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兩人是從三樓的窗台翻下去的。好好的正門不能走,全拜塔米這位彪悍的人物所賜。一入學就差點毀了圖書館的一角,這位金髮揚灑的獅族青年就被學院圖書館義正言辭地下了禁入令。
斯沫只有虛脫的笑。這樣手癱腳軟的感覺,還是頭一次。她只能任由著二貨少族長抱著,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回到了住所。
畢竟是在迪倫的地頭上,塔米沒有更過分的行為,只是替昏昏欲睡的虎妞笨手笨腳套上睡衣,吻了吻她的額頭。側撐著腦袋倚在床頭,凝視著她安靜而略帶艷麗的睡顏,獅族青年笑得很是滿足。
「嗯?找到人啦?」
一個略啞的聲音響起,塔米淡淡回眸,見早上剛見過的男人翩然站立在門口,眼中閃過不屑和不耐。
沒得到回應,金色的眸子閃過了淡淡的玩味,菲爾捂著嘴掩去了輕咳聲,微笑道:「太久沒看到你們回來,我還以為我想錯了。萊茵閣下,有興趣一起喝個下午茶麼?」
「我沒興趣跟陌生人分享什麼。」怕吵了床上熟睡的愛人,塔米的聲音很低,但口中的冷淡溢於言表。
菲爾很鎮定,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緩緩走近,在那雙含冰的墨綠眸子怒視下,極自然地坐到了床邊。
「她也是對我敬而遠之,你們還真像吶。」儘管房子的主人已經將水元素隔絕在他活動的範圍內,但美麗的翼族之王還是不如在那座火元素充足的魔法塔裡舒服。秀美的眉微微蹙著,他定定看著安睡的斯沫,不覺又帶上了蠱惑人心的微笑。
塔米很不爽,這男人長得太好看,甚至比小狐狸還要美幾分。總讓這陌生美人在肥貓身邊轉悠,早晚得惹出禍來。再說,這混球在用什麼眼神看他女人呢?!
「滾出去!我不介意揍一個病秧子。」獅族青年懶得再廢話,直截了當得讓人怨念。
被威脅的美人輕咳著。根本沒在意塔米的粗暴。這才是真正的獸人,昨晚見到的那個漂亮狐人也太溫順,今日驀然出現的獅族青年倒是霸氣十足。「萊茵閣下,這是何必呢?難道除了費南。你都不願接觸和瞭解一下其它翼族麼?」
「我對鳥人沒好感!」塔米繼續瞪著死皮賴臉不肯出去的男人,語帶輕蔑:「你叫什麼來著?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原來他高傲到不屑記住別人的名字麼?菲爾覺得眼前的獅族青年越發有趣,看他跟斯沫的親熱勁兒,想必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在領地源源不斷傳來的消息都明確了外事長老費南對這嬌俏虎女的感情,要修復兩族關係,聯姻未嘗不是個好選擇,只是……
沒等翼族之王再開口。魔法門唰一聲開了,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人未到聲先至:「小沫沫,你在嗎?」
一聽是迪倫回來了,塔米和菲爾齊齊朝門口看去,只見他形色匆忙,向來溫和如水的臉上滿是沉重,兩人各有所思。
潦草問好後。迪倫看了看很久沒出現的獅族青年,又看了看床上酣睡的愛徒,低聲問著:「小沫沫今天有沒有出過門?」
「有啊。早上說是南希冕下找她。之後又說要去弄弄她的論文。她和萊茵閣下剛回來不久。莫爾曼殿下,出什麼事兒了麼?」回答的人是菲爾,他好像很在意水族王子的神色突變,金眸閃爍著淡淡的關切。
迪倫輕歎,「菲爾陛下,我們學院的一位導師出事了。她生前跟小沫沫有些過節,學院高層認為有必要找我的學生去問問話,所以我想先知道她今天都去了哪裡。」
「生前?」
「誰掛了?」
兩人都意識到了水族王子的用詞,不約而同地問出了聲。可能聲音稍高了些,驚動了沒睡多久的斯沫。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很自然地靠向了杵在床頭的塔米,慵聲問著:「組隊來觀賞我睡覺麼?老師,這不是您的風格啊。」
換做平時,迪倫肯定會揉揉虎妞的腦袋,應和她的揶揄,但此刻。他只是很輕聲地說著:「小沫沫,梅爾.琪絲死了。」
「哈?」
「琪絲?」
「那個白癡死了?」
三個人的反應各有不一,斯沫瞬時清醒,正襟危坐,「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護送她回去的導師在過了預定時間後還沒見到人,找到她宿舍的時候,她就已經斷了氣。」迪倫說著情況,有些錯雜地看了斯沫一眼,「她被人撕裂了喉嚨,根據初步判斷,是徒手撕裂的。」
虎妞終於明白了自家老師的凝重,滿眼沉靜地問著:「您在懷疑我?」
迪倫還沒來得及回答,塔米就跳了起來,大聲吼著:「那心腸惡毒的賤人還需要髒了我女人的手麼?!迪倫.莫爾曼,你別想著往她身上亂安罪名!」
「塔米,別激動。我很清楚小沫沫的為人,真要殺梅爾,她是絕不會用這麼愚笨的辦法的。」迪倫很淡然,看著愛徒不慌不忙的模樣,他不由又歎了口氣,「問題在於,有高層提出不久前的教工大會上,小沫沫用了同樣的手法差點弄死梅爾。現在,在學院學習的精靈都聚集到了一起,堵在辦公樓要討一個說法。所以……」
「哦……」斯沫沒等迪倫說完,長長了拉了個尾音,截斷了他之後的話語,「有人想讓我承擔起這個罪名,而您是來替我找時間證據和人物證據的,對嗎?」
「小沫沫,梅爾.琪絲被殺,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你看那些精靈的反應就知道了。再不喜歡她的為人和作風,只要事關族群的尊嚴,精靈們都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你越早洗脫嫌疑,越沒危險。」
迪倫沒有心情說笑,精靈,誠如名字般美好,但也是偏執的代名詞。如果有精靈貿然出手,以小虎妞的個性,是絕不會任由挨打的。萬一演變成生死相搏的戲碼,那真會造成惡事件的連鎖爆發。他不願這次事件引起更多麻煩,之於學院,之於亞曼峽谷,乃至,之於幾大族群間的未來。
「她死了多久?」斯沫還是很冷靜的模樣,甚至還有閒情揪著某位幾欲爆發的獅族青年安撫一二。
「根據判斷,不超過四小時。她身上沒有被使用過魔法的痕跡,不過,死狀比較觸目驚心。」
迪倫詳細說著,希望能從愛徒口中聽到好消息。只可惜,她歪頭看了看嘀嗒走動的時鐘,給出了他最不願聽到的答案:「這個時間段,我一直和塔米在一起,沒有人看到我們。」
不用想也知道兩個小年輕跑去哪兒談情說愛去了,水族王子頭一次覺得,他沒把愛徒拴在身邊是件很讓人頭疼的事。除了自己人,沒有人會相信獅族青年的證詞,畢竟誰都知道,塔米愛她愛慘了,別說是句謊話,要他獻出生命都可以。
「你先跟我去南希院長那兒吧。我們一起想想怎麼應對高層,這事一定要謹慎處理。」迪倫拍了拍斯沫的頭,滿眼晦暗。不管是誰,針對他的學生設計了這麼一場死局,必然是做出了精密的部署。撕了梅爾的喉嚨不要緊,順勢也撕破了精靈一族和雜牌魔法學院的關聯,還將獸人推向萬丈深淵。他們要面對的,又怎會是一場暴風雨那麼簡單?
掀開被子,緩緩站起,斯沫抿嘴,一語不發。她生氣了,氣那個死了也會擾得她不得安寧的精靈,氣學院的某些聲音,更氣策劃這場明顯是栽贓嫁禍的幕後黑手。她腦門上刻著「我好欺負」的字眼麼?什麼髒水都敢往她身上潑,活得真不耐煩了!
「唔,能帶上我一塊去麼?」一直默默聽著的菲爾說話了,聲音低柔,態度懇切。
塔米正氣得火冒三丈,極度不快地一嗓子吼了過去:「瞎搗什麼亂!」
輕撫了獅族青年的背兩下,斯沫抬眼看著走路都怕風吹跑的美人秧子,無奈地說著:「菲爾,這是潭渾水,沒必要攪合進來。等我回來再細聊你的病情,先去休息吧。」
「如果我沒記錯,琪絲是精靈的皇家姓氏。我跟精靈女皇打過幾次交道,皇家有人出了事,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斯沫,我想你們現在最該頭疼的,不是學院方面的懷疑,而是如何對付那位難打發的女皇。」
菲爾說得條理清晰,不由讓三人都沉下心來聽著他的分析。他們都知道事情很嚴重,但驚動了精靈女皇親自出馬,那雜牌魔法學院和亞曼峽谷面臨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場戰爭。
躊躇片刻,迪倫替愛徒開了口:「菲爾陛下,就我所知,翼族和精靈兩族的關係這些年也是如履薄冰。請原諒我的坦率,我不認為您的出現會更有幫助。」
「如您所說的,這不過是極少人才知道的事情,而翼族和獸人千年的決裂,才是眾所周知的。」菲爾唇邊勾起了一抹淡笑,將他蒼白的俊臉襯得又生動了幾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看精靈女皇怎麼來判斷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