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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3 人生只若初識 文 / 暗夜微涼

    雜牌魔法學院的校慶有公開的演講,有各式的遊園會,還有年輕人們都很期待的盛大舞會。

    本該散場去玩樂的學員們都因為光明聖子的舉動頓下了腳步。在人群中很顯眼的獸女又一次成了目光聚焦地,就連導師和賓客們也神色不明地注視著兩人。偌大的中央廣場彷彿被凝固了,只有飄落的櫻花伴著清風飛遠。

    斯沫的髮絲被吹得有點亂,她卻像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艾格,竟就這樣出現了。以她從未預料到的方式,出現了。

    眼眶兀地就紅了,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輕輕說著:「我叫斯沫。」

    「啊,美麗的名字。」艾格又走近了兩步,低垂頭顱,冷淡的聲音裡也因她的關係多了幾分溫度,「能交個朋友麼?」

    斯沫的眼淚終於不可控制地滑落,他竟然連這些小事都是記得的……眼角掛著淚珠,臉上卻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不可一世地說著:「我不跟小孩兒玩。」

    抽吸聲四起,眾人在錯愕聖子殿下當眾搭訕的同時,也在心驚著虎妞的不留情面。可被駁了面子的艾格嘴角卻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輕聲說著:「沒關係,我會長大的。」

    一股難言的默契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時光回流,他們仿若置身於四百年前,最初的那次相遇。

    豆丁大的粉裳小女孩坐在樹梢上俯視著寒氣四溢的身影,笑瞇瞇地問著:「你好,我叫斯沫。能知道你的名字麼?」

    半晌。半大小子冷冰冰地說著:「我叫艾格。」

    「啊,美麗的名字。」女孩嬌笑,從樹梢落下,湊上前問道:「能交個朋友麼?」

    滿眼戒備。他冷睨著笑顏燦爛的女孩,漠然回應:「我不跟小孩兒玩。」

    粉雕玉琢的女娃並不氣餒,咯咯歡笑著。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最後站定身子,她大聲宣佈著:「沒關係,我會長大的。」

    這場相遇,開啟了兩人無法斬斷的羈絆,也讓斯沫自此獲得了一份沉默而穩重的守護。可惜,轉瞬即逝的幾百年過去。她已經不再信任他,不再相信他對她的好。

    感懷了片刻,斯沫揉了揉眼睛,扯起裙擺優雅地行了個禮,「聖子殿下。日安。剛剛跟您開了個小玩笑,希望您不會介懷。」

    艾格藏在寬大衣袖裡的手捏成了拳,面色不改地頜首,「一直想見你一面,是我太唐突了。如果方便,請帶我參觀一下學院,可以麼,斯沫小姐?」

    「聖子殿下,小沫沫對學院的熟悉程度還不足以作為嚮導。您不介意的話。由我來陪伴您,可好?」沒等斯沫吱聲,緊隨其後到來的迪倫就風度翩翩地接過了話茬。

    「迪倫殿下,今天是貴校校慶之日,您不必特意分神相伴。斯沫小姐,意下如何?」冰山般冷酷的男人乾脆地拒絕了水族王子的邀請。強勢的態度也讓週遭看熱鬧的人群一陣低呼。

    很清楚他的秉性,斯沫朝滿眼關切的迪倫笑笑,輕聲說著:「老師,能做聖子殿下的嚮導,是我的榮幸。您不是還要去主持同樂會麼?先忙吧,我丟不了。」

    鏡片微微反著白光,迪倫伸手拍拍愛徒的頭,叮囑了兩句,順便也帶走了回不過神的貝藍。南希院長一早發現不對勁,支使各院導師帶走各自的學員,老婦人還相當有先見之明地扯住了一直陪在她左右的兩位獸男。獸人對上光明聖殿,麻煩越少越好。

    艾格揮了揮手,也叫停了侍從們的跟隨,與斯沫漫步在櫻花飛舞的大道上。他想擁她入懷,想傾訴衷腸,想做一切他該做的事情。可現在不是能肆意妄為的時候,他只能默默忍耐著,忍耐著那些片刻溫情後的無盡疏離。

    一路沉默的兩人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地界,艾格終於淡淡說著:「小小,你沒事,太好了。」

    他用的是久違的靈修界的語言,斯沫微怔,細聲回道:「艾哥哥,看到你安好,我也很開心。」

    好看的唇彎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鳳眼深凝著那張嬌俏的臉,艾格憐愛地伸手捋著她飛到面頰的髮絲,動作無比溫柔,「過了築靈期,情況穩定了很多吧?」

    「嗯。」顫慄地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斯沫脊背一陣僵直。提出解除婚約後,她刻意迴避著與他相見,就連施展空間撕裂的秘術,她也不曾跟他有過任何交流。因為她深深明白,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是無與倫比的,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她沉迷不已。

    她不願再這樣被禁錮在他的世界裡,何況,他根本不愛她。

    稍稍偏頭,避開了他的手,斯沫低聲問道:「有辰君和風姬的消息麼?」

    鳳眼微瞇,艾格不動聲色地收手,清淡應著:「暫時查無下落。他們要是想躲,我們還得花點工夫。小小,將獸化特徵抹去,跟我回去吧。我們在一起,行動也會方便些。」

    果然是他的風格,沒有多餘的廢話,也不會讓她有迴避的空間。斯沫啞然,半晌後幽幽說著:「艾哥哥,我遇上喜歡的男人了。我想跟他們在一起。」

    眸色黑如濃墨,艾格的拳頭捏得死死的,殺意掠過心頭,卻稍縱即逝。他微微彎腰,定定地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眸子,冷冷出聲:「他們?」

    「你曾經最不喜我娘親的生活狀態,而今我重蹈覆轍了。」斯沫咬牙,艱難說出了心有多屬的事實。她眼瞼微垂,不敢再對上他不怒自威的冷然雙眸。

    艾格極力地忍住了噴薄而出的怒意,無盡的蒼涼湧上心頭。她的話就像最鋒銳的劍,凌遲著他硬殼下包裹的最柔軟的部位。一道道的,生疼不已。

    難言的尷尬在兩人之間流轉著,驀地,遠處響起嘻嘻哈哈的聲響。一批盛裝打扮的學員正準備抄小路趕往禮堂排演。一見身著雪白聖子袍的聖子殿下在此,他們慌忙鞠躬問好,也偷偷地打量著名聲大噪卻不怎麼現身人前的獸女斯沫。

    這些人的出現沖淡了兩人間良久無言的難堪。本就不善於巧言令色的艾格冷淡回應過學員們的問好,手臂一彎,做出了個「挎上來」的姿勢。斯沫無奈,小手一搭,挽住了他緊實的胳膊。

    兩人還得在人前維持著初次相識的模樣,語言也轉為了斯坦大陸的通用語。目送他們遠離,學員們也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不少女生大歎著神的偏心。盛傳生人勿近的聖子殿下竟然主動與這似乎又美麗幾分的獸女套近乎,只能說這位叫斯沫的神奇虎妞有著令人嫉妒的桃花運。

    與同伴們關注點不盡相同的,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輕男子正遠遠地關注著兩人的背影。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熱絡,不親近。卻在一些細節上暴露了兩人隱而不宣的熟稔。還真是很有趣呢……

    「雅克,我們快來不及了。難得你提前結束試煉能參演,跟你演情侶的人卻一直處於保密狀態。你呀,又讓戲劇社的美女們空歡喜一場啊。」

    有人在喊,年輕男子收回了視線,微笑說道:「我請到了絕佳的搭檔,只好謝謝演技精湛的學姐學妹們的好意了。走吧,真要遲到了。」

    「哎呀,趕緊的。」

    學員們嬉笑著。奔向演出的大禮堂。笑聲散去,粗壯的櫻花樹後靜靜地閃出了幾道身影,兩兩相望,無言相對。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很不耐煩的聲音低低響起:「鳥人,你都快掛了。跑來湊什麼熱鬧?」

    「塔米,你的問候還是這麼直爽啊。我好多了,是南希院長特批出院。」被粗暴質問的男人笑笑,不以為意。

    「切,我們不熟,別叫的那麼親熱。小狐狸,我們不跟上去麼?」對心懷不軌的人,英俊的獅族青年從來沒個好臉色。但看在這鳥人也算盡心維護了肥貓的份上,他只是嘟囔著,沒有更多嘲諷。

    「看樣子,聖子殿下對沫沫沒有惡意。」火紅的狐尾悠悠晃動著,肖恩收斂了滿腔憂慮,玫紅雙眸笑成彎月的形狀,「塔米,費南,我們回去吧。我想,如果那位聖子真對獸人崛起有異議,不會這麼多天一直放著我和塔米不聞不問。沫沫知道該怎麼應對的,我們就別操這個心了。」

    塔米郁卒,這小狐狸是不是太放任了點?虧他還頂著個親親小男友的名頭,怎麼就一點也不在意陌生男人的接近呢?肥貓別的沒話說,就是招惹爛桃花的本事令人側目,他不在身邊管著怎麼行?

    心裡的某個念頭越發清晰,獅族青年神采飛揚地勒住了肖恩的脖子,牙根癢癢地說著:「以後你給我強勢點兒!別一個心軟就讓肥貓身邊的人有機可趁。聽到沒?!你笑什麼笑?我沒開玩笑,看我以後怎麼收拾這花花心思的傢伙!」

    順勢也示威似的白了翼族卷毛兩眼,塔米捶了樂不可支的狐族少年幾下,一臉恨鐵不成鋼。肖恩笑瞇瞇的,狐耳抖擻,「這麼說,塔米是不是該向我這位前輩請示一下才能做出決斷啊?我可不會輕易心軟呢。」

    「喂,誰讓你用在我身上了?!臭狐狸,你是故意的吧?!」獅族青年齜齜牙,凶神惡煞,樂得肖恩合不攏嘴。

    兩個感情日益加深的獸男拌著嘴,費南聽著,又看了眼身影已然消失的小路盡頭,滿心驚愕。他要是沒聽錯的話,這兩人是在商談如何共同守護斯沫的事情麼?

    為什麼?感情不就是該從一而終,全心全意嗎?他們難道一點也不介意麼?分享,是個讓人愉快的字眼,可絕對不是針對感情而言的。撓著滿頭純白的卷髮,費南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且不說這頭三人處在怎樣詭異的氛圍中,避不開學院中熱鬧歡慶氣氛的斯沫和艾格沒有再刻意找尋僻靜的地方密談。不是合適的時機,更沒有適合的場所,畢竟,他們現在只是初初相識的陌生男女。

    不少想跟聖子殿下多交際交際的賓客腆著臉湊了上來,斯沫悄悄地想放開挽住他的手,卻被他不著痕跡地夾住,動彈不得。不清楚他在打什麼主意,她只好配合著,竟也跟諸如魔法師協會、煉金師協會、傭兵工會和各國顯赫的權貴有了些交流。

    礙於她是聖子殿下帶在身邊的嬌客,又是水族人魚王子的唯一學生,以人類為主的賓客陣容都紛紛對臭名昭著的獸人展現了人類的寬容和大度。斯沫淺笑,將那些暗藏鄙夷的眼神盡數看在眼底,也沒多話。倒是艾格容不得別人對他的未婚妻有半點不敬,語氣剛硬,態度冷漠,驚得不少人一身冷汗。

    校慶原本就是歡天喜地的節慶,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學院的南希院長卻有些不開心。光明聖殿大喇喇地派了人來,還是身份僅次於教皇的聖子。這個據聞作風強硬的聖子在幾天的相處中確實展現了與年輕外表極不相符的老辣,他對斯沫的好奇,僅僅只是因為她是獸人麼?

    「迪倫,你的小乖乖似乎又惹上什麼怪異的麻煩了。不去解圍麼?」與水族王子一同站在高台上,老婦人耳語,一臉不快。

    迪倫已經安排完了水系魔法部的工作,有些不放心虎妞的情況,也趕了過來。那位聖子殿下遠比想像中的要冷硬,唯獨對他的愛徒很溫和,這確實讓人浮想聯翩。

    「院長,小沫沫不想我插手,我等著她的訊號就是。您對她也有所瞭解,她不是個會找大人哭鼻子的小孩,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水族王子風輕雲淡地笑著,完全沒有理會老婦人挑刺兒的行為。

    南希冷哼一聲,看著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一對璧人,鬱鬱難消,「光明聖殿要是想把手伸到我的學院裡,我絕不會袖手旁觀。迪倫,讓小泰格去探探萊特聖子的來意。他要是敢說什麼建教堂之類的,本法師一個禁咒轟了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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