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此刻皇宮裡的佛堂,卻是猶如春意回暖,奼紫嫣紅一片。
遠遠望去,那蹲在佛堂中央的菩薩面帶微笑,瞧著底下一團一團的金色團鋪,一個一個的小書桌,還有一抹一抹奮筆疾書的後宮娘娘們——
這經文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偏要抄個杯具的一百遍!
守門的小太監打著瞌睡,奉了皇命來這裡盯著各位娘娘們,可是啊——這活兒,還真累……
「嗖——!」「砰」得一聲,一卷厚厚的竹簡砸到那太監的頭上!
嗷——!小太監猛地一個激靈,捂著腦袋抬起頭,就迎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睡?本娘娘都沒得睡!你居然敢在這裡睡?!」一個嫩黃的身影雙手叉腰瞧著那太監,倆眼兒都因為抄經文而泛起血絲,看著那竹簡就來氣,可偏偏好死不死,這個笨太監居然在這裡打睹兒?!
「嗚……」小太監捧著腦袋抬頭,倆眼兒甚是無辜,瞧著那如同鬥雞般的娘娘,捧著腦袋就跪了下去,「娘娘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瞧著娘娘們辛苦,奴才又幫不上什麼忙,奴才……哎呦!」
「奴奴奴,奴你個頭啊!」某妃子一拳打在那太監腦袋上,腳下又是狠狠的一腳,「本娘娘怎麼了,本娘娘抄得開心著呢!怎麼滴吧,還輪得到你個死奴才在這裡說三道四,本娘娘不抽死你!……」
一瞬間,那伏案疾書的鶯鶯燕燕都被這動靜驚到了,全都扔下筆,懷著滿腔的悲憤就圍了過去。
嘰嘰喳喳啊,嘰嘰喳喳。
十幾個女人對著一個太監發火,粉拳鋪天蓋地而下,就只聽到那太監哀嚎著,夾雜著女子們悲憤又尖利的聲音,活生生將這佛堂裡的清淨吵得一點兒不剩。
而此時的盈妃卻依舊雍容慵懶,斜睨了一眼那眾多沉不住氣的妃子,唇邊浮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纖指握筆,在書卷上寫下一個個娟秀的字。
「姐姐……」一聲哀怨的輕喚,泫然欲泣,身邊有馨香柔軟靠近過來,回頭,是一嬌小臉龐的女子,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看著盈妃,「姐姐,咱們姐妹就這樣算了嗎?這口氣,妹妹嚥不下!那小妮子憑什麼?要啥沒啥,吃啥都長肉!可偏偏……偏偏皇上就是寵著!姐姐……咱們到底該怎麼辦啊……」
盈妃的手腕被晃著,筆尖停下,翻了個白眼,想,終於來了個問正事兒的主兒了。
這一聲哀怨不要緊,四周的鶯鶯燕燕的都啜泣起來,跺著腳,咬著錦帕,可憐巴巴地看著盈妃。
「不鬧了?」盈妃含笑,卻滿是諷刺——丫丫的,這一個個的倒是能耐了,委屈了拿太監來撒氣,真有出息……
眾嬪妃華麗麗地瞬間止住了哭,終於曉得了自己的耐性不夠。
盈妃歎口氣,放下筆,似是無心地說道:「是啊……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妮子……可是她不懂,不代表我們姐妹不懂啊……」星眸一翻,嫣紅的唇瓣輕巧問道,「本宮沒記錯的話,這中秋,就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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