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回去尋空跟寶釵說了此事,寶釵聽了氣得直顫,賈母此舉明擺著就是說看不上自己,還嫌棄自己比寶玉大了兩歲。
寶釵怒道:「誰稀罕他們家,我就是死也不嫁賈寶玉!」
薛姨媽忙拉拉她衣袖,示意她小聲一點,笑道:「這麼幾年都等了,誰知道老太太還能活多久?再說了,聽聞娘娘這一胎懷相極好,十之**是個皇子,你舅舅如今又升了內閣首輔,這皇子說不得以後的造化還大呢。寶玉是他姐姐教養的,這情分非同尋常,日後這承恩侯的爵位九成九要著落在他身上了。」
寶釵也只是一時氣話,聽薛姨媽說了一大篇已是冷靜下來,道:「媽放心好了。」又切齒道:「上回已是往*館送了燕窩,乾脆這回也給老太太送些!」
薛姨媽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別急,除了那個林黛玉還有誰能跟你爭?再說了,老太太的吃食我們也插不去手。」
寶釵想了一回,皺眉道:「按說她吃了這麼久的燕窩,應該已經見效了,怎麼今年秋冬都沒病過一回?會不會是那藥是假的?」
薛姨媽嗔道:「這怎麼可能,你知道你爹的幾個通房是怎麼死的嗎
寶釵忽的想到這些日子王夫人總說夜裡睡不好覺,精神不好,飯也吃不下,心中猛地一跳,忙問薛姨媽道:「我常聽姨媽說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會不會是林妹妹把燕窩送了姨媽吃?」
薛姨媽先是搖頭道:「不可能。」轉眼間又疑惑起來,便道:「回頭我去尋人問問。」見寶釵滿臉惶恐,便正色道:「就算是你姨媽吃了,也不准讓人知道了,橫豎就算吃了這幾年也死不了人,那時你早嫁人了,沒有婆婆正好自己當家。」
寶釵慢慢被勸服,便也平靜下來。
晚間又是吃晚飯的時候,眾人都往賈母處來。有人來回王夫人說:「襲人的哥哥花自芳進來說,她母親病重了,想她女兒。他來求恩典,接襲人家去走走。」
王夫人便道:「人家母女一場,豈有不許她去的。」一面就叫了鳳姐兒來,囑咐她酌量辦理,不能委屈了襲人。
襲人一個通房丫頭,不過是打發一個婆子兩個丫鬟跟車就行了,只是既然王夫人特意囑咐,鳳姐兒也犯不上為這點小事跟王夫人過不去,便乾脆照著姨娘的例來辦。
襲人先去了鳳姐兒處,頭上戴著幾枝金釵珠串,身上穿著桃紅百花緙絲銀鼠襖子,蔥綠盤金彩繡綿裙,外面穿著青緞灰鼠褂。
鳳姐兒看了一遍,嫌那衣服不是大毛的,便把自己的一件石青刻絲八團天馬皮褂子和一件半舊大紅猩猩氈給了她,又換了一個玉色綢裡的哆羅呢包袱包上兩件半舊棉襖與皮褂子,再把自己的一件雪褂子也包了進去。
經鳳姐兒一安排,襲人立時穿的好似貴夫人,手裡拿的包袱也是大大的。出到門外,一共是一大一小兩輛車,周瑞家的親自跟車,還有另一個媳婦,再兩個小丫頭和四個有年紀的婆子,共八個人跟著。
鳳姐兒還囑咐了不許用他們的鋪蓋和梳頭的傢伙,若要住下,必得他們的人迴避,另要一兩間內房。
這次襲人回家氣派真是夠足,鄰居們見兩輛馬車停在花家門口,紛紛出來圍觀,卻被四個婆子都遠遠的趕到一邊。周瑞家的上前去扶了襲人下車,只見襲人指甲上塗著蔻丹,十指纖纖,顯是沒做過粗活的,臉上脂光粉滑,頭上珠光寶氣,身上穿的都是平日裡沒見過的,本來只有三分的姿色,此時竟也成了八分美人,有鄰居遠遠的看著都議論紛紛。
花自芳早接了出來,因襲人的母親已是病重,周瑞家的叫花自芳騰出一兩間內房,又吩咐婆子回賈府拿鋪蓋。
花家這幾年靠著襲人也發達起來了,蓋了北房三間,廂房三間。花自芳見妹妹比上次回來更不同了,珠光寶氣,僕傭成群,一時鎮住了,此時聽了周瑞家的話便唯唯應是,忙忙走去騰房子。
襲人自去看她母親不提。
且說薛姨媽果然有心要弄那燒烤的點子,這日上午便特意走來*館看黛玉。
湘雲和黛玉見薛姨媽來了,忙讓座上茶。
薛姨媽坐下後往四周環視一圈,笑道:「老太太說你是個心思巧的,果然不錯,這屋子裡佈置得真是跟別處不同。」忽的看見炕上放著幾塊大毛料子和皮子,便又道:「這是做什麼?」
湘雲嘴快,回道:「林姐姐在做護膝跟手套。」還拿過那已經剪好模樣的牛皮,是五個手指模樣。
這裡的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薛姨媽也覺得稀奇,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又讚了兩句。
黛玉聽她從進了屋就一直在誇自己,實在有些反常,況且無事不登三寶殿,薛姨媽此來說不定另有目的。
果然薛姨媽一見宋嫂子送點心進來,就開口道:「我明日借園子請老太太,擺兩桌粗酒,聽釵兒說那日的燒烤老太太極是喜歡,就想跟大姑娘討了這廚娘幫個手。」
黛玉看了宋嫂子一眼,宋嫂子已是恭恭敬敬的拿著食盒退出去了,便笑道:「姨媽太客氣了,只管隨便打發個人來說就是了,這樣大冷天,還特特親自上門。」
薛姨媽笑道:「也不是專為這個來的——你跟史大姑娘兩個,我都是當成自己女孩看,就是時常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黛玉面上作感動狀,心中冷笑,湘雲卻感動得一塌糊塗,想起自己的身世,當場就哽咽起來。
不得不說薛姨媽果然是「慈姨媽」,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比王夫人裝起樣來像得多了。
翌日薛姨媽在廬雪庭宴請賈母,照樣先上了燒烤,只是大家只吃烤好的成品即可,薛姨媽特特讓自家的廚娘跟宋嫂子一起做事,順便偷師。
不到一個月,京城就開了一家燒烤店,生意火爆,日進斗金,暫且不提。
且說這日宴罷,宋嫂子回去跟黛玉說,薛家的廚娘問東問西的,好像是偷師。燒烤沒有什麼技巧,隨便看看就會了,但是宋嫂子還是很不高興。
黛玉弄這個只是一時興起,上輩子也不是廚師,這個燒烤是沒有技術含量的,也不甚在意,只道:「她愛偷就讓她偷罷了,反正咱們又不開店。」
時下講究的是君子不言利,這也是為什麼,寶釵雖然是商人之女,但鮮少言及生意等事,反而也是她整日的長篇大論,想要以此洗刷掉商人後代的形象。
湘雲聽黛玉說不開店,不由撲哧一笑,道:「林姐姐怎麼可能會去做生意?」雖是父母早逝,但畢竟還是不知生計艱難的閨中少女。
黛玉聽了只一笑便罷,現下還沒有被逼上絕路,若是被逼到那種程度,黛玉可是不介意染上商人的銅臭味。
沒幾日黛玉便親手做好了護膝和手套,因不大做針線,且皮毛較厚,手指上紮了許多針眼,郝嬤嬤最是心疼,還要去薛家討那治傷的藥。
黛玉聽了不禁失笑,薛家的棒瘡藥還真的出了名了,當下忙阻止郝嬤嬤去借,又跟她保證說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活計了才算罷休。
黛玉借口遣承影出去買些東西,承影隱匿的功夫一流,正好讓她去送。
話說承影躲躲藏藏的終於在軍營之中找到了蘇雲恆的住處,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被阿九揪了出來。
蘇雲恆得知承影來了,心裡一緊,生怕是黛玉出了什麼事,便立時就叫帶進來。
承影上前行了禮,蘇雲恆便道:「你來此何事?」聲音裡有種不易察覺的緊繃感。
承影便把手裡拿著的包袱遞上去,恭敬道:「這是我們姑娘親手做的護膝和手套,說是特來謝過世子爺上次相助的。」
蘇雲恆這才放下心來,拿過包袱解開,裡面是兩副精工細做的護膝,還有模樣奇怪的「手套」。黛玉不知蘇雲恆的手有多大,因此只是估量著做的,來前特意囑咐了承影,讓她告訴蘇雲恆試一試。
承影正要開口,蘇雲恆已是手腳麻利的戴上了手套,剛好合適,承影又默默的閉了嘴。
這手套是牛皮所製,分成五個手指,雖然硬了些,但蘇雲恆冬日裡騎馬練兵,拉弓射箭都可以用的上,時下也有類似的手套,但都是只有一半,露出手指的,蘇雲恆從沒見過這樣東西,試了試很是合手。
蘇雲恆微笑道:「回去替我謝謝林姑娘。」也很滿意承影已是把林黛玉當成自己的主子,便吩咐阿九給她打賞。
阿九上前獻計道:「世子爺不如讓承影帶回去一個信物,也好教林姑娘知道世子爺已經收到了送來的禮物。」蘇雲恆對待感情有些呆呆的,只知道要對她好,不知道甜言蜜語小恩小惠也是促進感情的催化劑。
蘇雲恆聽了阿九的話,不禁一愣,想了半晌才明白過來,臉色微紅,從頸中取下一個玉墜遞給承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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