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氣急敗壞的伊迪找到斯沫時,她臉上正帶著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與獅人父子親切會談。至於是不是真的氣氛融洽,只有在場的人才能感受得知。
不放棄任何希望的心理,讓兩個傲氣的獅人接受了斯沫的建議。定好了碰頭的時間,斯沫告別了還算有趣的一家三口,扯著想跟埃斯干一架的便宜大伯閃了人。
任伊迪怎麼暴跳如雷,圓敦敦的虎女充耳不聞。其實她還有別的打算,源於肖恩患處那不太靠譜的藥膏。她還想細緻的狐族少年盡早能幫她的忙,又怎麼能看著他三四個月後才能恢復健康。
「小沫沫,那我也要去。今天把你交給塔米那小子已經是冒大險了,現在開始,你的人身安全,大伯包了。」中年虎人拗不過小侄女,主動請纓。
斯沫咧咧嘴,「我不介意,就怕蘇珊嬸嬸會找您的麻煩啊。剛回來又要出門,說不過去吧?」
「沒關係,我才是一家之主。」伊迪沖肥妞瞪瞪眼,像是在捍衛自己的地位,「對了,我們還沒找到放冷箭的人。做事乾淨利索,又善於反追蹤,看來不是一般貨色。」
「偏挑著虎族最忙,獅族拜訪的時候下手,確實很不簡單。大伯,獸人當中一直充當偵查兵角色的,是狼族和豹族吧?」斯沫若有所指地問著。
伊迪皺眉,停下腳步,有些怒不可遏,「是他們在挑事?!」
搖了搖頭,斯沫也不能在沒證據的情況下胡亂栽贓,聳肩答著:「您先別動氣。針對我的原因,無非是我沒能力自保,最好下手。能混進部落,又全身而退,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實戰經驗豐富的族群。我只是希望您留意一下,總比乾等著好。不過,您也得壓壓火氣,省得被人抓到小辮子,告到大薩滿那兒,您就麻煩了。」
處心積慮要挑起虎獅兩族的爭端,最值得懷疑的,就是多年來被兩個強勢大族壓制的那部分猛獸。按獸分類,這可都是生活在食物鏈頂端的肉食者啊……
「哼,直接去找他們算賬,有什麼我來抗!這群混球,看我不撕碎了他們!」幕後黑手一而再的挑釁徹底點燃了伊迪的怒火,他聽懂了小沫沫的意思,可太迂迴隱忍,根本不像驕傲虎族的作風。
斯沫似笑非笑地看了中年虎人一眼,她以前認為挺沒腦子的做法,現在反倒覺得多了幾分血性。可惜盲打莽撞從來不是她的首選,她更習慣從長遠利益出發。
「大伯……」尾音稍揚,她看到伊迪瞬時洩氣地撓了撓頭,眼中笑意更深,「這事暗中調查就好。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轉移便宜大伯注意力的方法,就是說個更震撼的消息。斯沫輕快地說了跟塔米的約定,聽得伊迪一陣哆嗦。
「什麼?我們秋天不去邊境打劫?獸神在上,小沫沫,你今天被嚇壞腦子啦?」伊迪痛苦地捂著腦門,不忍心罵個髒話來表示怨念。
斯沫撲哧笑出聲,胖手拍著中年虎人的手臂,語氣極為堅定:「大伯,相信我。」
伊迪無語望天,不參加打劫就沒有資格分享戰利品,虎族部落如果被集體餓死,那真是年度大笑話了。他幽怨地念叨著,偉大的獸神啊,您確定不是派小沫沫指引族人們走向不歸路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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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約出現在血森入口,斯沫帶了堆拖油瓶。塔米冷眼看著吹鬍子瞪眼的虎人們,意外地沒有跟叫囂的芭芭拉抬槓。
平時一點就爆的兩個族群以詭異的和平姿態共同進入血森,或許是誰也想不到的。英俊的面容繃得緊緊的,塔米看著一踏進森林中就如同變了個人似的斯沫,說不清心底對她的刮目相看是從哪兒竄出來的。
他並不瞭解這只肥貓,以前也沒有任何交集,但幾次接觸下來,她和傳聞中的廢柴完全不一樣。獸人崇尚力量,各個族群也有不同的鬥氣功法,像她這樣的武學廢物,怎麼就有種讓人心生寒意的威懾力呢?
被塔米當做小白鼠觀察,斯沫一點也不介意。她自在地穿梭在林間,慢慢調適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漸漸與血森中的植物保持著同一頻率。這是最簡單的修煉之法,即便沒有靈根輔助,她也能從與草木的同步呼吸中獲得微薄的益處。
「喂,我們現在做什麼?」獅族青年壓低聲音問著,很不習慣要靠別人發號施令。
斯沫沉浸在與草木間的良好互動,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悠哉地答道:「分頭去找霧霓花,這花附近一般有毒物鎮守,要小心一點。對了,深藍色的才能用,不用在其它顏色上浪費時間。」
「烏斯醫生沒說過這話啊。」塔米滿眼不解,又不好隨便嚷嚷,只得調低音量質疑著。
「因為他給我看的樣本,我恰好知道藥性。」斯沫懶得提起那種漂亮花草在靈修界的名字,就按著霧霓花的叫法來說明,「霧霓花長在濕潤陰涼的地方,周邊一般不會再有其它植物生長,會很顯眼。我們需要三株,任務不輕。萊茵少族長,抓緊時間。」
「肥貓,你真有把握治好小溫蒂麼?」塔米俯視著眼前的三寸丁,墨綠眸子寫滿希冀。
他或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但絕對是個好哥哥……斯沫有些感慨,微笑說著:「對!」
「獸神為證,我妹妹痊癒,我欠你一個人情。」
塔米乾脆地立了個慎重的誓言,沒有理會肥貓若有所思的眼神,利索地分配著族人們的去向。斯沫也扭頭跟身畔百無聊賴的芭芭拉說起了安排。虎族女勇士早已眼泛精光地盯上了那些移動的美味,在小堂妹和獅族混球的雙重保證下,爽快地領著虎人們直奔狩獵區而去。
有些不明白塔米為什麼要親自守在她身邊,斯沫無良地吐槽著這長腿傢伙的監工架勢,認真地朝印象中的簌簌草生長地走去。
悉心收割著巴掌來長的淡黃色小草,斯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塔米聊著天,驀地看到一坨白毛蜷縮在草叢中間。
她好奇地戳了戳軟軟的白毛,只聽見一聲嬌弱的聲響:「嗷嗚——」