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對獸人小情侶**地回到公寓,嚇得雜牌魔法學院的生們連聲追問發生了什麼。
借口玩浪漫雨中漫步,斯沫輕飄飄阻截了自家老師和小綿綿費南的疑問。她只是笑笑地說了晚安,將所有好奇關在了門外。
與此同時,奢華幽美的薔薇莊園裡,分別頒布著命令的兩個男人各自佔據了書房的一角,不約而同地時不時看向刻意放在手邊的通訊器。
通訊器直到夜深還沒亮起。多年相交的兩人默契難掩地互視一眼,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有些郁卒。
折磨人的虎人小妞,到底有沒有半點把他們當成她的男人?
曙光初露,在他們都等得有些心急火燎的時候,卡洛的通訊器突然亮起。
塞西爾澄澈的紫眸一黯,率先被自家女人召喚的好看男人瞥了傲嬌少爺一眼,沒有得色。
聽著虎妞用嬌軟的嗓音娓娓敘述著她所遇到的情況,卡洛用眼神示意著好友留心聽內容。在看到那張掛綵的俊臉重新揚起慵懶的笑意,他也不由無聲笑了起來。
凡事-喜歡自己扛上身的小妞,這次總算想到他們了。
不願該死的財迷總霸著他的貓咪,塞西爾閒閒搶過了通訊器。懶懶說起了他們的計劃,他有意無意忽略了斯沫在那頭小聲的歡呼,忿忿地瞪了笑得狡黠的卡洛幾眼。
天空止住了眼淚,如同陰霾消散的幾人,一片晴朗。
在每個人都若無其事地度過了暗流洶湧的兩天後,斯沫的首場複賽如期到來。
雜牌魔法學院的眾人剛到會場,還來不及報到,就被氣勢洶洶的人群包圍。
混亂的聲響中,斯沫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卻有著似曾相識感覺的消息。
黑蓮學院的柯特.艾奇死了。儘管光明聖殿的祭祀不遺餘力地聯手治療,金貴的院長孫子還是沒能捱過肉身創傷和魔力反噬的雙重重擊,年輕的生命消散於昨夜。
黑蓮帝都嘩然·魔法學院聯盟驚愕,所有矛頭瞬時直指出手暴戾的獸人虎女。
迪倫向來溫和的俊臉也被嚴肅籠罩。他和面色凝重的費南不著痕跡地將虎妞護在身後,試圖調解。以黑蓮學院為首的參賽者及帶隊導師們卻沒有再顧忌水族王子的身份,對不吭聲的「兇手」大肆指責。
「斯沫.泰格·我要向你挑戰!」
一塊印有黑蓮學院校徽的手絹長了眼似的扔在了斯沫胸口,又緩緩掉在了她腳面。虎妞定定看著一連兩日不曾下過「指示」的年輕女魔法師,心中掠過了然和無奈。
這手法,可不新鮮啊……
不等斯沫應聲,迪倫就不失風度地替她擋住了突如其來的生死戰約:「你是黑蓮學院的瑪麗安.懷特吧?一直聽說貴校有位出色的大魔法師,沒想到這麼年輕。」
禮節性地稱讚了激動的女子兩句,水族王子頓了頓·接著說道:「懷特小姐,我理解你對校友不幸身亡的憤慨。但是,把兇手的罪名強加在我學生的身上,還要向她發起生死自負的挑戰,請原諒我們恕難從命。」
瑪麗安正被迪倫的不世風采迷得有些暈,聽到他不加掩飾的維護後,心頭嫉恨噴湧。她的眼眶剎那間蓄滿淚水,堪比最出色的演員·「迪倫殿下,我知道我的魔法修為高了斯沫.泰格三個級別,但如果不這樣做·我怎麼對得起昨夜離我而去的柯特?!我,我們今年秋天準備訂婚的啊……」
喧囂的會場因為瑪麗安聲淚俱下的演出而變得沉靜。不少人憤怒地看著「罪魁禍首」,見她連點愧疚的樣子也沒有,一時群情激昂。
「兇手!殺人兇手!毀了別人的幸福,還好意思站在神聖的比賽場麼?!」
「獸人不是很囂張嗎?!獸人初級魔法師,你有本事答應啊!」
「不接受挑戰就滾回你的風暴荒原去!人類的世界不歡迎你!」
也不知他們都是哪裡找來的托,斯沫吐槽著這看似義正言辭卻處處洩露心機的吶喊,彎下了身子。
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想撿起手絹的虎妞,費南著急地說著:「斯沫,你的級別比那女魔法師低·有權拒絕她的挑戰。柯特.艾奇的死算不到你頭上,組委會也不能因此剝奪你的比賽資格。不要被他們鼓動,你還有更的目標沒有達成,冷靜點兒!」
斯沫看了看毫不知情的翼族卷毛,心間一暖,手上卻一使勁·掙脫了他的拉扯。撿起那塊具有象徵意義的手絹,她面無表情地說著:「我,斯沫.泰格,接受挑戰!」
頃刻間,週遭鴉雀無聲。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嘲弄簿獸人的愚蠢和莽撞。
初級魔法師對上大魔法師,被秒殺都是有可能的。這個妄自尊大的虎女真的以為能靠一身蠻力逃過生死戰約嗎?
迪倫不滿地看向動作太快的愛徒,鏡片後的海藍眸子幽深晦暗。之前精靈之死也不見她這麼衝動,今天竟然連招呼也不打,就自顧自答應了這種無理數的挑戰。
「小沫沫······」意味深長地叫了虎妞一聲,迪倫等著她解釋,卻只換來了她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
斯沫往前跨了一步,揚頭問道:「挑戰的地點,時間?」
「就在這裡,就是現在!我要請所有人見證,以此撫慰柯特的靈魂!」瑪麗安遞上了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拋出了令人又是一陣抽吸的話語。
誰都知道斯沫比賽,而且就在十幾分鐘後。現在接受挑戰,相當於是棄權。
這完全違背了迪倫最初的設想,他想都不想地開口幫腔道:「懷特小姐,挑戰者也要講求道義和禮節。我的學生一會兒還有比賽,我們學院從未出現過棄賽的先例。我有權質疑你的用心!」
水族王子極少會在人前有這麼嚴厲的樣貌,瑪麗安有些肝顫,卻硬氣地回著:「迪倫殿下,是您的學生自己答應的。違背誓約的後果,大家都清楚呢。」
是在提醒她乖乖被虐嗎?貓眸中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薄霧,斯沫輕扯著為她出頭的眼鏡兒老師,淡若止水地說著:「我放棄稍後的比賽。正如瑪麗安.懷特大魔法師說的那樣,是我自己答應的,任何後果由我負責。」
「小沫沫!」
「沫沫……」
「斯沫!」
「小學妹,別胡鬧!」
「泰格學員,你……」
耳邊紛湧而來的嘈雜沒有左右斯沫的決意。她晃了晃手中的手絹,輕描淡寫地繼續問著:「需要全力以赴,對吧?如果我贏了,瑪麗安小姐是不是就能平息這場紛爭,讓雜牌魔法學院的其它參賽者安心比完剩餘的比賽?」
大言不慚的提問又掀起了不小的口舌浪潮,瑪麗安輕蔑地看著將慘死在她手中的獸女,冷冷說道:「對!如果是你落敗,又僥倖存活,就滾回風暴荒原,你和你的獸人同胞永世不得踏入人類的領地半步!」
嘖嘖,這就是第二個要求麼?敢情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嗤笑著那句「僥倖存活」,虎妞不禁在心裡為某幾個人的智商默哀。山不轉水轉,難道那個叫貝蒂的小姐就不懂縱然是困住了她,也困不住行風鬼魅的血公爵嗎?
斯沫終於露出了淺淡的笑意,「好,一言為定。」
大賽組委會的應急機制在這種時候展現了它的作用。又或許是早有圖謀,主辦方宣佈所有賽事為這場前無古人的決鬥讓路,準備時間、宣誓時間,包括給必死虎女交代臨終遺言的時間,掐得不差分毫。
相比其他學院一片「倒獸」之聲,雜牌魔法學院的眾人都露出了憂慮的神色。
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虎族小妞不像外界瘋傳的那樣僅有蠻力。但,對上的,畢竟是擁有大魔法師修為的女性天才魔法師,剛剛入門的校友,又憑什麼能在這種決鬥中全身以退?
反觀被擔心的主角,則是一臉輕鬆。她正附在肖恩和費南耳邊說著什麼,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去送死的人。
貝藍緊張得口舌發乾。她不確定阿尼森家族在這場鬧劇中充當了什麼角色,但聰穎如她,絕對不會相信那個瑪麗安的一面之詞。
開玩笑呢?!身份、年齡、修為,一切都不對等,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怎麼可能有這麼不靠譜的「為夫尋仇」的橋段?
「小學妹,對不起。」躊躇了半天,貝藍只憋出了這幾個字。
她有太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斯沫活動著手腳,歪頭朝好友笑笑,貓耳忽扇,「我親愛的學姐,總是皺著眉會不漂亮的。你沒受過那家人的任何恩惠,他們的作為,跟你不搭邊。或許,該說對不起的,會是我呢······」
喉間一緊,貝藍怔怔望著笑靨如花的虎妞,良久後輕歎著:「你也說了,他們跟我,沒關係呢。」
抱住心事太重的美麗少女揉蹭幾記,斯沫用僅有她能聽到的聲音細細說道:「貝藍,我最討厭的就是威脅。想不被威脅,就要強大到沒人能鉗制。放心吧,你曾經的不愉快,我會幫你一塊兒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