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遠看著這家如今繁榮的醫院,嘴角莫名笑意,醫院,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嗎?為什麼每個在醫院裡工作的人,卻是祈求著每天的病人多一些?白衣天使,就真的是天使了?
黑娃是因為吃得太多,導致胃脹無法消化,給了胃太大的壓力,所以李馳只是想辦法讓他吐出來幾乎就沒什麼大礙了,可當他看到黑娃那一臉惋惜的樣子,歎著氣搖了搖頭,陳志遠消失一年,幾乎天狼的幾位元老都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李馳自然也不例外,而這個小孩,肯定就是和陳志遠從山區裡走出來的孩子,食物對他們來說,尤為可貴。
蛤蟆,猴子,黃寅,老鷹,修傑楷,這五人是當之無愧的天狼元老,陳志遠消失之後,他們都知道陳志遠的去處,更加知道他為什麼而去,所以沒人願意去那片清靜之地打擾他們,就連莽撞的蛤蟆也沒有升起絲毫這方面的想法,此刻,五人在泰山酒吧裡,他們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陳志遠回到上海的消息,蛤蟆可是迫切得緊,想要去見陳志遠,可其他幾個傢伙不疾不徐,他也只能安奈下那份迫切。
這時,門口走近來一個人,準確是說是一個女人,面色冷艷,比起以前,少了一份人情味,但是卻多了一份果斷。
「嫂子。」眾人齊聲喊道,能夠讓他們心悅誠服,除了司徒美之外,還能有誰?哪怕是猴子,也對這個女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他親眼見識過這個女人刀起頭落的場面,那份冷血,哪怕是猴子也背脊一陣涼。
「他回來了,不過短時間應該還不會到天狼,想讓你們老大為了天狼而驕傲嗎?」司徒美淡淡的說道。
「想。」五人齊聲吼道,特別是蛤蟆這貨,幾乎是喊破了嗓子。
「一整年的時間都沒有去動那些忍者,就算是給他送一份大禮吧。」司徒美淡淡的說道。
就如同司徒美所想,陳志遠並沒有回到天狼,帶著黑娃,去看了看黃浦江,去東方明珠逛了一圈,隨後又去了幾個小旅館,黑娃不明白其中用意,但是卻能夠看到陳老師在來到這些地方之後,那臉上的幸福笑意,陳老師笑,黑娃也就跟著笑了。
逛了一整天的時間,黑娃這個從小就在山裡打滾的孩子沒有喊過一句累,直到天色漸晚,陳志遠才帶著黑娃坐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蔣家別墅而去。
對於這個陳老師,黑娃以前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今天之後,心裡卻突生了很多疑惑,似乎,他並不是陳老師那麼簡單,那一箱子的錢他從來沒有見過,可僅僅是數量而言,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是錢,在他的世界多,那是多到無法用他這顆小腦袋可是想像的,幾萬?那些村裡的人每天說著自己是萬元富的時候,臉上那自豪的神情,就如同自己天下第一一般,今天那些錢,是幾萬嗎?好像是吧。
蔣家別墅,時隔一年,陳志遠終於回來了,推門而入,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蔣琴看到這個瘦了也黑了的青年,頓時愣住了,不過片刻,兩行清淚便滑落而出。
「媽。」陳志遠笑著說道。
蔣琴跑到陳志遠身邊,一把將這個兒子摟在懷裡,死死的,生怕他又跑開一般,陳志遠一臉無奈的說道:「媽,你再這麼摟著我,你兒子就快要斷氣了。」
聽到這話,蔣琴略顯慌張,趕緊放開了陳志遠,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幾遍,這才說道:「你瘦了。」
「可是比以前更營養了。」陳志遠笑著道。
「嗯嗯嗯嗯。」蔣琴一連說了四個『恩』字,心裡的迫切認同表露無疑。
這時,陳志遠看到莫蘭竟然在家裡,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說道:「外面的司機還等著收錢。」
莫蘭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
「這小傢伙是誰?」似乎,在媽媽的眼裡,永遠都只有自己的兒子,直到現在蔣琴才發現在陳志遠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傢伙。
陳志遠對黑娃使了使眼色,黑娃鼓足勇氣道:「我叫黑娃,是陳老師的學生。
蔣琴摸了摸黑娃的頭,似乎是聯想到了陳志遠小時候,對黑娃說道;「你陳老師以前跟你一樣,一看就知道是調皮鬼。」
黑娃有些汗顏的吐了吐舌頭,這個阿姨可真是直接啊。
「吃飯了嗎?」蔣琴問道。
「就算是吃了,也還想吃。」陳志遠說道。
聽到這句話,蔣琴又忍不住眼眶含淚,點著頭道:「我馬上去做。」
這時,蔣叔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陳志遠,一臉欣慰的笑意。
「蔣爺爺。」陳志遠喊道。
蔣叔看著陳志遠,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不錯,比以前更成熟穩重了,看來這一年的時間,你沒有白費啊。」
陳志遠笑著道:「蔣爺爺,我可是天賦異稟,什麼樣的環境都難不倒我進步的。」
「你這小子,這嘴巴還是這麼利索。」蔣叔無奈的說道。
「娃兒,到我這來。」蔣叔對黑娃說道。
黑娃膽怯的看了看陳志遠,直到陳志遠點了點頭,黑娃這才朝著蔣叔走去。
蔣叔仔細的看了一眼黑娃,道:「你準備幹什麼?」
黑娃對於陌生人還是有些膽怯,更別說是住在這種大樓裡的人了,即便他知道這是陳老師的親人,不會傷害自己,試想一個山裡的娃,哪怕是看到同村新修的二樓平房,都怕自己去弄髒了而要繞道而行的人,此刻自己身處這個比二樓平房更豪華的地方,又是何等的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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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想和陳老師一樣。」黑娃說道,聲音就如同蚊子翁叫一般。
「不錯,有理想。」蔣叔笑著道,隨後抬頭看著陳志遠,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先讓他去學校吧,這麼點小年紀,至少要把書念了,至於以後,就看他怎麼選擇了。」陳志遠說道,他並沒有去規劃黑娃的人生,他只是答應了那個臥床的老人要照顧黑娃,並沒有承諾要給黑娃什麼樣的未來,以陳志遠的實力,要送出一個一世榮華,那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可他並不願意這麼做,送出的一世榮華,不過是彈指間就能夠灰飛煙滅的,而自己創造出來的,才能夠永恆傳承。
蔣叔點了點頭,道:「我有幾個朋友,他們都是各大名校的校董,只要一句話就行了。」
陳志遠搖了搖頭,道:「以黑娃的實力,頂多能上一個中游的學校,太好了,他負擔不來,反而會物極必反,我今天在上海,看了不少的學校,已經給他選了一個適合他的。「
蔣叔點著頭,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插手這件事情,不過我有義務告訴你,一年的時間,你已經堆積了太多的事情,雖然司徒美幫忙不少,可她畢竟不是你。」
「司徒美?」陳志遠疑惑的看著蔣叔。
蔣叔一臉欣喜的笑容,道:「這個女人,可是讓我們都跌破了眼鏡啊。」
隨後,蔣叔把這一年時間當中所發生的事情鉅細靡遺的告訴了陳志遠,任何司徒美的舉動都在其中,聽得陳志遠有些錯愕,他還清晰的記得河邊那個淒涼的背影,真是無法想像她會這般強勢啊。
「沒想到啊。」聽到蔣叔的述說之後,陳志遠一臉感歎的說道。
「可以開飯了。」這時,蔣琴走到客廳對陳志遠說道,一般家裡的飯菜都是傭人下廚,不過今天,蔣琴為了自己的兒子,親自操刀。
陳志遠一臉興奮,對黑娃說道:「走,去吃好吃的。」
黑娃緊跟其後,飯桌上,短短的時間當中,蔣琴變戲法般的弄出了五個菜,看得陳志遠是垂涎三尺,在青石村一年的時間,陳志遠幾乎是與白菜大豆為伍,葷腥每個月能夠吃上一次,雖然在一年的時間當中,陳志遠並沒有任何的不滿和嫌棄,可也不意味著他就喜歡那種生活。
黑娃這次學乖了不少,看來是得到了教訓,適可而止,吃飽了便放下了筷子,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看著陳志遠,看著蔣琴,一種羨慕油然心生。雖然說黑娃在山裡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卻最害怕電視裡放著《世上只有媽媽好》這首歌,因為在他的世界當中,他根本就沒有媽媽。
似乎是察覺到了黑娃的心境變化,蔣琴走到黑娃身後,摟著黑娃說道:「以後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我就是你媽媽。」
黑娃笑著點頭,可眼角的淚水卻是不停,毫無顧忌的喊道:「媽媽。」
蔣琴有些心酸,想到了陳志遠小的時候受盡別人的欺辱,可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抱怨任何一句,在那時候,他便是一株風雨中屹立不倒的小草,即便是到了今天,陳志遠依舊是報喜不報憂,那份堅韌,他們都好像,如出一轍。
陳志遠聽到黑娃的喊聲,笑著說道:「那我豈不是你哥了?」
黑娃燦爛的笑著說道:「你還是陳老師。」
「這還差不多。」陳志遠說道。
「媽媽給你換個名字,行不?」蔣琴說道,黑娃黑娃,在山裡喊著還行,可現在進了城,就不適合這個名字了。
黑娃點了點頭。
「你姓什麼?」蔣琴問道。
「爺爺姓岳。」黑娃說道。
蔣琴想了想,道:「叫岳城池。」
黑娃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陳志遠卻露出一絲驚訝,黑娃並無特別出彩的地方,能夠駕馭得了這個名字嗎?城池,何等恢弘!
命理一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取名是重中之重,有人以命中缺物而以物為名,名字和自己相生亦相剋,一個不好的名字,很可能就會誤其一生,蔣琴並不是平凡之輩,她會給黑娃賜名如此,似乎並不是無理之說,只是陳志遠目前想不通透而已。
「城池,你這名字可是比我牛氣多了。」陳志遠笑著說道。
岳城池笑得很開心,嘴裡念叨著這三個字,似乎為之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