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短短的幾小時後,迪倫就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到來。找到他的愛徒時,他卻在看到一個古怪的現象後,失去了想發難的念頭。
盯著偎在斯沫懷裡粉雕玉琢的綠發嬰孩,水族王子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柔聲問著:「這是?」
「呃,老師,您聽我解釋……」還沒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虎妞欲哭無淚。天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從你儂我儂中回過神,她才想起了自己把小破草扔在了戰場。雖然有些抱歉,但自然環境最有利於莖蔓植物恢復,她倒沒多少擔心。
不過,憑著契約之力找到的,根本沒有了抖著小羽葉的小東西,而是一個胖墩墩的綠發小嬰兒。
這,這,就是她的小羞羞?!
七手八腳地給小東西穿上了不合身的衣服,她正想問,她的老師就來了。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伸出嫩**的小手摟住斯沫的脖子,小嬰孩顯然有些怕。她眨著跟卡洛出奇神似的綠色大眼,怯怯地看了看面色古怪的眼鏡帥哥,癟嘴想哭。
「咳咳,那個,迪倫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財迷對這一怪象也很無語,剛想幫著解釋一下,就聽到一聲奶聲奶氣的叫喚,「爸爸……」
斯沫和卡洛同時一呆,驚愕地望著水嫩嫩的小女嬰。這小破草鬧哪樣啊?
海藍色的雙眸中掠過難言的意味,迪倫輕咳一聲。這孩子確實跟卡洛生得極像,綠發碧眼。容貌秀麗,不過孩子的母親是?
「小羞羞,你腦袋秀逗了?」
斯沫尷尬,低聲問著。卻聽到更令人暈厥的一聲,「媽媽……」
媽……媽……
被雷得外焦裡嫩的虎妞都不敢看迪倫的臉。雖然她的情事在老師看來荒誕至極,可。連個月經都沒有的她怎麼可能在這具身體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懷上這麼個活寶啊?
「小沫沫,我好像錯過了什麼訊息啊?」水族王子微笑著,卻對愛徒之前的說辭充滿了懷疑。他的愛徒在跟他撒謊麼?這種感覺可真不美妙呢……
感覺有嘴說不清了,斯沫捋了捋思路,強作鎮定地拍著小女嬰的背,咧嘴乾笑著:「老師,我們回去慢慢研究吧。我向您保證。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糾結找不出原因的玩意兒,毫無意義。迪倫輕歎了口氣,柔聲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吧。卡洛先生不是還有事兒麼?走吧。」
短短幾個小時內升級為爸媽的男女對看一眼,卡洛彎腰輕輕吻了斯沫一記,附在她耳邊戀戀不捨地說著:「小沫。一切都會好的。我等轉正,希望別等太久。」
轉正……丫是有多哀怨啊?反正在自家老師眼裡,他們由始至終是一對,虎妞沒想刻意遮掩什麼,騰出一隻手擁抱了債主。「嗯,一切小心,保持聯繫。」
在迪倫看來,兩個登對的小年輕中間夾著個粉嫩嫩的小胖娃,是一幅和諧優美的畫面。只不過。這種美好,看上去帶了些怪異的傷感。
該乾脆的時候,卡洛絕不會掉鏈子。他揉了揉憑空而現的「女兒」的小臉,沒心沒肺地笑道:「走了,寶寶,等爸爸回來。」
奸商同志人是走了。問題在於,留下個哇哇哭的小女嬰和一個面色越發難測的男人給她,是嫌她不夠慘啊?斯沫訕訕,瞄了瞄迪倫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種發虛的感覺。
臭小葛,說好的一千遍幫她開脫呢?說好的那些大包大攬呢?
沒等默念完心中的哀怨,虎妞就被攔腰抱起坐上了馬背。慌亂著找平衡點又怕摔到懷裡秀逗小破草的同時,她的背後多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一雙溫暖的大手很輕卻很穩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策馬疾馳,馬背上卻不見半點顛簸。斯沫看著飛逝的風景,笨手笨腳地將心智倒退千萬年的小羞羞哄睡著,這才顧得上解釋:「老師,您應該聽說過我收了個血族聖寶。它就是嗜血蔓,我也不知道它怎麼地就變成了一個小破孩,這真不是我跟小葛的孩子。」
「血族?好端端的,血族聖寶怎麼會在你手裡?」迪倫不為所動,悠悠問著。不管怎樣,歸途中多了個小女嬰是不爭的事實。他體貼地結起了防風罩,還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小毛毯。他質疑這個孩子的來歷,但對弱小無力的嬰孩,他秉持著應有的關愛之心。
「風暴荒原的血森,您應該聽說過。我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小傢伙的,以您學生這魅力,小東西死纏爛打要跟著我,沒辦法,只好由它跟著。定契後聽它說了自己的來歷,我也挺吃驚的。不過,它之後不是還幫著我做了很多事兒麼?」
關於小破草的來歷,斯沫是無法鬆口的。她不想騙人,可為了塞西爾,她必須隱瞞。故意插科打諢的,她只希望自家老師能快點兒翻過這一頁。
淡淡嗯了一聲,迪倫從背後看著懷中貓耳抖抖的虎妞,微微皺起了眉。血族,那可是當年黑魔王厄尼麾下第一大派。小沫沫跟這個飲血為生的種族扯上了關係,絕對不是好事。
「你不知道它會化成人形?就算以操控植物而著稱的德魯伊,也頂多能維持植物人形狀,卻不能像這孩子進化得這麼徹底。小沫沫,你做了什麼,或是中途發生過什麼嗎?」
迪倫的話語裡仍然透著淡淡的不信,斯沫一著急,忿忿反駁道:「我連個月經都沒有,怎麼生啊?!」
半晌,沒聽到身後有回應,虎妞汗顏,僵著脖子回頭一看,月光下的那張俊臉竟然浮著可疑的紅暈。
她的老師在害羞?斯沫眨眨眼,壯膽又補了兩句:「因為體質的關係,我確實還沒有過經期。獸人生孩子就跟人類是差不多的,再怎麼樣,也得條件成熟才行。還有,我跟小葛認識還不到一年,整個風暴荒原的獸人都可以幫我作證。老師,我真沒說瞎話忽悠您,借我兩個膽,我也不敢啊。」
虎妞哪裡敢說這身體的原主是個發育遲緩的奇葩,又哪裡敢說塞西爾做了初擁後徹底斷絕了她自動飆血的功能。她一開始並不覺得無月事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可怎麼說著說著,她也很想知道,她今後到底是能不能生孩子呢?
先不說某虎妞內心的糾結,迪倫覺得自己的臉熱得有些離譜。
除了金髮揚灑的獅族青年曾幾度挑戰過他的耐性,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是有禮有節,措辭謹慎的。但此刻令他尷尬的是,還從沒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喇喇地講起女人經期之類的話題。
她是不懂避諱,還是故意為難他呢?
鏡片泛起白光,水族王子沒有看向回頭望著自己的虎妞,淡淡說道:「我知道了。」
斯沫很在意地看了看自家老師的反應,尋思著自個兒是說了什麼才讓這位平時不動如山的水系佼佼者有些反常。驀地想到某些個不該在男人跟前嚷嚷的詞彙,她真想迎風淚流,以示悔恨。
直接說她跟小葛認識的時間不足以蹦出個球來不就好了?她是為毛要說起自己生理週期之類的鬼話啊?
慌得口不擇言,斯沫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對迪倫的敬畏甚至超過了那位在靈修界的老不尊。未婚生子其實在這個世界稀鬆平常,她那麼介意他的想法幹嘛?
「老師,對不起啊。我不該在您面前扯這些的。」很有誠意地懺悔著,虎妞知道她之前不告而別的行為已經弄得迪倫很火大,這不著邊不著調的一通言論,更要讓他怒火難消了。
其實,她的老師真記仇呢……斯沫暗自在心裡吐著槽,只聽他緩緩說道:「做女孩兒該有的風範,我似乎應該請學院的禮儀導師多教教你。」
別啊,那個板著臉的老八股會被她丟個訣轟了的。她乾笑,身後尾巴甩得像只小乖狗,「我都道歉了,您就帥哥不計美人過,放我一馬吧?」
被逗得哭笑不得,迪倫拿時而精睿時而犯渾的愛徒沒轍,揉揉她的頭頂,搖頭笑著:「那回學院該怎麼解釋你契約聖物的來歷?你打算把它藏起來?」
「就說路邊撿來的,誰讓我長了一張溫柔善良的臉?」斯沫理直氣壯地給出了最佳方案。回去一堆破事兒,能怎麼蒙過去,就怎麼蒙過去。
迪倫長歎。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小腦袋瓜裡到底是裝了什麼神奇的東西,才會讓她這麼與眾不同。
「好吧。溫柔善良的斯沫.泰格小姐,因為你的不辭而別,菲爾陛下已經『傷心難過』地離開了學院。他給你留了口信,希望你能抽時間去關注一下他這位在死亡線上的盟友。」
斯沫撇嘴,嘟囔著:「又請假?您不得把我生吃嘍……」
「嗯?」
迪倫尾音上揚,換來了一記討好的笑,某虎妞忙不更迭地表著決心:「我這不是覺得自己應該認真跟您學習麼?說起來,老師,您平時真該跟女人多來往些。我在您面前說這話您都不自在,以後跟我的師母還怎麼一起生活呢?」
「小沫沫……」
「呃,呵呵呵呵……」
馬蹄聲漸遠,皎潔的月光輝映著大地。夏天,就這麼安靜地來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