哪個能有好下場的……」
「額,不是啊,我是說……」
「說啥?」
「我說,往常被關到這種地方的娘娘們,還有力氣這樣叫昂?」
「有!不過,大多是叫『皇上啊,臣妾冤枉!』或者『本宮要當皇后啦』之類的,可今兒這位……」
兩個小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抽筋著沉默。
過了不一會,那鐵門裡面的聲音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叫得更加起勁,大有誓死也要擾人清靜的架勢。
倆腦袋又湊到了一起。
「我說,要不咱倆給她整點什麼東西去?這皇上的罪名也還沒下來,這主子別先給餓死了……」
「送飯?你省省吧!這宮裡多少人巴望著她餓死呢,你想找抽是不是?」
正嘀咕著,一抹耀眼的白晃過兩個人的視野,一襲修長的身影已經在兩個腦袋前面穩穩站定。
幽幽的,帶著凜冽的寒氣……
兩個太監的對話戛然而止,煞是緊張地緩緩抬眸瞧著面前的來人,在觸到那張俊美逼人的臉之後,噗通噗通跪下,大呼道:「奴才參見四皇子殿下!!」那聲音瞬間氣壯山河,餘音迴盪。
一襲輕衫,絲毫不能遮掩他眼底的邪魅與俊雅,楚歌沒有在意那兩個太監的請安,優雅地將手背到身後,凝視著宮殿門口那灰塵滿佈的「冷宮」二字,淡淡開口:「你說……她被關在這裡?」
他的嗓音如清泉般動聽,卻又像夜晚的流螢,絲毫不能捕捉到他眼眸中閃爍的光芒。
清幽的口吻,閒散的姿態,他渾身耀眼的白色襯得整個人神祇一般,令人顫抖著不敢直視!
身後冒出一個焦急的小宮女,額頭上都沁出細密的汗來,作揖道:「是,就是這裡。」
隔著宮殿的門就能聽到那裡面嚎叫的聲音,稚嫩的嗓音都喊得有些嘶啞,卻還是氣鼓鼓地繼續喊著,沒有絲毫停歇的預兆。
仔細聽來,儘是「我要吃飯!」「餓死人啦!」之類憤青般的控訴。
楚歌漂亮的眼眸瞇起來,唇邊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淺笑:「還好……還有力氣叫,不是嗎?」
身後的舒蘭已經急得快哭了,噗通跪下對著楚歌說道:「殿下,您救救主子!這次的事情皇上都沒有辦法保她!十二公主出了意外,荊王殿下還添油加醋,我們主子笨,沒心機,這冷宮的暗室,呆上個一天兩天,可是要人命的事兒啊!!」
楚歌靜靜地聽著,那聲淚俱下的口吻,似乎並沒有觸動他的心思。
唯有那句「皇上都沒有辦法保她」,讓他俊逸的眉毛微微上挑——
「是嗎?」楚歌氣若游絲的嗓音從唇邊溢出,像是自語,又像是冷冷的逼問,「他,還真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