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想了一時,道:「讓你白白出了祖傳秘方,這豈不是太委屈你了?這樣吧,若是這店真的賺錢,便算你一成份子。」說完笑吟吟的看著桂香。
桂香忙跪下道:「奴婢不敢,不過是一個秘方罷了,若是娘娘用得上,奴婢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想要份子呢?」心中卻在大罵,不派我出去也就罷了,居然還這麼小氣,只給一成份子你也說得出口?
元春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口中卻嗔道:「別老是奴婢奴婢的了,起來吧。」
說幹就幹,正好連著賈母生病的事一起,元春便打發個小太監出宮去了。
桂香見元春命人去慰問賈母,順便特特賞了東西給寶玉和黛玉,知道元春這是傾向於把黛玉許配給寶玉了。說來也是,年前定國公府去往賈府給黛玉送年禮,搞的陣仗那麼大,京城裡的人都傳長公主是要認黛玉為乾女兒,想必元春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一同送去的除了賞賜還有一封信,而此時賈府眾人正一派歡騰的慶賀過年呢。
賈母畢竟是個愛熱鬧的,雖然不想見外人,也還是命三春、黛玉等在正房玩耍取樂,只除了寶玉因之前的事不好意思,來磕了頭就走了。
一時宮裡的太監來了,眾人忙都肅然起立。賈母得知元春特特賞東西給寶玉和黛玉,身上的病登時好了一大半,忙命人喚寶玉來領賞謝恩。
屋子裡眾人看向黛玉的眼光都極是曖昧,只有薛姨媽和王夫人暗自咬牙。
賈母最是高興了,看著黛玉的眼神越發的慈祥。寶玉來正房領賞,見只有自己跟黛玉的,也顧不得害羞了,歡歡喜喜的謝了恩。
黛玉真是無奈,只好低了頭裝看不見。眾人看他倆的小兒女情態又是一陣樂呵。
過了年寶玉已是十四歲,黛玉也十三歲了,賈母已是在心裡合計讓他二人幾時成親了。
入夜,府裡各處燈火通明,寶釵和薛姨媽對坐在炕上。半晌,寶釵道:「咱們的燒烤店這樣賺錢,等初五開市,就能再開兩家,何必非得讓姨母占三成干股呢?」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得很,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薛姨媽道:「給她幹股也沒什麼,以後你做了二少奶奶,整個榮國府都是你的,怕些什麼?」
寶釵撇嘴道:「媽說的倒好聽,且不說庶出的那幾個,就是璉二哥也要得一份大的,怎麼會全是寶玉一個人的?」
薛姨媽神秘一笑,道:「你小孩子不知道,如今這府裡知道的也不敢說出來。——大老爺和二老爺都不是老太太親生的。」
寶釵瞪大了眼,忙問道:「那大老爺和二老爺都是庶出的?」
薛姨媽笑道:「自然是庶出的。那時老太太嫁進賈府直到快三十了也沒生出孩子——倒是聽說生了一個,卻是難產,生下來就死了,因此以後再難受孕。」
說到此處薛姨媽歎了兩聲又道:「老太太的手段比起我們來,那真是不知高了多少倍。賈府老太爺一屋子的小妾,硬是沒有一個生下孩子的。最後還是第一代的榮國公太夫人把兩個丫鬟送去老太爺房裡,這兩個丫鬟白日只跟著太夫人用飯,其中一個果然有了身孕,太夫人做主把她送去自己的莊子上,後來生了個男孩就是這府裡赦老爺。」
寶釵聽到此處,不由歎道:「老太太也真是不容易。」
薛姨媽笑了笑又道:「兩年後,另一個丫鬟也懷孕了,誰知剛生下孩子,那邊老太太也懷孕了。你也知道了,那丫鬟生的就是政老爺,老太太最後生下的卻是個女兒,也就是林姑娘的親娘。」
寶釵撇撇嘴道:「我道老太太那樣疼她,原來這麼多孫子孫女都不是親的,只有她這個外孫女才真正是親的。」忽然想起老太太對黛玉、寶玉婚事的態度,忙道:「我明白了,怪不得老太太那樣看不慣我,她是要自己的親外孫女以後做賈府的女主人,這賈府日後定是寶玉的無疑了,其他人頂多分些殘羹冷炙罷了。」
薛姨媽讚許的拍了拍寶釵的手,道:「好孩子,咱們哄得你姨母把你許配給寶玉,以後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你以後也不用像媽這樣,嫁給商人,高官顯貴都是看不起的。」說著已是眼泛淚光。
寶釵見狀依偎進薛姨**懷裡,道:「媽放心,我以後一定不叫你失望。」
因了皇帝一席娃娃親的戲言,榮寧兩府擺的年酒日日都爆滿,相熟的和不相熟的,一直交好的和過往有仇的,皆備了厚禮上門拜年,又因賈母生病,光各處送來的補品都堆成了山,王夫人和鳳姐兒也是連日被人請去吃戲酒不提。
至十五日之夕,賈母早已是大好,就命人在大花廳擺幾席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花燈,帶領榮寧二府各子侄孫男孫媳等家宴。因賈敬修道素不飲酒,便也不請他來,賈赦略領了一點,便自回去與眾門客賞燈吃酒,其取樂與這裡不同。
薛姨媽和李嬸二人是客,自然坐在上面兩席,賈母在東面設一榻相陪,榻上一小几,榻旁單設一席,坐的卻是寶琴、湘雲、黛玉、寶玉四人。下面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紈、鳳姐兒、賈蓉的媳婦。西邊一路是寶釵、李紈、李紋、李綺、邢岫煙、迎春姊妹等。
寶釵坐在西路第一席,正好在薛姨媽之下,望著對面寶琴、黛玉二人坐於賈母身旁,寶玉於美人環繞中喜笑顏開的樣子,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自寶釵知道了黛玉才是賈母唯一骨血後,竟奇怪的不像之前那樣嫉妒她,反而是後來居上的寶琴像眼中釘一樣,欲除之而後快。
因外面有戲,所以所有窗格門戶一齊拆下,全掛綵穗各色宮燈,廊簷內外及兩邊遊廊罩棚,將羊角、玻璃、戳紗、料絲、或繡、或畫、或堆、或摳、或絹、或紙諸燈掛滿。
廊上幾席便是賈珍、賈璉、賈環、賈琮、賈蓉、賈芹、賈芸、賈菱、賈菖等。
賈母也曾差人去請族中眾男女,只是有貧窮羞於見人的,有嫉妒的、有疾病的、甚至有那憎畏鳳姐兒賭氣不來的,因此族人雖多,女客來者只賈菌之母帶著賈菌來了,男人只有現在鳳姐兒手下辦事的賈芹、賈芸、賈菖、賈菱四人來了。
只是人雖不全,在小小家宴來看也甚是熱鬧了。
一時又有林之孝家的帶了六個媳婦,抬了三張炕桌,上面大紅氈布擺了滿滿的新出的銅錢,兩張放在薛姨媽和李嬸席下,一張放在賈母席下,這是留著看戲的賞錢,預備好口彩用的。
這時只聽台上的一出《西樓會》將完,於叔夜賭氣去了,那文豹便發科諢道:「你賭氣去了,恰好今日正月十五,榮國府裡老祖宗家宴,待我騎了這馬,趕進去討些果子吃是要緊的。」
一語說畢,引得賈母等都笑了。薛姨媽等都說:「好個鬼頭孩子,可憐見兒的。」
鳳姐兒便說:「這孩子才九歲。」
賈母笑說:「難為他說得巧。」便說了一個「賞」字。
早有三個媳婦拿了小簸籮上來拿銅錢,走出來向戲台說:「老祖宗、姨太太、親家太太賞文豹買果子吃的!」說著,便向台上一撒。
賈珍賈璉早命小廝們抬了大簸籮的錢在台下預備著,此時聽了賈母要賞,忙命小廝們快撒錢。一時只聽滿台錢響,賈母聽了大悅。
廊下的賈菖趁著忙亂的空兒,小聲調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珍大爺才是這府裡大老爺呢!」
賈菱亦小聲笑道:「珍大爺該備了重禮謝赦老爺去,要不是赦老爺生氣老太太偏心,兩邊鬧得不大見面,珍大爺就算是獻慇勤也到不了這份上。」
賈珍賈璉趁著賈母高興,便拿了新暖銀壺進屋去奉酒。先至李嬸、薛姨媽席上取了酒杯奉酒,二人忙起身笑道:「二位爺請坐著罷了,何必多禮。」
古時候禮數繁多,位高者不坐,位低者更不能坐,有時人來人去,一頓飯竟能起起坐坐十幾次,即便是家宴也是如此。這時薛姨媽和李嬸站起身來,除了賈母和邢王二夫人外,其餘人等都忙離了席,垂手旁侍。
賈珍等至賈母榻前,因榻矮,二人便屈膝跪了。賈珍在先捧杯,賈璉在後捧壺。雖只二人奉酒,那賈環兄弟等,卻也是按班排序,一溜隨著他二人進來,見他二人跪下,也都一溜跪下。
寶玉見狀也忙跪下。湘雲見了忙推黛玉,悄悄笑道:「你看他。」
寶釵也站在一起,見寶玉也陪著跪,不由笑推寶玉道:「你這會兒又幫著跪下做什麼?有這功夫,你也去斟一巡酒豈不好?」
寶玉悄聲笑道:「再等一會兒再斟去。」說著,他二人已是斟完起來,寶玉方起來。
這邊賈珍等又去跟邢王二夫人斟酒。寶玉正要回座位,寶釵忙拉了他衣袖,笑道:「方纔見你飲了許多酒,不過這麼冷天可不許吃冷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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