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洛的幫助下,大薩滿徹查了獸人領地的每一個角落,確定不再有危害,才暗暗寬心。私下又找偽神女談了幾次,老獸人除了苦笑,也只能興歎他的「眼力非凡」。
這麼犀利的虎妞,確實不是他能操控的人物。縱然是這樣,大薩滿依然覺得自己做了有生以來最明智的決定。他沒有稱霸斯塔大陸的雄心,但他希望獸人一族能在這片土地幸福生活。
大薩滿的心事,斯沫根本沒工夫搭理。她操辦了小洛克的葬禮,儀式十分隆重。學聰明了的獸人們紛紛派人表示了各自部落的哀悼,虎族族長的家宅一時也熱鬧非凡。
各族族長主動拋出橄欖枝,伊迪哼哼著,接了下來。作為神女的親人,他更有責任貫徹她的訓示,即便他親愛的小沫沫私下說了很多次,不用那麼賣力。
獸人領地呈現著難得的和平景象。沒人再質疑虎族不出征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神女識破了驚天陰謀,還因為各族都親眼見證了那沉甸甸的麥穗豐收。獸人們理所當然地將這種逆天的現象歸功於深藏不露的虎妞。
斯沫很清楚回春液的功效,知會過大薩滿那隻老狐狸後,把種植技術和最初的糧種統統交給了狐族,由他們帶領著各大種族墾地種田。
切實解決獸人們的溫飽問題,她才能讓這群頭腦簡單的生物俯首帖耳,忠心不二。斯沫對此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大棒加蜜棗,向來是無往不利的武器。
時間一天天逼近遠征的日期,可獸人們卻始終沒聽到動兵的准信。除了糧食變得很充裕的虎族和狐族,各族都有些惶然不安。祭壇一事後,長了記性的族長們沒有再互相猜忌,邊笨手笨腳地學種植,邊耐下性子地等待神女和大薩滿的指示。
對此,斯沫頗有成就感。她沒有改變他們個性的想法,但他們得學會用腦子。
就這樣,八月末,取消遠征的消息傳遍獸人領地。這個意外也是意料中的決定讓獸人們都有了緊迫感,想到虎族那大片的糧田,他們越發熱火朝天地投入了要老命的大生產運動。
在同一時刻,消失許久的卡洛重新出現在了虎族部落,輕車熟路地在小花園裡找到了他的欠債人。
「斯沫小姐,日安。一個月沒見,您依然這麼美麗。」
清俊的錢奴笑瞇瞇地握著斯沫的爪子輕吻,他毫不遮掩的春風得意勾起了虎妞嘴角的笑意。能讓他神清氣爽的,只有黃澄澄的金幣。
「奧雷拉閣下,看來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斯沫收回了手,「好心」地不願提起她的手剛剛才被小白獅口水洗禮。
翠眸閃閃發亮,卡洛笑得很歡,「用了點手段宣傳,前期的一千份保養品一推出就銷售一空,清潔劑和洗浴用品也很受普通貴族和商人的歡迎。您的債務已經抵償了十分之一,相信很快就能償清。」
敢不敢不提她是個負債纍纍的窮鬼?斯沫撇撇嘴,覺著他的話裡有什麼地方不對,突然反應過來,皺眉問著:「十分之一?我的分成有那麼多嗎?」
「我只希望您別被債務困擾,畢竟您還有很多事要操勞。」那個傲氣的獅族少族長交代的事兒,他差點說漏了嘴。卡洛面不改色地忽悠著,守信用是好商人的基本品質,雖然他臉上分明刻著「奸商」二字。
狐疑地瞅了瞅掉在錢眼裡的男人,斯沫聳聳肩,懶得去深究他不誠懇的寬慰,「您真貼心。我請您代購的糧種和牲畜,您也帶過來了吧?」
「糧種已經準備妥當。不過牛羊豬雞之類的,需要有商隊護送。斯沫小姐,請原諒我的直接,既然有血森在,肉食之類的應該不成問題,您何必大費周章地要帶領貴族學習放牧呢?」卡洛的腦筋轉得不是一般的快,他跟小虎妞合作得很開心,完全不介意她把心思放在怎麼賺錢上。
瞟眼看到正在鬧脾氣的小白獅鬃毛直豎,瞪圓了小眼死盯著卡洛,斯沫啞然失笑,似是而非地答著:「學會自力更生才是正途。奧雷拉閣下,我知道您有興趣開拓新的市場,獸人的物資需求很大,我們會有很多的合作機會,放心。」
卡洛越來越欣賞這個洞察力極強的虎族小妞,嘴角微揚地說道:「那請您盡快和大薩滿閣下協商,如果批復了商隊可以進入獸人領地,我會傳魔法簡訊,通知他們送貨過來。」
「關於錢……」斯沫故意表現得有些遲疑,她不敢保證摳門的債主會那麼大方地任她賒賬。
「有您做保證,我不著急。」卡洛信口說著,語氣也真誠不少。圍觀了她的雷厲風行,他對開發一片頗有價值的地界很有信心。
是咩?什麼靈魂制約還真是屢試不爽……斯沫在心裡吐著槽,債多不壓身,反正權當付給獸人佣金,能完成她的任務就好。
兩人坐在院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小白獅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主人身旁,小毛爪扒拉著她的裙角,嬌聲嗷嗚著。
斯沫知道它怕極了狩獵人卡洛,又好氣又好笑地把它抱在懷裡,用手指輕輕搔著它的小下巴。舒服的小東西一時忘了旁邊可怕的男人,呼呼地揉抵著虎妞的懷抱,褐黃色的小眼儘是滿足。
頗為新奇地看著,卡洛笑道:「要是萊茵少族長和肖恩少年看到了,應該會很羨慕這只光明幼獅。」
睨了八卦的男人一記,斯沫想到最近她有意無意避開的兩人,不由有些悶。短短數月,她體會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感覺,也算明白了些許娘親的心態。只不過,她終歸要離開的,何必無端招惹一身情債?
「看熱鬧也是紳士的風格?」斯沫不鹹不淡應著,暗自盤算去哪裡學習魔法,眼波流轉。
卡洛訕笑,不能否認他有些小私心。肖恩的聰慧,塔米的魄力,這些很有幫助的條件,精明如他,怎麼都得善加利用。
盯著滿眼算計的債主看了一會兒,斯沫驀地開口道:「奧雷拉閣下,我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